“到了我这,以前的名字就忘了吧。”
“马翠花改名叫冬梅,希望你以后永远大大咧咧,不知道什么是烦恼。”
“王细柳改名叫春柳,希望你能和春天的柳树一样,随风起舞,婀娜多姿。”
“宋求男改名叫秋菊,希望你和能菊花一样,健康,长寿,带来吉祥。”
张恒说完三人,看向小老虎一样的安鱼鱼:“你叫夏竹,竹有古之君子的雅号,最重风骨,和你很搭配。”
“我...”
安鱼鱼有些抗拒。
张恒也不恼怒,只是淡然的说道:“你爸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
“你就是逃回去,下次家里没米了,也会被他再卖一次。”
“这次你是遇到了我,如果遇到个肥头大耳的,或者干脆被卖到了窑洞,你想过自己的下场没有?”
安鱼鱼小脸苍白。
15岁,放到古代已经是大姑娘了,她当然知道窑洞是什么。
“人,要学会认命。”
“你要是觉得你能留下,就留下,不能留下,二十块大洋我也亏得起,我不拦你。”
“要走要留你自己决定,强扭的瓜不甜,我也怕晚上睡睡觉,谁突然给我两刀。”
张恒心态平和。
混乱时代最不缺的就是两条腿的人,有白花花的的大洋在,还怕没人使唤。
虽然安鱼鱼长的不错,可长相这东西在乱世是不值钱的。
安鱼鱼一脸迷茫。
她心心念的不想被卖,事到临头,让她走,她又不知道该去哪了。
回家肯定是不能回的,眼下兵荒马乱,她一个小姑娘又能上哪去,就算没被饿死在路上,恐怕下场也不会太好。
“老爷,我能不能还叫安鱼鱼?”
安鱼鱼决定不走了,但是她不想叫夏竹,那名字太难听。
“留下?”
安鱼鱼不吭声。
“留下?”
张恒再问。
安鱼鱼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咬着嘴唇说道:“我留下,但是我想不叫夏竹,我是鱼鱼。”
张恒摇头:“留下可以,要叫夏竹,至于以后能不能拿回自己的名字,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安鱼鱼眼泪含眼圈,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恒哥,我回来了。”
天色已黑,张振虎满面红光的回来了。
张恒一看便知道他大有收获,问道:“打听清楚了?”
“清楚了,汉阳造是26块大洋,德制的毛瑟1898是42块,美制的1917是40块,这三种是长枪,买枪送100发子弾。”
“短的主要是美制1911将官手枪,要70块大洋。”
“毛瑟1896盒子炮便宜些,只要65块。”
“如果买旧枪,或者被淘汰的库存枪,价格能更便宜些,以1888委员会为例,一杆只要16块大洋,各地军阀主要用的就是这种。”
张振虎将打听到的说了一遍。
“有现货吧?”
张恒问了一句。
张振虎回答:“有现钱,就有现货,各大洋行就指着这个发财呢。”
张恒点点头,稍一寻思后便开口道:“明天你再去一趟,跟洋行的人商量好,就说我大沟镇张家要订350杆毛瑟,50把1911将官手枪,外带5万发子弾,让洋行的人在三天内过来。”
说完,张恒又问:“能货到付款吧?”
“能,洋行的人可不怕我们不给钱。”
张振虎回答的干脆利落,只是说完后又忍不住问了一嘴:“恒哥,我们用得着这么多枪吗,这可不少钱呢?”
“多吗?”
张恒心里有笔账:“我还嫌少呢。”
刚回来的时候,虽然他顶着南洋富商的名头,可没露多少真金白银出来。
现在不同,他已经露富了,要是不抓紧把民团办起来,恐怕就该有人生想法了。
这笔钱是不能省的,有几百杆枪在,稍加训练,就不用再担心土匪恶霸的事,人安全,才能想以后。
至于现实那边,他手上还有些钱,也不急着钱用。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民国这边捋顺了,万事开头难,弄好了开头后面就简单了。
岁月静好。
转眼便是三天。
啪啪啪啪...
伴随着鞭炮声,整个大沟镇喜气洋洋,比过节还要热闹。
家家户户的村民,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们已经听说了,从今天开始,祠堂门口要做三天的流水席,庆祝南洋回来的张恒先生重归族谱。
“放炮了,放炮了!”
孩子们比大人还兴奋。
一个个跟在放炮游街的队伍后面,兴高采烈的捡着没炸响的鞭炮,谁捡的多谁就是最靓的仔。
“咿咿呀呀...”
放炮过后,唱戏的开始登台表演。
老老少少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偶尔对戏台上的角色指指点点,偶尔抽动两下鼻子,顺着气味看一眼支起来的大锅。
那锅里,炖的可是肉。
土豆炖猪肉,别说吃了,光是闻闻味道口水就要下来了。
“好啊,好啊!”
老族长张大海,拄着拐杖看着眼前这一切,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族长爷爷,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吃肉啊?”
一群六七岁的顽童,围着张大海转着圈。
张大海含笑点头:“吃肉,放开了吃,管够。”
大沟镇是穷地方,饿不死便已经是不易,又有几个吃肉吃到饱过。
别说其他人了,就是张大海自己,平时也吃不到多少荤腥。
一族之长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其他人。
“来了,恒哥来了。”
人群中传来轰动。
远远看去,一身长袍马褂的张恒,在大奎和小奎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恒哥!”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恒哥!”
“恒哥!!”
众人纷纷跟着喊了起来,无数人争先恐后的跟他打招呼。
张恒摆手示意,人太多了,想一一回应根本不可能。
“来了。”
老族长满脸笑容的看着张恒。
“族长。”
张恒低头表示敬意。
“大鲜这后人不错,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是啊,咱们张家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这是出龙了呀。”
老族长身后站着不少族老。
族老们一个个年纪大了,在后辈的搀扶下站在第一排。
其中最老的,是一位坐在抬床上,一百多岁的高字辈老祖宗。
这位老祖宗生于道光年间,今年已经103岁,是宗族内的人瑞。
“焚香!”
“烧纸!”
“念,祭祖祭文!!”
正常来说,族人重归族谱,有族长和三位族老见证便可。
张恒这待遇,都赶得上十年大祭了。
不,比十年大祭还要隆重。
十年大祭的时候,也只是摆了两个猪头,哪像现在,三牲齐聚不说,更是请来了戏班子,吃上了流水席。
“今天,是我们的族人,张恒,回归族谱的日子,在这里我要说两句。”
祠堂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祖堂内坐着族老,院内站着大字辈的老一辈,院外则是振字辈的中流砥柱。
至于华字辈的后生,连靠近祠堂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眼巴巴的四处张望。
“我,张大海,当这个族长已经有三十年了。”
“说起来,我对不住你们啊。”
“在我的带领下,张氏宗族得过且过,就连这祠堂,也是东边漏风东边补,想大修一次,想了几年都未能如愿,我不是个好族长啊。”
老族长双目通红。
“族长,你的辛苦大家都是知道的。”
“是啊,这几十年来不是闹乱兵,就是闹匪患,人活着已经不容易了。”
族老们纷纷捶胸叹气。
“天灾人祸是不假。”
“我没带你们过上好日子也不假。”
“我这个族长当的愧疚啊,所以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我有个冒失的想法...”
老族长看向张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