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阶段。
张恒也好,茅山也罢。
都在发育期,远没到百万雄师过大江,秋风扫落叶之时。
所以他对哇婆婆的邀请是真挚的,哇婆婆有逼退返虚境鬼将的实力,只蹉跎于村镇之中是对这种实力的浪费。
但是反过来。
真到百万雄师过大江,横扫天下时,这种锦上添花他恐怕看都不会看一眼,因为已经不需要这朵花了。
“张医师,这不是小事。”
“我得再想想,你下次来再给你答复,你看怎么样?”
哇婆婆真的很为难。
她不知道这群行医救人的茅山堂医师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想来,这帮人肯定有所图谋,少不了与鬼王的统治爆发冲突。
太远的,哇婆婆不知道。
但是道门解散她可是赶上了,道门放弃抵抗,秘密撤往海外,一些控制区中可谓是尸山血海,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眼下的这个茅山堂,名义上是行医救人,可它骨子里是个什么东西谁能说得准。
万一自己前脚答应,后脚茅山堂就被剿灭,自己成了茅山堂余孽,那就哭都没有眼泪了。
当然,想是这样想,但是哇婆婆也不敢一口回绝。
眼下黄屠界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对经济造成了极大打击,人们在各类生活中是离不开油,盐,酱,醋,和布料铁器的。
这些东西,各地区很难全部自备,于是就需要外来商队解决。
张恒曾说过,茅山堂正在组建茅山商队。
要知道到了晚上,野外危机重重,敢做商队的都有两把刷子。
不管怎么看,这些人都不是她和孤悬镇能得罪的起的,就算拒绝,也得是僵持一段时间,痛哭流涕,咬着牙含泪拒绝,哪有一口回绝的说法。
“不急,十天半个月,我还是等得起的。”
张恒看起来并不在意,只是语气平淡了几分:“婆婆回去慢慢想,我先给大家治病。”
哇婆婆心事重重的走了。
张恒则重操旧业,开始准备茅山匹林。
这玩意,清热解毒,而且吃不死人。
甭管头疼还是脑热,一片茅山匹林,一杯符水,能治就治了,不能治的估计别的医生来了也没用。
“医师,医师!”
正给众人看病。
头戴金箍,手持巨型方便铲的傻梁便走了上来:“我娘以前吃你一片药,便能睡一整夜,前段时间不知道为啥,睡到半夜便会疼醒,还得再吃一片才能睡下,眼下更不行了,三片药也不一定能睡到天亮,是不是你给了我假药?”
张恒抬头看了眼傻梁,回答道:“一会我去看看吧。”
傻梁他娘的病,并不是一般的病,而是肺癌。
上次见时,已经到了咳血的地步,没多少天可以活了。
张恒是靠着太平要术上的符水之术,强压下了她的病情,并依靠着止疼片让她能在晚上入睡。
现在情况又有变化,说不得,已经是药石无医的地步。
“你还好,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夜盲症,多吃点猪肝,鸡肝,牛肝之类的就能好。”
“算不上什么大毛病,不过夜里要是有恶鬼袭击村镇,八成你是跑不掉了。”
张恒一脸淡定:“下一位...”
天色渐黑。
排起来的长队才慢慢到了尽头。
张恒看了眼铁塔一样,站在他身边酣睡的傻梁,开口道:“醒醒,嘿,醒醒!”
“额,嗯...”
傻梁悠悠转醒。
说起来,大家也是见他傻,都欺负他。
不然哪有白天站岗,晚上放哨的。
瞧把孩子困得,站着都能睡着,姿势还如此熟练,一看就没少在半天,站在镇门口睡觉。
“医师,是不是可以去看我娘了?”
傻梁人是傻,但是心眼实在,就等着张恒喊他呢。
张恒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开口道:“去你家看看,我这次带了好药。”
收拾妥当,张恒与傻梁往他家里赶。
傻梁的家,位于镇西。
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根本不像是御鬼者的住处。
毕竟,御鬼者这种体系,通常也就几年好活。
有实力,命还短,一个个当然是能享就享受,谁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傻梁家里却不一样。
看着跟叫花子窝似得,离得很远,就见傻梁的老娘拄着拐杖,正在步履蹒跚的抱玉米杆,看样子是想生火做饭。
“娘!”
离得很远,傻梁就笑着迎了上去。
傻梁的老娘,满头白发,眼神也不算好。
抬头看看,隔着十几步便认不出人了,只能从声音分辨出是自己的傻儿子:“傻梁,这天都要黑了,你怎么还回家偷懒,快快去镇口守着,多多巡逻,这样我就算死了,镇上也不至于看你傻,吃的又多,把你逐了出去。”
梁母虽然满口指责,但是看得出,她对傻梁是很爱护的。
只是张恒有些想不通。
傻梁傻,不知道享受。
梁母应该知道啊,家里出了个御鬼者,不说穿金戴银,改善下条件总行吧。
这一把年纪了,又有病痛在身,还要自己抱玉米杆生火做饭,何苦呢。
“娘,我没偷懒,是医师来了,我带来给你看病。”
傻梁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看着跟大狗熊一样。
在母亲面前却一脸委屈,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医师来了?”
梁母往后看了看,当张恒走的近了,她这才看得清楚,连忙笑着说道:“还真是张医师,医师,你上次给我的药很好用,我三天吃一副,身子骨比以前硬朗了好多。”
说完,又向傻梁训斥道:“天都要黑了,还不快去巡逻。”
“娘,我去了。”
傻梁拿着碗口粗的方便铲,一路小跑着走了。
张恒目送着傻梁的背影,当再也看不到了,这才向梁母问道:“老妇人,最近还咳血吗?”
“还是有的。”
梁母点点头,又补充道:“不过比以前少多了,不那么难受了。”
张恒闻声没有说话。
癌症,还是晚期肺癌,不论古今都称得上绝症。
看来太平要术上的符水,也没办法治愈梁母早已千疮百孔的肺部,只能帮她压制下病情。
“牛皮纸袋里的是强力止疼药,比你以前吃的更有效果,疼的时候吃一颗,一次应该能顶五个时辰。”
“不过药这种东西,吃的多了,疗效就会下降。”
“不太疼的时候,能不吃还是尽量不吃,毕竟是药三分毒。”
张恒从药箱里拿出两样东西:“还有这个,这个木盒里是二十张药符,每三日放一张在喝水的水桶内,等符咒化成了符水再喝。”
“另外这些药符你要保存好,说出去,要是有人去上面告状,私藏符箓的罪名在鬼王那里可不轻。”
梁母连连点头:“我晓得轻重,老婆子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人知道这些药符是您给我的。”
“也没那么严重。”
张恒笑道:“这人也好,鬼也好,我看的透彻,本质是一样的,哪有不吃孝敬的。”
“真要有人拿着两张符纸,就想去做点什么,我料他什么也做不成,只会稀里糊涂的送了性命。”
张恒说的不是假话。
下月初六,四方鬼王八百岁大寿。
此时,鬼王的请帖就在他身上,而且是鬼王的亲信八臂鬼将亲自给他送来的。
这里面的关系,三言两语解释不清。
综合下来就一句话:天下何人不通茅。
此时不通,那是时机未到。
时机到了都不用你说,他会自己找理由说服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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