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寒抱着温慕曦回到他的住所,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到了床上,然后用灵识仔细扫视了一遍他的身躯,表情一怔。
怎么会,慕曦的身体居然没有任何问题……那他又为什么会突然吐血、昏迷过去?
沈月寒不害怕温慕曦是受了什么伤,哪怕断肢、残躯,她也有办法让他恢复如初。
但是当温慕曦昏迷的原因都压根不知道的时候,那么连她都无能为力。
正在这时,两道身影同时冲了进来,神情焦急,动作慌忙。
“师尊,师兄他怎么了?!”
“慕曦他怎么样?”
这两人自然是程采宣和林曦,她们来此发现温慕曦不在之后,就出去询问别的弟子,最终去往了师尊的住所,也就是墨玖现在住的地方,可还没有来得及靠近过去,就看见沈月寒抱着温慕曦离开那里,她们丝毫不顾瘫坐在地上的墨玖,直接赶了过来。
沈月寒转头看了她们一眼,低声道:“慕曦没事。”
闻言,林曦二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师尊说没事,那一定就没事了。
但是很快,程采宣就眼神一凝,有些激动的道:“是沈无曦,是沈无曦对师兄做了什么吗?”
她的语气充满了寒意,对墨玖的称呼也并非是‘师弟’,而是直呼其名,由此可见她对墨玖的怨气。
在程采宣看来,师尊不可能伤害温慕曦,那就一定是墨玖对他做了什么,总不可能是师兄自己忽然昏迷过去的。
林曦眼神微凝,也不禁有些怀疑墨玖,但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望着沈月寒,希望师尊给她们一个答案。
沈月寒颦眉,沉默许久,缓缓摇头:“不是无曦,是慕曦自己昏迷过去的。”
她到场的时候,只看见了已经倒在地上的温慕曦,但当时墨玖也瘫坐在地上,而且他没有修为,相当于一个凡人,根本伤不了慕曦才是。
“怎么可能……”程采宣一怔,她根本不相信温慕曦昏迷跟墨玖没有关系。
难道师尊在包庇墨玖?
她心头一惊,想到了这个可能,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
但她不敢直接说出来,而是转头转头看向林曦,却发现师姐没有任何质疑师尊的意思,而是深深凝望着床上的温慕曦,有些出神。
程采宣急上心头,为什么师姐察觉不到,还有师尊她为了包庇墨玖,连师兄都不在乎了吗?
她忍无可忍,终于打算开口质问沈月寒的时候,林曦突然道:“师尊!”
沈月寒跟她对视了一眼,看着她眼眸里震惊又隐晦的神色,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绝命体……慕曦的绝命体可能发作了,天道要向他索命!
只有这一种可能可以解释了。
沈月寒再怎么压制情绪,那张淡雅的脸庞也骤变了脸色。
林曦精致如冰的俏脸也白了下来,这里的气氛在刹那变得无比凝重。
饶是程采宣根本不知道真相,也意识到了异样,可能事情并非她猜想中的那样,师尊和师姐绝对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师尊,师兄到底怎么了?!”程采宣质问道。
眼看着这件事就要瞒不下去,沈月寒复杂的看了程采宣一眼,唇瓣微张,就打算告诉她真相。
但此刻,又一道身影出现在这里,一抹醒目的绿芒与一股强势的气息一闪而过。
“小曦……”
秦葵望着双目紧闭,唇瓣染血,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的温慕曦,那以往蕴含着高傲与轻蔑的话语都在轻颤着。
随即她双手猛地攥紧,骤然转过头来,死死凝视着沈月寒:“你要眼睁睁看着小曦去死是吗?”
没待沈月寒开口,林曦就已经踏前数步,一把抓住秦葵的手腕,敌意与冷意都不加掩饰:“离慕曦远一些!”
凭秦葵的实力想要摆脱林曦的手自然是轻而易举,但她就站在温慕曦床边,担心伤害到他,所以就任由林曦抓着自己。
林曦凌冽的眼神跟秦葵对视,秦葵毫不畏惧,更是嗤笑一声:“你跟你的师尊全都是一个德行,说什么爱小曦,却什么都不做,只是眼睁睁看着他离死亡越来越近!”
伴随着这句话,林曦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一截,冷眉拧在一起,抿唇不语。
“等等!”唯独程采宣一个人置身事外,根本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一脸震惊,“师兄不是没有事吗,为什么突然就要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她的第三次发问,也是疑惑与不解浓郁到极致的一次。
“我们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沈月寒看着秦葵淡淡道出了这句话,然后再看向程采宣,叹息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告诉你了。”
她缓缓讲述了一切的前因后果。
秦葵从震惊之中回神,双眸缓缓微眯起来:“所以那个冒牌货,其实是要为小曦替死的替死鬼?”
沈月寒和林曦眉头同时一皱,她们很不喜欢‘替死鬼’这个词汇,但事实就是如此,秦葵也没有说错什么,她们难以反驳。
程采宣还处于震撼当中,神情有些恍惚。
但真相被揭开之时,她才发现事实并非是她想的那样,师尊跟墨玖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会对他那样温柔,也并非是想让他取师兄而代之,更多的是一种弥补与补偿。
因为他注定会死去,存在与诞生的意义就是为师兄挡下那道死劫。
这也是师尊找到的,唯一能让师兄活下来的办法。
她应该高兴才是。
因为师兄有救了,他不会在不久后的某一天突然离开她身边。
但程采宣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与激动,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该称作是悲哀、难过,还是什么……
“沈无曦他……一定会死吗?”程采宣沉默许久,才从莫名有些哽住的脖颈里吐出这样一句话。
秦葵瞥了她一眼,当得知了沈月寒她们没有坐以待毙,而是为温慕曦做出了很多努力时,她对这师徒三人的观感就好上了许多,不介意对程采宣解释,颔首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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