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强语气略有上扬、更是毫不退缩。
目光轻扫,漠声道:“更何况,别说我妻子没杀,就算杀了、又有何妨?
江湖中,哪天没有杀人?哪天没有死人?
入了武林江湖,谁的手下没有人命?
不过是数十位达到了宗师之境的人,就值得这般大张旗鼓?连真人都下山亲自前来质问。
真人可敢保证,那数十人中就没有人该死?就没有人杀过其他人?
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宗师境界,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或略有不同。
真人就这般兴师动众、咄咄逼人,你可知在场有多少人杀过数十人?
真人你怎么不去找他们的麻烦?
是看我李道强树大招风,想与我为敌?
还是真人待人待事双重标准、表里不一?”
死寂般的安静,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让很多人无法呼吸,紧张的浑身冷汗直冒。
即便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那好像站在天地中心的两个人矛盾更激烈了。
李道强再没有委婉,话锋直指张三丰。
直指其近百年积累下来的声誉,乃至、直指整个正道的名誉。
毕竟张三丰此时就是正道领袖。
连秦梦瑶、木道人等人都为其感到紧张、揪心。
在声誉道德这方面,双方根本就是不公平的交手。
看李道强都能若无其事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胡说八道颠倒是非黑白,就知此人哪怕权势天下第一、身份已无比高贵,也仍是没有底线。
根本不在乎声誉,让人想攻击都没办法,对方完全不在乎。
比无赖还无赖。
可张真人不行啊。
即使他再豁达,不是那么在乎自身名声,如今也要顾忌正道的名誉啊。
所以李道强就是在以长攻短,这个短还非常不好回答。
甚至无论怎么回答,都可能会被人、尤其是李道强抓住话语,进一步污蔑。
张三丰面对无数人各种目光,仍旧气息沉稳、只是越发正色,一字一字道:“世间之人皆有私心私欲,贫道并不例外。
从贫道踏入江湖起,若遇心中不平之事,必拔剑而起。
匆匆近百年,贫道不敢说诸事皆问心无愧,但从不敢负道义之所在。
城主说的是,在此事上,相对而言、贫道有些兴师动众,更没能管尽天下不平之事。
但那数十人中,有贫道门人、故交后人、同道之谊。
既遇见了,若是不管,张三丰还是张三丰吗?”
一番话,坦然自若、更是斩钉截铁。
自有一股任他人评说、我自巍峨不动、不负天地人心的磅礴气度。
话中言语并不是尽善尽美,真要想找、定能抓住破绽攻击。
但最主要的,是一股诚。
让人听得进去、并能相信的诚。
他如此说的,并真实如此做的,问心无愧、让人无从指责,更感到心悦诚服。
不少人眼神更加崇敬,还暗自高声喝彩。
张真人的话语实则不太精彩,不过在他的身份、经历、声誉下,真正的让人感到敬佩、服气。
相比较李道强的进攻,更显从容。
只是那股争锋相对的气息、更加浓郁了。
两人都丝毫不退,真要这么下去,后果·····
远处,笑三笑眉头都情不自禁皱了起来。
事先他们早就商量好的,但张三丰此刻的姿态太强硬了,超出他的意料。
万一真打了起来,后果难测。
那根本不是他想看到的。
可他现在也插不了手。
之前让张三丰一人现身,顶在李道强对立的最前面,那现在就只能任其施为。
一旦冒然插手,就是狠狠得罪张三丰了。
只能静观其变。
刑台上。
李道强没有立即开口,无它、原本准备的犀利话锋,已经没了兴致。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相比较于张三丰近百年的声誉、名望、经历、积累。
他再以赖皮的姿态拉近差距,言语上、也奈何不了他。
再说下去,他就要落入下风了。
这些久历风雨的老家伙,真的很难对付。
手微抬、挥了下,身后江玉燕乖巧地后退几步。
简单一幕,差点引动所有人的真气、真元。
李道强要动手了!
随后就见一层元气罩包围住了李道强和张三丰二人,半点声音听不到,也看不清他们的神色。
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着急好奇起来。
怎么就不让人听了?
马上到高潮突然被截断的那种挠心似的感觉、让绝大部分人感到郁闷焦躁。
连独孤求败这种人,都略有好奇的情绪涌起,盯着元气罩中的两人。
上万道好似要穿透元气罩的目光中,没有别人在,李道强脸色有了一些变化。
不悦道:“张真人、你真要因此事与我为敌?”
他也不说江玉燕没杀的话了,只剩下他们两人,没必要再掩饰。
“贫道从未想与城主为敌,只是此事、不得不做。”张三丰沉声道道。
“那你想怎么样?”李道强语气平静下来。
“废除江玉燕的功力,关押武当二十年。”张三丰也不再绕圈子,直接道。
他知道想杀江玉燕是不可能的,李道强绝不会同意。
他再不甘,也要为大局考虑,只能采取这种方法。
“不可能。”李道强眉头一挑,丝毫不犹豫的轻喝道。
“这已是看在城主的面子上。”张三丰语气并不高昂,却也充满坚定,没有退缩的余地。
“张老道、你真想打架不成?”李道强眼睛微虚、语气低沉下来,一股火气却是腾腾上升。
“城主若想,贫道奉陪到底。”张三丰字字平静、如若山岳。
“好,我也已经忍了很久了。”李道强声音越发轻微,负在身后的双手握了起来。
张三丰始终宁静自然的双眼中、悄然涌起一抹亮色,“贫道亦然。”
李道强目光一动,恍然明悟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
“张老道,听闻你年轻时是性烈如火,今日、我才是信了。”
“贫道修身养性多年,性烈如火的时候、早已经是回忆了,也得多谢城主、帮贫道一把。”张三丰平声道。
(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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