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将唯一还完好的大衣穿在身上,米霍克对着镜子,看了看这完全没有内衬的自己,这还是他记事至今,形象唯一一次如此失礼。
犹豫了一下,他的手也在一旁衣架之上徘徊,但是没有一件衬衣能穿,看着上面有着血污、切口、焦痕的衬衣,还是收回了手。
与其穿上这些邋遢的衣服,让自己显得更加狼狈,还不如不穿,而且...米霍克站在镜子前,欣赏了一下上半身仅穿着一件大衣的造型,其实也还行。
所幸裤子和靴子都没有太严重的损伤,穿上也不会显得狼狈。
拿起湿毛巾,擦了擦脸上残留的剃须泡,又将毛巾翻了个面,用另一面搓了搓头发,随即用已经只剩下一点点水分的毛巾,又擦了擦自己靴子。
放下湿毛巾,又从行李箱之中拿出了一个木盒子,打开,里面是鹿皮、刀油,还有一些小工具,将鹿皮和刀油取出,看向一旁的两柄黑刀。
拿起黑曜,仔仔细细的保养了一遍,随后是夜,明明是两把被无尽武装色霸气蕴养的黑刀,此时却有了一丝丝光泽。
放下刀油和鹿皮,米霍克伸手,手指触碰水盆水面,不过很快抬起,仅带着几滴水珠,滴落在两把黑刀刀面之上。
看着水滴既不聚成水滴,也不成股流下,就在刀面之上滚动着,米霍克很满意,随后轻轻倾泻刀身,水滴便极为顺利的滑落。
两把黑刀保养完成,米霍克的头发也就干透了,站起转身,再度面向镜子,随后拿起一旁的礼帽,戴在头上。
正要转身拿起黑刀离开,他的眼神突然掠过了自己行李中,一个十字架吊坠。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伸手握住了十字架吊坠,露出笑容,将十字架吊坠戴在了脖子上,这才拿起两把黑刀。
将黑刀-夜放置在大衣背后开放式的皮扣刀纳之上,黑刀-黑曜,则是拿在手中,再无其他动作,朝着门口走去。
“咔~”
打开门,米霍克眼睛微微一眯,他看到了三个奇形怪状的生物,堆在自己的门前,一脸的好奇,见到米霍克,为首的像是豹子的生物说道:
“米霍克先生,努尔基奇中校让我告诉您,军舰已经在港口停靠,您随时可以出发。”
米霍克点了点头,看着三个生物身上的海军制服,有些疑惑,怎么斯凯勒的斩夜支队,什么牛鬼蛇神都收?
他想起昨晚斩夜支队军舰归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副活的骨架,自己差点就拔刀了。
心中警告自己尽量不要露出不该有的态度,米霍克保持的平静,一步步走下这栋属于海军的宿舍楼。
至于为什么不和斯凯勒一起过去无风带的荒岛,原因很简单,斯凯勒记错时间了,昨天就跑过去,削平了一座岛,在那里等着。
等到天黑,才突然等到了米霍克抵达G-5支部的消息。
米霍克当时说的是一百天后,但斯凯勒将米霍克说那句话的当天,算成了第一天,算是一个小小的误会。
因此,米霍克所认为的第九十九天,在斯凯勒眼中,就是第一百天。
于是斯凯勒就在荒岛之上多等一天,反正昨天斩夜支队的军舰也在岛屿处,斯凯勒也就没有赶回G-5支部的意思。
在用完晚饭之后,斩夜支队这才赶回G-5支部,稍微接待一下米霍克,而斯凯勒则是不方便过来,毕竟她是这一战的对手。
在战斗结束之前,她必须培养一下自己内心的情绪,要是也回来一起招待米霍克,那么情绪就不对了。
不过两人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心上,米霍克朝着港口而去,看着周围多起来的新闻鸟,他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这种被围观的感觉。
或者说,他不想剑道的交锋,由这些一点儿剑道都不懂的生物见证。
但是他也没有驱散新闻鸟的意思,因为...就是不感兴趣。
来到港口,米霍克又看到了昨晚看到了那一副骨架,骨架此时手拿一杯牛奶,靠在围栏边,手指在护栏上极富节奏的敲击着。
因为身处阳光之下,米霍克对这幅骨架的反感少了一些,视线挪动,嘴角又不禁扯了扯,因为又一个非人,鱼人甚平此时严肃的站立,似乎在值岗。
深呼吸,无视这些牛鬼蛇神,米霍克视线再度转动,终于看到人了。
抬步朝着努尔基奇走去,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努尔基奇,因为努尔基奇并不在军舰上等待,而是极为礼貌的在港口地面等待米霍克的到来。
“米霍克先生。”
看到米霍克走来,努尔基奇也是露出了礼貌的微笑,对米霍克点了点头,并没有敬礼,毕竟米霍克不是海军体系内的。
米霍克也点了点头,说道:“出发吧。”
看着话语如此直接的米霍克,努尔基奇愣了一下,随后无奈的点了点头,这对于战斗的急切,跟自己的长官一模一样。
响起昨天跟斯凯勒解释什么是第一百天,什么是一百天后的场面,努尔基奇就觉得有些头疼。
但努尔基奇还是伸手引向跳板,但是微风吹拂,哪还有米霍克的身影,耳聪目明的努尔基奇,一瞬间分辨出了米霍克的位置。
军舰甲板!
深呼吸,努尔基奇再度露出了礼貌的笑容,不过怎么看,都感觉有些别扭。
努尔基奇也跃上甲板,指挥成员收起跳板,看了一眼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下养神的米霍克,努尔基奇也不再废话,指挥军舰朝着无风带而去。
“轰~”
航行了一段时间,米霍克突然感觉军舰的引擎声似乎变大了,不,不是引擎声变大了,而是没有了风声。
睁开眼睛,那如鹰如隼的眼神举目远眺而去,就看到一座平整的岛屿之上,站着一个人,正是此战对手,也是赴约之人。
斯凯勒·格蕾!
看到斯凯勒之后,米霍克手中握住黑曜的力量微微加大了些,人也从沙滩椅上缓缓站起,剑势节节拔高。
大海之上,能让米霍克以这种“礼节”对待的敌人,也只有能与他争天下第一的斯凯勒了。
米霍克在意世界第一大剑豪的位置吗?说在乎也行,说不在乎也行。
在乎,那是因为他就是这大海,最强的剑士,别人都不可染指,他注定会坐在剑道的最高峰,俯瞰着一个个的登山人。
不在乎,则是他不在乎世界冠不冠以他世界第一大剑豪的头衔,但是,只要他在,这个头衔就不允许是其他人,原因和上一条一样,他才是最强剑士。
他可以是世界第一大剑豪的同时,没有这个头衔,但是不可以有其他人,被冠以世界第一大剑豪,起码,在他在的时代,不可以。
“哟嚯嚯嚯~真是了不起的年轻人啊?”
当甲板上所有斩夜支队的成员,包括努尔基奇在内,都被这股剑势震慑了半分心神之时,唯有手里端着一杯牛奶的布鲁克,淡定到牛奶液面都没有动摇分毫。
米霍克微微转头,看向布鲁克,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的审视布鲁克,之前的两次见到,都觉得晦气没有仔细端详。
“你也是剑士?”
米霍克询问,如果布鲁克是一个剑士的话,他就有理由砍了这副骨架,起码自己心中有了理由。
布鲁克却摇了摇头,说道:“在下现在只是一个流浪暂居在船上的音乐家。”
闻言,米霍克有些失望的收回了眼神,不过下一刻,他又露出了即有兴致的神态。
因为...斯凯勒也回应他了。
同样骄傲,同样自信,凌厉甚至更胜他几分的剑势,从那座岛屿荡开,平静的海面,如同锅中即将沸腾的水一般。
没有真正的翻滚,但是却小幅度,高频率的不断震动着。
“踏~”
米霍克直接从甲板上跃起,朝着遥遥远处的斯凯勒奔去,空中,一把黑色长刀从他手中脱出,打着旋朝着斯凯勒飞去。
岛屿之上,斯凯勒露出笑容,左手成拳于鼻前,随后食指微微抬起,指关节托扶了一下墨镜,随后,抬手。
黑刀入手,随后回到刃匣金刚之上,两人视线空中交汇,瞬间,更为锋利,更为凌厉,也更加骄傲的剑势,从彼此心中涌出,传荡开来。
“停!”
努尔基奇眉头一跳,瞬间下令让军舰在海面上停靠,如果是这种程度剑势的话...恐怕再靠近一点点,曾经那种被逸散剑势切割心神的悲剧,又要重演了。
引擎渐熄,努尔基奇看着已经抵达岛屿上空的米霍克,咬了咬牙,一步上前,两手抬起,恐怖的武装色霸气流动、外放,覆盖在军舰前方。
“是不是太夸张了。”
布鲁克说了一声,但是却发现周围人都是一脸的凝重,也不由得看向了岛屿方向。
此时,米霍克和斯凯勒,都握住了各自的刀柄。
“镪~”
三把黑刀出鞘,粉色与青色斩击瞬间形成,粉色斩击如刀尖直刺,青色斩击如锋刃挥斩,瞬间交碰。
“砰~”
周围那即将沸腾的海面,一瞬间如暴沸的水注入空气,滚烫油锅滴入冷水一般,瞬间爆炸开来。
所谓的无风带,此刻狂风大作,杂乱的气流交撞,连礁石都能撕得粉碎。
空中盘旋的新闻鸟,在冒着被撕裂的风险,拍下照片之后,纷纷选择了逃离,这或许是新闻鸟第一次如此狼狈。
“不是剑道交锋吗?为何如生死仇敌?”
“新人”布鲁克发出而来自己的疑问,但是斩夜支队,却没有任何一人回答。
努尔基奇只是咬牙,因为他知道,他的酷刑,要来了。
“轰!!!”
两道斩击彼此击溃,崩散的斩击交杂,混合成一道环行的斩击,以岛屿为中心,朝着四周斩击而来,那暴沸炸起的海浪,也被瞬间斩断。
“铛~”
斩击来到斩夜支队军舰之前数米,被无形的壁垒阻挡,斩击瞬间变形,努尔基奇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涨红。
这才是...黑刀剑士的巅峰对决吗?!
被斯凯勒黑刀当成磨刀石,磨砺了许久的努尔基奇,此时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长官,平时对待自己,是如此温柔吗?
虽然平时斯凯勒的黑刀在自己身上不断砍伐,但是却没有此时这种连一切都要斩断的强烈剑势,如果自己承受的是这种斩击,恐怕...斩夜支队副官已经换人了吧?
尤其是,斯凯勒和米霍克的第一刀,可还没有结束!
空中米霍克仍在下落,黑刀夜的锋刃,也仍旧不减锋利。
斯凯勒手中双刀也仍旧高抬,凌厉尽显。
“筝~”
刀锋相撞,沸腾的海面落下,一时间无风带似乎又重归平静,但是。
“砰~砰~砰~”
延迟爆炸一般,道道水柱从海面冲天而起,斯凯勒脚下的岛屿,此时也微微摇晃起来。
“飒~”
一道无形,却扭曲了视线的环行斩击,以刀锋交锋处为中心,再度朝着周围斩击而去。
军舰之上,努尔基奇深吸一口气,维持着那无形壁垒。
“嗤~”
但这一次...那无形的壁垒,被斩击开了,努尔基奇脸色瞬间一变,如此凌厉而锋利的斩击,可不是军舰船体能够承受的!
“借剑一用。”
努尔基奇突然感觉腰间一轻,那悬挂着,却基本不使用的仪仗剑消失不见,一定睛,米霍克却是站在了船首像那只鸽子上。
“布鲁克先生。”
努尔基奇刚呼喊一句,那斩击却是已经临近,哪怕是努尔基奇,此时也根本赶不过去,布鲁克却是已经拔剑。
精巧而奢侈的仪仗剑,没有丝毫对敌的能力,更何况是这种程度的斩击?
“法郎多尔!”
悠悠鬼火从仪仗剑上升起,单薄的剑尖,和那道恐怖斩击相触。
“怎么可能!”
一瞬间,努尔基奇似乎看到了无数的剑影挥舞,刺击在这道斩击之上,无数音符之声在耳边响起,但是一瞬间,却又消失不见。
那恐怖的斩击,就这么消弭于无形。
“哟嚯嚯嚯~看来这艘船,也想保护你们呢。”
布鲁克一个后空翻,用体操运动员落地敬礼的姿势,轻巧落地,随后将仪仗剑收归鞘中,右手摆放在胸前,左手后摆,微微鞠躬。
就像是指挥完乐团演奏,与观众道别的指挥家一样。
“布鲁克先生。”
看着布鲁克归还仪仗剑,努尔基奇有些愣神,这个轻轻一摔都能布满一地的骷髅,怎么突然间,这么强大了?
“哟嚯嚯嚯~”
布鲁克却没有邀功,因为他知道,其实单凭斩夜支队的成员,挡下这一道斩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是,他不想看到这艘船受伤而已。
空洞的眼眶,此时也眺望着远处的岛屿,他也从未想过,偶尔遇上的这个海军,居然强成这个样子,这要是在他生前的年代,恐怕也是一位顶尖强者吧?
此时,岛屿之上,米霍克也已经落地,和斯凯勒一样,他望向了远处的军舰。
斯凯勒看到军舰没有事,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一瞬间,她是真的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想着用尽全力挥舞斩击。
米霍克的眼睛眨了眨,他的视线并没有在“截断”斩击的布鲁克身上停留,而是同样看着军舰,至于他在意的是什么,谁知道呢?
两个一出手如对待生死仇敌一般的剑士,此时却是默契的停了下来,看着军舰缓缓调头,并没有再出手。
闲着无聊,斯凯勒问道:“你似乎心情很不好?和香克斯有关吗?”
“香克斯?”
米霍克皱起眉头,反问道:“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你和他决战之后,他洗劫了一个CP组织的驻点,似乎想要找什么,不过好像没找到吧?不过他也迎来了第一份悬赏。”
米霍克看着斯凯勒在说这句话时,居然带着笑,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不是很讨厌海贼吗?”
“是啊!但是不妨碍我嘲笑CP组织!”
米霍克没有回应,看着缓缓远去的军舰,心中也是极为的疑惑。
他在威士忌山峰告别香克斯之后,就踏上了旅程,除了世界经济新闻报,他什么情报都没有去打听。
也没有和香克斯、斯凯勒或者其他人联系,他对大海变动的了解,仅有世界经济新闻报这一个渠道,哦,对了,那些被他亲手改变的格局,他也是知道的。
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了在马林梵多不愉快的那一次谈话,问道:“你知道海军邀请我成为王下七武海吗?”
“啊?哦。预料之中。”
“你觉得呢?”
“这不是你自己的事吗?你自己怎么打算的?”
看着已经重新停下的军舰,米霍克回头,看着斯凯勒说道:“打完再说吧。”
“好!”
一瞬间,如老友闲谈的两人,再度剑拔弩张,剑势爆发之下,空中那些重新飞回来的新闻鸟,再次被吓走。
不少新闻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boss,不为这场战斗策划一场全海域的直播了。
恐怕那些直播电话虫,会被剑势与余波直接摧毁吧?
在新闻鸟再度飞远的时候,米霍克和斯凯勒也是踏步冲刺,两人的战斗似乎没有任何的谋划,就只是...对战。
“筝~”
黑刀相撞,连火星都未曾溅起,但是却荡起了整片大海。
无风带海底五千米以下的海域,那往日平静如死水,却暗潮汹涌的海底,此时却是没有了暗涌,无数的海王类游动,让海域动荡。
它们在往更深处逃去,它们的大脑不足以让它们想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很危险,如果不逃,就会像那些被那个人类看上的同类一样。
G-3支部,博加特看着躺在沙滩椅上,一手啤酒,一手甜甜圈的卡普,问道:“长官,我们真的不过去看看吗?”
“看什么?!难不成你觉得老夫的女儿会输?!”
卡普说完,将甜甜圈往嘴里一塞,伸手又要去拿,却发现盒子已经空空如也,他又翻了翻地上的其他盒子,都没有甜甜圈了。
不满的看向博加特,说道:“博加特!老夫不是让你准备一百盒甜甜圈吗?怎么这就没了?老夫可是要吃着甜甜圈,等待我女儿胜利的新闻的!”
博加特面色不变,说道:“长官,我的确已经准备了一百盒,但是过去的两个小时,您已经全部吃光了。”
“啊?!是吗?啊哈哈哈~”
卡普尴尬的笑了起来,突然余光看到博加特也是露出了笑容,眉头一凝,说道:“笑个屁?!还不给老夫拿甜甜圈去?!”
博加特无奈的点了点头,自己的长官,说着斯凯勒一定回应,但是却记错日子,从昨天开始就焦躁不安,昨晚也是彻夜无眠。
博加特离去,卡普却看向自发的集合的支队,以及随时都能出发的军舰,一脸不屑的嘟囔道:
“真是一群没出息的人,明明斯凯勒能赢,却弄得老夫好像很紧张一样。”
说着,卡普眺望向无风带的方向,右腿不自觉的抖动了起来,沙滩椅发出了难听的“嘎吱~嘎吱~”声,令他很是不爽。
“唰~”
突然,卡普站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说道:“既然你们这么想看,老夫就带你们过去!”
“哈哈哈~”
军舰之上,支队的成员都笑了起来,就连博加特,也是露出了笑容。
又不是每个人都热衷天下第一大剑豪之争,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自发准备好,想要去观战呢?
马林梵多,会议室内,战国、鹤,三个候补大将,以及一干暂时无须巡航的将领,都聚集在会议室之内。
会议室的墙壁上,是一只影像电话虫,而画面极为的模糊,也不能说是模糊,说距离太远倒是更加精确。
场面中偌大的海面中心,那个发生着大战的岛屿,此时倒映在这墙壁之上,却只有半个拳头不到。
除了颠簸的海面,和时不时升起的海柱之外,根本看不到什么。
萨卡斯基一遍又一遍的整理着自己的棒球帽,似乎怎么样都戴不正一样。
“砰!”
烦躁的萨卡斯基,一拳砸在桌面上,说道:“这斩夜支队的努尔基奇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隔这么远?!”
“抱歉,萨卡斯基中将,这是最短的安全距离了,不能再往前,我必须为斩夜支队的安全考虑。”
电话虫那头突然传来声音,萨卡斯基的那黢黑的脸色,突然也红了一下,因为太着急,他忘记了这并不是直播电话虫,而是普通的视频通讯影像电话虫。
也就是说,双方的声音其实是互通的,反应过来的萨卡斯基,也不再说话。
“啊啦啦~能看到就不错了,不过,海军的通讯设备的确要升级一下了,波鲁萨利诺,你有空反映反映...波鲁萨利诺...波鲁萨利诺!”
库赞回头,看向难得正襟危坐的波鲁萨利诺,原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曾经的部下,即将为天下第一大剑豪的归属而战,而终于变得有精神,但是...
透过波鲁萨利诺那茶色的遮阳镜,库赞看到了两张贴在他眼皮上的小纸块,纸块上画着眼睛,栩栩如生。
咬牙,深呼吸,库赞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会议室内众人觉得会议室内有些冷。
“嘶~啊~哦~”
波鲁萨利诺突然打了个颤,睁开了眼睛,纸片的边缘,划过了他松散的眼皮,原本口歪嘴斜的表情,扭曲了起来。
睁开眼的波鲁萨利诺,突然发现整个会议室内的将领,都用危险的眼神看着他。
“哟~还在打呢~”
他突然一指幕布,但是却发现周围的同僚,视线都没挪动一下。
因为...从画面出现到现在,也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可不还在打吗?!
周围的将领其实都有些生气,因为波鲁萨利诺是唯一当过斯凯勒直属上司的将领,斯凯勒如此重要的一战,他居然在睡觉!
这一战,关乎的可不仅仅是天下第一大剑豪的归属,还有海军未来的宣传方向,以及...斯凯勒的性命。
其他的都无所谓,但是在同僚生死攸关时刻,哪怕无法出手,也得时刻关注吧?
“咳!继续看吧,条件是差了点,但是大家都能看明白吧?”
战国终于还是出声缓解了一下会议室内紧张的情绪,不为别的,因为昨晚,当他下班的时候,第一次看到波鲁萨利诺的办公室之内居然还亮着灯。
而且不是下班时忘记关灯的那种,而且波鲁萨利诺也不可能没关灯。
因为他从未上班到需要开灯的时间。
而波鲁萨利诺作为一个已经完成大将晋升KPI的人,是没有重要任务要忙的,何况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忙到那个时候。
鹤见战国态度如此,大概也猜到了什么,她破天荒的说道:“如果想抽烟,那就抽烟吧,反正战斗估计没那么快终止。”
闻言,众将领在愣神片刻之后,也都拿出了香烟抽了起来,从一大早,众人就齐聚这里,等待画面等待了极长时间,但是没有人离开会议室。
因此不少烟瘾严重的将领,此时都快焦虑起来了。
看着众人纷纷拿出香烟,波鲁萨利诺更是一次性叼了三根在口中,战国与鹤面色复杂,随后几乎同时说道:
“也给老夫/老身来一根。”
说完,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两人身上,而两人也是有些吃惊的望着彼此,战国更是直接说道:“小鹤,你是不是太焦虑了?”
鹤没有回答,只是接过了唯一一个向她递烟的波鲁萨利诺手中的烟与火机,生疏的点燃了一根,故作平静。
伟大航道的某个岛屿之上,一个大脑袋,浓妆艳抹的...人,指了指建筑外面,一个全身笼罩在兜袍下的男人,说道:“他今天怎么一大早就开始出去吹风了?”
话落,一个捧着书,优雅坐在一旁的壮汉,也是好奇的抬头,他也从未见过那个男人这般的反常。
不止这两人,房中其他人,也是看向了外面那个男人,随后又看向被问话的那个衣着颇为暴露,却不显魅惑气质的女人,女人白了他们一眼,说道:
“他的事情,你们少打听!”
许多人无趣的转移了视线,那个看书的壮汉,却看了一眼一旁书架,那一沓最近一百天的报纸,那些报纸被陈列,并没有销毁,很奇怪。
不过他很快低下头,继续看起手中书籍,毕竟不管外面那个男人,象征着什么,他都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有情绪。
壮汉熊掌一般的手,翻动书页,恰巧,也进入了下一节——《降服情绪,克服弱点,征服世界》。
阿拉巴斯坦王国,雨地。
不少赌场的女侍者聚在了一起,其中一个说道:“老大已经好几天没出来了?他是不是生病了?也不知道没有人照顾,他能不能好起来。”
“我看啊,你就是想去照顾老板吧?嘻嘻~”
另一个女侍者调笑,那个被调笑的女侍者,则是脸色一红,说道:“你难道不想吗?我都看到你把老板的照片贴在床边了!”
“哼!我那是仰慕老板,不行吗?”
“嘿嘿~”
“你又在笑什么?你最近说梦话,喊老板的名字这件事,整个阿拉巴斯坦都传遍了!”
“哪有这么夸张?!”
“你对自己的噪音没点数吗?!”
一群女侍者笑闹作一团,她们关注的那个房间,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东海,霜月村,一心道场。
鼻青脸肿,缠着不少绷带,但是绿藻般发丝还是顽强突破了绷带网眼刺出来的索隆,不知不觉又挪到了皱着眉对着木人挥斩的古伊娜身边,说道:
“喂!古伊娜!师父呢?为什么今天没有看到他?”
“我爷爷喊他过去了。”
古伊娜不耐烦的回答,索隆却露出了吃惊的笑容,说道:“哇!你居然有爷爷啊?!”
古伊娜闻言,眉头皱得更深,斩击木人的动作也是停下,缓缓转身面向索隆,身体显然是做好了攻击的准备,说道:“废话,谁没有爷爷啊?”
索隆却没有注意到古伊娜的动作,双手抱在脑后,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就没有啊。而且人们都说,我连爸爸妈妈都没有。”
“你...”
正想出手的古伊娜停下了动作,短暂的错愕之后,不再看索隆,而是重新斩击木人,竹剑与木人相撞,发出了嘈杂的声音。
“喂,古伊娜,打不会还手的木人有什么意思?我们决斗吧?”
“......”
“古伊娜,你没有听到吗?我们决斗吧?我觉得我知道怎么赢你了。”
“......”
看着不理会自己的古伊娜,索隆努了努嘴,说道:“你在伤心吗?是爷爷出事了吗?”
“你好吵啊!!!”
古伊娜停下,对着索隆咆哮,一瞬间,道场内所有人都看向了古伊娜和索隆。
索隆也呆愣住了,看着古伊娜,随后低下头,转身,双手也垂了下来,说道:“我知道了,我不打扰你了。”
“等等!”古伊娜喊住了索隆,但索隆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兴高采烈的回头,古伊娜攥紧了手中竹剑,有些不知所措,过了许久,她才说道:
“就按你说的,决斗吧!既然你这么想输!”
“好耶!你等等,我去拿剑!”
索隆跳起来欢呼了一下,朝着角落竹剑的存放处跑去,古伊娜却愣了一下,因为她看到了,满脸笑容的索隆,同时涕泗横流。
村落的一角,耕三郎住所后院,一个尘封的锻造炉,此时重新沐浴在阳光下。
耕四郎带着微笑,一边筛选着焦炭,一边看着自己的父亲。
已经好多年了吧?好像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就再也没有点燃这座锻造炉了,因为父亲说,母亲喜欢安静。
耕四郎小时候也不喜欢铸刀时的父亲,因为自己的父亲总会打造出一把又一把看起来就很强大的刀,陈列在一间房间之中,除了另一个房间的和道一文字,其他的刀,父亲都不允许自己碰一下。
自己有一次偷偷拿了父亲打造的刀,和道场的小伙伴决斗,被父亲发现之后...父亲回来,将锻造的所有刀,都砸断然后一锅融了。
那一次开始,父亲每打造好一把刀,就会拿起那把锤子,将刀砸断,也是因此,耕四郎和父亲的关系一度跌入冰点。
不是耕四郎不愿意和父亲和好,而是锻刀时的耕三郎,不再和他这个儿子说一句话,久而久之,就连在锻刀的时间之外,父子俩也不再谈话。
直到母亲去世。
耕四郎在缅怀过去,耕三郎则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喉间有些哽咽,吞了吞唾沫,才说道:“你也在想那件事吧?我为什么不让你碰我锻造的那些刀?”
闻言,耕四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他心中知道答案,但是却不是从父亲口中说出的,他还是想听听,自己的父亲为自己解释。
“因为我锻打的刀,都是凶器,如果没有抱着行凶的欲望,就不要去挥舞!如果儿戏对待我锻打的刀,是会连灵魂,都被吞噬的!”
看着自己儿子惊讶的眼神,耕三郎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如同孩子一般。
耕四郎的确是错愕了,因为这么多年过来,他早已理解了父亲刚刚所言的前半句,对于后半句,他却是从来没有想过。
不过,耕四郎很快就重新露出了笑容,说道:“父亲,那这一次的刀,我应该能够触碰了吧?因为我,已经不会再儿戏的对待每一把刀了。”
“不行!”
耕三郎的语气很坚定,耕四郎的脸色却一点点变得低沉,看着儿子这副模样,耕三郎深深抽了一口烟斗,说道:
“因为我...再也打造不出配得上你的刀了,我已经荒废了。”
耕四郎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从未看到过父亲如此无助,哪怕母亲死的那一天,这个男人也只是换上了一身黑衣,带着一身白衣的母亲,重新走了一遍村子的路。
后来的耕四郎知道,那是父亲和母亲当年的婚纱。
当时父亲的脊梁仍旧挺拔,肩膀仍旧可靠,但现在...
自己的父亲,居然会因为再也打造不出所谓配得上自己的刀,而露出如此无助的神态。
“父亲,你应该知道,我不在乎的。”
耕四郎眼中泪水,将眼睛也染得雾蒙蒙一片,耕三郎却摇了摇头,道:“我在乎。”
耕三郎用力眨了眨眼睛,站起来,说道:“好了,该升炉了,你也不用悲伤,如今的你,已经不需要依赖哪一把刀了。
我锻刀,只是想看看,我到底荒废到了哪个地步罢了。
不管如何,这会是我最后一次锻刀了,还记得老爸我的绝技吗?”
“同时锻打两把刀。”
“哈哈哈~”
听到儿子还记得自己最为骄傲的技艺,耕三郎笑了起来,只是笑声怎么听都有些单薄。
“给你一次机会吧,帮我挥锤,我现在挥不动了。”
走到锻造炉旁的耕三郎,没有拿起羊角砧台面上,自己以前惯用的大锤,而是从旁边拿起了一把至今生锈都未曾使用过的小锤子。
耕四郎也是站起,拎着筛选好的焦炭走来,说道:“老爸,要是这一次锻打出了名刀品质的刀,算我的功劳,还是算您的功劳?”
“额...”
耕三郎一愣,看着僵硬的挥舞铁锤的耕四郎,随后笑道:“就你这技艺,能不能坚持到锻打结束都不知道,还想着锻打出名刀,哈哈哈~”
说完,趁着焦炭加热的时间,耕三郎看向了远处,通过篱笆墙的缝隙,看到了远处的海面,说道:“可惜了,世界第一大剑豪的佩刀,居然不是我锻打的。”
耕四郎也是跟随着耕三郎,看向了海面,久久无言。
“成了大剑豪,不去闯荡大海扬名立万!窝在东海偏僻道场当剑术教习?你是不是傻了?!总得去试试吧?不行再回来不行吗?!”
十年前,自己跟父亲说自己要留在东海,留在霜月村,留在一心道场的时候,父亲也是这般遗憾的眼神吧?
不过自己的父亲,还是将道场交给了自己。
耕四郎看向遗憾感慨的耕三郎,说道:“老爸,下一个世界第一大剑豪,将会佩戴着您锻打的名刀,扬名大海。”
“你想通了?但是你...凭什么跟他们争啊?无敌的剑势,可真是见所未见啊!”
“我或许不行,但我会教导出来的,用我的余生,教导出一个世界第一大剑豪。”
“世界第一大剑豪可不是教导出来的。”
“总得试试吧?”
父子相视,露出了笑容。
“叮叮当当~”
父子的锻刀声,与遥遥不知多远的海域上,两位黑刀剑士,同样是培养心中无敌剑势的世界第一大剑豪争夺者的交战声,交相辉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