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声过，再无交谈心思。
三人并排而息。
不一会，鼾声四起，见二人睡熟，周宸翻身而起，给二人再添了两道咒。
确保不会醒后，他悄声出了门。
全身波动内敛到极点，往那一杵，任谁来了都觉得这只是一根电线杆子。
此等敛息法，不用刻意运转什么法门，当真方便无比：除了学习难度有点大。
翻身跃上楼顶，放眼望去，整片平城唯有几处亮起火光，且统统都是大宅院。
大玄来了七八位分神，荒域这边大概有八九位荒泽。
有差距，差距不大。
正面战斗，大玄兴许略逊一筹，但若能让司徒宗主他们稍做准备，布置阵法，再打起来谁胜谁负可说不准。
简而言之，正常情况四六开，提前准备，五五开。
可惜战场瞬息万变，哪有那么容易。
当然这是在忽略周宸的情况下。
要是和荒域打死战，周宸拼尽全力，多的不说，八二开没问题，最多就是……大玄修士活不下来多少人罢了。
荒域此时占据上浔府，临苏府。
平城所处位置处于临苏府东部，再往东南，即为上浔府。
这是一座大城，想来城内当有一名荒泽坐镇。
就是不知是哪位。
若是古力最好，自己还遮掩什么，上去两剑给他斩了，荒域一方定然乱了阵脚。
接下来的日子兴许都不用自己出手，司徒宗主带领着修士花一年半载差不多就能平定战局。
可惜这事只能想想。
蛮子们的大本营设立在上浔府，而且还不知道具体是哪座城，想混进去，难度不低。
控制着心眼，向外延伸，细细探查过去。
府邸内，他察觉到了一个强横气息，应是那齐尔扎。
强是相对其他人来说。
实际上，估摸着就是个元婴，撑死半步分神的家伙。
暗杀这种货色，周宸都觉得跌面。
飞至空中，脚踏飞剑，持续放出感知。
一番下来，还真找到了另一个气息。
住在城北，屋内漆黑，人影攒动，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
“我现在一剑下去，他直接就死了吧？”
周宸面色古怪。
权衡一番，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急，斩首行动，若能三人同时行动最好。
自己现在就干掉一个，荒域全体戒严，祁江平他们怕是不好办，说不定脱身都难。
而且现在的确不用急。
已是初春时节，双方都在休养生息。
让剑宗趁机发育，此类的话就不说了。
自己先前带领修士们大杀特杀，出尽风头。
这再斩首行动立下头功大功……
实在耀眼瞩目。
但照理说，把蛮子们打跑，收复南域，功德无量。
在这个仙侠世界，好歹算身具“大气运”“大因果”之辈吧？
到这种程度，难不成还能像以前一样，想对自己动手就动手。
周宸不敢肯定，也懒得去赌。
他反正没忘记当今修士的真正天花板：合体期大能。
仗着白袍的功效，目前能以一敌多位分神。
去掉白袍，实力则降低许多。
况且即便召出白袍，最多就是外观上没差别。
实际对战力加成，没再有一次能与李家劫婚那次相比。
什么时候普通状态，一剑一个合体期，再满世界浪就差不多了。
脚踏长剑在平城上空巡查了一番，周宸心中有了些底。
暂且在平城混混日子，过几日再决定是否更换城池。
或者等那两位长老先取得成果，到时三管齐下。
现在的话……睡觉！
——
第二日，周宸早早来到马厩当中。
一共五匹马，数量并不多。
“马大早。”
“马二吃了没？”
“马三……”
依次打过招呼，周宸腿一翘，仰头躺在草堆上。
天气正好，适合摸鱼。
“阿花！阿花别跑了！”
“小姐，小姐您慢点！”
他才没躺下多久，就听呼喊声由远及近。
“这娘们又来了？？”
周宸赶紧起身，跑到马匹旁边装模作样忙活起来。
“阿花！”
是时候了。
周宸转身往前走出几步，蹲下，一道黑影袭来，被他一把抓住。
“大人，您的猫。”
他向前递出去。
“你又把它抓住了？”兰娅喘着气跑来，颇为意外，“你真瞎还是假瞎？”
“回大人，眼睛瞎了，耳朵会更加好使。”
“不要喊我大人，喊我小姐。”兰娅把阿花接过来，轻轻抚摸它的头顶，阿花却依旧同昨天一样不领情。
小野豹顿时有些恼怒，“我明明顺着她摸的，怎么它还是抗拒？”
“动物就相当于人类小孩，要慢慢去哄。”
周宸问道，“敢问小姐，带阿花的食物了吗？”
“带了一点。”
“看它身体的毛都炸开了，怕是被吓得不轻，我试着哄哄吧。”
不多时，看着又一次在草堆上睡着了的阿花，兰娅面露惊叹，“看不出来，你这瞎子倒是有一手啊，帮了我两次，说吧，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替小姐做事，不求回报。”
周宸心里感叹。
要是在宫里，自己指定能当一个好太监。
“不敢要就算了。”兰娅嗤笑一声，不知想到些什么，摇摇头，“同样是大玄人，同样是盲人，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啧啧。”
她反倒不急着回去，抱着阿花一同躺在草堆上，“喂瞎子，你知道周宸吗？”
啥玩意儿？？
周宸怀疑自己听错了，试探性道，“剑宗周宗主？”
“呦，你一个瞎子竟然也知道他？”兰娅眉头一挑。
“听闻他剑术很厉害，多的我也不太清楚。”
周宸正思忖要不要抹黑自己几句，就听兰娅又开口。
“何止‘很厉害’！我告诉你，周宗主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强剑修！”
有没有可能，你就没见过几个剑修。
周宸默默道。
“听闻此人在大玄始终不得志，孤身南下也是被迫而为。”
小野豹声音中满是惋惜，“此等英杰，白瞎了生在大玄。若可投入我荒域，封王拜侯也不是不可能！”
“小的有一个远房亲戚，好像是拜入了周宗主门下。”
想了想，周宸道，“先前我似乎听他说过，这个周宸……思想太有问题了。”
“嗯，什么问题？”
小野豹先是一愣，继而眼中露出凶光。
“不太清楚，我那亲戚给我带过来一本书，您知道我眼瞎，哪里看的了上面的文字。”
他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簿子，递过去，“毕竟仙家密集，小的一直带在身上，小姐您或许可以看看。”
小野豹眼中凶光更盛，接过来。
封皮三个大字：《飞鸟集》
翻开第一页，只看到扉页上的第一句话，兰娅就一下子怔住。
“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