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后,另外半边脑也终于分离。
苏辞却没有放松,说道
“开始上矢状窦的分离。”
这也是让人最担心的地方。
一旦出现分配不均,分到上矢状窦较少的婴儿,他分到的颅骨缺损会更多,脑软化的情况也会更加严重,同时,神经功能发育、脑部发育也会不太完全。
分到上矢状窦比较多的婴儿,智商不会更高,反而发育跟正常孩子比起来会迟缓一些,但最后还是可以达到正常人的水平。
所以,最好的情况下是两个人都刚刚好,这样对谁都有利。
“共享上矢状窦面较大,可以尝试分离。”苏辞看了一眼,说道。
“使用头架固定患者头部。”
在分离时,一旦发生脑与颅骨及上矢状窦的相对运动,可能会严重损害穿过颅底的脑神经。
而且,回流入硬脑膜窦的皮层经脉也有可能因为脑部移位受损,从而导致硬膜下和蛛网膜下隙出血。
“等等,颅内动脉不需要保护。”
苏辞制止了王主任。
“为什么?”
“手术不会触及颅内动脉。况且,颅内动脉血管壁比较坚韧,很少会损伤,你阻断颅内动脉,会平白损伤患者的脑部。”
虽然损伤很小,但终究还是有的,能避免就避免。
“明白。”王主任一愣,点了点头。
“血管钳。”苏辞又说道。
接着,苏辞用血管钳阻断了导静脉。这是一个可以让血流进入上矢状窦的静脉,一旦操作过程中有血液流入上矢状窦,就有可能造成血液的感染,从而引起静脉窦血栓形成。苏辞阻断后,迅速开始切割。
很快,患者的上矢状窦彻底分离。
苏辞又迅速恢复了患者的血运,防止影响脑部功能。
“彻底分离。”苏辞说着,和王主任缓缓地将两名患者分开。
很快,两名患者成功分离,不过颅骨都缺少了一部分。
“对上矢状窦进行修补术。”苏辞说道。这一步交给了王主任和另外一个脑外科主任。
苏辞则是仔细检查起患者的大脑情况来。确认所有的血管和神经都没有分配错误后,苏辞开始进行脑神经的缝合。
其他人此刻清闲了下来,仔细地盯着忙碌的三人。
谭主任和陆晨曦此刻已经被苏辞流畅的动作吓呆了。
“真的是……看一次惊叹一次啊!”谭主任说道。
“是啊,好厉害……”
陆晨曦眼神有些呆滞,盯着苏辞一动不动的。
谭主任:……
“感觉咱们两就是来观摩手术的。不过也好,咱们两个上了,代表着患者出了问题,现在啥事也没发生,也算是万幸了。”谭主任说道。
陆晨曦笑着点头道:“是因为苏医生的技术比较好嘛!”
苏辞在完成血管、神经缝合的同时,另一边的王主任两人也搞定了。
“接下来到你了。”
苏辞看了一眼整形外科的医生。
在苏辞进行颅骨皮肤缝合之前,需要对两名患者的颅骨进行细致的削切,否则有可能跟长犄角似的出现一些突兀的凸起。
整形外科医生点了点头说道
“交给我吧!”
苏辞则是开始准备人工皮。
人工皮虽然不能代替人体皮肤,但是可以起到保护创面、预防外来刺激感染的作用。新生儿身上可以用来进行自体植皮的皮肤少,但是发育很快,颅骨部位的皮肤可以通过之后的治疗快速生长起来。
“好了。”
另一边,整形外科的医生再次传来了好消息。
苏辞点了点头,开始修补硬脑膜等等结构。
最后,他将人工皮覆盖在了患者的颅骨上。
将近半个小时后,苏辞完成了最后阶段的缝合,放下了手中的持针钳。
“呼!总算是……完成了。”
苏辞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手术床上的两位患者还处在麻醉状态,丝毫不知道这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但是……虽然手术完成了,两位患者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全身上下还是插着各种管子。
输液的、麻醉的、给氧气的,等等。这也是连体婴颅骨分离手术的困难之一,即便是分离成功了,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之后几天的状况。
“手术完成。”苏辞看了一眼时间,宣布道。
在场的人同时松了口气,手术室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总算是完成了。”
陆晨曦笑着说道。
王主任摘下了口罩,苦笑道:“刚刚开颅的时候,一看到这两个孩子的大脑就有点饿了,跟猪大肠太像了……一会儿手术完了咱们去吃猪大肠怎么样?”
苏辞:……这.....
“你一说大脑,我就有点想吃豆腐脑。”
王主任说着,另外一名外科主任摸了摸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苏辞愣住了:“外科的医生都这么变态吗?”
王主任一笑:“那是你没有见过法医!”
“我有个同学去当了法医,有一次他检查死者的尸体,在死者的胃部发现了猪肉、莴笋条、胡萝卜丝、木耳,当时就饿了,回去炒了盘鱼香肉丝。”
苏辞:???
“你们去吃饭吧,我不饿。”
苏辞说着,快步走出了手术室。
此时已经是晚上,患者父母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两人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盯着眼前的地面发呆。
听到手术室开门的声音,患者父母一下子站了起来,却没有走过来。他们害怕。
因为害怕听到最可怕的结果,所以犹豫不前。
但最后,患者父亲还是走了过去,低声问道:“医生,我的孩子他们……”
“你们想先去看看哪个孩子?”苏辞笑道。
“哪个孩子……您是说,我的孩子没事了!”
患者父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苏辞点头道:“手术很成功!”
很快,两个孩子被推进了重症加强护理病房。
患者父母站在病房外,望着病房内身上插满了管子的孩子们。
尽管两个孩子还没有脱离危险,但总算是成为了独立的个体,可以跟其他正常的孩子一样拥有生活的权利了。
一想到这儿,两人在病房外面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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