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周润泽家里的人都起来了。
郑月儿一边帮周润泽整理衣服,一边叮嘱道:“还是要多穿点,如今天气变凉了,听说江南贡院里的环境比较潮湿,别又搞感冒了。”
灯光下的郑月儿透着朦胧的美,精致的面孔让人百看不厌。
周润泽俯身在她的小嘴儿上轻轻一啄,笑着说:“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郑月儿点点头,大大的眼睛看着周润泽,眸子里全是满满的关怀。
这是个如姐姐般体贴温柔的女人,让周润泽在这个世界从不孤独。
深深的看了一眼郑月儿,周润泽点了点头,就转身往外去了。
考试要用到的东西,郑月儿早就准备好了放在了马车上。
周润泽一步跨上马车,李大富轻喝一声,马车缓缓行驶,前往江南贡院。
街道上,有许多如周润泽这样要参加科考的学子,有的人走的匆忙,有的人不疾不徐,但所有人的脸上几乎都透着严肃。
没走多远,马车停下,周润泽掀开帘子一看,就见李兴坐着马车在前面等着。
李兴也往这边看来,轻轻点头示意后,便在前面走了。
“走吧!”周润泽面无表情道。
之后,路上又遇到几个同窗,周润泽将他们请到车上。
上车后,众人稍微感谢他之后,便默不作声,气氛比较压抑。
周润泽看得出来,这些人都紧张了。
街道上人山人海,越靠近贡院人就越多。
人实在是太多了,马车最终在离江南项院两条街的地方停了下来。
周润泽和同窗们带着东西下车后,步行前往。
“润泽,可有信心中榜?”其中一位同学随意问道。
其他几人也都竖着耳朵听了起来,周润泽淡淡笑了笑,沉吟道:“不是太有把握!”
“呼……”众人都松了口气,瞬间就不紧张了。
周润泽扫了众人一眼,暗想,你们不知道学霸常常会说题目很难做,考得不好的事吗?
到了贡院门口,周润泽和李兴汇合后,就跟同窗们一起去排队。
贡院门口有衙役和军士维持秩序,表情严肃。
周围灯火通明,开始有些混乱,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便渐渐安静下来。
“可有把握中榜?”李兴有些紧张小声问道。
周润泽摇摇头,说:“把握不是太大!”
李兴松了口气,笑着说:“别紧张,这次要是不中,下次再来,反正咱们还年轻!”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不是太紧张。”周润泽微笑道。
李兴笑着:“不太紧张就是紧张,看来你还要多多历练,考试考多了,就不紧张了。”
周润泽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准备刺激一下李兴,于是轻声说:“老师说我中榜的可能性有八成!”
“啊?”李兴瞠目结舌,轻呼一声,指着周润泽半天才说:“不当人子!”
“嘿嘿!”周润泽扭头一笑,抬头望天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阵响鼓声传来,衙役和军士开始检查考生入场了。
周润泽看着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心想轮到他入场,估计天都亮了。
他不知道这次恩科有多少人来参加,但听李兴说,起码有近万人。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周润泽胡思乱想道:“要是有颗手榴弹丢在这里,杀伤面积有多大?”
他默默打量周围的人群,发现没一个有他长得帅的,不由老怀欣慰。
“你笑什么?”李兴在他前面无精打采问道。
周润泽摇摇头道:“没笑什么……”
李兴白了他一眼后,又回过头去了。
周润泽看着他的后脑勺,暗道:“这是古人的脑袋瓜?”
站着排队的日子不好过,总觉得时间走的太慢。
天蒙蒙亮,终于轮到了周润泽了。
他带的东西不多,衣服穿的厚,所以只带了两床大毛毯,一些干粮和考试用品,经过严格搜身之后很快就被放行了。
进门前,核实了身份后,周润泽便跟着一名差役往贡院里面走。
贡院很大,大门为三阙辕门,中通人行,两侧是封闭的。
正门五间大小,正中门上为牌匾“江南贡院”。
左额“辟门”,右额“吁俊”。
正门有一对一米多高的石狮子,两旁有牌坊各一座,书曰:明经取士、为国求贤。
进了大门,一眼就能看到两个碑亭,一块石刻红字“整齐”,另一块碑则刻了“严肃”二字。
再往里走,一座方形的三层高大建筑安静矗立着,气势恢宏,大门上悬有横额“明远楼”三个金字。
差役领着周润泽绕着明远楼来到考棚,考棚高约一米八,深有一米二,宽约一米,外墙两米多,没有门。
周润泽随着差役来到自己的考棚中,发现非常狭窄,睡觉都伸不开腿,而且考棚年久失修,阴暗潮湿破旧,十分简陋。
考棚中的板凳和桌子都是木板,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前后错开,晚上睡觉将两块木板拆开合在一起,就能当床用了。
考棚里还为考生准备了一盆炭火、一枝蜡烛。炭火既可以用来取暖,也可以用来做饭。
考生考试期间与外界隔绝,吃饭问题得自己解决。
监考官,只管考试作弊,至于考生在号房里的其他动作,监考官一概不问。
周润泽将东西放下,接下来三天三夜,就要在这儿度过了。
乡试分为三场,每场考三天两夜,共九天六夜。
考生全部入场后,大门上锁,不到考试结束是不会开门的,哪怕是贡院发生火灾水灾也不会开门。
随着一阵响鼓之后,便有衙役小吏开始发试卷,草稿纸。
之后,公布考题。
周润泽一见到考题,就放下心来,出题的人没搞什么幺蛾子,还是按照惯例来的。
第一场考试的内容是《四书》三道,经义四道,要做七篇八股文,其中四书三篇,五经四篇。
周润泽将考题抄写下来后,就慢慢在心里酝酿起来。
考试的题目类型他全都练过,也曾让老师批阅过,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题,但他还是极为仔细,不疾不徐,宁愿慢一点,也要写好。
反正那么长时间,把文章写好一点,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