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四人在院子里聊天,嗑花生瓜子到很晚才睡。
临睡前,米见忽然叫住张宣,“你等下,我帮你俩量量身高。”
张宣说:“不用量,我净身高176。”
米见没理会,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出卷尺,开始在他身上比划,比如肩宽啊,腰身啊,胸围啊。
张宣一边配合着,一边问:“你是打算给我买衣服?”
米见安静没说话,一一量完才出声:“你回去以后对双伶好一点。”
“米见。”张宣眉毛一拧,一脸担心。
见状,米见微微叹口气,抬头看向中天的月明说:“自从跟你肢体接触以来,我就总是梦到双伶。”
张宣心一颤,明白她在内疚,沉声说:“都是我的错,让你受累了。”
米见收回视线,静静地看着他眼睛:“相比双伶,我已经很幸福了。我这一生,只爱一次,只爱一个人,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不会跑,我只是心里还过不了这一关。等哪天我彻底想通了,我会来找你。”
旧事重提,张宣哽咽,陷入沉默。
米见收好卷尺,轻抿嘴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明早还要赶飞机。”
张宣缓缓点头,“好,你也早点休息。”
“嗯,晚安。”
“晚安。”
回到卧室,张宣躺在床上睡意全无,看来自己昨天的逼一逼没起作用,反而让米见更内疚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面对双伶和米见,他永远做不到撒谎和欺骗,就更别谈像吻文慧一样那么主动了,他舍不得。
说到文慧,老男人心里反思,有了双伶、米见和莉莉丝,还忍不住去招惹文慧,自己是不是也太贪心了点?
其实他有时候还是很怀念前生的日子,守着两人过生活,也是有滋有味。虽然其中很多苦难,可也正是这些苦难见证了彼此之间的一辈子真诚。
杂念纷扰,一夜无眠。
次日早上,见他一脸困意,米见关心问:“昨晚没睡好?”
“嗯。”
张宣嗯一声,回应:“一直在想一些事情,没怎么睡,等会到飞机上补一觉。”
米见凝视他几秒,似乎知道什么在困扰他,但没揭破,柔声嘱咐道:“回到中大给我发个短信。”
“好。”
吃完早餐,先是送米见去北大,接着张宣跟陶歌去了机场。
刚上飞机,陶歌就盯着他打量。
张宣被看得全身发麻,“怎么了?哪有一大早上盯着美男子看的?”
陶歌右手撑着下巴,所有所思:“我可能出现错觉了。”
张宣莫名:“为什么这么问?”
陶歌说:“只一晚上,我感觉你变化了很多。”
张宣问:“哪里变化了?”
陶歌摇头:“我觉着变化了,但说不出哪里变化了。”
张宣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你觉得它们有变化没?”
碍于场合,陶歌没有强烈表示,只是眼睛半眯眯地注视着他,双腿也在不知不觉间夹紧了许多。
察觉到她的异样,闭上眼睛睡觉的张宣内心有些小得意,他娘的,让你平日里经常调戏我,老夫现在管杀不管埋。
带着困意沉睡了几个小时,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羊城。
京城风和日丽,天晴气爽;而羊城正好相反,微风拂柳,细雨绵绵。
走出机场,张宣掏出手机给米见发短信:我到了。
30秒后,米见回信:好,我知道了。你吃点东西就回去睡一觉,我在上课。
车上,张宣问陶歌:“你是跟我去中大,还是先回家?”
陶歌望一眼外面的雨天,“先回家,今天星期五,明天双伶应该有空,我到时候再过来。”
嗯?星期五?
张宣勐然想起答应老舅的事情了:星期五带双伶去老舅家串门。
没得说,直接打电话到家。
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双伶可能不在家里。
呆坐了一分钟,正当他打算收手机的时候,屏幕亮了,来了电话。
看到是家里的座机号码,张宣忙不更迭摁接通键。
“双伶。”
“嗯,我刚才在三楼,听到电话才赶下来,你吃中饭了吗?”
张宣说:“我到羊城了。”
杜双伶看一眼外面,欣喜地确认一遍:“你回来了?”
张宣说:“对,你收拾一下东西,另外到书房打包两瓶红酒和两瓶茅台,我们等会去深城舅舅家,赶到那吃晚饭。”
杜双伶轻声应一声“好”,也不问缘由,挂完电话就开始整理去了。
一直偏头看向外面的陶歌忽然说:“双伶真贤惠,特别适合做老婆。”
她一直就是我老婆,张宣心里碎碎念一句。
见他不做声,陶歌冷笑一声:“要换做是20岁的我,你敢到外面这么胡来,估计够你喝一壶的。”
张宣悻悻然,狡辩:“所以你20岁碰不到我。”
接着又愉快地补一刀:“30岁也得不到我。”
陶歌收回窗外的视线,在他身上打个来回:“30 岁的话,姐已经看透了,这社会的本质就是多“劳”多得,能者居之,换句话说就是朱门酒肉臭,对你的行为已经不反感了。”
随后不等他回话,她附耳小声滴咕:“姐的身体内外结构你都了如指掌,都是骨头都是肉,连形状都一样,和得不得你还有什么区别?”
服了,真是服了!
30岁的女人彻底放开的时候,自己这种老男人也罩不住,败退。
看他吃瘪,陶歌点到为止,甩甩头发坐直身子说:“你既然要去深城,那我们14号去东南亚。”
张宣纠正:“14号不好听,15号去吧。”
陶歌意外:“你还这么迷信?”
老夫就是重生的,另一种形式的“鬼”,说出来吓死你,腹诽一句,张宣说:“有些东西既然遵循了几千年,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正好你也忙了这么久了,就多休息一天吧。”
陶歌眼睛一亮:“心疼姐?”
张宣垂着眼皮说了一句名言:“不是自己的女人,用起来不心疼。”
陶歌意味深长地盯着他,最后瞄一眼前面开车的赵蕾,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路往南,很快就到了越秀区。
陶歌临下车时说:“后天袁裳会跟着你的一名新保镖过来,到时候一起南下。”
张宣说行。
陶歌回头问:“你真不去家里坐坐?”
张宣抬头打望一眼:“算了,这次什么都没带,下次吧。”
陶歌神神秘秘一笑,也不再勉强,转身进了家属院。
目送陶歌背影消失,张宣对赵蕾说:“走吧,回中大。”
进入海珠区时,他问:“你家里情况怎么样。”
赵蕾老样子惜字如金:“都挺好,老人孩子都挺好。”
哎哟,这就是一个闷葫芦,他也见怪不怪了,目光无趣地往外面街头晃荡。
由于是细雨天,路上的行人比往常少了许多,倒是车子如故。
路过肯德基门店的时候,张宣愣了下,竟然看到了小十一在靠窗的位置向自己挥手。
张宣喊停。
开门走进去问:“你怎么在这?”
小十一拉过他坐下,慢慢声声说:“这又不是杜双伶的领地,我为什么不能来?”
得,瞧自己这话问的。
张宣同谢艺打声招呼,发现这姑娘精气神似乎比以往好多了。
小十一问:“你吃点什么?”
张宣摇头:“我没时间吃,等会还有事,不过可以打包带一份走。”
他知道邹青竹爱这一口,文慧和双伶也比较喜欢,所以到柜台打包了两百块钱的料。
小十一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怨念:“都说家花不如野花香,怎么到你这里就反过来了?”
张宣听笑了,“家花不如野花香,那是建立在两者之间有很大差距的前提上。”
小十一眼睛一闪:“杜双伶摸起来有我软?”
张宣无语,算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宜闭嘴,忌斗嘴。
打包,付钱,张宣问两人:“你们等会是回学校?还是要继续逛街?”
小十一说:“回学校。”
张宣发出邀请,“刚好我也要回学校,那跟我一起走吧。”
小十一笑眯眯地问:“不怕杜双伶知道我坐你的车?”
张宣心里一凛,怎么就忘了这茬呢,这女人可是个妖精,“那我先走了,拜拜了两位。”
说罢,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了。
目送车子离去,刚才一直没开口的谢艺问:“四年了,你还不放弃?”
小十一小抿一口可乐,咬着吸管说:“追男人是个细活,四年都过去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反正时间浪费在哪都是浪费。”
谢艺问:“你就不怕最后鸡飞蛋打吗?”
小十一比划一下自己身子:“放心吧,我最了解男人,像本小姐这种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大美人,他口里喊着不要,手会情不自禁地往我身上招呼。”
谢艺呆呆地望着她好一会儿,哑然失笑说:“你是一点都没变,真好。”
知道好友心里的郁结是什么,小十一安慰道:“你要看开点,都说走出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入新的感情。
你高中那男学长就不错,喜欢你这么多年了,家里条件又那么好,你可以试着考虑考虑。”
谢艺沉默,良久反问:“你就知道说我,你为什么不找一段新感情忘掉张宣?”
小十一咬一口鸡腿,细嚼慢咽吃完才糯糯地说:“我们情况不一样。”
谢艺问:“怎么不一样?”
小十一问:“你能帮我找到一个比张宣更好的吗?”
谢艺语塞,无言以对。别说找个比张宣更好的,以她的交际圈,找个十分之一好的都难上加难。
小十一右手撑着面颊往谢艺身后瞟,“追你的男人又来了。”
谢艺回身望过去,只见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手捧一束玫瑰花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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