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皎等人主动归顺之后,这几月来在临淄境内肆虐争斗的四方势力,最后只剩下天军了。
临淄这座巍峨雄城也真正姓王了。
但是王政此时却还没什么时间志得意满。
连场鏖战,先占城头,后取内城,再破攻城,这几日来曾经的敌人,友军,都是或死或降。
这带来了无数缴获,从者云集,更有海量的经验获取...
但是天军大半已是精疲力尽,撑不下去了。
其实换做任何一支队伍,恐怕也不会坚持到现在。
也只有王政这样的开挂者,有着系统之助,加上连战告捷所带来的军心士气俱在巅峰,才让这支队伍坚持到现在。
但也只能到这了。
所以即便城内还有几股残余官兵,王政依旧下令全军休整。
期间,天军各部轮换休息时,王政本人倒是依旧精力旺盛,除了对短时间里连续扩军的天军进行整编,也安排了天军中几个有庶务能力,同他一起加班干活。
如于禁,赵宏,便是在对临淄的人口、赋税,辎重等信息进行整理。
如徐方,则是带着一些天军中识字会算的人,对着从大火中抢救过来的府库进行清点。
毕竟是一周首府,不同于赵县、广饶,临淄实在是太大了,也太富有了。
所以王政惊讶地发现一个事实。
胜利后所花费的时间,精力,似乎要比获取胜利还更耗时耗力!
当徐方于禁等人大概统计完毕时,队伍正好已休整了两日。
此时合并过来的南华军、投降的官兵、太平军们,除了接近五千的青壮编入天雄营外,剩余的依旧放进了天辅军。
当内部稳定后,随着王政一声令下,天军终于开始对临淄最后几处尚未掌控的要点发起了进攻。
大局已定,王政再次吝惜起来,要求天军稳打稳扎,以最大化地减少伤亡为主。
不过即便这样,也不过一日功夫,天军便将最后剩下的几面城墙,以及所有的武器库,粮库,军营逐一占领。
直到此时,内城,外城,攻城,临淄几乎所有的区域都落入了王政的手中,
除了一处城区。
那是靠近宫城的西南方向的城区。
也是临淄各大世家豪族聚集的地方。
代表着,这座城市民间的大半财富都藏在这里。
......
当天夜里,王政再次召集众将,展开了讨论。
重点讨论的,自然不会是如何攻破这片城区。
即便自家的巡防轻骑已经探查到了不少情报,如那处如今已是严阵以待,更有约莫几千的兵马驻守。
王政知道这股队伍的身份。
他已经从降兵的口中得知,那日天军能够一日攻占城头,其中也有临淄几股势力临阵脱逃的缘故。
那是由世家豪族所把控的民团,盐商队,家兵团等等。
他们的自私自利不顾大局,帮了王政的同时,也保存了完整的实力。
也是目前城内除天军外硕果仅存的武装力量。
但是区区几千人,即便据说是比官军的装备还要精良,又有何用?
无论王政还是他的将官们。
所有人都有绝对自信,即便同样人数,也能轻松碾压?
何况如今的天军可战之兵,已接近了两万!
其实从当日下午,王政内心就在思考这件事了。
如何处置临淄这些世家?
穿越成一个黄巾贼,从决心起事开始,王政就再清楚不过,世家,士族,地主...
这些人才是他真正的生死大敌。
双方的矛盾,几乎是不可调和的。
要知他起事的那篇天军讨汉檄文,可是有着“均分田”这样的口号。
不过是暂时不曾宣之于众而已。
这是早晚的事。
目前没喊出口,不过是王政自觉实力还不够强,不想引起天下人群起攻之而已。
起事至今,王政的屠刀下,其实已杀过不少士族了。
在赵县时,是...吴胜直接一锅端了,鸡犬不留。
在广饶时,却是为了不想引起临淄城世家的拼死顽抗,所以倒只是杀鸡儆猴了几家,剩下的掠夺了大半家财粮食也就放过了。
如今既然临淄已破,面对这些世家,王政有考虑过同赵县一般的做法。
但是他最终还是有一丝顾虑。
临淄城里这些世家的来头,大不大啊?
即便王政对历史一知半解,也知道,在天朝历朝历代,世家也分很多档次的。
如东汉末年,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这种,那是天下级别的世家。
这种世家前期莫说半点碰不得,还要刻意交好。
否则便是直接惹了马蜂窝了。
临淄城的世家里,有这样的庞然大物吗?
王政不知道。
这时他倒后悔起来了。
当日火并徐和时,自家后面还是应该亲自上阵生擒司马俱的。
毕竟对方潜伏临淄日久,且是官身,按道理对临淄的世家应该是比较了解的。
如今...却要去何处打探清楚呢?
不久后,于禁带来了一个惊喜。
他攻破临淄军营时,招降了一个都伯,这让王政立刻便决定召开会议讨论。
......
听完何真的情报。
在场众人或是眼前一亮,或是目瞪口呆。
人人的呼吸都粗重起来了。
一群泥腿子被何真所描绘出的那个世家形象彻底震住了。
这么有钱吗?
这...才是真正的大户吗?
赵县广饶的那些士族豪绅相比起下,也都成了穷鬼啊!
见状,王政笑了笑,轻咳几声,惊醒众人后,便出言问道:
“诸位,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置这群世家?”
“将军!”
第一个开口的竟是潘璋,只见他一脸兴奋,磨拳擦脚:“自然是全部杀干净了啊,有了这些人的家产,咱们天军扩军后的装备,正好有了着落!”
这话倒是不差,不过他以往谨小慎微,今日怎么会第一个开口
想到这里,王政瞥向对方,顿时一怔。
只见却见这位未来的东吴名将此时有些异样。
双眼尽赤,目光中更带着莫明地狂热。
这眼神...
王政稍一思索突有所悟。
记得之前便听吴胜说过,对方当日去赵县,便是因为欠了赌债毫无办法,才远离家乡去外地避开债主。
一个嗜赌,酗酒的人...恐怕也会贪财吧?
潘璋这是被巨额的财富冲昏头脑了啊。
他暗叹了口气。
这也不算出奇。
系统只是锁定忠诚,可不会改变人的秉性和道德啊。
“其他人怎么看?”王政又问。
第二个开口的人又出乎他的意料,竟是渠帅张饶。
“其他几家倒也罢了。“只见张饶拱手对王政道:“将军,颜家却绝对不能动!”
“哦?”王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做聆听状。
有意思,今天怎么后来的几个都这么主动发言了?
见张饶出言反驳,潘璋面露悻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怂拉着脑袋沉默起来。
没办法,对方官阶比他大啊。
他不说话,吴胜却开口呛道:“凭什么不能动?”
“笑话!”
“我天军纵横无敌,这颜家又算什么东西?”
吴胜冷哼一声:“你说不能动,我偏偏就要动他!”
这憨货...
王政听出味来了,吴胜这是在帮潘璋出头的意思啊,登时有些无语。
“万万不可!”张饶同样不敢正面和吴胜辩驳。
虽然同为少校,可他又不傻,自然知道亲疏有别。
于是喊完这句他立刻转头望向王政,语气急促地解释起来:
“将军,这颜家无论声名,财力确实是临淄诸家之冠,可有一点却是那个官兵不知道的。”
“他们并非如其他世家般几百年都扎根临淄,而是到此才不过四五十年啊。”
这一句是重点。
于禁等人都听出味了,登时神情一肃,连潘璋也面露讶然。
全场的视线齐齐聚焦张饶。
王政沉声问道:“张少校,这颜家到底有何特殊。”
“禀将军。”张饶郑重地道:
“据末将所知,这临淄的颜家,可能是琅琊颜氏的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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