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里之地,顷刻便至。
按事先部署,此时本该徐方领剩下的天诛营冲在最前,以接应在城内与城防军鏖战的吴胜等人。
毕竟城门开了不算全功,必须牢牢把住不失,以便天军的生力军源源涌入,才算大局已定。
只是苦等一夜之下,心中已积沉郁,王政却是迫不及待想要发泄,和徐方吩咐了句,便猛一提缰,只见马声嘶鸣,蹄扬尘土,却是如箭一般冲了上去。
见状,徐方虽有些无奈,身后的士卒们却是士气大振。
自与王令一战后,王政已许久不曾作为主帅冲杀在前过了。
......
吊桥,城门虽相继失守,对于彭城军而言,万幸的是此时城头上却依旧控制中。
除了喧哗叫嚷不断,更是无数火把点亮,将城上城下照得亮如白昼。
这时,他们也看清了远处人马,一位都伯登时骇然失色。
这...怎么会有这般多的人马?
心急如焚之下,此时已故不得城头的安危了,他稍一思索,便连忙带着守军下去城门支援。
内应抢开了城门,更放了吊桥,虽然不清楚对方到底有多少人混入城内,但都伯心中已有了决断。
必须要吊桥前拦住敌人的冲势,这样还有机会挽回局面!
他是这样想的。
吊桥身窄,敌人人多的优势反而无法尽情发挥,自家的士卒都是精锐之士,只要在吊桥前挡住敌人进城的步伐,不用很久,只要坚持道那些该杀的内应被斩杀后,再重新升起吊桥即可!
抱着这样的想法,这群人的脸上有着慌乱,急切,更多是却是毅然。
当他们来到吊桥前时,正好便见一骑陷阵,须臾间越过吊桥,杀将过来。
正是王政。
三级骑术全力催动,似是将坐下凡驹发挥到极致,奔的太过迅速,竟是与身后紧跟的兵卒们拉开了一段距离,成了孤身单骑之势。
“贼子落单了,速杀之!”
“此人必是贼方首领大将!”
见状,彭城军人人大喜,随着叫嚷声中,霎时间便有几十人围了上来。
骤然间,只听一声锐利的尖啸破空而响。
却是王政冷笑一声,手腕一抖,横剑一扫,便见青芒暴涨,剑风倏然。
下一刻,无数金铁碎片漫天飞舞,更是惨叫连连。
竟是一击之下,便斩瓜切菜般地轻易地撞开了周遭所有的阻碍。
“速速过桥!”
发出一声暴喝催促后面的天军的同时,王政却是艺高人胆大,缰绳一提,只听那马似也被其豪情所感染,亦发出一声悠扬嘶鸣,同时便一跃而起,向前猛冲。
当列阵的近百名彭城兵被王政一人屠戮完后,此时天军大队也纷纷而至。
呼啸的杀喊声中,一队又一队人马杀入了城中。
阳光初出冒头的时候,内外合力之下,徐州外城已告失守!
......
攻下外城后,彭城军组织了几次反攻,想要夺回外城门,却已是痴人说梦。
但王政也没有立刻乘胜追击。
一则,作为天下有数雄关,即便失了外城,此时醒觉过来的彭城军靠着内城,也并非一击即溃的软柿子。
二则,却是王政又犯了老毛病了。
这次吴胜固然是立了大功,更远超预估地同时夺下了主城门、吊桥两处关要,可付出的代价却也不轻!
五百天诛兵,此一役便折损过半!
王政心疼之余,又观察了内城情形后,发现其城头上已竖起了无数器械人马。
床弩,箭楼,弓手...一应俱全。
而最意外的是,内城和外城之间,竟然还有壕沟。
这是搞毛啊?
当天诛营骑兵入城后想要直接发起对内城的攻势时,却立刻便吃了一个闷亏,让王政简直无语了。
哪有在外墙内还设壕沟的道理?
出人意料的状况连连发生,前者是意外之喜,后者却是意外惊变。
这般下来,又到自家大军从昨日傍晚便连夜急行赶路至彭城外,还吹了一晚上冷风,此时精神上或许振奋,身体上其实已很虚弱,王政斟酌再三,却是不愿再不惜损伤攻城了。
这般情况之下,双方便从鸡鸣相持到了破晓。
这段时间,彭城军固然是在紧急调动人马,集合整个城市的力量全力备防。
王政这边,则是令士卒们轮番休息,同时填平壕沟。
彭城军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便有无数飞箭,如雨倾盆。
这时候,又要感谢一下祢衡了。
在计划攻彭城之前,本来的打算是让吴胜抢到城门的控制权,同时间便令剩下的天诛营渡过护城河,双管齐下,抢得城头和城门的控制权后,再放下吊桥。
因为天诛营再是能打,王政和祢衡也都觉得,五百人毕竟人力有限,没指望过吊桥也夺到手。
而为了渡河,之前王政这边是准备了几十艘木船,共能承载千人。
虽然最终没在过河时派上用场,在填平壕沟时,却是有了用处。
王政灵机一动之下,便让兵卒一手持盾,一手各持一角,将木船翻转,这般翻覆,便成了天然的防护伞。
以他麾下系统兵的身体素质,加上木船本就是临时赶工,不算太重,倒真的起了效果。
当天色蒙蒙亮时,即便城头上敌军将官呼喝不止,箭雨亦从未停歇,但是靠着这个法子,几波下来,填壕的士卒竟是无一伤亡。
当所有壕沟尽皆填平之后,一夜未睡的吴胜、徐方等众将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纷纷对王政大感佩服。
王政倒没什么自得,说到别出机杼,另辟蹊径这方面,他这现代人习惯了思维不受框架,倒确实比墨守成规惯的古人多了些优势。
差不多了。
看了看天色,王政正要转身和众将商议一下再次发动攻势时,脚步却突得一顿,随即视线转到了内墙城头。
眼力过人的他第一时间发现,那里多了一个人。
看打扮,莫非就是这彭城国的郡尉吗?
正思忖间,便听一阵喊声传来。
“城下将军,不管尔是哪路诸侯,且听本校尉一言。”
“吾彭城城池坚固,粮草充足,精兵过万。便让尔等趁夜偷袭了外城,亦是无法攻破。”
“兵法云,十则围之。尔等远来,军士疲惫,何况人数一看便知,不过区区万人之数,如何攻得下城?”
那将官声音洪亮,一顿分析,又道:“尔等攻之不得,何必徒耗时日?”
“吾来此前已与国相商议过,我城池固稳,然尔等若盘踞不退,不免扰民,令百姓不安。”
“特来传话,若是尔等缺粮缺饷,尽管言语,当尽力满足。如此,两厢罢兵,两全其好,岂不美哉?”
这一番话,明里要求罢斗,暗中却是动摇王政军心。
“真是废话连篇。”
王政冷笑一声,瞥了眼身侧,便见徐方心领神会,走出阵前,仰天大笑曰:
“一国之尉,临阵放言,本以为必有高论,岂期出此鄙言!”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