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上一次调查龚行易自杀案时,林玖就查找到了不少关于希望之屋的资料,从网上的信息来看,这是一个由专业心理医生自愿组成的社会公益机构,希望之屋全部都是免费的,除了能得到专业心理医生的疏导之外,还能收到免费的礼品,以及享受到免费的餐饮服务。
“你们确定希望之屋有问题?”
第三医院里,躺在病床上的冯夕不由地反问了一句。
她自然听说过希望之屋的事,只不过往往都是正面的案例,自该机构成立后,市里几乎每年都会不定期地对其予以表彰,可以说是目前市里大力扶持的社会公益项目之一。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上头大有将希望之屋推广到全国的打算。
这样一个集口碑于一身的机构,方田却认为它是“公司”用于寻找能力者的重要途径之一。
“这是龚行易亲口承认的。”
方田说道,“而且以希望之屋推广的信息和定位,的确每天都能接触到这个城市里患有严重抑郁症并且有自杀倾向的人,面对这类特殊人群,只要他们稍加引导,就很容易怂恿对方参与到‘黑墙’试炼之中。”
而且希望之屋在明面上属于公益机构,它的宣传标语就是无偿帮助对生活失去了信息的人们走出困境,这个标语对“公司”的另一大好处就在于就算那些重度抑郁症患者在疗程中自杀了,也不会有人怀疑或者怪罪到他们身上。
相应的,一旦他们成功帮助一些患者走出了人生低谷,就能作为成功案例进行大肆宣传。
“现在问题在于,我们很难对希望之屋进行更深入的调查,我来之前登录了他们的官网,想要成为希望之屋的会员,需要在网上填写一份详细的表格,其中需要出示身份信息。”
这也是方田特地来找冯夕的原因。
虽然希望之屋的各类项目都是免费的,但却需要报名者在注册时提供有效的身份证明,还要描述自己抑郁的经历。
“我猜测他们应该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判断什么样的人群在参加‘黑墙’试炼死亡后,更不容易被相关部门给盯上。”
事实上如果不是龚行易在临死前刻意留下了那一段视频,并且视频还碰巧流传到了驱鬼人手里,这个案件最终极有可能被简单地定性为自杀。
龚行易的确实施了自杀的行为,并且他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精神都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有着充足的自杀理由,一般在知道了这两点之后,警察也就没有理由继续追查下去了。
“按照龚行易本人的说法,他在找赵悠复仇后,原本是计划要去找大祭司,现在他突然被第四科带走了,大祭司恐怕也会有所警觉,时机实在是太差了。”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填写了自己真实身份信息,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引起对方的注意。
“我听明白了,你是想进行卧底调查?”
拥有丰富刑侦经验的冯夕一下子边听明白了方田的来意,“如果你想听取我的意见的话,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他们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不会草率地展开卧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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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卧底的线人无论是警察还是一般市民,往往都会处于极度危险的情况之下,而即便真的要采取卧底行动,他们也要事先尽可能地调查并创造出一切有利于卧底取得信任的条件,并为卧底制定好身份被识破时的撤离方案。
然而他们对于希望之屋乃至“公司”信息几近于无。
“既然你已经认定了希望之屋和‘公司’有关,那也应该知道他们的手段,一旦卧底过程中被他们发现……”
冯夕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相信方田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公司”和他们面对过的那些具有涉黑性质的组织不同,它已经形成了相当的规模,甚至还成立了独立的暗杀部门,从他們敢公然袭击自己这个第四科科长这件事,就能看出他们做事没有任何顾忌。
她承认,大祭司这个身份的确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作为主导“黑墙”试炼的负责人,他恐怕归属于“公司”最核心的部门之一,但也正因如此,她确信大祭司绝对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犯罪者。
“我会帮你盯着希望之屋的动向,这件事我希望你再仔细考虑一下。”
“可不论如何,想要搞清楚大祭司的身份,最终都需要有人打入他们之中才行。”
方田说道。
大祭司隐藏之深,根本在网络上没有留下痕迹。
事实上就连曾经见过了大祭司的龚行易都无法描绘出对方的身份,见面时,大祭司的声音经过了变音处理,整个人都笼罩在斗篷之下,脸上还戴着一副面具,他最终连大祭司是男是女都没搞清楚。
并且就算真的打入到了希望之屋内部,也未必能见到大祭司。
据龚行易所说,能够得到大祭司接见的人,在所有报名者之中也寥寥无几,似乎只有被“公司”认定了有希望通过“黑墙”试炼的患者,才能得到大祭司的秘密接见。
至于如何判定患者是否有通过试炼的潜力,则都由大祭司本人来判断。
“既然总有人要打入他们的内部,那还不如我去,就算我不慎被他们发现了,也有脱身的办法,如果换做你们科里的其他人,被发现的那一刻恐怕就死定了。”
方田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到时候就算出现了最坏的情况,他也能通过删除自己存在的痕迹逃出生天。
“不过以我现在的身份信息肯定没法潜伏进去,所以我现在需要的是一套完整的新身份,考虑到希望之屋的特点,这身份的经历越惨越好,最好能让他们看一眼身份早年的经历就理所应当地认为我是抑郁症患者。”
对于方田来说,卧底所面临的威胁都好说,现在最大的难题在于,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扮演一个对生活失去了希望的抑郁症患者。
他不仅一点都不抑郁,反而还对每天都充满了期待。
“好吧,我能帮你搞定伪造的身份信息,但是之后的事恐怕就要靠你自己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