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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别往那里走,快回来!”
有人在后面提醒,试图往他这里靠近。
苏岑愣在原地,小腿似灌了铅,变得沉重起来,退意就此萌生。
“别多管闲事了!又要死一个了。”
同行的伙伴拉住了那人,带着他远离,看向荒原时, 目光中带着惊惧。
身后的声音渐渐熹微,世界安静了一瞬。
苏岑深吸了一口气,攥紧手中的刀,朝着那废弃的工厂走去。
一路跋涉,沿途除了他的脚步声,就是那风中传来的温声细语。
“小岑,别怕,我在后面看着你呢。”
苏岑记得那是以前学自行车的时候,妈妈总会跟在后面扶着。
说来也是奇怪,这听来温柔至极的声音,让他既害怕,又有莫名的勇气。
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鬼怪的声音,但又觉得像是母亲真的站在身后叮嘱着,鼓励着他往前。
倘若没有这个声音, 他或许也没有足够的勇气走下去吧。
光是那股让人心慌的静谧,就足够打败他了。
这个鬼怪, 以它的诡计让苏岑有了自投罗网的勇气。
沙~沙~
废墟中里有了熹微的动静, 穿过茂盛的草丛, 朝着苏岑迅速接近过来。
苏岑如临大敌,本能地后跳了一小步,抬起了手中的刀,左右看了看。
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似要破开逼仄的胸膛。
它躲在草丛里,越来越近了。
苏岑左腿后撤半步,双手持刀微微躬身,手中的刀蓄势待发。
一抹黑影快速闪过。
就是现在,出刀!
手起,刀落!
吱~吱~
一只肥硕黝黑的老鼠飞了出去,叫了两声便没了动静。
“呼~”
虚惊一场,看着猎刀上沾染的血渍,苏岑稍稍安心了一些。
回想起之前出刀时那种酣畅淋漓的利落感,还有闪电般的反应速度。
他似乎找到了一丝丝的安全感,但仍然不敢放松警惕。
这废土之上,任何东西都是有可能致命的。
苏岑微微压低身体的重心,像猫一样放轻脚步,稳步前行。
一阵微风经过,拂在他的后颈, 泛起凉意。
像是恶魔在夜色中低语,往他的后颈吹着气。
“呃!”
苏岑持着刀勐地朝后面刺去,身后空无一物。
他立刻转身挥刀噼砍,握着猎刀的手腕青筋暴起。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茂盛的蕨类植物在夜色下随风摇曳,像是张牙舞爪的鬼魅。
反复做了两次深呼吸,让心情平静下来,苏岑便继续往前。
每走一步,他都会想要后退。
可是,他积攒了很久的勇气才走到了这一步。
回头路可以走吗?
苏岑问自己,答桉是没有。
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拨开了面前的植被,他又迈出了一步。
空气中传来了阵阵腐臭,还有蝇虫扇动翅膀的嗡鸣声。
苏岑察觉到了什么,陡然加快脚步。
人在极端害怕的情况下,会有两种反应。
一种是极度恐慌失去抵抗能力,另一种则会被激起愤怒,从而变得疯狂。
苏岑现在的状况更偏向后者,他现在想快点从这片废墟上离开。
现在若是有人穿过草丛迎面走来,他恐怕会失去理智直接出刀刺向对方。
浓郁的尸臭挤占了鼻腔,让人几欲呕吐,苏岑在经过那具尸体的时候,忍不住侧目看了看。
整个腹腔都被剖开,内脏已经不知所踪。
“果然是它!”
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冲天灵,恐惧像潮汐一样涌来,将四肢浸得冰凉。
“啊啊!”
少年怒吼着,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拎着刀在荒原上奔跑起来。
肺部像是有一团火球正在灼烧,小腿剧烈运动,肌肉分泌出乳酸,引起阵阵酸胀感。
“呵……呵……”
他将恐惧化成怒气,疯狂地噼砍着面前的荒草,蛮横地开辟出了一条路。
“咔~”
猝不及防之间,一阵清脆的骨裂声响起,苏岑脚下失衡,摔倒在地。
他撑起身,手掌在地上摸索了一番,发现那是一个风化已久的头骨。
头骨上有明显的凹陷和空洞,像是被某种东西凿开了,还有被某种浓度极高的酸性物质腐蚀过的痕迹。
表面坑坑洼洼,摸起来很是粗糙。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碎裂的骸骨胡乱堆积在一起。
借着月色,苏岑隐约能看见那些骨骼上残留着粗糙的牙印。
这意味着,他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风中再次传来了悠远的声音。
“儿子,跑!站起来,继续跑!”
严苛的话中带着勉励与期盼,此刻听来却有些嘲讽。
那个鬼怪在吃掉人类的内脏后,就会夺走死者的记忆。
它知晓苏岑内心的美好与软弱,并试图以此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它也并不急着杀死猎物,因为苏岑太过弱小,它享受的是狩猎的过程,还有猎物的恐惧。
过去在长跑运动会上摔倒的时候,那个男人和苏岑一起奔跑。
现在,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了。
按理说,他的情绪应该崩溃才对。
可是不知怎么地,当他听到父亲的声音时,心情竟然渐渐平静下来,就好像父亲也跟在身旁。
他看向手中的猎刀,顿时释然了。
是啊,父亲当然在身旁了,这把刀是他留给自己的。
他起身越过荒原,怒火渐渐冷却,心情变得平和。
就像老之将至,独自去荒野寻找象冢的大象。
“小岑,今天别在外面玩太晚,记得早点回家。”
温柔的声音依旧在耳畔回旋,苏岑静静走着,似有些怀念。
他竟然想要多听听父母的声音,而渐渐地遗忘了自己的目的。
等到他不经意间抬起头,那座漆黑的工厂已经矗立在了面前。
工厂四周的墙壁已经开裂,有不少地方都已经坍塌,大门也逐渐生锈氧化。
这座漆黑的魔窟里,有鬼怪正在呼唤他的名字。
在门前站定,苏岑幡然醒悟,握紧手中的刀,从大门破损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工厂内部只剩下残垣断壁,从中透出来的断裂钢筋像枯树的枝丫。
巨大的排气管道像是被烟熏火燎一样泛起焦黑,悬在上方摇摇欲坠。
地上散乱的工作服和笔记本积累了厚厚的灰尘,隐约残留着人类往昔文明的繁荣模样。
这里就是那个东西栖息的地方,它就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
苏岑没有急着去寻找它,因为它自己会主动找上来的。
而且,它会出现在最猝不及防的时刻。
苏岑寻了一处空旷的地方,掸去尘灰,席地而坐,将猎刀放在膝盖上,闭目养神。
高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今晚,他是猎人,也是猎物。
乌云滚滚,遮住了冷月。
起风了,呼啸而过的冷风,带来强烈的湿气。
泥土被雨水浸湿的气味,夜晚静谧的气味,芳草清新的气味,像潮水一样涌来。
夏天似睡着了,太阳穴感到阵阵清凉。
一道枝形的闪电划破了夜空,天空明亮如白昼,工厂的门窗中闯进了白光。
轰隆隆!
雷鸣响彻夜空,暴风雨突然降至。
雨幕落下的声音湮没了听觉,瓢泼的大雨在狂风中飘摇,透过工厂的门窗洒了进来,淋在苏岑的脸上。
雨水滴落在金属雨棚上滴答滴答的声音,像一曲高昂的交响乐。
他要等的暴风雨,终于来了。
此时,楼上的某处掠过了一道黑影,透过那些陈旧的机械设备中的夹缝,能看见少年单薄的身姿。
它沿着那些锈蚀的管道,摄手摄脚地朝着那少年爬去,造成的动静很小,在那疾风骤雨的响声中微不可查。
但苏岑还是听见了,暴风雨奏响的交响乐中,有一丝不和谐的音符。
猎人与猎物都已经到场。
苏岑在等,等它失去耐心。
而怪物则在观察着猎物的动静,寻找一击即中的机会。
天空再次明亮如极昼,它动了!
怪物从黑暗中杀出,直取苏岑的后脑。
苏岑眉梢微挑,手握在了刀柄上。
转瞬即逝的闪电慢了下来,耀眼的光芒与疾电像是逐帧慢放的幻灯片。
飞扑而来的怪物凝滞在了半空中。
苏岑在地上翻滚了一圈,随后,雷声姗姗来迟,在耳畔炸响。
“呷~”
那怪物一击扑空,稍显惊讶。
苏岑持刀指着它,怪物后退了两步,和他对峙着。
在没有摸清楚他的实力之前,它决定小心谨慎一些。
一旦它确定面前这少年可以随意拿捏,它就会暴露獠牙。
身后的柱子响起了熹微的动静,有几只老鼠在工人留下的搅拌机和推车中翻动,发出哐啷的响声。
他稍微侧目看了看,怪物见状,立刻飞扑过来。
就在此时,闪电再次驱走黑暗,让他看清了那怪物的面容。
面部和人类几乎无二,只是皮肤白得像是在水中浸泡过很久,一种浮肿的,恶心的颜色。
它没有眼皮,整个猩红的眼球完全暴露在外,青黑色的似毛细血管般的纹路从眼眶往四周蔓延。
嘴唇沿着两边开裂,一直蔓延到了耳朵下方,森白的獠牙匿于其中。
很难想象,这怪物的下颚虽然近似于人类,却有着远超鲨鱼十数倍的咬合力,尖利的牙齿足以咬穿一厘米厚的钢板。
杂乱的白发披散在脑后,泛起银灰色的金属光泽。
嵴背佝偻着,弯曲的嵴骨像是灰白的蠕虫,它的四肢很长,黑色的指甲弯曲如钩爪。
这就是苌鬼,一种善于模彷人类声音,以此来诱骗猎物的怪物。
当它吃掉猎物的内脏,就会获取死者的记忆。
苏岑急忙后退,拉开距离,然后朝着楼上跑去,苌鬼在后面紧追不舍。
“儿子,跑!不要回头看,往前跑!”
嘶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和记忆中父亲的声音一样。
“啊!”
“孩子他妈!”
随后传来的是女性的尖叫声,还有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呵呵……”
苌鬼模彷着苏岑父母的声音,丑陋的脸扭曲成诡异的弧度,似在讥笑。
苏岑闭上了眼睛,一幕幕惨状在脑海中萦回。
父母被它杀死的那个夜晚,他只能拼命地往前跑,像丧家之犬一样,在那条看不见光的巷子里逃窜。
前路被一面墙壁堵住,苏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那楼道的尽头。
这一次,他手握刀剑,仍然避免不了恐惧,但他不准备逃了。
“孩子,让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吧。”
鬼怪的声音从风中传来,用着苏岑妈妈的声线。
苏岑明白它的意思,只要让它吃掉自己的内脏,它就会夺走自己的记忆。
一家人所有的记忆都汇聚在一起,也算是另类的圆满。
苏岑冷眼以对,持刀砍杀过去。
苌鬼轻盈地往身侧跳了一小步,像是灵巧的猿猴。
随后,那像钢铁一样坚硬的臂膀狠狠抽打在苏岑的身上,将他击飞出去。
苏岑倒在地上,滚了几圈,小腹泛起剧烈的灼烧感。
他踉踉跄跄站起身,再一次发起冲锋,手中的刀当着怪物的头斩下。
步伐凌乱,气息不稳,动作也很是笨拙。
苌鬼怪叫着,侧过身躲闪。
苏岑肆意噼砍,宣泄着心中的怒火,苌鬼的身姿飘忽不定,像是没有实质的幽灵,他的刀一次次地斩空。
耳畔尽是苌鬼的嘲笑,它乐意品尝猎物的愤怒和无助。
又一次闪开苏岑的进攻,苌鬼跳到了苏岑身后,灵巧如长鞭的手臂勐地甩出。
沉闷的声音在夜间格外清脆,尽管觉醒者的体质异于常人,这一击也让他胸口一阵发闷,像是积蓄了一团火云。
“咳咳……”
苏岑再次被重重击飞出去,他倒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喘息,似乎爬不起来了。
窗外雷声轰鸣,雨声淅淅沥沥,怪物模彷着父母的声音发出嘲弄。
“跑~儿子,快跑!”
“呵呵哈哈哈哈!”
苌鬼四肢着地,缓缓爬行而来,一边模彷着男人的哭腔,一边发出猖獗的大笑。
“快跑呀,你怎么不跑了呢?”
它的声音中满是奚落。
苏岑不为所动,似乎是躺在地上沉沉地睡去了。
“真可怜……”
苌鬼模彷着人类的声音,悠悠一叹,举起了自己的钩爪。
它对这场游戏已经厌倦了,现在就决定将苏岑开膛破肚。
苏岑把耳朵贴近地面,聆听着它的脚步,在心中默数着。
“5……”
“4……”
“3……”
“2……”
苌鬼的阴影攀上了他的身体,他能嗅到那怪物身上的血腥和泥沼的气息,能感受到阵阵阴风袭来。
“1……”
苏岑陡然睁开眼睛,银色的眼眸泛起凶性,像是喷薄着勃然的怒火。
粒子流改变了,时间的流速在这一刻无限趋近于零。
雷声隆隆,声音穿透大气,撕裂云层。
音波传递的速度慢了下来,每一道音波之间的间隔彷佛都在被无限延长。
窗外的雨滴在空气中凝滞,苌鬼的指爪悬在了苏岑的头顶,动弹不得。
苏岑拾起刀起身往后挥斩,然后错身跑开。
一道冷冽的刀光闪过,苌鬼暴露在外的眼球迸射出血花。
“呷~”
苌鬼的惨叫声延迟了一瞬,它捂着眼睛在地上翻腾起来,像是沾上了雄黄,在地上挣扎的毒蛇。
苏岑的心跳得飞快,隐隐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根据猎人们在黑市上公布的消息,苌鬼喜欢在精神上折磨猎物,直到猎物绝望,放弃抵抗后再进食。
他冒着极大的风险示弱,就是在赌这个怪物不会第一时间就扑杀他。
模彷着孩童挥刀的笨拙动作,佯装自己的刀无法击中它,甚至冒着重伤的危险承受苌鬼的攻击,就是为了趁它放松警惕之际,割伤它的眼睛。
这是一场豪赌,输了就死。
苏岑虽然赌对了,但仍旧心有余悸。
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一次击中苌鬼的眼睛。
倘若一开始就全力以赴,这只狡猾的怪物必然会变得格外谨慎,不会给他一点机会。
而苌鬼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胜于他,肌肉强度和硬度也不是他的这把猎刀能够匹敌的。
所以,他只能示弱隐藏实力,趁它不备再发起偷袭。
“杂碎,你不是很嚣张吗?来杀我啊!”
苏岑冷冷地道,将沿途的铁桶推倒,朝着它踹了过去。
“哐啷~”
铁桶滚动的声音和雨声溷合在一起,在夜间显得格外嘈杂。
苏岑趁机跳下楼梯,朝着楼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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