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谌提醒道:“杨兄不宜亲自出面,最好找个朋友或者托人代劳...”
杨松听得一个激灵,随后指着宋谌夸奖:“宋兄真乃谨慎人,若是不经商可做谋士也。”
“杨兄谬赞,我一寒苦出身,怎敢奢望出仕?还是与金钱作伴好。”宋谌佯装苦笑。
当夜宋谌备酒水吃食,再次来到庞德的营帐,西凉士兵如逢甘霖,终于有了一丝过年的样子。
庞德嘱咐兵士不要喧哗,虽然有杨松从旁策应,但还得防止走漏风声。
宋谌将出逃计划大致告知了二庞,两兄弟听了直接目瞪口呆,庞柔忍不住赞叹:“宋将军机智过人,那杨松狡诈小人,不想竟主动走入彀中而不自知,想想就痛快啊。”
“看来咱们顺利逃脱机会极大,以宋将军的巧谋妙计,难怪蓝将军会让你来救我们出汉中。”庞德从旁补充。
宋谌摆摆手:“两位将军有所不知,这一切都是先生提前设谋,并且反复推演了数个方案,让我临时择优而取...”
“蓝将军真...真厉害...”
庞德听得大受震撼,这千里万里之外的事,都能够如此精准掌握,要不说玩计谋的人厉害呢?之前在西凉只知道以武勇为荣,跟着马超连番败仗之后,终于明白用刀玩不过用脑。
“先生之才震铄古今,他日必助左将军重塑山河...”宋谌满脸钦佩。
“蓝将军如此厉害,为何庞某竟然从未听闻?倒是关云长、张翼德、赵子龙常被少将军提及,他现在镇守偏远之交州,难道左将军忌惮其足智多谋?常言功高震主、必为所惮...”庞德表面上在说蓝田,实际上在说旧主马超,担忧刘备不敢用。
宋谌悠然笑道:“庞将军小看左将军气量,你可知先生除了是温侯之婿,还有另一个非常重要的身份?”
“是何身份?”庞柔也来了兴趣。
“先生乃左将军妻弟,世子的亲舅也,其地位几乎等同关将军。”宋谌一脸严肃。
庞柔先是晃了晃头,紧接着跟庞德对视一眼,心说那蓝田原来是刘备麾下实权人物,难怪少主在信中对他那般推崇,他们对入蜀后的未来又多了些信心。
再好的本领也需要平台,蓝田这层关系就是好平台,无论是现在的刘备,还是将来的刘禅,他都能轻松直达天听。
庞柔和庞德了解蓝田的实力后,对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旳宋谌倍加殷勤。
一连数日宋谌都趁夜劳军,杨松也在这段时间秘密调集粮食,直到元宵节当天准备完毕,两人再次在杨府内碰头。
杨松准备趁元宵节夜里热闹,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粮食运往阳平关。
“宋兄真的已经把庞德兄弟拿下?”杨松做最后确认。
宋谌点头说:“人最重要的还是活着,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与其苦哈哈在战场拼命,不如跟我四处经商,一样能够赏赐财帛土地,等成了豪族大富之家,那些诸侯都得看咱们脸色,经过我晓以大义,庞德两兄弟已完全想明白,不会再傻乎乎跟人争天下...”
杨松拱手笑道:“恭喜宋兄收下如此部曲,以你富可敌国的万千家资,跟着你一起发财,给个郡守都不换。”
“咱们合作共赢,我之部曲就如兄之部曲,同喜同喜。”宋谌抱拳回礼。
“今夜将粮食运出阳平关容易,但是走了庞德的西凉兵,主公要是怪罪下来...”杨松听完宋谌的话非常受用,但临到关头又紧张犹豫起来。
宋谌扶着他的手背安慰:“杨兄勿忧,我有声东击西、浑水摸鱼之计。”
“计将安出?”杨松满脸求知状。
宋谌将桌上几个酒碗,学着蓝田的样子用来推演,“今天乃是上元节(元宵节),张教主(张鲁)定会与教众同乐,令弟现在驻守在阳平关,杨兄可禀明携带酒肉于关前劳军,到时我们前后兵分两路...”
“接下来呢?鄙人不擅谋略,请宋兄讲清楚些。”杨松知道上元夜时机很好,但没有听明白宋谌的意思。
正月十五又称上元节,起源就是张鲁所信奉的五斗米教,教中崇奉的神为天官、地官、水官。
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并以三元配三官,上元天官为正月十五生,中元地官为七月十五生,下元水官为十月十五生。
上元夜里信众皆燃灯,等候上元天官对百姓赐福,这天是五斗米教最热闹的聚会,也是整个汉中防备最松懈的日子。
“杨兄与我间隔两个时辰出发,等你到阳平关我已携带粮食走在巴山中,令弟只需说庞德冒充你去劳军,然后顺着陈仓道往北逃走,夜里谁敢率军追击?往返汉中请示最早也是明日...”宋谌继续解释。
“好计,妙计啊,主公知道庞德无马,要追也必往陈仓道而去,那时宋兄已逃之夭夭,果然是浑水摸鱼、声东击西。”杨松不停赞叹。
宋谌继续补充:“庞德被张教主(张鲁)苛待,逃出汉中合情合理...”
“可西凉兵一贫如洗,哪里来得钱财买酒劳军?主公要查同谋怎么办?”杨松突然发现了漏洞。
宋谌指了指自己,笑着说道:“到时候全部推到我头上,商人的胆量素来很大的...”
“妙哉。”杨松大喜。
夜里暮色刚刚降下,庞德正在集结部队准备出发。
这个时候西凉十部的程银,突然带着几十部曲风风火火赶来,他看着眼前庞德兵营的样子,十分不解地问:“天上皓月正圆,今夜如此佳期,令明你这是...”
庞德还以为走漏了风声,他稳住情绪不慌不忙地反问:“程将军来此何干?”
“我知令明军中无酒,特地送来十坛给你解渴,大家同为西凉人,别说我不念旧日与孟起同盟之情。”程银捋须笑道。
庞德兵少但是很精,程银一直想吞并这支部队,之前庞德以卧病在床为由没有理会,所以此后就连续冷落了几個月,现在想趁着这边用度紧张,专门带酒来拉拢交好。
“多谢将军好意,那就放下请回吧。”庞德抱拳。
程银望了望四周问道:“我今日特来与令明把酒言欢,如此这般不像待客之道,莫非你们别有良图?”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