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突然被勾起了兴趣,好奇于禁能有什么高论?
于禁故作高深转地过身去,望着远去的濡须水,郑重地说:“有交州牧蓝田在,孙将军就别再打荆州的主意了,否则江东的局势会越来越糟糕。”
孙权皱起眉头,心说我放你自由,你却替他人讲话,懂不懂什么叫礼貌?
“蓝田号玄鸮,我当然知道他的厉害,此人是会玩些阴谋诡计,以前确实低估他了,不过现在已经知其底细,再交手未必会输。”孙权冷声回应。
于禁再次转过身,上下打量了孙权一番,便笑着追问:“知道蓝田的底细?末将以为未必吧?陷阵营您见识过吗?他那骁勇的儿子,您见识过吗?”
“蓝田最大的倚仗,就是高顺的陷阵营,不过只要避免陆战,他又能奈我何?至于蓝田的儿子...于将军见识过?”孙权脸色凝重。
“自然见过,小小年纪,武艺非凡...”
想起江陵少年营的遭遇,于禁感受到了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他在曹营练兵已是拔萃者,但都是以严刑峻法作为手段。
蓝霁没有用那么严厉的军法,也把几百少年管得服服帖帖,而且训练后的战斗力惊人。
武艺非凡?周泰听得一惊,莫非那孩子真阵斩了韩当?
之前韩综在孙权面前纠缠不休,就是因为韩当的死因不明,虽然吕蒙现在也已经身亡,但韩综已把吕家当作仇人,加上没有分配到部曲的原因,经常借故到吕府去挑衅闹事。
吕蒙之子吕霸、吕琮兄弟正值血气方刚,面对比他们年长十多岁韩综的挑衅,吕家兄弟丝毫不惧且针锋相对,两家数次在建业城内大打出手。
此时江东和荆州的通航未恢复,荆州的一切情况都不得而知,蓝霁是否因斩将升官无法核实。
孙权为了平息韩吕两家的矛盾,暗中给韩综拨了五百部曲,将其归到柴桑吕范手下,人为用空间隔开仇恨。
两家的恩怨,周泰看在眼里,听到于禁这么说,他连忙抢言问:“于将军,留在江陵那蓝家小儿,真的阵斩了韩老将军?”
于禁摇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没有亲眼见到的事,我都保持怀疑的态度,不过那蓝霁确实厉害,说不定真能阵斩韩将军。”
“蓝霁如何厉害法?”周泰追问。
“嗯...那少年用我的部曲练兵,曾在校场以一人之力,对我部十名官长...”于禁回想往事历历在目。
“官长都是因军功而提拔的吧?十二岁的蓝霁能同时挡住十名悍将?”周泰被勾起了兴趣。
“不但挡住了十人的围攻,而且当场斩杀六名官长..!”于禁点点头,那平静缓和的语气,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怎么可能?你那些官长没吃饭么?”徐盛认为于禁在夸大其词。
于禁没有动怒,而是微笑着回应:“他们每日被那些少年兵折磨,肯定没法跟正常的状态相比,而且围攻的时候都没有着甲。”
“我猜就是这样,打十个没甲的老弱病残,我上我也行。”徐盛拍打着胸口戏谑。
于禁摇头补充:“虽然那十个官长状态不好,但他们底子都非常好,总之蓝霁非常强...”
徐盛满脸不屑:“我看还是那些官长太弱...”
孙权瞪了徐盛一個碧眼,接过话题问:“于将军不知蓝霁是否斩将,可知他事后有没有接受封赏?”
于禁皱眉捋须回答:“我一直被关押在囚室,得到的消息十分有限,从江陵送到江夏期间也没听到什么,我猜是等到魏王撤军后,刘备才会统一封赏的...”
“不知道就算了,将军对蓝霁如此推崇,我以后会关注此人。”孙权说完又自言自语:“蓝田的倚仗越来越多了呢...”
于禁哑然笑:“孙将军不用关注,此子将来必定绚烂夺目,不是吕布、马超就是关羽、张辽,另外我认为不是蓝田的倚仗多,而是外人都在倚仗蓝田...”
“受教,我们走。”孙权点头示意,然后带着众人离开。
孙权听不惯于禁吹捧敌人,所以没兴趣继续再交谈下去。
几人走在廊道里,徐盛见孙权脸色不好,便出言宽慰:“主公不要听于禁胡说,这厮分明就是被关傻了,刚才把蓝霁与吕布、马超、关羽、张辽相比,听说其父蓝田手无缚鸡之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不知收了那孩子多少好处...”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蓝田虽然武艺低微,但其妻是吕布的女儿,说不定蓝霁真有温侯之风...”孙权眉头紧蹙。
徐盛听得一怔不再进言,老臣张昭摇头叹息:“当初子瑜荆州行真是可惜了,与关羽联姻被拒在情理之中,若能招蓝霁为江东女婿就好了...”
孙权现在对蓝田已经熟悉,他停住脚步看着张昭,“此前对蓝田掌握的情况不够,让子瑜出使荆州有些难为他,蓝田跟关羽一样是刘备的忠犬,怎么可能答应与江东联姻?再者蓝霁真这么优秀,可别把关羽当瞎子...”
“啊对对对...主公英明...”张昭表面上在责怪诸葛瑾,实际上是把当时的困难重提,让孙权体谅诸葛瑾的难处,减弱其在赎俘过程中的失误,听到孙权这么说他非常满意。
孙权见张昭一脸谄媚,捋着紫髯自言自语:“子瑜老实诚恳了些,但做人做事始终想着江东,希望他在曹丕那里能谈得顺利...”
曹丕水陆大军往濡须挺进,路线跟曹操第二次征濡须相似,水军战船出施水进入巢湖,陆路则向南直至庐江,最后在舒县附近扎营。
贾诩作为随军谋主,依旧给曹丕献计攻心术,以兵势压迫孙权向魏屈服,曹丕听从贾诩的谋略,并没有急于开赴濡须决战。
曹丕刚到舒县没两日,派出去打探情报的斥候,便把江东使者诸葛瑾带了回来。
诸葛瑾穿过许褚的虎卫丛,满头是汗地进入曹军大帐。
望着那位魏国新王,诸葛瑾躬身行礼。
虽然身在曹营战战兢兢,但诸葛瑾依旧保持着使节的气度。
“诸葛子瑜?孤听过你的名字,汝来此何干啊?”曹丕的一举一动,都彰显着上位者的轻蔑。
诸葛瑾拱手说道:“我主听说魏王即位,特派瑾前来祝贺、送礼...”
“现在才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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