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当然不好当面直问,秋无际只能憋在肚子里,委屈巴巴地和楚戈一道飞往东海。
在秋无际此前的命令下,云际宗长老们已经率领宗门精锐,前赴东海,这也是楚戈卷末的最终剧情,神州反攻,一统两岸。
之前东海剑阵本来就有他们的驻地并没有撤掉,有许多强大剑修驻扎,不仅是个守备的意义,同时也算是在海边开了个分舵。
分舵并不是打算设在这个海边,是打算放在海中央的中转岛。在秋无际的寻思中,如果以后两岸一统,这就是个极其重要的互通岛,必须由云际宗掌握下来,只要掌握了这里,以后躺着都能富得流油。
这就是在现世晃悠了那么久得到的领悟之一,其他强者连想都没往这种事儿想过。
就不知道“天道老公”肯不肯这么写一笔,让云际宗赚点好处……秋无际小委屈地撇撇嘴,现在自己做任何事都必须符合他笔下才行啦。都这么听你话了,你还在爱爱的时候看其他男人。
长老们就板着脸,抬头看着宗主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和她的徒弟手牵手从天而降的场面。
那小嘴还扁扁的,看似刚刚受了小委屈。
你妈的,知道的说这是我们秋宗主,不知道的以为这是璇玑呢?
很多长老偏过头,不忍直视,懒得发言。周长老颤抖着白胡子,颤巍巍道:“宗主安乐否?”
“还行,刚刚拯救了云霄城回来。”秋无际板着脸道:“本座做的多少大事,岂是尔等可知?”
长老们:“……”
槽多无口,算了,您修行高,您说了算。
周长老深深吸了口气,正色道:“本宗战备完毕,杨长老率众留守宗门,出征者化神六人,元婴二百,金丹三千,待宗主命。”
这就是神州第一宗的底蕴,恐怖如斯。
一般小宗门,金丹可以做老大了,元婴妥妥的隐藏老祖……这里金丹三千,还只是出征的部分,宗门里不知道还有多少……
其实秋无际现在觉得他们可以别去……之前下令的时候并不知道楚戈现在的控制力这么强了,对方可是一整个大陆,担心双拳难敌四手,所以需要宗门势力配合。结果从炎千烈和谢九霄之事可以看出,很可能楚戈一个人就能把整个大陆镇得鸦雀无声。
当然去了也行,这也是势,培养宗门弟子这么久,难道什么事都由宗主亲自做了?
秋无际悬于空中,眼眸慢慢掠过下方整肃的修士们,纵声开口:“本宗弟子横行神州已多年矣,神州俯首,剑指何方?前有异域之人暗中入侵,我们御敌于内,不算本事,长驱直入扬威异域,才不负云际传承、万载剑意!”
长老们暗吁一口气,暗道宗主气场还在,没被恋爱脑弄成娇滴滴的小姑娘。
下方弟子们早已一片应和:“早该打过去了,真以为我们的剑只会在神州耀眼?什么狗屁的巨人和蛇,在我们这里搞风搞雨,憋屈。”
秋无际拔剑而指:“剑出东海,踏破王庭,当在此时!诸位,随我东行!”
“嗖嗖嗖!”万道剑芒东出海上,迎着上升的朝阳直冲而去,远远望去,仿佛射日一般。
途径中转岛,上面迷雾早已散尽,原本是逐日之王在此经营布置,作为暗入神州的桥头堡,如今还能看见有建筑与阵法的光芒隐隐流转,不知是否还有强者在其中。
万道剑光之中分出数十,没入岛屿,溅起冲天血光。
其余剑光看也不看,继续东行,沿途说过,几乎是犁了一遍。这铺天盖地的剑,首次在远海深处展露出惊人的攻击性,海中生物瑟瑟发抖地躲在深海之底,不敢须臾冒头。
剑修的攻击性与凌厉,确实不是一般修士可比。
但海中生物们却隐隐觉得,这个剑修宗门不仅仅比之前的巨人更凌厉,也更……符合它们的意?奇怪,这些练剑的为什么有这么浓郁的水天之意?
如果要让海中生物认同一个统治者,它们认的多半不会是那些巨人,更应该是这种水连天际延绵无尽的意。海中不少龙鳌之属,更是奇怪地觉得这宗门有点亲近……
楚戈飞在空中,把所有生物的情绪尽收心底,心中也有些怪异。谁能想到,云际宗才是真正的水系传承,玄武之传……
若要有一个海中霸主,那只能是云际宗啊……这是连自己都没有想过的事。
但这种推演却是符合逻辑的,在将来的书中可以去体现出来。将来人间四海,两岸大地,或许真的要由云际宗做真正的统治者了。
…………
谢九霄和秋无际都担心大悲一个人在逐日王庭是否出事,楚戈说没有。
确实没有……
主要是因为大悲太强了……人怎么也是一个渡劫巅峰的、能觉醒自我意志的顶尖人物,可不是好对付的。
东大陆渡劫者虽然也有那么几个,却不全是逐日一族的,只是逐日之王最强大,才纠合了一个联盟而已。
如今逐日之王受创而归,之前潜入神州的九头蛇王和独眼之王都死在那边回不来了,东大陆的多国联盟已经开始风云变色,可不是什么铁板一块全听逐日之王使唤的时候了。
这种时候逐日者真要杀大悲,凭借主场之利和人多势众,杀是或许能杀,但那代价可不轻。逐日之王斟酌之后,还是决定对大悲“以礼相待”,却不让他离开,形如软禁。
这种软禁模式对于一位清净修行的僧人而言,倒没有太大的抵触,并没有引发怎样的战斗。大悲反倒挺“认命”的,就悠悠然地在逐日王庭住了下来,每天研究东大陆风土人情和逐日者的历史文化,日子过得跟度假一样。
“你为何可以如此悠闲?”逐日之王站在大悲的院子门外,奇怪地看着这个小光头。
“被打得受伤而归,失去联盟控制力的人是你,又不是老衲……我为什么不悠闲?”大悲反倒更奇怪地问他。
逐日之王憋着气,慢慢道:“本座的伤已经好了,各族动荡已经有镇压之势,等本座解决这些内事,那就轮到你了。”
“哦。”大悲悠悠道:“那就看看是你解决这些更快呢,还是天道解决他的事情更快。”
逐日之王沉默。
大悲淡淡道:“自从你与天帝联手搞出这些事来,你的敌人就不是我或秋无际这些人间修士了,而是天道。希望他重整山河之后,你能应付得过来。”
逐日之王道:“我们无意反天,不过是争取自己的权利。你修行到了现在的程度,为什么会认为你的一切都必须按照天道的规划而行,不能有任何自己的主张?这是狗,不是人。”
大悲露齿一笑:“我已经说过了,因为我很喜欢天道安排的事情,那就是我想要的。”
“那也是被人安排。”
“有区别么?”大悲悠悠道:“命运本来是抽象的……当它是抽象的、不可解释的时候,人们认账,最多叹气命运不公。可一旦命运具体起来,是一个人在决定,人们忽然就不认账了……你觉得不觉得,本质其实一样,区别只在你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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