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密密麻麻的军队一眼望不到尽头,大华的士兵们在潮湿的空气中迈着疲惫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他们很郁闷,因为好不容易从南风口走过了李家村,然后再从李家村走到了西琮。
这一路上他们可真的是受尽了折磨:来的时候阴雨连绵,大家每天都只能走几公里的路,到处都是泥水,严重折磨着大华军队的双脚。
前面就已经说过了,这种天气对于士兵的双脚是非常不友好的,潮湿的靴子会导致双脚开始腐烂,士兵们普遍患有脚气病,真菌交叉感染严重的时候能让人痛不欲生。
所以,这一路从南风口走到了西琮,行军速度是极其缓慢的。士兵们怨声载道,军官们也一样苦不堪言。
比起装备齐整的唐军来,大华的部队在细节软件上更差,他们没有足够多的防雨装备,雨衣质量很差,还有差不多一半人根本没有这类装备。
这些人只能用传统的蓑衣,皮革来勉强凑数,然后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全身湿透。
流感在部队里横行,如果不是从大唐医药那边购买了一些药物的制备技术,这个时候的大华军队自己可能都就崩溃了。
尽管如此,药物的消耗也非常巨大,军医每天都要忙碌很久,安抚那些不停咳嗽发热的倒霉蛋。
一直到这个时候,这些集结起来向西琮推进的大华部队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打仗的。
可他们到现在还没见到大唐的敌人,自己就快要把自己玩死了。就在这些部队恼火的等待着去西琮对唐人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气的时候,他们接到了撤退的命令……
钱锦航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些部队提起这个事情,他们千辛万苦在雨水中走了那么远的路程,结果一枪没放就又要原路走回去。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于是乎在安抚了一天多士兵们的情绪之后,这些接到了回防命令的部队,才开始缓慢的开拔。
因为雨水的关系,帐篷基本上都已经湿透,大部分刷了防水的桐油的白色帆布都已经快要失去防水的功能。
这些沉甸甸的东西被杂乱的堆放在马车上,士兵们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无奈的再一次迈开步子。
他们的鞋子上面裹满了淤泥,因为后勤补给的车队一遍遍的碾压,这条来时的路其实已经非常泥泞。
士兵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时不时还能看到一群人在道路中间拥挤着,一起在口号声中推一辆陷入泥泞的马车。
跟士兵们一起拥挤在道路上的还有一门门各种口径的火炮。这些可都是部队里最值钱的玩意儿,轻易是不能丢弃的。
所以士兵们在赶路的时候还要不断的停下脚步来帮忙把这些沉重的铁疙瘩从泥坑中推出来,因此部队的行进速度简直可以用爬来形容。
他们就好像是乌龟一样在地上缓慢的行进,走不出几里地就必须再一次考虑宿营的问题——尽管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才刚刚离开之前的营地,现在就又不得不开始寻找相对干爽一些的地方再一次安营扎寨。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出发了这么多天,唐军都已经攻占了腾云了,他们才刚刚抵达李家村的原因。
没办法,士气都已经被连续的赶路折磨到了濒临崩溃,连大华的指挥官们都不敢轻易逼迫这些宛如炸药一般处在爆发边缘的士兵了。
一名指挥官站在高地上,俯瞰着自己的部队。
如同一条巨蛇一般,他的部队蜿蜒在道路上,两侧的土地上到处都是营寨,停放着看不到尽头的马车汽车大炮。
另一个将领想起了之前的电文,自我安慰道。
为首的大华部队将领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对后勤工兵部队非常的不满。
这条道路早就应该修了,至少也应该铺垫一些石头,让部队走起来更方便一些。提高补给的效率,不也能让前线打的更宽裕一些不是么。
可因为降雨还有战况等原因,修这条路的计划明显被耽搁了下来,一直到最近,才勉强修到了李家村附近。
不过他们也到李家村了,再往后走就全是好路了,这对于大华部队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更快速的赶回到南风口,到了那里就可以进入城市,至少可以吃几顿热乎的饭菜,住几天有顶的房子,让部队好好的休整休整。
至于说唐军南下威胁南风口,在这些撤退的大华部队指挥官们眼里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儿。
毕竟他们只要到了南风口,二十几万大军驻守在有坚固防御工事的补给中转站内,唐军短时间内还真有可能拿他们没有什么好办法。
呼吸着潮湿的空气,为首的指挥官背着手如此问了一句。
这两天只下了两场毛毛雨,整体上来看天气还算不错,至少行军没有什么障碍,比起倾盆大雨来显然是好多了。
尽管对于整体战局来说,天气转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可对于后撤的大华部队来说,天气越来越晴朗显然还是不错的。
旁边的将领很是笃定的说。
别说唐军远道而来没多少人,就是同样有五万人,大华部队依托永备防御工事,坚持个两三天也应该很有把握才对。
随后,那将领又补充说道。
那背着手的将领有些担忧,他说不好哪里会出问题,可总是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这种感觉可以说是第六感,也可以说是直觉,就好像是即将沉默的船只上的老鼠,就好像是丈夫出轨了的妻子疑神疑鬼……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一匹快马从去路上狂奔而来,马背上的骑士高声呼喝着,不管那些咒骂的赶路的士兵,毫不减速冲过了人群。
走在道路上的士兵们纷纷避让,不过很快这个骑士就冲下了路基,向着这边的高地冲了过来。
那骑士挥舞着马鞭,不停的抽打着自己胯下的坐骑,一直到山坡前面,遇到了警卫部队,这才翻身下马。
他一路蹒跚着上了高地,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几个将军的面前,指着李家村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哭丧道:
上来搀扶这个通信兵的将领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一哆嗦,差点儿就把这个通信兵给摔在地上。
那通信兵踉跄了一下,抬起头来哭丧着又重复了一遍:
为首的将领沉下脸来,呵斥对方道。
那骑士赶紧为自己申辩:
这通信兵越说越流利,把情况简单的汇报了一下,如此详实的战况,让几个将军不得不相信,李家村确实是出现了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唐军部队。
一个将领皱起眉头,猜测了一个可能性。
另一个将领立即反驳道。只不过他说话的语气并不坚定,说着说着自己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不过很快就有人提出了另一个可能性:
听到他这么说,不少人都被吓得脸色苍白:如果南风口真的丢了,那他们的局面可就真的不太妙了:
另一边,为首的将领皱着眉头,看向了李家村的方向——他现在已经不愿意去猜测究竟是南风口丢了还是身后的唐军从侧翼追上来了。
因为这些问题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他满脑子里想的是:自己这近二十万大军,究竟该何去何从。
他们可没有南风口的坚固防御工事,甚至没多少坦克掩护,如何在这荒郊野外,面对唐军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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