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入昌平，闯贼现
军队的实际指挥权被崇祯拿去之后，整体行军并未发生变化，仍然是大部队统一向着最前线的昌平城进发。
当下的局面，大明早已没了腾挪机动运筹帷幄的空间，除了结结实实将闯贼抵挡在城墙之下，还能做什么？
对于崇祯拿权的事情，军中将领没有丝毫骚动。
且不说皇帝的身份，当下的局势在他们看来已经是谁上谁败，皇上能够亲自拿走指挥权，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看看之前挡在闯军路上的那些将领，不是投降便是身死，纵使能力强，强如周遇吉，不还是被射成刺猬？
有的偏将直接窝在自己的队伍里乐得自在，有的则东来西往拉起了关系，还有的甚至跑到崇祯面前嘘寒问暖，试图抱上皇帝的大腿。
总而言之，这些将领一个个心思明显都不在战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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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行进了一个日夜，皇城已经不可遥望。
经过一片荒无人烟的野地之后，现在周遭又明显出现了村落。
不过村落里早已空空荡荡，显然闯贼逼近兵灾起，能跑的早就跑了。
出京开始，崇祯仍见不到半点太平光景。
前方派出的哨骑赶了回来，出去二十九人，回来也是二十九人。
哨骑前探回来汇报完情况，崇祯立刻找来军官。
“周围可有发现敌军哨骑的踪迹？”
“启禀陛下，暂时没有。”
“昌平城上，衣甲状态正常，主官仍是之前的命官吗？”
“是的，陛下。”
“可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启禀陛下，当前一切正常。”
“嗯。”
崇祯隐秘地长出一口气，挥退军官，探头往昌平的方向望了一眼，又恢复坐姿，臂甲交叉，微微闭眼。
自从出征以来，太祖铠甲他便一直穿在身上。
终究是第一次出征，面对即将发生，且随时可能发生的厮杀，崇祯也不由紧张激动。
尤其是当下战局不稳，若是昌平守将，与此前那些立刻投降的守将一样献城而降，那说不得就要遇上一场遭遇战！
好在，闯贼在宁武关确实吃了不小的苦头，虽然居庸雄关不战而破，但是他们现在还没将部队延伸到昌平来。
又是半天的时间匆匆赶路，村落集镇越来越密集，一座城池出现在了前方。
昌平，到了。
抵达昌平，派人入内确认身份之后，由崇祯御驾亲征的这支援军，历经近两日的急行，正式入城。
主官出迎，民众夹道，尚未沦陷无疑了。
“末将恭迎皇上圣驾！”
昌平守将见到崇祯，真如见到了亲人一般。
前方多座城池接连被克，昌平本就不以城坚闻名，守将可谓是一直担惊受怕。
甚至若不是已经收到了援军将至的消息，恐怕这会他都已经投降了。
事实上，不仅是主将如此，挤靠在街道两旁的民众以及身着战袄的明军也都欣喜不已。
见到皇帝带着如此多的兵众来援，道旁甚至有人当场喜极而泣！
现在的昌平城内，不少军民都是从前面逃回的。
宁武关被屠城的惨状，哪怕没有亲眼所见，也绝对有所耳闻。
闯贼渐近，所有人的心都是慌的。
如今陛下带大军来援，他们如何不高兴鼓舞？
“皇上万岁！”
“恭迎皇上！”
“太好了，皇上亲自来了，我们有救了！”
......
街道上纷杂的欢呼虽然并不统一，但是那份因他到来而分外激动兴奋的心情，崇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民心可用啊！”
崇祯环顾四周，一直压抑的心情总算有所舒缓，看着激动欣喜的人群，发声感叹。
“正是，正是！陛下来了，昌平上下无不欢呼雀跃！”
主将陪在一旁，立马谄媚地接上话。
其他城中官员，以及从京城跟来的军将也都纷纷应和，溜须拍马热闹非凡。
普通军民见到皇上，心中是自己有救了的激动兴奋。
将士们明显士气提振，斗志昂扬。
但是这群为将者，却都一副官场厮混的模样。
心中想的全都是不必为战争负责，有了退路。
崇祯看在眼里，自然是不满的。
但是既然军心民心可用，自己又有太祖法宝在身，对于这些本就没抱多大希望的将领，也就权当无视。
走进城中早已备好的宅院，崇祯没有休息，直接把所有将领拉到一起，问起了如今的局势。
“闯贼如今是何动向，可有侦查？”
“启禀陛下，贼军势大，臣等不敢贸然出城，所以只是派了哨骑在附近打探。昨日已经开始遭遇闯贼的探哨，不过大部队仍然未见。”
已经遭遇了闯贼的探哨？！
大堂之中，不少跟来的军将脸色明显一变。
虽然还未遭遇大部队，但是探哨本身就代表着主力就在后方。
探哨到了昌平数里之内，只怕闯军赶来攻打昌平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陛下，当前昌平太过危险......”
当下就有人冲着皇上开口，但崇祯自然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直接挥手挡下。
“撤退的事情就不用说了，闯贼未至，现在昌平还有时间布置守军，没有什么危险可言！”
“皇上，要不昌平安排好守军之后，臣等保护您先撤到阳和？陛下的安危比一城之得失更加重要啊。”
说这话的将领，一看就和其他将领沿途没有交流，宣府总兵第一天就被驳斥的提议，居然还敢再次提出。
崇祯理都没理，直接当做没有听见：“如今局势，诸位有何见解，昌平应该如何布防？闲言少讲，当下只许回答朕的问话！”
“回禀陛下，当下敌哨已现，布防的时间已经不多，按照闯贼的行军来看，恐怕两日之后就能抵达昌平。末将拙见，东城门乃正面迎敌之处，消耗甚大，应当由......”
讲述守城安排的，正是宣府总兵，虽然他无勇武，战略平平，但是守城安排毕竟基础，四平八稳拿出个平常的守城规划自然没有问题。
“嗯，可以。其他将领可有补充？”
“陛下，带来的后勤中，可有火油等守城物资？闯贼连克宁武关、居庸关，当下火炮等必不缺，攻城之势......”
“末将此前乃西城门驻守，拙见......”
虽然没有多少战意，但是朝廷将领，多少还能说出些合乎兵法的调动，这些正是崇祯所缺。
不过，要不是崇祯硬压着，估计今天恐怕剩下的时间都得花在接风洗尘上。
想得到今日这样的结果，只靠他们，没有三五天，根本出不来！
当日散会，城防调动就按照商讨的办法开始执行，崇祯事事关心，人人查问。
在这样的情况下，换防加上物资调动，仍然花了一天多，方才将将完成。
又是一日之后，宣府总兵突然匆匆闯进崇祯书房，不待护卫呵斥，便听他急声呼喊：
“皇上，闯贼的大军攻打昌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