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准备早点睡觉。
从七海虎子,星川悠的经验能够得知,斩魄刀和主人之间的交流是在睡梦之中。
他想要成为死神,自然不能醒着,那些本该处理的公务,全部丢给部下们。
他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觉醒斩魄刀,确保中情九局能领先其他国家部门一步。
尤其是唐龙。
他总觉得,那个男人不是池中之物,被灵王选中是迟早的事情。
他绝对要抢先对方一步。
从学生时代起,他就看唐龙不顺眼,总是摆出成竹在胸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内心的真实想法。
最可恶的是,始终以差三分的成绩,位居第二,似乎在嘲笑他这个第一。
“这次我会领先你一步,唐。”
杰克喃喃着,面上满是坚决的表情,毅然拿起一本奥数书。
对于思维跳脱的他,奥数书就是一本天书,学生时代因为要和唐龙赌气,比拼成绩,还能硬生生啃下去。
毕业之后,他胜任中情九局在日本的代理局长,基本没有看过奥数书。
他久违拿起一本,还是当年的题目,还是当年的感觉。
没多久,杰克趴在桌子上睡着。
悠长的二胡声在耳边响起,哀怨,苍凉,如涨潮时的一片落叶,随波逐流,无法左右自身命运。
杰克睁开眼,蔚蓝色天空清净如宝石,一片片绚烂的樱花从眼前飘过,他迅速坐起来,侧头望向声音的源头。
那是在一棵非常巨大的樱花树下。
如雨的花瓣随着二胡声飘落。
右眼戴着眼罩的女人闭着眼,轻轻拉着二胡,身上的华丽和服与头饰皆有骷髅型花纹,深紫色的头发长而卷曲,嘴唇同样是涂抹成紫色。
用杰克的评分标准,眼前的女人绝对是满分。
“这么美丽的小姐居然是我的斩魄刀,真是我的荣幸,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杰克·戴维斯。”
他走上前,很有礼貌地打一个招呼。
女人没有搭理,继续拉二胡,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杰克没有继续开口,安静坐在她旁边,聆听着这一首催人泪下的乐曲。
说实话,他讨厌这种催泪的乐曲,拉得不好讨厌,拉得好,那就更讨厌了。
生活总是充满悲伤,还要一直强调,沉浸其中,又有什么好处?
再苦再累,也只有披荆斩棘,才能闯出一片天地,而不是抱怨命运不公。
身为戴维斯家的私生子,他在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得光,甚至不被允许在美国居住。
能有如今的成就,血脉之外,更多是自身努力,没有过硬的实力,私生子的身份只会是一座压垮前途的大山。
杰克伸手抓住紫发女人的手,面露微笑道:“别拉了,美丽的小姐,比起回首过去悲伤,我们不如做些更有趣的事情~”
樱花雨停下。
“这是你的心声。”
花天睁开左眼,翡翠色眼眸清澈如一面镜子,“在这里,你不需要逞强。”
“哈,哈。”
杰克笑了笑,开着豪车,手握大权,每个星期都换一位枕边人,不是模特,也是拥有模特身材的女人。
这样的人生,心声是这么凄凉,忧愁,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小姐,你可以对心声二字有些误解,我一向都是乐天派。”
“我叫花天,”她轻轻说一句。
杰克微微一楞,意识到问题所在,“狂骨在哪里?”
“那是一个贪玩的少女,你要找到她才能学会始解语。”
花天给出提示,又合上眼,继续拉起二胡。
一度停下的樱花雨再次飘落。
杰克抬起头,绚烂的花瓣遮挡上面的视线,伸手摸了摸树身,很光滑,不是能够爬上去的样子。
这里是山坡,周围是草坪,有许多低矮的草丛,一直延绵,距离宽阔到让人怀疑没有边际。
想要从这么宽敞的地方,去寻找一个藏起来的人,别说是一晚上,一年都未必能找到。
杰克静默沉思。
“你的时间不多了。”花天突然说一句。
他回过神,道:“虚嘛,没问题,我的部下能应付。”
“不,他们不能,你不一样。”
花天没有说为什么不一样。
杰克忽然想起来,酒井第一次给得报告,袭击七海虎子的虚,不止一头,是数十头。
可能是队长的缘故,待遇格外隆重。
“我还真是荣幸啊。”他嘴上说得洒脱,心里明白事情是真的不妙。
他的护卫是按照寻常死神标准建立,只为防御一头,或是三四头虚。
而不是七海虎子那个标准。
想要在数十头虚之下保护他,需要集合中情九局大半的战力。
他碍于人手考虑,没有采取最谨慎,安全的办法。
“你要离开吗?”
花天柔媚的声音透过凄凉的二胡声,裹挟着绚烂花瓣,拂过他耳旁。
杰克脸上流露出笑容,“不用,我会在危机之前,找到狂骨。”
“祝你好运。”
“我从小就受到幸运女神关照,我妈打了三次胎都没有打掉我。”
杰克嘴上开着玩笑,脑子努力回想七海虎子和星川悠的案例,斩魄刀的不同,彼此诉求也不相同。
七海的应该是战斗或者是愤怒?
星川的是美学。
他的斩魄刀又是什么?
花天看起来成熟稳重,说话声音又很清晰,一开始就认同他。
问题在于狂骨……
杰克忽然想到,花天说过,狂骨是一个贪玩的少女。
假如花天认同他,那么应该会给点提示,这么宽阔的地方,寻找一个人,本就不太合理。
“狂骨,你一个人玩不会无聊吗?我们一起玩吧!”
杰克大声向树上喊一声,没有反应,再跑到草丛喊,又做出嬉戏打闹的动作,发出高兴的笑声,像是独自一人在玩闹的小丑。
少许,梦境的世界忽然震荡,天空逐渐扭曲,花天拉二胡的节奏越来越快,没有苍凉,如刀枪剑戟,透露出一股锵锵之音。
杰克奔跑在草丛之中,固执地大喊,“狂骨,我们一起玩吧,一个人玩游戏没意思的,游戏要两个人一起玩才有意思!”
他坚信自己的判断。
“好。”
草丛里面钻出一个留有细直短发的少女,头发左侧戴着单一的骷髅装饰,脸部被面罩和紫色头发遮挡,只有右眼可见。
她就是狂骨。
花天的二胡声一改激荡,转为低沉,幽怨,她用戏剧的腔调唱道:“花风絮乱,花神啼鸣,天风繁乱,天魔嗤笑,花天狂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