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可没空拯救世界
大雨不知何时开始降下。
风雨之中还有雪花在肆意飘摇。
鲜血被疯狂的冲刷,伴随着山体的砂石落下,滚入青门县城里,那些被焚烧过后焦黑的尸体各处散落。
最后随着大水的水流汇聚在了一处坑洼。
一个带着斗笠的人,步伐轻盈走上了山坡。
大雨打在他的斗笠上,水花四处飞溅。
他驻足的时候,面前有一个人和一具尸体。
刘玉山拄着剑倚靠在不远处的树下。
而江烨的尸体,是一副干瘪的皮囊,掏空的内脏的皮囊。
斗笠人蹲了下来,手轻轻的放在那副皮囊之上,轻柔的挥动了几下。
随后嘴中传出了一声叹息。
刘玉山苏醒了过来,抽出了手中的长剑,指向了面前的斗笠人。
“你是谁?”刘玉山捂着胸口,一场大战早已让他身心疲惫,吊着最后一口气,护住了江烨的尸体。
“你为何不走?”斗笠人问道。
刘玉山看着斗笠人,又将目光放在了江烨的身上,“我要把……厂公埋了。”
“这倒不必。”斗笠人道,“他的尸首我会带走的。”
“你是谁。”刘玉山再次闻到。
斗笠人拿出了一块令牌。
上面只有一个蓝色的字。
羽。
羽林军的羽。
刘玉山跪在了地上,双手持拳,拱向前方,“锦衣卫刘玉山,拜见大人。”
“嗯。”斗笠人收起了令牌,从背后拿出了一个麻布口袋,随后将口袋展开,调动气息,江烨的那副皮囊便回到了口袋之中。
“你为何要埋了他?”斗笠人问道。
“当年……小的进京之后,举目无亲,几乎惨死街头,是厂公将我收留,传我武艺,给了我口饭吃。”刘玉山低着头,如实禀报。
“所以,你的这条命,早就是他的了。”斗笠人道。
“是。”刘玉山不假思索地点头。
“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位,不可一日无人,你愿意试试么?”斗笠人问道。
刘玉山怔住了,抬头看向斗笠人。
他不敢说,但是炽热的目光早已经表明了一切。
斗笠人转头,向山下走去,轻声道,“跟我来。”
这一路,是刘玉山走过最长的一段路。
身体的疼痛加上气绝的虚弱,他早已眼冒晶星,眼睛里出现了斑驳的黑块。
双腿像是千斤一般的沉重,他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在青门县后门的时候,刘玉山的腿已经没有再支撑的力量,趴在了地上。
但是斗笠人仍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
刘玉山开始爬行。
地上的血水和雨水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可是他并没有放弃。
手上渗出了鲜血,伸手向前扣入地面的时候,又因为石砾崩掉了几个指甲。
可仍然没有阻拦住他的行进。
直到他爬到了那间客栈的大门。
刘玉山靠在客栈的木门之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进来。”冷漠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刘玉山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站了起来,扶着木门,走入了房间之中。
里面坐着三个人。
其中的一个便是斗笠人,另外的两个人是一个女子和一个少年。
少年背对着刘玉山,侧面的女子则是戴着一层面纱,三人的面容都没有暴露在刘玉山的眼里。
此时即便是暴露,刘玉山也根本看不清楚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脸,他的眼睛几乎全黑,能够撑到现在,也是因为强大的意志力和对于权力的渴望。
他十分的渴望。
这就是他活到现在的目的。
“他怎么样?”斗笠人问道。
少年并没有回头,而是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给了女子一个眼神。
女子站了起来,走到了刘玉山的面前,温柔的蹲了下来。
刘玉山嗅到了一股花香,像是漫山遍野的百合,迎面扑来。
“你叫什么?”女子嫣然一笑。
透过白纱可以看到她的面容,是那么的美丽可爱。
“小人……叫刘玉山。”
“刘玉山。”女子站了起来,背着手来回踱步,随后再次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我来问你,是谁将江烨打成了这幅模样?”
“小人……不知道。”刘玉山道。
女子抓着刘玉山的下颚,抬起了他的脸,盯着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神,轻声道,“能够吸干他血脉和气息的法决,只有万妖决里的玄妖身,你告诉我,这山寨上有妖么?”
“有。”刘玉山道,“山寨的二当家,便是五品妖。”
“果然如此。”女人笑了笑,“你想做锦衣卫指挥使么?这个职位确实不能一直空缺着。”
“想!”刘玉山这一次的回答非常迅速。
“这个位置,想要坐上的人有很多,我必须找一个非常衷心与安公的人,你明白吗?”女人歪着头问道。
刘玉山立刻跪在地上,“小人对安公,对锦衣卫别无二心,甘为安公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他进入京城为的不就是这一日?
从小习武的刘玉山没有因为任何事情放弃过,如今绝好的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更没有任何理由放弃。
他想要!
他的眼神露出了贪婪和希望。
甚至在这一刻,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
“安公对于任何人都是接纳的,无论是谁都可以成为安公的朋友。”女人笑着拿出了一把刀,“可是锦衣卫不同于其他的地方,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我明白。”他本就是锦衣卫出身,又何尝不明白锦衣卫的职责。
监察百官,抵御碎银谷,伏妖。
女人将刀递到了刘玉山的面前,“锦衣卫的职责尤为重要,安公从不担心钱财能够俘获他的朋友,如若坐上指挥使的位置,是永远都不会缺银子的。”
刘玉山死死地看着那柄匕首,没有说话。
等待他的是什么,他很清楚。
“但是美色,总是男人过不去的那一关,你必须表明你的决心,明白了嘛?”女子温柔地笑着。
她的笑容里仿佛有一把刀。
一把可以杀人的刀。
刘玉山拿起了那柄匕首。
女子递给了他一根木棍,并且轻巧的用手掰开了他的嘴,又在他的唇上抚摸了片刻,才让他咬紧了那根木棍。
随后,刘玉山站了起来。
闭上了眼睛,将裤子褪去。
大雨滂沱。
鲜血喷洒而出,刘玉山的眼睛已然蹬出了血丝,他艰难地跪在地上,企图缓过这一次疼痛。
可是痛的又岂是身体。
一个脚步声缓缓从二楼走下。
一袭银白色的袍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人温柔着将手放在了刘玉山的头上。
炁在缓缓流入他的身体。
血没有继续流了。
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可是,心中的那份纯洁的情,或许就在这个雨中,被狂风冲刷的干干净净。
“你愿意成为我的义子么?”那个声音平静地问道。
“义父在上,请受刘玉山三拜!”
当。
当。
当。
刘玉山的头上磕出了血,但是他的泪水已经流干了。
这是不是鲜血的味道。
是权力的味道。
是实力的味道。
“随我回京,传你神功。”那个声音如藏身于风云之中,虚无缥缈
“是。”刘玉山的眼神变了。
他抬起头来,房屋之中已经没有一个人了,而他的面前,则是一个写着羽字的令牌。
这是权力的证明。
是他付出代价之后的回报。
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是重甲跪地的声音。
声浪盖过了大雨,厉声道。
“锦衣卫参见指挥使大人!”
没有一个人能够拒绝权力。
刘玉山也不例外。
他的眼神冷漠了起来。
像是冬日里的冰,冻结成了最为坚固的壁垒。
这一刻,他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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