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权力最大的皇帝,是大明的皇帝。
因为没有哪位皇帝敢像朱元璋那样杀人,杀得天下官员都不够,以至于犯罪的官员常常带着镣铐上堂。
文臣、武将,他不知道杀了多少。
但他活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明面上造反。
即便他死了。
所有势力也只敢打着朱家子孙的旗号来做事,而不敢明面上推翻大明。
自古以来,权力最小的皇帝,是大明的皇帝。
从来没有哪一朝的皇帝,要办点国事,要支援边军打仗,国库里从来就没有银子,反而要皇帝的内帑来贴,文武百官也好,边军将门也罢,拿了银子,从来不办事!
时代变了。
这已经不是那个皇帝是最大门阀的时代了,皇帝早就跟真正的统治阶级不一样了,这个脸皮,在宋朝的时候没有撕破,因为赵宋喊了句“赵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赵家放弃了抵抗,以为这就可以获得他们的拥戴。
但是,赵家错了。
看看赵宋皇室吧,绝嗣的绝嗣,早逝的早逝,哪一个得了善终的?皇宫建设有问题?所以生不出男孩来?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华夏建造都城、皇宫都多少年了。
哪里会偏偏大宋就出问题。
那是因为……士大夫不想让大宋皇室顺利传承啊,亲子相传,权力的让渡是最大的,但只要换嗣,新的宗室就是从头再来!
看看大宋换嗣换了多少次!
看看试图掌权的宋徽宗吧!靖康之耻,自古以来,有如此耻辱?
你赵家敢反抗一个试试!
一个由众军头拥护着兵变篡位的皇室,一个得国不正的皇室,还不是想怎么欺压就怎么欺压,当然,躺平还是有一点好的。
起码大宋的皇帝,有钱啊。
不像大明的皇帝,都是苦哈哈,国库里天天跑耗子不说,一有国事就要皇帝的内帑出钱,至少大宋的皇帝能够自个享福,能用国库的钱修宫殿修园子。
不像大明的皇帝,隔三差五皇宫着火,皇帝一修就是几十年,半辈子的积蓄都得搭进去。
修好了继续点火,烧不死皇帝,也要耗死你。
但,即便如此,大明皇室也未曾屈服,如果说洪武以后的历代皇帝都只是遵从本能,去抢夺属于自己的皇权的话,那嘉靖听过未来的历史,可是活明白了的!
他是真正认识到了敌人是谁,真正明白了洪武皇帝所做的事情。
明白了大明的皇权正统,出自于哪里!
“时代不同,统治阶层不断的更新,从分封诸侯到门阀世家,再到你们这些士绅,你们一步步变强,而皇帝,也在变强啊。”
“从周天子到秦始皇,从秦始皇到明太祖。”
“如今。”
“早就不一样了,那种老旧的皇帝,谁愿意当谁去当吧!”
“朕,要做真正的天子!”
“朕要开创比洪武还伟大的时代!”
私者一时,公者千古!
他要当洪武那样的皇帝,他要当这五百年的太阳,他已经明白了回光的真正含义,他要长生,他要大明长生,更要华夏文明长生久视!
他在奔跑,他在攀登。
他的气势越来越强,不光是白蛇,就连青蛇之上的徐阶也感到了恐惧,他本该是终结嘉靖之人,可此时的嘉靖,却让他恐惧。
变了,一切都变了。
全都是因为张执象,他改变了一切!
不行,不能这样,嘉靖必须死,我是终结嘉靖之人,我必须在这里将嘉靖杀死!
青蛇酝酿的毒液调整了方向,是毒雾,是毒液,是剧毒之光,倾尽全力的朝着嘉靖喷吐而去,毒死了好几代大明皇帝的剧毒,再次发起了弑君的攻击。
然而。
这一次,有人挡在了前方,手持天师剑的张执象此刻凌空站立,这一次不是风托起了他,而是他就那么站在天空。
在那剧毒之光面前。
他轻声问道:“你听见了吗?时代的声音。”
如同法海问他是否有听见蛇行进的声音一样,这一次,张执象问了徐阶,当然,他不指望得到回答,因为他也无需徐阶去回答。
在这个时代的岔路口。
涌现了无数英雄,他们探索着未来的道路,或是因为力量不够,或是因为他们作为先驱者没有可以参考的案例。
他们努力过,拼搏过。
但最终屈服于历史的进程,想要屠龙,首先你得看到这条龙有多大才行。
他作为穿越者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五百年的历史,跨越时空的见解,在最合适的节点上,引导文明走向正确的未来。
他,张执象,就是来屠龙的!
这个时代,早就在呼唤这么一个人,他将给他们方向,而他们,将给他力量。
正如。
在后世,道爷将修行的法门送到门口,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去拿一样,这个时代,会把握你给与的一切机会!
我能传道,让世人往长生。
我能传道,让世人知公平。
我是大明的国师,自当守护大明的安危。
我来屠龙,何况蛇虫。
张执象一步踏出,好似踏在了光明大道之上,这一刻,他回光突破金华大凝,进入第二层——见性。
我既见天下性,得见己性。
天师剑再度挥转,这一次,好似银河在流动,那光辉,映照天地。
如同阳光普照,黑暗退散。
那剧毒之光仿佛遇见了天敌,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重重的轰在了青蛇巨口当中,似乎要贯穿它的上颚,将巨蛇杀死。
这种时候。
徐阶竟然移动了身体,自己挥剑斩断了蛇头,千丈长的巨大头颅轰然落地,发出地震般的声响,但在那鲜血飘零之下,一个新的蛇头快速凝结。
失去了十分之一的身体,但它并没有死。
当徐阶与青蛇融为一体的时候,他就成为了真正的大脑,而那蛇头只是一个空壳。
“原来如此。”
“要杀死你才可以吗?”
“那么,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吗?”
张执象举剑相问,而徐阶则浑身颤抖,没有回答,很痛,剧烈无比的痛,就像是真正经历了一次砍头一样,那种幻痛由在发作,他也根本不想回答张执象的问题。
够了,都够了。
无论被斩掉多少气运,拔起扬州城,拖进深海,它终将获得最后的胜利!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