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香园外,张哲正被三七扶着。
两人也不知说到什么,一番兴高采烈的样子。
待到园门大开,兴高采烈的女眷们纷纷走出,车马轿子顿时乱成一片。
就在张哲刚刚看到爱妻的身影时,只见一个男子突然从一边大步走去,拦住了洛二姑娘的去路。
洛二姑娘想是认识那个男子的,指着他却说不出话来,看样子是气急了。
那男子一拱手,也不知说了什么,那洛二姑娘身体一软差点晕了过去。幸亏洛家的丫鬟婆子拥了过来,隔开了那男子,扶着洛二姑娘就往自己马车走。
那男子正要紧跟上前,几个洛家的男仆脸色极差的围住了他,却忍住没有动手。
突然现场所有人都听那男子大喊了一声。
“萝绮,你我既已在山前盟誓,卿安敢负盟乎?”
洛萝绮颤抖着回头,嘴边已经咬出了血迹来,她一时说不出话,面如金纸,两眼一闭就晕死了过去。
洛四姑娘也是气得发狂,指着那男子就骂:“武捷生,汝真真畜生也似,冒着他人的才名哄人,还好意思见人。无耻!无耻!与我二姐盟誓,你须用的谁的名字?”
武捷生只笑了笑:“武某自知有错,故而不敢相弃,否则叫武某如何做人乎?无论如何,令姐今生怕是嫁定武某了。”
现场被他气倒了一片,但是忌惮武捷生是邹天养的人,一时倒没人为洛家姑娘们出头。
“说尔无耻,却是辱没了无耻二字。”
武捷生好奇的循声看去,只见一位肤白如雪的仙子人物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赛雪欺霜、乌发如墨、远远看去一点朱纯如红梅也似,眸如星光,冷然看来,只如雪天里打了个冷战,耳边响了三遍锣,武捷生一时竟看呆住了。
这世上竟有这等女子?
“无礼!”
见他看得太过投入,一众围观的武陵男子都大觉吃亏,纷纷出声指责。
“敢问仙子名讳,还请下赐,”武捷生从来没有如此正经的向一个女子介绍自己,“在下上阴郡都司执笔武捷生,草字仲吉,见过仙子。”
“阁下如今却敢用真面目见人了?”苏明烟冷笑一声,她早就听说过此人事迹,“为何不再用张信之的名号,原来也知才不配名的道理,在本地待久了竟也有了长进?”
武捷生被苏明烟一番冷嘲,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这么美的人儿对他有所“误会”,显然他是不乐意的。
就在这时,洛沈氏赶到了园子前。她听到仆人来报说是家里的妹妹们被欺负了,便一阵烟的出了园子。
洛沈氏见武捷生又在撩拨苏明烟,早已气得发抖,指着他就喊。
“来人,给我打!别人忌惮你是个上阴的小官,须知我洛家却不怕你!打他,打坏了算我的!”
只听主母大娘子叫打,洛家的仆人也放下了忍耐,纷纷冲上来挥拳就打。
却不知那武捷生居然呆呆的不躲不闪,直愣愣的看着洛沈氏......身边的孟小婉。
洛家仆人的头两拳居然都没让他反应过来。
武捷生心里只在想一句话:“死了,死了,这女子怕是从月亮上下来的!仙气渺渺,不染烟火,只......哎哟,谁敢打我!”
张哲在一边看的清楚,心中大怒,酒意尚存的他扶住了一家的车子,让三七也上去参与围攻。
“三七,这厮冒充我的名讳,还敢用他的猪眼觊觎我娘子,狠狠打他!用绝招!”
三七也是闻言大怒,兴致勃勃的就冲进了洛家的仆人群里。
方才在人群里还能遮挡叫骂的武捷生,突然发出了非人的哀嚎,软到在地。七八个洛家仆人大喜,立即有三四个人扑上去压住武捷生,方便其他人动手。
张哲点点头:“还是我教给三七的绝招好用。”
“信之贤弟,竟然懂武?”霍衙内不知何时吊着膀子出现在了张哲的身边,这厮被那罗霸先打了一顿,已经好几日不见人了。
张哲亲热的搂住了霍炳成:“我这绝招极为厉害,共有四招。一曰二龙戏珠,二曰仙人指路,三曰海底捞月,四曰猴子偷桃。咦,济源兄,你要往哪里去?”
场中正热闹,忽然那边走过来几个陌生的士子,将武捷生从人群脚下拉出来。
其中领头的一名士子对着在场人冷喝一声。
“以众凌寡,武陵人都是如此出息么?”
正好,武陵郡中的一群衙内公子也刚到了。
洛三公子一脸铁青:“无耻下作,便是你们上阴士子学的道理?尔等所学,只怕不是正道!”
上阴士子领头之人并不生气,只冷冷说道。
“正如汝所言,大郑朝廷并不认可我们在上阴取得的功名。我等中上阴府试好几年,明明是秀才,如今却要来你们武陵以童生之名重考府试。却不知,届时被我等上阴士子占了你武陵前三,尔等还有何面目与我等说话!”
“前三?”众人都被气笑了,尤其是洛三。
“问问你们这位喜欢藏头露尾、冒人名讳的同伴,在我武陵郡,他冒名的那人不点头,你们能考榜首?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洛三公子笑声未尽,那武捷生肿着一张脸、吐词不清的叫了一句。
“那张信之根本不会参与本次府试,你却想唬谁?”
武陵郡众人又是一静,都想:若是张信之不参与府试,让武陵郡的一帮童生们与上阴过来的一群秀才比试考秀才,还委实是赢面不高。
“在下上阴上届府试榜首赵池壁,未知这位娘子,可否请教芳名?今日一睹仙容,方知赴武陵重夺榜首真是一桩幸事!”
上阴领头那人竟是对着明显梳着妇人发髻的孟小婉在说话。
“重夺榜首?”孟小婉淡淡的看了此人一眼,心里却想到了张哲平日里说的一句话,“尊驾明明是一个丫鬟命,却总做姑娘小姐才有的梦。有句话叫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与尊驾此行倒是极为贴切。这个榜首,汝却是不用惦记了。”
赵池壁很有风度的诧异一笑:“未知这位娘子,为何有此定论?”
孟小婉移开了目光不去看他,反而看向了人群中的一个酒鬼。
“概因我家外子临时改了主意,也要参加本次府试。所以只好委屈尊驾去谋别的名次了。”
赵池壁大笑摇头:“好有性格的娘子,不知是哪家人家的男儿,竟敢与赵某竞夺?”
孟小婉示意白鹭帮她带上幕篱,然后走向了张哲。
只轻飘飘的扔下了一句。
“外子便是张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