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曹操最信任的谋士——荀彧。
而其所言,也一针见血的点出了当下局势的尴尬之处。
曹操若是起大军讨伐徐州,则刘备必将联合吕布,共拒曹操,如此的话,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报——”
正当荀彧话音刚落的瞬间,流星探马来报道:“启禀司空,青州十一郡,已尽为潘凤所得,其部五万兵马,枕戈待旦,兵锋直指南面!”
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满座文武,无不骇然一惊。
就连曹操,脸上也忍不住抑起惊奇之色。
因为在数月之前,潘凤还只是一个胸无大志的部将,借着千余兵马从冀东开始发迹。
而如今,潘凤已然收降黄巾,荡平孔融,得一州之地,成一方枭雄,这如何能不让曹操震惊。
“这个潘凤,成名已久,但为何以前不见其之前发力,而独独今日却见其一飞冲天,这么多年来,莫非他都在卧薪尝胆,观察形势么......”曹操捋着短髯,脑海中翻涌起昔日与潘凤照面的回忆。
若是潘凤这么多年,都在隐忍,只为等一个机会的话,那足以证明,这个潘凤的隐忍和耐心,是多么的恐怖。
只见荀彧不疾不徐的走到案前,坦然道:“潘凤固然令人有些惊奇,但这对司空来说,却不失为一件好事。”
“哦?”曹操蓦然抬头,瞥向了荀彧,追问道:“此话怎讲?”
荀彧嘴角勾勒起一抹诡谲的冷笑,转而伸出一根手指,胸有成足道:“吾有一计,可教青州两州这三派势力之间,相互厮杀,而我等可坐守渔翁之利。”
“此计名为驱虎吞狼,即司空可以借天子名义,封刘备为徐州牧。”
曹操鹰眉渐渐皱起,厌恶道:“此人借机夺我徐州,若我再授他州牧职衔,这岂不是代表我曹操怕......”
“等等,文若,你莫非是想......”
说到一半,曹操语气一顿,像是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以一种惊异的目光看向了荀彧。
荀彧冷笑着点了点头,补充道:“司空想得没错,正是封刘备为徐州牧,再请天子拟一道密诏,交予刘备,就命其讨伐反贼潘凤。”
“他潘凤不是自诩天命所归么,有这个理由,就已经足以定其死罪了。而刘备刚受皇恩,又有什么借口,能不出兵青州呢?”
“在两虎相争之时,南面的吕布见了,必定会心生野望,则刘备必然腹背受敌,如此一来,司空你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荀彧洋洋洒洒的一番话语,就为曹操勾勒出了一条布局严谨,谋略巧妙的计策。
曹操本来是不愿授刘备徐州牧之职,但听荀彧这洋洋洒洒一番进言后,他却改变了主意,甚至原本阴沉沉的脸上,还掠起了一丝兴奋。
“此计甚妙,文若你这一招驱虎吞狼之计妙极,就让这两个仇家自相残杀,吾与汝等坐看好戏便是。”曹操兴奋的一拍案几,脸上的阴霾登时一扫而空。
决策已下,曹操当下入宫,令天子写下这一封诏书,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了徐州彭城。
......
徐州,彭城。
州牧府。
“二弟、三弟,你们快来看,天子封我为徐州牧了!”
刘备一脸欣喜的捧着手中的诏书,并将之展示给关张二人观看。
关羽、张飞二人,在看了那封诏书之后,亦是兴奋不已。
要知道,在这乱世之中,做什么事,都得名正言顺。
虽然是陶谦将位置让给刘备,但这终究不是天子的旨意,军中之人,多多少少对刘备有些微词。
而眼下有了天子的诏令,刘备就是名正言顺的徐州牧,可以光明正大的统领徐州各郡,及其附属兵马。
虽然刘备知道,这里边大概率是曹操从中作梗,但至少如今自己的名号算是实至名归了,便也没顾上那么多的忧虑。
“刘使君,陛下在封赏的同时,也给阁下带了一份密诏。”
那名送诏书的使臣,小心翼翼的从袖中掏出一纸密诏。
刘备接过密诏,展开一看,脸上的欣喜,也渐渐变成了凝重。
周遭的幕僚见刘备脸色变化,便纷纷凑上前来,才发现诏书里的内容,是要刘备出兵,征讨青州反贼潘凤。
“天子这诏书给的好啊!吾早就想报当日的一箭之仇了!”
关羽拳头紧握,直接咔咔作响,那张赤脸立时涌现起狂烈的战意,“潘凤”二字,在他面前,显得是那般的刺眼。
他永远不会忘记,他的青龙偃月刀,就是被潘凤所夺走的。
“二弟放心,这潘凤本就是我刘备的宿敌。如今更有天子旨意在此,这一战,为兄必定为你挽回颜面。”刘备紧紧攥着手中的诏书,眼眸中亦是浮现起丝丝战意。
如今他已不再是当日那个寄人篱下,仅靠三千兵马,蜗居于平原城的“织席贩履之徒”了。
当下的刘备,已是手握八万兵马,坐镇徐州,名传八方的一方诸侯。
他夺得徐州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兴师北上,讨伐潘凤。
不仅仅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地盘。
因为青州战事方休,潘凤麾下将士,多为疲惫,内部虚软,正是刘备一股作气,将青州收入囊中的最好时机。
只要夺了青州,刘备只能借青徐之势,剑指中原,以图天子。到时候三兴汉室的梦想,也将在刘备面前一步步成为现实。
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久到他都忘了,在那些幽暗的岁月里,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哈哈哈哈......”
念及于此,刘备忍不住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紧接着,刘备拍了拍一旁糜芳的肩膀,豪然道:“糜子方安心,待我杀入青州,必定会将令妹救出,到时候还望你能在子仲面前,替我多说几句好话。”
因为潘凤也好,因为那一夜的突围也罢,糜竺自打从潘军营寨回来后,现在对刘备已是好感全无,整日称病在家,不来议论政事,如今糜家唯一与刘备亲近的人,便是糜芳。
所以想要重新获得糜家这颗摇钱树的信任,刘备就只能从糜芳身上下手。
糜芳倒也识趣,一口一个答应。
就在众人整装待发,准备商讨战事时。
一个为刘备继承徐州基业,起到关键性、举足轻重作用的男人,忽然站出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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