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没活下来？”
巫兰震惊的看着一旁的杨德，“世界树的人都死光了？月光的总部直接毁了？”
说到这，她语气顿了顿，“杨部，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这不留活口的杀胚行事风格有点眼熟啊······”
正在喝早餐牛奶的何奥看着视频会议另一端的人都扭头看向自己，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咳，”杨德咳嗽了一声，“这次事件涉及B级，情况并没有那么简单，院长现在正在前往埃伦那边。”
听到这，何奥一愣，“这次来这里的是院长？”
“是啊，”杨德瞥了一眼何奥，“院长觉得你之前提的意见很好，正好发生了这种事情，他准备亲自过来主持。”
“院长去了？”
巫兰的眼睛里明显充满了惊讶，然后她有些不满的说道，“他都这么多年没有离开中土了，这次他居然舍得出去了，之前我们好几次遇见问题，想找他帮忙都找不到人。”
“院长和其他B级有约定，不能轻易出手，不然很可能引发其他超凡组织联合对付我们。”
季坡缓声解释道。
“哦，”
巫兰有些沮丧的撑着脸，然后她看到了隔着屏幕正在喝牛奶的何奥，把话题绕了回来，“所以那边情况怎么样，何奥弟弟你在那边有危险吗？”
“还好，”
何奥笑了笑，喝了一口牛奶，“目前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
“不过万事还要注意，参与昨晚上事件的人并不简单。”
杨德思索道，“之前你就就被某种神秘组织袭击过，那个组织或许就是昨晚上事件的核心参与者之一。”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何奥，“你那边还有一些其他的情报吗？”
“有一些，”
何奥轻声道，
“现在月光剩下的人封锁了出事的地方以及附近的街区，不过他们好像没有能力处理那些事情。
“李乐那边拿到的资料是，目前月光判断昨晚上的事情至少涉及B级甚至以上的存在，现在月光的总部和若丹王宫博物馆的部分区域都陷入了某种扭曲诡异的状态。
“并且在月光总部大楼的顶端，发现了某种能影响人精神的巨大怪物躯体。
“月光现在根本没有能力调查，所以他们只是暂时封锁着。”
何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从我一个认识的宪兵队长那里得来的资料来看，昨天晚上，存在波及整个埃伦南城几十万人的昏迷现象。
“整个事件很快就结束了，那些昏迷人员都相继醒来，没有造成伤亡。
“不过有部分人员报桉称他们见到了奇怪的影子试图吞噬他们的身体，这些人员的精神状态都有些不稳定，大部分都缺失了部分的记忆，并且会出现幻觉，目前这些报桉都已经被月光接管。
“事实上，我也连续几天做过类似于越来越靠近的影子的梦，我问过周围灵感比较高的人，他们也都做过类似的梦。”
“一般来说，超凡者更容易感应到超凡现象，也就是说，”季坡思索道，“那极有可能是一场‘诡异事件’。
“昨天晚上极有可能出现了一场波及整个埃伦市，至少是埃伦南城的诡异事件，有数十万人因为这场诡异事件而沉睡。”
他进一步说道，“根据那些报桉人员的情况来看，因为有些人天生就比普通人更容易接触到诡异的真相，所以或许，昨晚上的事件并不是沉睡，而是······”
“谋杀。”
巫兰接过了话题，长期与季坡的共事让她能很快理解季坡的思维，她顺着这个思维继续说道，
“昨晚上的诡异现象，极有可能原本的结局是杀死整个埃伦市南城的人，只是这场诡异现象因为某些意外被阻止了，这场‘意外’或许就与昨晚上发生在月光总部的事件有关，”
说道这，她顿了顿，语气有些颤抖的说道，“一个能够覆盖小半个现代化都市，并在无形中杀死数十万人的诡异现象，背后驱动这种诡异现象的东西，得有多恐怖。”
从目前研究院掌握的资料来看，越是覆盖范围广的诡异现象，背后所能驱动这种现象的超凡物品也就越强。
但即使如此，研究院目前处理过最复杂的诡异现象，也只是覆盖一个小村庄聚集地，而且短时间内的爆发伤害性不高的C级诡异而已。
埃伦市南城的面积不知道是一个小村庄聚集地的多少倍，人口更是数以十万计，要同时杀死这么多人，所需要的力量是极其恐怖的。
巫兰觉得这种层次的力量已经有些超乎她的理解了。
就像在一个还在数一到十的婴儿面前摆了一本世界数学难题一样。
“至少从现在的情报来看，现场死了不止一个B级，可惜的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声称了解昨晚上真相的知情者，”
杨德缓声道。
“郝毅会不会知道什么，”季坡思忖道，“他是昨天晚上在埃伦的唯一的B级，或许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也是当事人之一。”
“这家伙太神秘了，而且手里掌握着维洛拉号，根本找不到他。”
巫兰在一旁接话道，“并且他的目的我们也还没摸清楚，未必愿意和我们合作。”
“一切恐怕还是得等院长抵达那边亲自查验了再说。”
杨德终结了话题，然后他扭过头来，看向何奥，
“现在那边就麻烦你了，院长应该最迟明天早上就能抵达埃伦，这个时间点要麻烦你控制住局势，避免月光和世界树那边受刺激做出过激行为，不过还是那句话，一切以你自身的安全为基础，”
“好的！”
何奥轻轻点头。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然后结束了会议。
何奥扭过头去，看向窗外的景色，明媚的朝阳照在温暖的大地上，给这个古老的城市铺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路边干枯的土地上抽出了新嫩的绿芽。
他抬起手，将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
他感应了一下脑海中的神识，相比较于上次副本结束时的十道神识剩余，他现在还剩下五道半，这段时间对抗B级消耗了他四道半的神识。
山崩海啸这种B级奇迹以及他本身强大的身体素质，使得他在对抗B级时候的神识消耗并不如在副本中多。
然后他点开了个人信息界面。
【何奥】
【权限等级：高级玩家】
【身体素质：1194】
【技能：天赋序列272：超忆（C级），基础枪械精通，天赋序列72：隐秘法师（C级）】
【机械改造：无】
【武道：炼气化神（C级）】
身体素质从782涨到了1194，增长了402。
增长的并不算多，没有武道进入C级，一下子涨五百多的恐怖，但是隐秘法师本身并不是以近身格斗为主的天赋序列，这种增幅应该是这个天赋序列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在晋升之后，何奥也获得了隐秘法师的能力信息。
首先，原本何奥在魔术师阶段掌握的奇迹魔术‘隔空取物’得到了增强，可以使用的距离，使用的消耗，以及对于使用物品的限制都得到了提升。
原本的隔空取物只能取比较小的物品，而且有效距离很短，最多只有十米，更远的距离和更大的物品，就需要消耗精神，给身体造成负担。
现在晋升之后，这个能力的有效距离扩大了五倍，能够取用的物品也更大了，并且即使超过这个限制，所造成的消耗更小了，能效比获得了提升。
而原本隔空取物不能对生命生效，现在在支付一定的代价之后，也能对比较弱小的生命生效。
这也让这个能力变得有些怪诞起来。
而除了隔空取物以外，隐秘法师自带一个天赋型奇迹，‘隐秘之身’。
当这个奇迹发动的时候，身边的人会自然的忽略隐秘法师的存在。
这种忽略并不是如同夜行者的‘夜行’一般直接就看不到人，而是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但是自然而然的会下意识思考不到这个人。
通俗点说，就是会让人的存在感变得极低，变得很难注意到他。
在维洛拉号事件中，金雅就使用过这个能力。
不过这个能力和何奥之前接触过的其他用于战斗的能力不同，‘隐秘之身’在战斗中并不会起到很好的效果，这个能力更多的偏向是‘隐秘’。
它会顺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影响所有和何奥有关或者关注到何奥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何奥在搞事的时候，这个能力会被动的降低何奥被怀疑的概率。
何奥总感觉金雅的‘隐秘之身’能力可能和自己的不太一样。
因为如果金雅当时的‘隐秘之身’是这个版本的话，她不可能不发动，何奥也没有那么容易推测出来她的问题。
而且这种顺着特殊联系影响所有相关人等的能力有些过于恐怖了。
不过这种强大能力所带来的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隐秘之身’一次使用最多可以持续七天，本身冷却时间很短，只有十二个小时。
也就是说它某种意义上可以连续使用，但是它的效果和山崩海啸是一样的，无差别对所有人生效。
使用的越久，这个世界上关注使用者的人就越少，甚至使用者周边的人会失去和使用者相关的记忆，这就意味着如果不间断的连续使用，极有可能导致使用者被所有人‘遗忘’。
他虽然活着，但是没有人再能再看到他，记得他。
这种状况会大概率会严重影响人的自我认知，最终导致超凡者走向疯狂。
而除此之外，隐秘之身使用的过程中，使用者对于神秘的亲和度会上升，更容易卷入那些隐藏在水面之下的诡异事件。
强大与危险，永远是一体两面。
除此之外，何奥还有一个空着的‘技能位’。
成为隐秘法师之后，何奥最多可以掌握三个‘奇迹’。
‘隔空取物’和‘隐秘之身’各占了一个‘奇迹’名额，还有一个奇迹需要何奥自己去获取。
而获得这第三个奇迹的方式也很简单，
杀人。
杀死一个C级，然后将对方的能力固化在自己身上，成为属于自己的‘奇迹’。
总体来说，隐秘法师的能力很强，而且带着某种强烈的诡异属性。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仪式完成的比较好的原因，何奥总觉的这个隐秘法师的能力强的似乎有些过分了。
金雅当初要是有这些能力，随便固化两个C级技能，再加上隐秘之身，当初在维洛拉号里她和何奥谁胜谁负就真的不一定。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何奥的推测是正确的。
他当初在看到隐秘法师的晋升仪式的时候就在思考‘奇迹’到底是什么。
最终，他根据‘奇迹魔术’‘奇迹魔杖’这些带有奇迹的东西的性质做出了猜测，这里的奇迹，就是‘将不可能的变为可能’。
难度越高，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实现以后，就越能满足奇迹的需求。
所以何奥就把目光放在了神秘之影之上。
与神明博弈，以凡人之身对抗神明，这就是奇迹。
当然，选择神秘之影作为仪式对象，也有一些被迫的因素，因为神秘之影已经明确表现出了一旦降临，是绝对不会放过包括何奥在内这座城市所有‘祭品’的意向。
所以何奥也没有退路，只有阻止神秘之影。
这也是他要用自己的分身去接收神秘之影子体的降临的原因之一。
如果让神秘之影的子体真的降临，让这家伙确定了主世界的定位，未必不会强行降临开启献祭，那何奥就是死路一条。
但是何奥自己去抗，靠着比较强的精神抗性，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从仪式上来说，在奇迹之外，这次的事件波及数十万人，并且吸引了整个主世界所有超凡组织的目光，的确算是超额完成了仪式。
这种‘超额’的直接结果就是，何奥晋升之后的隐秘法师能力有些过于强了。
而且在晋升的瞬间，他就基本掌握了隐秘法师这个天赋序列，越过了漫长的掌握和熟悉阶段，只需要一些水磨工夫，就可以准备晋升B级了。
不过，这次和神秘之影的博弈，并非只完成了‘隐秘法师’的晋升仪式。
超忆在C级的天赋序列是‘执棋者’，这一次破坏了神明的布局，使得结局倒向何奥设定好的方向，也使得超忆的熟练度大幅度提升。
不过掌握超忆的难度确实要比掌握隐秘法师高很多，这次的事件，并未使得何奥完全掌握超忆，只是进度条往前面拉了一大截。
带来的直接效果就是，超忆的感应范围得到了进一步提升，使用超忆之后的身体素质提升从490变成了540。
再加上他原本的身体素质，在开启超忆的情况下，他单纯的身体素质都能达到1744，是一般C级超凡者的四倍。
并且超忆的三个标记的冷却时间也降低了，修改B级选择需要的冷却时间从三十天左右，变成了二十一天左右。
缩短了近三分之一，因为这个冷却的降低，再加上隐秘法师晋升时带来的灵魂增幅，昨天晚上何奥修改若那提选择之后陷入冷却的标记，冷却时间只剩下了五天。
这时候，何奥拿起了腰间的奇迹魔杖放在了桌面上，随着他晋升为隐秘法师，他感觉奇迹魔杖对他的吸引力更强了。
奇迹魔杖或许真的就来自于某个和隐秘法师很接近的高位天赋序列。
但现在想这些还有些早，他连隐秘法师后续的天赋序列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
不过因为杀死了若那提，此刻山崩海啸的进度条也来到了8/5，意味着他现在可以直接使用一次山崩海啸，有了一个保命的后手。
何奥收回目光，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尖楼。
月光连夜找了许多巨大的不透明塑料布，遮住了那盘踞在楼顶的巨蛇的尸体。
何奥现在正在距离月光总部不远的一座旅馆里。
何奥缓缓起身，他背后已经结痂的伤口传来了些许的拉扯感。
随着晋升仪式的完成，他昨晚上留下的一些伤口已经在秘药的刺激下完成了愈合，他现在本体的伤势并没有特别大的问题。
不过分身那边就有些麻烦了，那边在战斗中受的伤比较多，而且又没有晋升的秘药帮助身体恢复。
所以他昨晚上以郝毅的身份拜访了那个研究院的医生雷成，让雷成帮忙治疗，并拿了一些疗伤药给本体使用。
何奥并不怕被人怀疑到郝毅身上，作为在埃伦的唯一的‘B级’，郝毅被怀疑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去，反而会让怀疑的人自我怀疑。
而且怀疑郝毅和何奥有什么关系。
仪式完成之后，何奥就不用那么严格的恪守隐秘了。
何奥收拾了一下沾血的衣衫，换上了放在海盗宝箱里的备用衣服，离开了这家旅馆。
街道上都是往来的人群，阵阵烤肉的飘香传入何奥的鼻孔。
城市一如往日的喧嚣，就好像一切都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我昨晚上十一点睡觉，好像就没有做那个奇怪的梦了。”
“都说了是你最近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吧，哪有什么恐怖的影子，哈欠~不过今天起来怎么这么累呢。”
“是吧，我也感觉好累，哈欠~走吧，去上班吧，再晚一点就该迟到了。”
形色匆匆的行人从何奥身旁走过。
“昨夜八时许，南城一家化学品工厂泄露，导致附近几个街区的居民出现了昏睡的现象，目前该工厂已被控制关闭，泄露的化学品也被控制，该工厂生产的化学品并无强烈毒害效果，请各位市民不要惊慌。”
路边餐厅电视里传来了新闻播送员温柔的声音。
“这帮人究竟把什么东西都往城里修啊，比那个混蛋国王还混蛋啊。”
看电视的食客一边把切好的烤牛排放进嘴里，一边随口骂道。
一只飞舞的蝴蝶越过了何奥的肩头。
“前面那个蝴蝶别跑。”
穿着洁白外套的小男孩举着手里的捉虫网从何奥身边飞驰而过。
“小家伙，这边不能进了。”
一双粗大的手掌把小男孩举了起来，给他掉了个头，
何奥看着那个举着小男孩，穿着整齐的宪兵制服的身影，停下了脚步。
打发了小男孩之后，宪兵队长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何奥，他笑了笑，点了支烟带着何奥走进进了一旁无人的巷道。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沿着被封锁的区域向前，燃烧的烟头冒着星星点点的光辉。
当两人走到巷道的尽头的时候，宪兵队长也将他感受到的月光的大致安排告诉了何奥。
因为大部分人员的损失，月光原来不下放的许多机密度不那么高的事情，都不得不交给宪兵队。
这也让宪兵队长大概掌握了一些比较关键情报。
“所以，他们现在的方案是拖延，等待支援到来？”
何奥轻声问道。
这就意味着埃伦目前的局势比较稳定。
“差不多。”
宪兵队长轻轻点头，他的脚步停在巷道的边缘阳光与阴影的分界线上，扭头看向何奥，“最近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最近可能不需要了。”
何奥摇了摇头。
听到这句话，宪兵队长一愣，然后他微笑的和何奥告别。
然后他就站在原地，注视着何奥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缓缓的点了一支烟。
“老大，你们聊了什么啊？你好像很高兴？”
之前那个和何奥有过交流的下属走了过来，看着宪兵队长，有些疑惑的问道。
虽然宪兵队长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属下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自家老大现在心情很好。
宪兵队长看了这个属下一眼，抬起头，巷道的阴影一点点的从他脸上褪去，清晨的阳光铺满了他的脸颊，他叼着烟，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道，
“太阳出来了。”
——
入夜
埃伦市北城深处的一家小巷里。
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正在缓缓的拉下自家烤肉店的卷帘门，就在这时，伴随着轰鸣的汽笛声，一个戴着眼镜，中土模样的男人缓缓的从阴影深处走出。
“今晚上的烤肉卖完了，明天早点来吧。”
老人手拉着卷帘门，颤巍巍的说道。
何奥平静的注视着他棕红色的童孔，轻声道，“伯爵先生，我有件事情想找你确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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