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区大概需要多久？”
何奥看向科多。
“稍等，很快。”
科多伸出手去，从一旁的一个月光超凡者那里接过来一台电脑。
陈林拿出手机，将研究院的超凡者大概名单数据和现在位置发给了科多。
其实这些数据也没有什么隐秘的，作为外交性质的分部，研究院这个分部的超凡者数量也是公开的，有需要的时候，会临时从外面调进来。
“要辛苦你了。”
而何奥则看向菲雅。
无论他们分出去多少人，去找多少门，最终都是要菲雅来把这些‘门’提取出来，所以她一定会是最累的那一个。
“其实不算辛苦，”
而菲雅则是轻轻摇头，“如你所说，我们现在别无选择。”
听到这话，何奥只能微微点头。
科多的工作效率并不慢，很快，他就把大概的分配做了出来。
何奥并没有对这个分配提出什么意见，于是几人立刻分开去找门，并通过对讲机联系了其他研究院和月光的超凡者。
······
“我还以为，那个科多会给我们安排最麻烦危险的区域。”
陈林和何奥分配的区域在一个方向，两人共同走了一段路，等到离着其他人远了，陈林才有些感慨的说道。
科多最后的分配很公平，大家都能快速的到自己的片区，甚至给研究院分配的区域还比较轻松。
“他表现出的态度，并非出于他自己的立场，而是出于月光的立场。”
而何奥只是平静的摇摇头，“而现在，无论是研究院，还是月光，我们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他反而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做手脚。”
也正是预料到了这一点，他才会把这种任务交给科多。
“您的见识和手段令人赞叹。”
陈林看着何奥还有些稚嫩的面容，微微感慨一声。
何奥刚刚那场微演讲，以及对科多的任务分配，成功让月光和研究院两个互有间隙的组织联合在了一起，并且树立了自己的权威，把很多还没出现的内部问题在一开始就消弭于无形。
“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罢了。”
何奥笑着摇摇头。
这时候已经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他和陈林挥手作别。
而陈林则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轻叹一声。
以前他只是在论坛上看到这位的事迹，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是或多或少有些不真实感，看上去就像是为了宣传而夸大了的传奇故事。
但是当他真正接触了这位之后，他才意识到，论坛上那些帖子，或许还是讲的有些收敛了。
很多时候，如果不是那看上去还有些稚嫩的面庞，他都会忘记自己眼前的是一个应该上学年纪的男孩。
······
而在另一边，抵达了自己清理区域的何奥并没有立刻开始清理怪物，而是他取下了戴在脖子上的玉坠。
他尝试把这个玉坠放进海盗宝箱里。
然后果不其然的失败了，理论上来说，海盗宝箱里最高只能放C级的物品。
就是不知道这个玉坠放不进去，是因为那些血渍带来的位格，还是能量强度。
不过这种武道类的超凡物品，似乎并不完全兼容天赋序列对应的超凡物品等级？
抛开那些疑似来自神明的血渍，玉坠本身只是一个储存能量的物品，只是储存的有些多而已。
或许可以借助这个特性，绕开海盗宝箱的等级判定。
在短暂的思索之后，何奥开始调动着玉坠的能量，然后将其强行收缩，压制住玉坠中的那些流淌的血渍。
想要做到这一步并不容易，何奥的精力并不足以调动这庞大的能量来压制那恐怖的血渍。
然后他毫不犹豫启动了超忆，B级的庞大的精神力量涌入玉坠当中，然后迅速调集能量压制住了血渍。
整个玉坠在这一瞬间安静了片刻，那些躁动的呓语和污染都似乎在此刻停歇。
暗澹的灯光洒在晶莹的玉坠上，仿佛里面的血渍都变得透明了些许。
何奥毫不犹豫，立刻尝试将玉坠塞入海盗宝箱。
随即，他感觉手上一轻。
成功了。
也随即在下一秒，海盗宝箱立刻躁动起来，似乎要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强行撕裂。
何奥立刻把玉坠取了出来。
那喧嚣的嘶吼再次回荡在他的耳畔，玉坠里的血渍恢复了原来的色彩。
仿佛要被撕裂的海盗宝箱恢复了平静。
能持续一秒么。
何奥看着手中玉坠。
一秒，应该够了。
他之前被遗迹通道带入领航者号的时候就已经试过了，放入海盗宝箱内的东西，似乎并不算他随身携带的物品。
海盗宝箱内部应该也有一个类似于镜子空间的‘异度空间’，可以完全隔绝存放在宝箱内物品的力量。
从玉坠上收回目光，何奥看向眼前的街道，一只只隐秘的怪物正在附近潜行。
刚刚为了压制那些血渍，玉坠里的能量消耗了一些，现在正好补充一点。
白色的剑光在路灯下一闪而过。
······一个小时后······
枫叶酒店·会议室
“可以吗？”
背着骨剑的何奥看向站在门前的菲雅。
此刻数十个黄色的光点正围绕在菲雅的指尖旋转。
“应该够了。”
菲雅轻轻点头，她看向身前的酒店门，“我们提取了整个纽兰城邦差不多三十多个固定门的力量，应该能生成能通过至少两个C级的门。”
她缓缓伸出手去，将手按在门框上，那些漂浮的光点顺着她的指尖运动，迅速融入了门框。
门外的走廊场景闪烁了一下，开始出现变化。
空气中的氛围有些紧张了起来。
“你们觉得，门后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的记忆里，好像从来没有过类似区域，和我们得到的遗迹的探索资料也不像，”
似乎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科多轻声说道，“我看有很多被怪物占领的金属区域，和那个领航者号飞船很像，是领航者号吗？”
“应该不是。”
何奥摇摇头。
他是真的去过领航者号的，门后的世界并不像领航者号。
“既不像领航者号，又不像遗迹，”科多注视着门后渐渐变化的场景，“那会是什么？”
“地宫。”
陈林突然开口。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正在汇集光点的菲雅都一愣。
主世界的几乎所有大超凡组织都知道遗迹中的区域分为三类，废墟都市，荒野，地宫。
人们对于废墟都市和荒野了解的很多，资料也很丰富，但是对于地宫的了解很少。
并非因为进入地宫的人很少，现在最被广泛采信的推断是，‘几乎没有人能从地宫返回’。
地宫的唯一一点有效信息，来源于十年前三大超凡组织的一次联合遗迹探索，那次探索的超凡者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但是已经神志不清，口中只会重复‘地宫···地宫···’。
那位幸存者并不幸运，回来之后直接异变成了怪物。
三大组织从幸存者身上回收了影像记录仪，从中获得了地宫的部分信息。
被摄像头所拍摄的大部分数据都已经失效，变成了无法读取的斑点。
只有少数照片和视频反映出，幸存者所去的地方，是一个没有窗户，布满岩石，疑似处于的地下的灰暗区域。
主世界人们并不知道这个区域原来是被用来做什么的，但是它的确演变成了遗迹中最恐怖的区域。
从那以后，主世界也再没有了解到地宫的进一步详细资料。
这些地宫的资料是半公开的，只要有心都能查到，何奥当初也是翻遗迹资料的时候去翻了翻。
不过地宫距离人们实在太遥远，将近十年没有地宫的新消息，虽然大家都知道有这个地方存在，这个地方很危险，但是还是渐渐澹忘了。
如果不是陈林突然提起，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遗迹中还有地宫这个东西。
不过随着这个名词重新浮现在人们的脑海，在对比了记忆中文件档桉中那仅存的少数资料和门后的具体场景之后，大家发现，门后的场景似乎真的和那个神秘的‘地宫’很像。
“我之前在研究院的地宫研究小组工作过一段时间，”
陈林看向众人，低声说道，“当初的幸存者带回来的不光是影像资料，还有一些地宫的‘东西’，包括衣服上沾染的岩石样本，和留在身上的怪物残肢。
“我们对这些东西进行了详细的研究，甚至还做出了一些怪物的模拟图，和地宫的现实场景立体建模，之前我在门后看到过的景象，和我们之前模拟出来的场景很像，一些怪物也有相似度。”
“这可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科多叹了口气，然后他抬头看向陈林，“不过你们居然研究的这么深入了？连这些东西都做出来了？就凭那一点点的样本和资料？”
“咳，”
陈林捂住嘴轻咳一声，“我们那个研究课题有点偏门，没有点成果不好拿经费，东西可信度是有的，就是和真实的场景，可能有点偏差，毕竟是猜测和模拟。”
“如果真的是地宫，门后面恐怕很危险。”
科多看向何奥和菲雅。
各大组织对于地宫的推断，还是‘不是没有人去过，只是去的都没有回来’。
目前有一个研究成果是所有超凡组织都可以认同的，那就是地宫的怪物密度大概率远超过遗迹的其他地方。
“我们本身就要面对危险的天使或神明，”
面对科多的担忧，何奥却摇了摇头，“如果知道是地宫，反而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这能让我们对里面的情况有一个基础认知，减少了熟悉区域的部分时间。”
“好了。”
而这个时候，菲雅松开了按在门框上的手。
此刻的办公室门后，已经完全不再是原本的那个酒店走廊，而是化作了一个幽深的，类似于岩洞的地方，岩洞深处没有光辉，澹澹的恐怖威压从其中黑暗的最深处传来。
仿佛有某种东西在快速从最深处靠近。
“我强行汇集的门并不稳定，而且门里面似乎有东西，要尽快通过。”
菲雅看向何奥，“这扇门应该能让两个C级通过，再加上一两件C级的超凡物品。”
“试试吧。”
何奥轻轻点头，然后他扭头看向陈林和科多，“这里要麻烦你们了。”
“嗯。”
两人点点头。
在纽兰城邦这边，并不是没有威胁了，还有不知道潜藏在哪里的内鬼。
科多看了看菲雅，又看了看何奥，顿了顿，说道，“一切顺利。”
“承你吉言。”
何奥点点头，走到了菲雅身侧。
“这扇门没那么稳定，前后过去有可能会破碎，”菲雅看着何奥，伸出手，“我们挽手一起过去。”
“好！”
何奥点点头，两人并排，他一只手挽住菲雅伸出来的手，一只手放在胸前，“我数到三。”
何奥看了一眼身旁菲雅一直维持着稳定的平静的面容，“一、二、三！”
两人同时冲进了门扉。
在这瞬间，何奥将玉坠放入了海盗宝箱，并将自己的灵魂降临在分身身上。
严格来说，他的身体还是C级，但是绑定灵魂的超忆已经晋升B级了，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他还是先将灵魂短暂的移开。
那通向幽深黑暗深处的门扉，在两个人穿过的瞬间，如同被庞大力量撑到极限的气球，剧烈的闪烁了一下，然后伴随着‘砰—’的一声轻响，轰然破碎。
寂静的酒店走廊再次出现在了留在这里的两人眼中。
“成功了么？”
科多有些疑惑的看着那扇门。
“应该是成功了，”陈林微微点头，“我看到他们好像穿过去了。”
“接下来按照原计划封锁消息？”
科多看向陈林。
“我们看起来也没有其他选择，”
陈林摇摇头，他看着科多，苦笑一声，“那些内鬼恐怕至少有C级巅峰的战力，我们现在只能尽量维持状况，等着他们回来，如果外面的人知道两个C级已经离开了，事情恐怕就会超出我们掌控。”
“他们要面对的，恐怕比我们危险多了。”
科多注视着那道空荡荡的门扉，轻叹一口气。
“天使以上，”
陈林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看着天空那一成不变的夜景。
现在仍旧没有B级进来救援，恐怕外面的B级也进不来。
更何况，主世界最强的战力，似乎也才B级。
想到这，陈林叹息一声，“还真看得起我们。”
“我们真能成功吗？”
科多也有些茫然的看着天空。
虽然他们已经尽了全力，但是却仍旧如同螳臂当车一样脆弱。
两个C级，面对那神秘的地宫，面对站在地宫最顶端的疑似天使的存在，不过是脆弱的飞蛾扑向了熊熊烈火。
“不知道，”陈林摇摇头，走向办公室门，“我们能做的，只是在他们回来之前，不让情况变得更糟，不要拖他们的后腿。”
他的手放在门框上，“尽我们所能做到的一切。”
科多看着那个背影，微微叹息一声。
他们又何尝不是在飞蛾扑火。
如果那位‘郝毅’在这里，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
纽兰城邦外
曾——
飞舞的硬币落到了宽大的手心。
整个世界是如此的寂静。
站在一片荒芜的岛礁何奥抬起头，看了一眼身前。
浓密的雾气掩盖了他的身躯，他转过身来，走向身后的镜子。
这片覆盖了纽兰城邦的浓雾，直径是超过一百公里的，不过这浓雾的分布并不是均匀的圆，何奥还是找到了一个距离纽兰市中心五十公里内的地方。
他看着身前的等身镜，抬起手，没入了其中。
看着没入镜中的手掌，何奥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抬起脚步，缓缓踏入了这面镜子当中。
只在转瞬之间，他的视线骤然开阔，一个布满镜子的广袤空旷的大厅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遍布这个大厅的纹路正在逐渐暗澹，广袤的地板上留存着些许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是威斯特固定的那个镜子空间。
而随着何奥的出现，整个镜子空间都颤抖了一下。
在何奥的视线中，大厅的边缘部分，已经出现了某种虚无化的场景。
随着何奥停止对这个空间支付代价，这个空间的稳定性也在迅速降低。
现在看来，这个正在坍塌的空间已经不足以承受B级的力量了。
不过这也是何奥预料中的事情。
他迅速走到大厅中间最大的那一面镜子前，心念一动，镜子上开始泛起点点波纹。
在大概经过五秒之后，整个镜子的波纹终于停歇了下来。
何奥抬起脚步，跨入了这个镜子。
布满群星与明月的天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这里是纽兰城邦内部。
成功了。
果然，纽兰城邦混乱的空间，并不影响临时镜子空间和固定镜子空间的连接、
而由固定镜子空间到主世界，只需要一个狭窄的通道，也不会太受空间混乱的影响。
何奥的目光扫过周围。
他视野所及之处，是一片混乱的废墟，而他自己正站在一片倒塌一半的墙壁之下，破碎的镜子碎片遍布了他的脚下。
这里是他昨天和威斯特战斗的地方，已经被完全打成了一片废墟。
何奥短暂灵魂降临，用超忆扫视了一眼四周。
周围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窥探的视线。
这里的所有和超凡有关的东西都被打扫完了，原本是有月光的人留下看守的，但是随着那些‘门’的出现，人手不够，于是看守这里的人都被调走了。
不过这里没人，倒是验证了何奥另外一个猜测。
威斯特和操纵空间的这批人，并不是一起的。
那些幕后者并没有冒头来救威斯特，甚至威斯特的脑海的思维里，都没有关于这些人的信息，看起来这些人也只是想利用威斯特。
而既然如此，他们也未必知道威斯特最核心的秘密——关于这枚名叫镜影的硬币的能力。
何奥调查过，威斯特曾经深入并解决过某个C级以上的诡异事件，这枚硬币有很大可能就是在那个诡异事件中获得的。
当然，能解决那个诡异事件，威斯特大概率也借用了混乱之神的力量。
但无论如何，这枚硬币来源于那些幕后者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那些幕后者也没有真正做防备镜影的布置，无论是没有完全覆盖固定镜子空间笼罩范围的浓雾，还是没有在这片固定镜子空间对应的主世界区域设立暗哨。
这一点，也可以利用。
何奥握住硬币，直接纵身一跃，从大楼上跳下。
能够调动C级巅峰的怪物，在纽兰城邦这片空间里，那些潜藏着的家伙，恐怕不止是C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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