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鼎之中的青烟依旧在鸟鸟的飘着,只是仿佛被薛禄怒吼声震散了出去。
赵影他们应声后,就向着静妙走去,而纪纲和左使见状一个闪身都挡在了静妙前面,并且皆抽出了刀,做出抵挡的姿态。
薛禄冷眼看到这一幕,冷哼一声,随即亲自大步向着纪纲他们走来。
同时,他的手已经放在了腰刀之上,并且捏的紧紧的,蓄势待发。
他倒要看看纪纲敢不敢拦他。
但凡敢拦。
他定动如雷霆。
纪纲看着薛禄,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
当薛禄来到纪纲面前后,薛禄轻蔑一笑,随后便打算越过纪纲去抓静妙,可他刚刚一动,纪纲也动了。
然而,纪纲这一动,仿佛踩了惊涛骇浪般的夺命机关一样,又好似晴天霹雳顿发的磅礴大雨一般,刚刚还不慌不忙的薛禄,手中腰刀快如闪电的抽出,又迅疾如风一般的砍向了纪纲。
纪纲大惊,慌忙举刀格挡。
可薛禄这一刀势沉力重,一刀直接把纪纲的刀震飞了出去,下一刀紧接着又向着纪纲砍去,纪纲身形大乱,保命之际来不及多想什么,整个身子不顾后果的往后躺去。
千钧一发。
冰冷的刀尖从纪纲的喉咙前两寸处划过,刀锋的破空力度一下子激的纪纲整个人升起了鸡皮疙瘩。
只是简简单单的两招,便让纪纲入临地狱。
这就是沙场大将的武艺吗?
这就是百战而生的悍将吗?
至到今日,纪纲仿佛才明白从战场中厮杀出来的人到底有多么的可怕,和他以往抓捕的那些文臣截然是两种不同的生物。
此时,纪纲因为后躺,直直的摔在地上,身形再无变化的可能,只能左右翻滚躲避,可左右翻滚却翻不出薛禄随之而来的第三刀。
眼看纪纲就要丧命在薛禄手中时,纪纲的左使终于反应了过来,一刀从侧面斜插进来,拦住了薛禄,继而扑身上前,试图和薛禄缠斗起来。
薛禄心中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这个左使手上倒有几分本事,竟让他一时拿不下来。
不过无妨,多费几刀的功夫而已。
纪纲趁这个时机连忙向远处滚了几圈,他心中后怕急了,他从没想过薛禄动手竟会这般的干脆利索,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连忙曲指在嘴边,一道响亮的口哨声响了起来。
随后,不到片刻钟,他之前准备好,藏在暗处的百多个好手,蜂拥的从四面八方围拢了过来。
薛禄一惊,一刀逼退了左使,和赵影等人汇合在一起。
他冷眼看着气势汹汹围拢过来的人群,心中忍不住有些懊恼。
艹他奶奶的。
大意了。
没想到不打仗也能遇到这种埋伏。
随后,薛禄的眼光转向了纪纲,他没想到纪纲竟准备的周全,也没想到纪纲这般胆小,来一趟清凉山,竟然还带这么多的好手伴行。
纪纲从地上爬了起来,恐慌随着他安全起来后逐渐的消退,继而心头怒火腾腾的烧了起来,加上他被薛禄当着静妙的面搞的这么狼狈,一时间仿佛把从小到大受到的所有屈辱,全部要牵连到薛禄身上一般。
他恨恨的道:“早告诉你了,我也不是好惹的,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说完,纪纲环视一圈他准备的好手们,冷声道:“给我上。”
好手们顿时向着薛禄几人冲了过来。
薛禄紧了紧腰刀,问赵影他们道:“你们怕吗?”
“不怕。”
“不怕。”
一个一个坚定的声音响起。
薛禄豪迈的畅笑出声道:“老子就知道,老子没有怂样子兵,跟老子冲,破了这群乌合之众。”
说完,薛禄提刀认准一个方向率先就冲了过去。
他脸上毫无惧意,就仿佛当年和朱能张武等数十人,面对耿炳文的数万大军一样,也好似当年跟着甄武直插盛庸三十万大军的后方一般,就像薛禄之前所说的那样,千军万马的军阵都闯了过来,不信一个小小的清凉山能挡的住他。
可有时候力量的强弱,不由个人的主观意识所操控。
纪纲带来的这些人首先都不是乌合之众,是纪纲千挑万选出来的好汉,其次薛禄等人也都并没有穿甲,而穿不穿甲,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完全是两种战力。
薛禄刚与纪纲的这群人接触上,薛禄带来的几个随从就首先倒了下去,一个个受了伤后,躺在地上无力再战。
而片刻后。
就连赵影身上也出现了许多伤痕,战力大减。
薛禄护在赵影的身前,一把腰刀舞的快如疾风,又势沉力重,向他围攻而来的数人连续被他砍倒。
他一身彪悍的气质散发出来,仿佛无可匹敌一样,这倒也让纪纲带来的好手们,攻势顿了下来,一个个围绕着薛禄警惕的提刀周旋着,不敢再当做出头鸟冲上去。
薛禄趁此时机问赵影:“怎么样?还能不能行?”
“侯爷不必管我,我没事,便是死也还能拼他几个,只是还望侯爷冲出去后,为属下报仇即可。”赵影吐了一口鲜血,视死如归的说道。
薛禄挑眉道:“狗屁,老子岂有不管生死兄弟的,大不了死一块,我倒要看看他们用多少人来换咱们的命。”
那群好手听到了薛禄和赵影的对话后,一个个心中有些咋舌。
这种对手谁遇到不头疼,不犯憷?
巨能打,还他娘的不怕死。
这他娘的谁教出来的玩意儿?!
一些没接触过北军的好手,甚至心中犯滴咕,怪不得曹国公几十万大军之前都败了,遇到这样的人,可不得败吗,也合该燕王坐江山。
此刻,纪纲也有些暗恼薛禄的难缠,不过他不是没有办法。
锦衣卫是干嘛?
对阵厮杀从不敢说是拔尖的,但是论到捉人却是敢争上一争。
纪纲沉声道:“布天罗地网。”
话音一落,好几人已经拿出数张大网而出,他们分快的持网列阵,向着薛禄而去,同时又有数人拿出绊马绳向着薛禄的脚下掷去。
绑着石块的绊马绳呼啸的向着薛禄的双脚而来,薛禄一时躲避不及,被绊马绳击中,绳子两端的石块在惯性的作用下,瞬间把薛禄的双脚一圈一圈的捆住,薛禄的双脚被捆在一起后,重心不稳,重重的摔在地上,他连忙打算用刀去隔断,可下一刻,数张大网也从薛禄的头上罩了下来。
当大网把薛禄罩住后,那群好手瞬间开始收网,不一会儿,便把薛禄捆了个结实。
说来好笑,若是在战场上,给薛禄马和甲,别说这几个人,再多几倍薛禄也敢趟几个来回,可现在一时大意,武艺非凡的他,竟被这群人用这种方法给治住了,并且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这时他不由的想到甄武的那身巨力,心想若是甄武在此,定然不会身陷这般下场。
纪纲见大事已定,这才慢悠悠的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薛禄。
他冷笑了两声问道:“薛禄,你不是想看看惹上我后,能不能讨得好吗?你现在倒说说,你是好还是不好?”
薛禄冷眼看了一眼纪纲,随后不屑一笑道:“我薛禄既然失手被你所擒,要杀要剐随你便,你当我薛禄会怕?老子当兵第一天就没惧过死字,你有种就搞死老子,要不然你且瞧我以后怎么对你。”
“好胆。”纪纲眼中杀意顿显。
左使这时也问道:“指挥使,要不要杀了他,以绝后患?”
纪纲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脑子分快的转动了起来,他考虑着若是他杀了薛禄后,被旁人知道的概率有多大,可他想来想去,不得不承认若是薛禄死在这里,不管他再狡辩再设法逃脱,也定然与此事难逃干系。
他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舍得和薛禄一换一,即便薛禄是侯爷,在他看来,也不值。
他在心中可惜的叹了口气。
锦衣卫指挥使的官,总归还是小了,在皇上的心中,分量太轻了。
既然这样,忍了。
不过死罪能逃,活罪难免,纪纲左右瞧了瞧,寻到一根哨棒,一棒子用力的朝着薛禄的脑袋砸去。
冬的一声。
鲜血从薛禄的头发中缓缓的流淌出来,渐渐的迷住了薛禄的眼睛,可薛禄一言不发,只是恨恨的盯着纪纲。
赵影看到这一幕,凄厉大喊道:“侯爷。”然后疯狂的冲着纪纲喊叫道:“艹你娘的,有种冲着老子来。”
纪纲不屑的看了一眼赵影,连和赵影多说一句的心思都没有,他澹澹的扔下棒子,转身来到了静妙大师身边。
“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这里你铁定是再难待下去了,我让人送你回我府上。”
静妙看了看远处的薛禄等人,收回目光后,没有再拒绝。
纪纲见此,挥手招呼他的人说道:“走,我们撤。”
说完,他先行向着道观外而去。
等他们一行下了清凉山后,纪纲招来左使问道:“让人去求见二皇子的人,还没回来吗?”
左使摇了摇头。
纪纲回望了一眼清凉山,然后说道:“那你把静妙大师送回我的府上。”
“指挥使,那您要…?”
纪纲澹澹道:“我去迎接一下二皇子,想来二皇子也快到京城了。”随后,纪纲点了一些人马,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路上,纪纲想着见到朱高煦后,该怎么和朱高煦说,想来想去,最后心一狠,琢磨着,大不了从此暗中投效二皇子,他不信他锦衣卫指挥使这么一个险要职位,二皇子会不接纳他。
这一点他有信心,要不是有这点底气,他也不敢和薛禄硬碰硬。
他早就知道二皇子一直不服大皇子,而且在他看来,二皇子英武不凡酷似朱棣,未来大有可期。
这让他想起当初他和一群书生被抓进燕军营地时的情景,当时燕王虽拿下了德州城,可与朝廷胜负依旧是未知之数,他依然决然的与那群书生背道而驰,投效了燕王。
如今那群书生又如何?
现下又是他要下赌注的时候了,他相信他的眼光,会再一次赌中未来。
……
道观中,当纪纲一众人走了后,薛禄身上本就挂了彩,加上最后被纪纲重重的砸了一下脑袋,终于扛不住陷入了昏迷之中。
赵影大急的不顾自身的伤势,去外面寻了几个人把薛禄等人救回了侯府之中。
随着大夫的救治,到了晚上时分薛禄这才幽幽的转醒过来。
可出乎府中所有人的意料,醒过来的薛禄竟出奇的平静,不仅没有暴怒狂躁,反而安静的配合大夫的嘱托。
只有在薛禄身边待了多年的赵影知道,薛禄心中绝对在合计着一件滔天大事,他没问什么事,只是默默的在晚上擦拭着腰刀。
就像赵国公教导他们的一样,每逢大事需静心。
一连几日。
薛禄一边养伤,一边确如赵影所想的那般,心中在计划着调多少兵马入城,再调多少兵马去纪纲的老家,试图一次性把纪纲家的老老小小灭个干净,为此他哪怕被朱棣砍了脑袋,也在所不惜。
可就在他计划这些的时候,朱高煦回京了,并且第一时间来到了薛禄的家中。
朱高煦见到薛禄后,亲切的上前查看了一番薛禄的伤势,松了一口气道:“老薛啊,还好你的伤势没什么大碍了,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替纪纲张嘴。”
“殿下是给纪纲当说客的?”薛禄问道。
朱高煦没有不好意思,直白的点了点头,他对着薛禄道:“这次我应了纪纲,所以老薛,可不可以给我个面子,这事就这么算了,回头我让纪纲给你摆酒赔罪,再说了,说到底你俩不过是为了争个道姑,天下啥样的女的没有,回头我给你寻摸几个好的送给你,你看成不。”
“他和殿下说,我俩只是为了争道姑?”薛禄问道。
朱高煦疑惑道:“还有别的事吗?”
薛禄沉默了一下,随后摆了摆手道:“就当是争道姑吧,但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还望殿下理解,即便回头陛下砍了我的脑袋,我也要他的命。”
朱高煦皱眉,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和老爷子百战打来的爵位,就为了出口气丢了,你不觉得幼稚吗?而且你即便不怕死,你不替你媳妇和孩子想一想吗?再说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吧?好不容易求你一遭,你这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怎么?我在你这里就这么没牌面?非要我请出来老爷子才好使?”
薛禄没有说话。
朱高煦顿时有点恼了,他觉得好言好语的和薛禄说话,薛禄一点也不上道,忍不住就有点挂脸道:“怎么着?你还非要他的命?我的话真就一点不好使?说句难听话,我现在是在和你商量,但我即便不和你商量,只要我想保纪纲,你薛禄能拿他怎么办?”
这…还真是这么回事。
薛禄张了张嘴,最后认真的看向朱高煦说道:“殿下真要保他?”
朱高煦大大咧咧的,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事对薛禄的重要性,说道:“若是我没应他之前,你非要杀他,我也无所谓,但我既然应了他,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当要保住他。”
说完,朱高煦见薛禄有些被说动的样子,趁热打铁道:“不过,你放心我也不让你吃亏,回头一准让纪纲摆酒赔罪,另外我再给你寻两个好看的女子赔你,往后你若有什么事求到我,我也绝不推脱,定给你办的妥当,你看这样如何?”
薛禄沉默半响后,整个身上的心气一散,闭眼道:“既然殿下要保他,这口气我咽下去便是,只是摆酒之事莫要再提,我头疾重,吃不得他的酒,另外殿下所说的寻女子之言,殿下也请收回去。”
朱高煦大喜:“摆酒之事你不愿意就算了,至于寻女子之事,你不用管我,我只问你,你说咽下这口气,可当真?”
“当真。”
“那就成了。”
随后朱高煦兴致勃勃的和薛禄又说了几句闲话后,朱高煦这才告辞。
当他出了薛禄的家中后,纪纲从一旁窜了出来,他谄笑的问道:“殿下,这事…?”
朱高煦一昂头,骄傲道:“老子亲自出马,自然马到成功。”说完还瞧不起的瞥了一眼纪纲道:“行了,往后你不用躲了,薛禄不会再寻你麻烦了。”
纪纲听到这话,心花怒放,一时间连日躲藏的狼狈一扫而净,再次变成了那个人人望而生畏又威风八面的锦衣卫指挥使,就连走路都又横了几分。
之后几日,京中传出了一道流言。
这道流言又在迅速之间火热了起来,很快变成了人尽皆知。
薛禄和纪纲因为争夺一个漂亮道姑大打出手,结果纪纲大胜,不仅抱得美人归,还打破了薛禄的脑袋。
百姓们聊的津津有味,百官们则持怀疑态度,可一连几日薛禄不见人影,而纪纲却总是招摇的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一时间有点坐实了这道流言。
张武等人坐不住了。
当天下朝后,他们几人作伴一道去了薛禄的府中,当他们来到薛禄的家中后,发现薛禄的许多部下也来看望薛禄,此刻都在房间外面待着。
像李二牛,胡长勇等人,张武等人也不陌生,张武与他们打了招呼后,看着他们一个个憋屈又带着怒容的脸色,心中便觉得有些不妙。
等张武他们进了屋里见到薛禄后,一个个脸色都沉了下来,
薛禄果然受了伤,脑袋处还包扎着伤口。
张武怒道:“是谁?可是那个纪纲?”
薛禄这几日心情都有些阴沉,对着他的部下,他还能暴躁的呵斥住他们,但是面对张武等人的关心,他却在感动之余,也觉得羞愧万分。
张武见薛禄不说话,顿时明白过来,当即怒道:“艹他娘的,老子去砍了他。”
可张武刚刚一动。
薛禄便喊住了张武:“张武你回来。”
张武回身不解的看向他,薛禄解释道:“能砍我早就砍了,还能等你们?是二皇子殿下替他作保,亲自上门为纪纲压下这事。”
二皇子?
张武等人都愣住了。
若是二皇子出替纪纲出头了,他们好像拿纪纲还真的没办法。
过了良久后。
张武突然看向谭忠意味深长道:“咱大哥去北平接人也有段日子了,上次来信说到了徐州,想来这一两日也就到京城了吧。”
谭忠娶的四妹,是谭渊的长子,这段日子谭渊因为王真的去世,加上老将们一个个也开始卸甲,也有意的在锻炼谭忠,让谭忠接替他的职位,所以谭忠这些日子没事后,常跟着张武乱跑。
谭忠这时明白过来张武的意思,连连点头道:“嗯,大哥最晚还有三五日就能到龙江。”
薛禄自然也明白他们的意思,见状连忙道:“还望大家帮我遮掩一二,我实在不愿意让甄老大见我这般。”
“为何?”众人不解。
薛禄开口道:“一是这事着实丢人,让甄老大知道,指定又要被他破口大骂了,二来也是不想让他和二皇子因我起什么间隙,他和二皇子关系本就好,而且最近军中想来你们也有所听闻…”
说到这里,薛禄音量小了下来道:“靖难时,陛下和二皇子说过,世子多疾,兴许有什么心思亦说不准,若是甄老大和二皇子起间隙,实为不妥。”
张武挠了挠脑袋道:“不会吧,我记得大哥还与我说过,靖难时陛下也和大哥说过世子多疾呢,这说不了什么事,咱们不要乱想这个。”
“不管怎么样,反正你们替我在甄老大面前遮掩一二。”
张武等人不太乐意,但薛禄这么说,他们好像也不好自作主张,只是心中莫名有股子屈辱感。
他们右军向来肯打最硬的仗,从没有怂过什么对手,怎么靖难成功了,反倒不如以前了。
现在外面传言闹得沸沸扬扬的,百官和军民可都看着他们呢。
若是无动于衷,纪纲这不成了踩着他们右军上位了?
以后别人还怎么看待他们右军将士,那纪纲又会怎么瞧不起他们。
毕竟薛禄可是他们右军数得上号的大将了,纪纲若是连薛禄都能压一头,还有谁他不敢惹的?
这口气真要咽下去?
谭忠最直接,不甘的开口都囔道:“那这也太窝囊了吧,纪纲那狗东西,我怎么看也不顺眼,咱还就拿他没办法了呗,他娘的靖难的时候从没见他立啥功劳,这会儿仗着二皇子,倒骑咱们头上了?”
众人都没有接话。
虽说不想承认,可有时候事情好像就是这么残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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