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墨喊得很大声,但他的声音却完全被淹没在了那些玻璃破碎的轰鸣之中,丝毫没有传出去。
他撑开了防御结界,但这只能防住从高层砸落下来的玻璃和粉尘,却并不能阻止恶灵的尖啸和那些破碎的震响。
耳膜传来了针扎似的的疼痛,他不得放下昭燚,用双手捂住了耳朵,那恶灵的叫声实在太具有穿透力,高频穿透的声音甚至可以让一个普通人瞬间失去意识或者直接暴毙。
大片大片的碎玻璃开始砸落地面,巨大的冲击力让地面不断地传来细密的震动,密集地有些渗人。
恶灵的尖啸声戛然而止时,龚墨终于抬起头来睁开了眼睛,耳边还有碎玻璃不断砸落地面的声音。
只见原本干净整洁的活动场,已经完全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玻璃渣和白色粉尘,甚至连结界上也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半空中更是一大片莹亮亮的“雾”。
龚墨飞快地捡起昭燚,站起身来,向着另外三人的位置看去。
等他看到他们也撑起了防御结界,毫无大碍的样子,他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司马禅那面巨大的盾牌早就举在了头顶,撑开了他那仿若龟甲一样的结界,这会正一脸震惊地碎碎念着什么,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手舞足蹈地看着那漫天的玻璃粉尘形成的“雾气”和地面上厚重却闪亮玻璃渣。
顾炎的身周撑着一个火红色的结界,结界上还有火焰在流转,结界周边的玻璃渣和粉尘,已经完全被烤化了,在结界外围的地面上,形成了一整圈被烧得通红的液体玻璃,那些不断飘落的粉尘,在即将靠近她的结界时,就会被热浪所吹卷飘飞,甚至是直接消融。
她上方的空气中,肉眼可见的形成了一片气浪翻卷的区域。
而距离恶灵最近的罗什,最擅长的就是防御和结界,几乎在那恶灵发出尖啸的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好,瞬间张开了三层结界,将那些玻璃和粉尘完全阻隔在了外面。
这其中还有静音结界,防止那些声波对他造成伤害。
恶灵之所以会突然没有了声音,正是因为罗什在缓过第一波攻击后,立刻在它的身体周围拉开了一层反向的静音结界。
那降三世明王正以一个半趴伏的姿势伏在结界之上,八只手臂张开,将整个结界拥在怀里。
龚墨强忍着双耳的疼痛,透过那些还在不断飘落的粉尘看清楚了对面的情况。
太一使者虽然不会受到音波的攻击,但是失去了龚墨的指挥,它也只是本能的控制着那些雷电继续包裹住被斩断的肢体,并没有再继续攻击。
而那恶灵,四头遽毁,身躯再次凝聚成了一团黑色的液体状态,正仿若沸腾的水一般冒着泡。
只是那些冒出来的黑色泡泡,仔细看去,竟然全是一张张的人脸!
人脸不断地从黑色粘液中冒出来,然后像泡泡一样爆裂。
那些人脸张大着嘴,似乎正在尖叫,只是声音完全无法穿透出来,那一层反向的静音结界,正在微微颤抖,足以见其内的声波有多么的强悍。
罗什有些不满地上去在那结界上踹了一脚,结界立刻稳定下来。
他抬手一招,身周的三层结界顿时飞速扩大蔓延,将整个中心活动场都囊括进去,连同那些漫天飞舞的玻璃粉尘也一并挡在了外面。
龚墨三人这才撤掉了自己身周的结界。
“你们怎么样,有事儿没?”
罗什一边强化着结界,一边偏头打量其他三人。
顾炎和司马禅立刻摇头,龚墨却是微微皱眉,他虽然猜到了罗什在说什么,但却听不太清他的声音,双耳的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现在却开始一阵一阵的强烈耳鸣。
不擅长防御真他妈吃亏!
龚墨一边用灵力缓解着耳朵的状况,一边和其他人一起往罗什的方向走了过去,围在了恶灵的结界外面。
恶灵还在“无声”地呐喊,似乎那四颗头颅的损坏,对它而言是极其严重的损伤。
尤其是被太一使者完全剥离出来的狼头和公鸡头,此时正在强悍无比的雷光中迅速地被净化,丝丝缕缕的阴气和怨念正在飞速地被抽离消灭。
那些被斩断的畸形腿更是如此,如今只剩下了一小团灰蒙蒙的雾气。
龚墨甩甩脑袋,摆脱着因为耳鸣而有些晕眩的感觉,抬手一招,那一小团灰蒙蒙的雾气就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用灵力包裹着那一小团雾气,上面的阴气和怨念已经完全被清理干净了,眼下只剩了这一团小小的残魂碎片。
龚墨细细地感受着这一小团残魂,其中至少包含了三个人的灵魂碎片。
那些魂魄碎片,真是碎得有些不成样子,龚墨甚至一时间都无法完全分辨出来具体情况,那些魂魄碎片甚至破碎到了只有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的一魂或一魄。
就仿佛这些人的魂魄被完全搅碎之后再重新融合,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新“魂魄”。
“嘶!”
龚墨这边正认真地感受着手上那丝残魂的情况,措不及防间,突然感觉到了左耳旁边的皮肤上传来一阵刺痛,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本能的一剑斩了过去。
好在他反应够快,发现“攻击”他的不是恶灵而是顾炎后立刻收手。
顾炎手中拿着几根银针,一只手还处在刚刚落下的状态,显然自己左耳的疼痛,是她往上面扎针了。
“炎姐,你怎么不出个声,吓我一跳。”
龚墨心有余悸地把昭燚收回来,用错力差点扭到自己的胳膊。
顾炎翻了个白眼,嘴巴一张一合,龚墨却只能听到宛若蚊虫一般的嗡鸣声,几乎辨别不出她说的什么。
好吧,不是人家没出声,是自己这会听不见。
顾炎动作飞快地往他耳朵上扎针,左边扎了扎右边,配合着那暖融融的灵力,龚墨立刻觉得耳鸣的症状正在飞速衰弱。
“现在能听见了吗?”
扎完最后一针,顾炎才再次开口。
龚墨终于能清晰地听见她说话,忍不住长长的呼了口气:“可以了,谢谢炎姐。”
“啧啧,你看看你,让你平时多练习练习,就不肯,人家司马禅都比你强。”
罗什一边观察着结界中的恶灵情况,一边数落着他。
“得了吧,全書舍就他最怕死,他身上的法器有几件不是防御的?”
龚墨翻了个白眼,此时银针还扎在他两侧耳朵上,让他看上去有些怪异。
丝毫不以为耻的司马禅立刻笑嘻嘻的凑过来,手里举着他那块巨型盾牌搁在他和恶灵之间,有些得意的对龚墨说道:“嘿嘿嘿,怕死才能长寿不是,咱小马的命宝贵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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