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很多人觉得,像这样一盏纯属为了聚焦某人某物的灯,在家园这种连一桌麻将人数都凑不齐的地方,根本没什么用。
但高义不会。
善用逆向思维的他,很快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点子。
如果[伫立者聚光灯]的朝向,通过窗户,面向庭院呢?
在自己与小笛有一个留守家园的情况下,庭院是否有人进入,只需要参考这盏灯的明亮与否就行,简直不要太简单。
死界伫立者的特性,恐怕连隐身之类的伪装都能堪破吧?
高义将大灯对准窗外,准备以后有空了,再好好试试。
下一件——[托马斯的迷你铁路集成]。
高义从茶几上拿起两个像是乐高模型的玩具,上下打量。
浅黄积木搭成的大厅边上,是镶嵌着白字黑底的行车班次表,红墙上不会走动的时钟正对着月台,延绵出一片青蓝的雨棚。
“起始站与终点站放置完毕后,将自动在两站之间形成铁路,通过……托马斯和他的好朋友们,运送任意物品?”
高义来到客厅中央,先将一个站台放在了冰雪礼树下,又走远了些,将另一个站台放在温室门口,作为终点站。
卡卡!
只见,一根根铁轨与枕木凭空落下,如同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一般,越过途中各种各样的障碍物,“翻山越岭”的一路延伸而来。
呜呜~
高义看着一辆蓝色涂装的小火车,从冰雪礼树下的皑皑白雪出发,一路引吭高歌的驶过盆栽,攀登过沙发陡峭的靠背,历经四季轮回,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好,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小火车发出电子音,高义却无暇去理会。此时,他正睁着一只眼,俯身仔细打量小火车搭载的货箱。
这些货箱的数量虽然看起来不少,但容量却十分有限,除了搭载姜饼人去远点的房间打扫外,一时半会儿,高义还真想不出别的什么用途。
“不过,一个移动的植物堡垒如何?”
他突发奇想,脑海里浮现出一株株远程植物种植在货箱上,被小火车拖拽着在别墅周围巡视的画面。
有待商榷。
下一件——[蠕虫捕鼠夹]。
这是一个类似任意门的拱形圆环,只要将它们紧贴着墙根放下,拱形门户中就会生成一个小型洞穴。
洞穴内部将自动生成一只小型的桥梁蠕虫,正如它的名字所说,这是一个活着的捕鼠夹。
不过,高义暂时并不打算将它放进家园里,有没有老鼠是一回事,万一不小心抓到路过的姜饼人,就太淦了。
最后——[扩音小子]。
虽然名字取自伟大母亲,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高义对扩音器的讨伐完成度不高,并没有像过年梦境之主那次,掉落中枢家具。
这个外表与扩音器有些相似的家具,仅仅只是一个移动的低音炮,在家园范围内,高义可以指定任何的声音进行增幅,在由它播报。
所有插画,战利品已经整理完毕。
高义打了个哈欠,定好下午的闹钟,仰天躺倒在沙发上,望着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晨光。
最后,还有一件事需要他去完成。
《无生倾诉》的环绕声里,他就这么沉沉睡去。
……
下午。
丝丝的细雨从天空中飘散,将这座往日里喧嚣的城市,渲染得有些哀伤。
五彩斑斓的伞面如同蘑孤,在潮湿的路面上一朵接一朵的绽开,延绵着向青山深处而去。
这里是长乐公墓。清明时节,前来追悼的行人们络绎不绝,悼念声,说话声,以及几声零星的炮响,将这里衬托得颇为热闹。
然而,就在其中的一块区域,此时却显得颇有几分肃穆。
一身不约而同都是黑色装束的人,在几十张遗像前站定,随着领头的人默哀,他们也将头低在洋洋洒洒的雨下,面色沉痛。
“冥府一役…”
陶处长一头花白的头发,在风雨中飘摇。
他望着眼前一张张黑白的遗像,目光尤其在归属东海的成员上停留了几秒,低沉的开口:“一共有五十一名成员离开了我们。”
“他们是来自东海,来自紫山,两大执行局机构中的精英。
“他们是来自评审团的恭逸言,方长善,姜正。”
“还有他,愚者……”
陶处长的眼中,依旧残留着某种深切的不可置信。
谁都不会想到,在最初听到教宗将这个消息传递回来后,他到底有多么震惊,又有多么的疲惫。
生平调控东海平衡不知几载,都不如这一句话来的疲惫,像是岁月的魔力,腐朽了盔甲,燃尽了年轻。
“我们……咳咳。”
助手连忙上前,拍了拍有些喘不上气的陶处长,一面想要将伞撑开,却是被一只手掌挡住,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
远处的黑伞下,远道而来的道格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一幕,心中颇有几分惋惜。
时至今日,各方各地的事件都在以一种难以压制的数量激增,虽然并非同属一方,但作为一个战士,他同样尊敬他们。
“先生,你知道那个花篮是献给谁的吗。”
边上,维乐好奇打量着一个艳丽的花篮。
相比于这个时候,这样的一个花篮更应该出现在颁奖,或者婚礼什么喜庆的时候才对,现在这是为什么?
道格听到话,偏过头看了看,低沉着声音道:“那应该是献给某个不知名的英雄。”
“无名英雄?”
“对。”
道格打量着花篮,只见在雨水的浇灌下,花朵越加鲜活:“来自教宗先生的知会,这个事件的结局,其实另有人走到最后。”
“你是说……贯彻死去同伴的意志,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最后挥动武器,将命运更改这种桥段?”
维乐眼眸已经亮起:“我已经隐隐嗅到这其中故事散发的芬芳了,要是能知道里面发生的一切该多好!”
“啊,抱歉,我有些太激动了。”
维乐看到前面默哀结束,觉得自己有些破坏氛围,于是压低声音:“但你知道的,每个拉梵出来的剧作家,都有一个书写英雄的梦想。”
“当然。”
道格目不斜视:“不过我之前还以为,每个拉梵出来的剧作家,最大的梦想是拥有一家自己的剧院。”
“都是都是……”
维乐忽然止住了声音,看向自己身后。
只见在不远处,一个背影飘然的离去,正在越走越远。
淅沥沥……
沐浴着雨水,高义将手中一支折纸的白玫瑰丢下山道,撑起一把黑伞,喃喃自语:“这次,是真的永别了。”
“简未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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