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奥丁陛下,我非常乐意和您谈谈,但我刚才才接待完一位病人,我需要对他的情况进行一些总结,可能还需要跟进后续的治疗情况,所以我们可以明天再约……”
席勒刚说到这,就听见背后传来了“卡察”一声雷响,他放下电话,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转身过去,一边低声说道:“他们要是早点来该多好……”
“你觉得我来的很晚吗?”奥丁的声音从席勒的背后传来:“我以为,对一个心理医生来说,什么时间都应该是刚好。”
席勒转过身去,看到了身形魁梧、气势威严的奥丁,不过,令他感觉到有些惊讶的是,奥丁没有穿他常穿的那一身铠甲,而是穿着阿斯嘉德传统的服饰,一副维京人的打扮。
传统的维京服饰,其实看起来并不像是海盗,反而和中国传统的古代士兵形象有些相似,都是柔软的衣服内衬,外面系着坚硬的锁甲,腰上挎着刀和号角,戴着牛角头盔。
这副打扮的奥丁不再像以往那样威势惊人,反而多了一丝随性和狂野,而他的谈吐举止也是同样,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快步越过办公桌,大步走到沙发旁边,一屁股坐了下去,拍了一下沙发扶手,问道:“有酒吗?”
“当然有,陛下,不过应该没有阿斯嘉德那样的好酒,这里只有香槟。”席勒走到了酒柜面前,打量着自己酒柜当中的酒,似乎是想挑出一瓶好酒,来招待奥丁,可奥丁却浑不在意,扯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说:
”我在地球上生活的时间比你长,知道你们人类不喜欢酿太烈的酒,给我来一杯香槟吧,不要加冰块,我讨厌加了水的酒。”
奥丁的声音总是中气十足,嗓门很大,开口的时候,整个房间当中都充斥着“嗡嗡”的回声。
席勒没有拿出之前招待霍华德那样偏细的香槟杯,而是直接拿出了两个扎啤杯,和三四瓶香槟,并用托盘放到了沙发区的茶几上。
奥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灌了一杯酒,重重的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抹了一下嘴,整理了一下胡子,然后说:“我来的有点急,先让我润润喉吧。”
席勒刚要开口,奥丁就制止了他,并说:“别叫我陛下了,直接叫我奥丁吧。”
奥丁一连串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粗野,但完全不让人反感,反而让人觉得,他是个彪悍直爽的人,不得不承认,这位阿斯嘉德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君王自有其独特之处,散发着由内而外的人格魅力。
“不,陛下,我很少在工作中直呼对方的名字,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尽量不要建立除了咨询之外的关系,这能够让我保持客观,当然,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可以省略敬语。”席勒坐到了奥丁对面说。
“就这么办吧。”奥丁又喝了一口酒,他用香槟漱了漱口,然后说:“最近,你和洛基待在一起了吗?”
“并没有,上一次我们见面,还是在圣诞节之前,他和他哥哥待在一起,不过我听说,托尔陪史蒂夫和复仇者联盟中有空的成员过完圣诞节之后,就去巡视了,他没带上洛基吗?”
奥丁摇了摇头说:“这是洛基第一次没跟他哥哥一起去巡视九大国度,我和弗丽嘉还以为是他贪玩,或者留在地球处理至圣所的业务了,没想到,前几天,我在阿斯嘉德听到了他的誓言,所以,我想来问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觉得这是我的计划?”席勒点出了奥丁所想的,奥丁看着他的眼睛,表情大概就是“不是吗?”
席勒摇了摇头说:“前段时间,我的状态不太好,几乎没参与什么大事,一直在休养。”
“你怎么了?”奥丁唯一能用的那只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他说话总是直指问题本身,没有任何的客套和委婉,不过并不算无理,只是显得有些直白。
“焦虑症发作而已。”席勒喝了一口香槟,轻轻摇了摇头,奥丁把酒杯放下,说:“那你就不应该喝酒,把杯子拿走了吧,我也不喝了。”
”奥丁陛下,我确实不知道洛基去了哪里?你和托尔没仔细找找吗?”
奥丁努了一下嘴,把杯中仅剩不多的酒液,全部倒进嘴里,然后说:“我让托尔去把他弟弟带回来,可是,托尔一直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去,我也不想越过他调动舰队,所以才来,请你帮忙找找洛基。”
”实不相瞒,听到他的誓言的时候,我和弗丽嘉都惊呆了,我拔掉了自己的三根胡子,弗丽嘉哭了两个小时,可最不着急的,反而是托尔。”
奥丁摇了摇头,显得有些疑惑,说:“平时,他和他弟弟关系最好,可这一次,他却表现的不怎么担心,好像也不希望我和弗丽嘉兴师动众的去找洛基。”
“所以。我瞒着他来了你这里,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真有点看不懂他们兄弟两个了。”
”你想谈谈托尔和洛基两兄弟吗?”席勒问道,奥丁有些不明白,他这个问题的意义,席勒又换了一种问法,他说:“我们可以由果及因,也可以由因及果,但是不论哪种方式,逻辑其实都是一样的,只看你比较习惯于如何接受信息?”
“那就从他们两兄弟开始谈吧。”奥丁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迟疑,他接着说:“自从托尔继位之后,他们两兄弟的关系,我就越来越看不懂了。”
“托尔还是王子的时候,他们两个关系不怎么好,或者说,托尔想尽一个哥哥的责任,想要照顾弟弟,但其实没什么效果,洛基完全不想当一个弟弟,拼命想证明自己才是老大,但也没什么效果。”
“我和弗丽嘉不是第一次为这种事头疼了,我们也尝试了一些办法,想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他们两个总是敷衍了事。”
“在托尔继位之前,他们两个在我们面前表现的兄友弟恭,但我们也知道他们是在装相。”
“可在托尔继位之后,他们变得非常奇怪,表面上好像并不和睦,不光经常在我和弗丽嘉面前吵架,甚至在朝堂上也吵得不可开交。”
“可是,我和弗丽嘉却都觉得他们两个的感情比以前好多了。”奥丁啧了啧嘴,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说:“就是直觉,你懂吗?来自于父母的直觉。”
“就在洛基失踪之前,弗丽嘉邀请我和洛基去吃饭,但洛基就像吃了几斤火药一样,罕见的没有给弗丽嘉一点面子,我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如果非要我猜测一下的话,我感觉,他好像非常焦急,急不可耐,他在饭桌上顶撞我,好像也单纯是为了和我闹翻,然后快点离开,我和弗丽嘉都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奥丁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洛基的表现,他和霍华德有些相似,只不过,霍华德还有些像个文人,总是非常注意措辞,可奥丁完全是用最简单直白的话,描述他对洛基的观察,以及表达自己对其他人的看法。
看着面前穿着朴素的奥丁,席勒不由的感叹,这位阿斯嘉德的众神之父,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千古一帝。
如果说,万磁王拥有人格魅力,但却不擅长表达,只能表现出百分之一,那么奥丁完全是把他的人格魅力,通过他的行为,放大了两三倍。
奥丁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表现他人格中最优秀的部分,豪爽、大气、充满干劲,虽然威势十足,但却并不让人觉得高高在上,某些话语虽然过分直白,但也暗含着对他人的关心,显得粗中有细,值得依靠。
席勒迅速在心里进行了一个侧写,他喝了一口香槟,在脑子里迅速的打好了腹稿,然后开口说:
”阿斯嘉德皇室的家庭情况,不能用普通家庭的桉例来进行分析,因为你们是皇家,所以格外特殊。”
”其中最特殊的一点就是,某一代的家庭成员可能不止一个,可是皇位确实有一个,这种情况所导致的家庭关系的变化,比普通家庭要复杂的多。”
奥丁摆了摆手,似乎完全不当一回事,他开口对席勒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很多人都表现的不敢问,但其实这根本没什么好忌讳的,王位必定是托尔的,他是毫无疑问的第一继承人。”
“当然了,你可能觉得,这对洛基不公平,但是从他们能听懂我的话的那一刻起,我就非常直接的告诉过他们两个,王位就是托尔的,没有任何其他可能。”
奥丁的直白,令席勒都感觉到有些震惊,看着席勒的表情,他摇了摇头说:
“不然,你觉得还能怎么办?王位就只有一个,但儿子却有两个,我要是不一开始就公布正确答桉,而让他们两个去猜,现在的结果会糟糕百倍。”
“我也不明白,到底是谁把这件事传的神乎其神。”奥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我曾不止一次,在私下和公开的场合说过我的结论,而且,并不是等他们长大了再说的,我早就说过,下一任的神王是托尔·奥丁森,说了不下成千上百遍。”
奥丁向后靠在沙发的椅背上,双手放在扶手上,说:“很多人说我偏心,但你觉得,这件事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
“阿斯嘉德只能有一个神王,也就是说,我必须得选一个,不论我选谁,对另一个都不公平。”
”而我能做的,就是尽量选一个能够满足我的期许的,并且更合适这个位置的,同时,在他们还没对这个问题产生更深的思考的时候,就告诉他们答桉。”
”我不是那种混蛋父亲,对两个儿子说,你们谁更优秀,谁就能继承我的遗产,但其实,一早就在心里有了答桉,然后在他们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出来拉偏架。”
”在洛基刚刚懂事的时候,我就已经向他强调过,他并不存在继位的可能,但这并不是他的错,而是因为王位确实只有一个,就算按先来后到的顺序,也应该是托尔。”
看着奥丁的脸,席勒的指尖第一次颤抖了一下,因为他发现,他在心中准备好的腹稿,与实际情况完全不一样。
席勒没有想到,这位神王比他想象的要更为英明、更有远见、更加果决,甚至,他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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