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被丢出门外,挣扎着爬起来,道:“我还能赌!我还有妻子可以赌!”
那两个已经转身的大汉便顿住脚步,露出一抹笑来,撩开了门帘,道:“里面请。”
少东家的心砰砰乱跳,他已经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只觉得周围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盯着赌桌直直地走了过去,眼里只有骰子,心里只有:“我一定能赢,我一定能翻盘!”
那庄家不耐道:“怎么又把他放进来了?”
两个大汉道:“他还有赌资,要赌他的妻子。”
那庄家便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点头哈腰,笑道:“瞧我这嘴,是我狗眼看人低了,别见怪。”
“既然是赌妻子,那就只能对赌了。”庄家笑眯眯道:“少东家的美娇妻声名在外,我可以一百两为赌注。”
“一百两?”少东家脸上扭曲起来,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睛里满是血丝:“好,就一百两!”
庄家便眯起了眼睛,笑道:“来。”
骰子在骰盅里噼里啪啦作响,庄家把骰盅敲在桌上,笑眯眯问道:“买大买小?”
少东家眼神发木,他看着骰盅,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声音:“买……大!”
庄家把骰盅揭开,“一二三,小。”
似乎有一股逆血冲上了少东家的顶门,他直直地站起来,又重重摔到。
庄家惊讶了一下,道:“快把少东家抬回去,可别死在我们这里。多带几个人去守着,免得少东家出了事情。”
几个赌坊的打手把少东家送回家,转瞬便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短短半日,便到了家破人亡的局面。
少东家睁开眼睛,娇妻以泪洗面,母亲当场晕死过去,还没有醒来,老父亲看着他,眼神陌生又绝望。
少东家承受不住这样的目光,他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只发了疯似的闯出门外,嘴里嚎叫着,如同野兽一般。
守在门口的打手一愣,见着是他,便没有再管。这位可是财神爷,哪怕是疯了,那不还是财神爷。
财神爷闯进夜里,在路上发疯般的哀嚎着。
开赌坊的,与权势、力量分割不开。小小的酒楼掌柜,在那些吃人不见血的赌坊眼中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少东家如今清醒过来,如何看不出来是被人做局坑害了。
做局的除了赌坊,还有他一起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
他恨!他怨!
恨自己不智、恨狐朋狗友、恨赌坊吃人,甚至恨冰室挣钱何其容易,他赌钱玩乐却输得倾家荡产。
他一脚绊倒在地,打了个滚,头磕在了台阶上。
他抬头一看,只见一座小庙在巷尾无声伫立着。
庙里的烛火跳动着,让里面五个形象各异的神像蒙上了诡异又恐怖的面纱。
“五通庙……”
少东家眼里火光跳跃着,他爬进庙里,重重磕倒在地上:“求五通神保佑,求五通神保佑,我要钱,我要把酒楼赎回来,我要把妻子赎回来,我愿意供奉一切,只求五通神搭救。”
一阵阴风在五通庙当中吹过,风里似乎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似乎有人在说话。
那五个神像缓缓转动着眼睛,看向少东家。
但少东家还在磕头,一无所知。
月明星稀,明月照不到的地方,不知道藏着什么样的污秽。
暑热难熬,但因为冰盆的关系,兰荫寺又在山中,倒没有那样难熬。
宫梦弼也没有厚此薄彼,兰荫山狐子有的,狐狸坡的狐子也都有。
七月初,宫梦弼回了狐狸坡,在狐狸坡住了一晚。
等到夜深的时候,便见狐狸坡当中忽地起了一缕微风,又见月光盈盈,一声狐鸣响彻狐子院。
宫梦弼便笑了一声,到了康文的房间外面站定,为她冲关护法。
不一会儿,狐狸坡的灵气便缓缓平复,宫梦弼就知道她已经成功入品了。
房里传来康文惊喜的叫声,她推开门一看,便瞧见宫梦弼面带笑容站在门廊下。
康文惊喜道:“先生,我入品了!”
宫梦弼点了点头,道:“恭喜,今日便超脱凡俗,踏入仙道了。”
康文整理了心神,拜道:“多谢先生教导之恩,若非跟着先生,我如今还在枯坟里打转。”
宫梦弼道:“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天资禀赋无一不佳,素来便有向道之心,能早他们一步先入九品,是你自己的功劳。”
宫梦弼将一面镜子递给康文,道:“这是我用鱼鳞磨出来的镜子,送给你做贺礼。”
康文接过这面鱼鳞镜,光洁照人,微微以法力吞吐,便生出月色一般的毫芒,似乎与月色交相呼应。
宫梦弼道:“你祭炼这镜子,便可凝聚月华以供修行,其中有我祭炼的道法,能借此施展幻术,也能定住人的魂魄,要谨慎使用。”
康文高兴极了,看着这礼物,问道:“先生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入品了?”
宫梦弼道:“我上次来就发现了,怕点破了你反而失了平常心,所以算了算你的进度,估摸着你今日就能功成。”
被老师这样记挂着,康文心里美滋滋。想起自己先李踏云一步修成九品,如今是诸狐子之首,就更加开心了。
宫梦弼也开心,不仅仅是果实丰收,更是有了九品的康文坐镇狐狐狸坡,吴宁县狐子院就更加安全一些。
北来大仙虽然授课,但毕竟本业在山阴兰渚山,不能时时都看着这边。五鬼神虽然轮换当值,但毕竟是宫梦弼的家臣,不能算进去狐子院这里。
康文入品的庆贺宫梦弼就没有参加了。
她遍邀好友,尤其是李踏云,给自己树立了大师姐的威信,在庆贺的宴上,又把宫梦弼赠她的鱼鳞镜取来给各位同窗展示。
别的都能让各位同窗以平常心相待,这鱼鳞镜,就真的让同窗狐子嫉妒的嘴里冒酸水。
李踏云同麾下几个狐魅道:“看她尾巴翘得都要上天了,小人得志!等我修成九品,我也求先生赐我一个宝贝。”
谁都想当先生最喜欢的学生,康文如今得占先机,但剩下的狐子也都卯足了劲,要追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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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四十了,瞌睡着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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