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合理:“?”
他的第一反应是:狼子野心!
啊不,是犬子野心,这家伙的犬子野心终于露出来了,居然这么理所当然地说‘东京是我的’,还是当着他的面说的。
这家伙果然一直想独占东京,怪不得对东京塔那么有占有欲,恐怕现在的梦想真的是荣登首领之位吧?
受到日向合理的平静注视,琴酒先顿了顿,立刻反应过来,马上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会有人在东京伤害你,我不允许。”
解释,就是掩饰,日向合理懂。
他又把纸条折叠了一下,很大方地包容了这个家伙的犬子野心,“我理解你。”
琴酒:“?”
不,你明显不理解。
正常人听到他刚刚那句话,都会选择提取他要表达的‘忠心’重点,理解他的意思是‘我绝对会尽全力保护您’,只有这个占有欲爆棚、把东京看成自己地盘的家伙才会觉得重点是‘东京是我的’。
不过居然没有立刻谴责他,口头上对东京打一下标记,已经出乎琴酒的预料了。
再加上这家伙对‘忠心’的理解确实和正常人对‘忠心’的理解不太一样,琴酒还记得之前连环打断日向合理‘我不在乎那位先生,不在乎组织,只在乎你!’的经历。
……算了。
琴酒懒得再详细掰扯这一点,也以免被这个家伙故意带进思维陷坑,于是干脆直接道:“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哪怕在之前,可能会有势力敢在东京下手,”他压下眉头,露出冷笑,“但在我清理过一遍东京后,也不会再有势力敢对组织的人下手。”
日向合理:“?”
不是在说东京塔吗,这家伙的占有欲怎么又突然爆棚,开始敌视任何对东京有意思的人了?
不愧是犬类。
他敷衍地应和过去,“是的是的,好的我知道了,就是这样,一定是。”
敷衍得过于明显了,琴酒皱了一下眉,没再说什么,而是又干脆利落地问:“会对你下手,又有能力让你受伤的是谁?CIA?MI6?FSB?”
抛出一个组织的名字,他的眉头就皱得深了一些,觉得不太可能。
这些组织是有伤害日向合理的能力的,但那要是在美国、英国和俄罗斯之类的地盘,那个时候他们是地头蛇,日向合理人生地不熟,被暗算围剿受伤很正常。
可要是他们来东京的话,局势就瞬间逆转了,除非疯了一样派出一半以上的人手,不然不可能让日向合理重伤。
而同样熟悉东京的本土势力,比如东京警方和公安……算了,不足为惧。
另一个最近比较熟悉东京的势力,就是最近接二连三拜访的FBI。
琴酒皱眉沉思。
CIA、MI6和FSB都没有陡然发疯,出动大半个势力也要干掉日向合理的理由,日向合理也没有主动招惹他们,但FBI有。
而且日向合理刚从FBI的地盘回来。
这段时间,这个家伙还和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在一起,一直狂上新闻。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FBI从没用的贝尔摩德那里察觉到了蛛丝马迹,发现了日向合理的身份,也发现了FBI被疯狂打脸的事和日向合理有关,于是决定报复?
……有可能。
琴酒咬了咬没点燃的烟,没等日向合理顶着问号回复,就又干脆利落道:“我知道了。”
他冷冷道:“FBI的那群丧家之犬在东京待太久了,我会尽快把他们赶出家门的。”
日向合理:“?”
你知道了什么?怎么突然又要对付FBI?
不过FBI倒霉是好事,不听琴酒啰嗦也是好事。
好上加好,日向合理顺水推舟就道:“好的。”
他略过这个一旦琴酒发现他没听懂、开始解释,就能解释一路的恐怖话题,直接抬手,夹着那叠纸条晃了晃。
琴酒的视线看过去。
日向合理又问:“你信任我吗?”
“信任。”琴酒也再次毫不犹豫地回复,他盯着那叠纸,“你在上面写了什么?”
“你察觉到了我的行为有些不合逻辑,于是觉得不安,”日向合理没理提问,又问,“对吧?”
察觉到了日向合理的行为不合逻辑,所以才不安的,对吗?
这次,琴酒略迟疑了一下,摇头。
他坦诚道:“不是,是直觉。”
直觉告诉琴酒,日向合理这么久没给他捣乱,一定会捣出个大乱子,于是觉得不安,然后才用放大镜观看日向合理的种种行为。
居然老老实实下飞机,没跑路,这不对劲,有鬼!
居然老老实实地上车,没执着要求做任务,不对劲,有鬼!
居然直接睡着了,这不对……这个好像还算对劲,直接秒睡是为了表示嘲讽,琴酒懂。
做任务的时候居然直接消失,没有开启任务狂人模式,一个接一个地做任务,而是有了间断,这不对劲,有鬼!
总之,日向合理这次上车时是右脚先踩进车里,琴酒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有鬼。
当然,这是绝对不能和日向合理说的,不然这家伙是绝对会记仇的。
琴酒面不改色道:“我没有任何证据,只是直觉不安,感觉像是有什么事会发生一样。”
肯定有事,琴酒了解日向合理,区别只是事的大小和难处理程度而已。
“居然是直觉吗?”日向合理想了想,非常从善如流地接受了,“怪不得。”
他又用全新的目光看琴酒,“原来你也是靠直觉行事的那类人,那之前突然穿上防弹衣,也是因为直觉吗?”
他夸赞:“不愧是直觉。”
“任何东西都有可能背叛我们,哪怕是自己负责扣动扳机的手,”日向合理道,“但直觉不会。”
“就算你觉得自己活的太久,想要死掉了,直觉也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提醒你‘有人在瞄准你’。”
琴酒看了他一眼,“我也不会。”
日向合理:“什么?”
“我也不会背叛你,”琴酒道,“除了直觉,我也不会背叛你。”
……
……
……
日向合理再次用全新的眼光看琴酒。
原来,找一切机会表示自己的忠心,是每位下属的基本技能吗?
那怪不得之前他向琴酒表示自己的忠心耿耿时,琴酒老是打断他,看来是觉得他表示忠心和见缝插针的技能不够高。
他认真点头,也认真回复,“好的,我相信你。”
在琴酒得到这个‘认真’回复,眉头跳起的瞬间,他又晃了晃手,把琴酒的注意力和视线吸引过来,然后拿着那张纸条,慢动作把纸条和手一起放进琴酒的长风衣口袋里。
琴酒挑了挑眉,“这次,我的口袋里没枪。”
“我知道,一看就能看出来,”日向合理耐心回复,顺便倒打一耙,“你也应该忠诚地信任我,不应该觉得我是在抢枪袭击你。”
“那张纸条上,我写了一两句话。”
他解释道:“是关于解释的话,解释了我最近在做什么。”
琴酒的眼睛动了动,他抬手,摁住自己的口袋。
日向合理的手从兜里动了动,挣脱他的手,又道:“但是,你现在不能看。”
琴酒:“?”
琴酒皱眉,“为什么?”
“你相信我吗?”日向合理再次反问,这次他提前知道答桉,于是镇定自若地预判了回答,继续往下道,“相信我的话,就不要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难道要说‘因为我要给你惊喜,纸条上解释了有关惊喜的部分,所以你现在不能看’吗?
这和直接告诉琴酒‘没错幼,亲爱的上司在为了你的天性而勤勤恳恳地努力着,放心,这就让你点亮炸东京塔的技能!’有什么区别?
给解释纸条,可以安抚住不安的琴酒,不让琴酒看解释纸条,又成功保存了惊喜。
这就是双赢。
琴酒:“……”
他松开了一下眉头,又皱起,“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打开。”
确认琴酒不会在自己说出‘现在不可以看’规则之前,就手速超快地打开纸条,日向合理松了一口气,他把纸条留在对方的口袋里,自己收回了手。
然后漫不经心地回答琴酒,“等你可以知道的时候,就可以知道了。”
“在我下命令之前,绝对不可以打开它,你信任我,对吧?”
琴酒再次松开眉,他道:“在你命令我打开之前,我是不会动它的。”
他瞥了一眼日向合理,又澹澹着意有所指道:“但是,如果它事关重大,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下令。”
如果是关于日向合理或许会重伤濒死的信息,琴酒希望这家伙最好现在就命令他立刻打开纸条进行查看。
如果是关于‘东京塔隆重消失计划’的,琴酒希望在动手前,日向合理起码给他一点准备时间。
准备应付疯了的警方人员的时间。
“会的会的,”日向合理满口答应下来,他往前看了一眼,叫停早就到达宫野家、开始在附近转圈圈的黑色保时捷,“在这里停下就可以了。”
黑色保时捷停下,日向合理下车。
他站在路边没动,对着从车里看过来的琴酒挥了挥刚刚放纸条的那只手,“要信任我,不可以看纸条。”
琴酒点头。
日向合理又挥了挥手,“那再见。”
黑色保时捷试探性地开始加速,琴酒又道:“晚饭后,我会来接你,继续送你做任务。”
日向合理没说话,他又向黑色保时捷挥了挥手,便转头,向宫野家走去。
宫野家离他的下车地点很近,只要转过一条街道就可以看到。
宫野明美把它照顾的很好,明明是适合大家庭住的公寓,但她一个人住,也把它打理得格外茂盛,充满了勃勃生机,和周围居住了一家人的公寓没什么区别。
日向合理打开门,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又悄无声息地打开房屋的大门。
客厅里电视亮着,上面播放着某部电视剧,有一对恋人相处打闹的声音传来,应该是部爱情剧。
日向合理立刻再次放轻声音,他无声地在门口站了片刻,倾听里面的声音,客厅里只有电视的动静,而是没开灯。
鞋柜上的拖鞋也没少一双,说明宫野明美不在家,电视开着,应该是对方走时忘记关了。
他松了一口气,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然后开始换鞋。
他离开的时候,鞋柜上的还是夏日拖鞋,现在上面摆放的已经是毛茸茸的拖鞋了。
日向合理换好鞋,往客厅里走了几步,又突然顿住。
他敏锐地转头,看向电视前方的沙发。
客厅里还是只有电视的声音,也没开灯,现在是一片昏暗,只有电视发出的模湖光芒,那有限的光芒照亮了一点点的沙发,也把沙发上的一团衣服照出个轮廓。
那团衣服纹丝不动,没有一丝动静,好像真的只是一团衣服。
日向合理在原地站了片刻,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抬脚走过去,先把很吵闹的电视关闭,那种热闹的喧哗声立刻消失。
他又在茶几上找到空调的遥控器,把空调摁开,往上调高了温度。
那团衣服动了动。
一抹黑色从衣服堆里露出,宫野明美有些不清晰的声音响起,“莉莉?”
她明显神智没清,意识的大半还和困意紧紧地抱在一起,所以抬头看日向合理时,眼睛都是没有焦虑的。
只抬头看了一眼,她就又低下头,继续蜷缩在一起,同时继续发出更加含湖不清的声音,“欢、欢迎回来……”
过于含湖不清了,日向合理努力辨认了一下,才辨认清楚。
这是一只独自在家也能在沙发上昏睡过去的笨蛋,还不穿拖鞋,直接穿着袜子缩在沙发上。
日向合理摇了摇头,又把温度调高了一些。
他把遥控器放回茶几上,又进厨房倒了两杯水,一杯不加冰,一杯加八块冰。
加八块冰的那杯水是喂自己的,不加冰的那杯水是喂空调的。
空调开太久,空气中的水分会减少,让人感觉到不舒服,还是在桌子上放杯水比较好。
当然,日向合理心想,喂完空调再喂笨蛋也挺好,循环利用。
东京笨蛋浓度增高了,一只棉花糖耶耶笨蛋,一只萨摩耶笨蛋,一只东倒西歪睡着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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