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老头子,快醒醒,别睡啦,祸到临头了,还睡呢!”
棋牌室第三层,梁老忽然醒来。
他不解的看着自己早已死去的老伴——一个四十来岁,颇为贤惠的女人。
梁老问道:
“咋了,这大清早的,睡个懒觉都不安生。”
“今儿可得消灾破财了。”女人指了指隔壁的屋子。
隔壁便是姜病树的房间。
梁老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一听女人这话,当即严肃起来。
他穿好衣服,利索的下了床,完全不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人。
走出房间,看到黑压压的雷云正对着棋牌室的时候,他确信是出了事情:
“怎么个情况?这是做了啥,要挨雷劈?”
这雷还没落下来,但梁老的病魔,能力很特殊。
梁老知道,这雷要是落下来,怕是就落在棋牌室,这可得波及不少人。
几十年前,梁老得了病,一直没有病魔。
直到他老伴在一次雨天里,死于一次意外,他心里有了执念。
过度思念老伴,让梁老总是在梦中梦到她。
不久之后,梁老孵化了病魔,病魔也正是眼前这个四十来岁的女人。
此后的几十年,梁老再未婚娶。
而由于梁老的病,是雨天就会膝盖疼的风湿关节病,这种病在病纪元后,也有了进化。
如今叫作天哭症。
就是老天一哭,就会犯病,全身都疼。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梁老对那种疼都麻木了。
别人害这种病,发病的时候,巴不得请个道士来驱雨,浑身打颤,仿佛在针板上滚过一遭。
但梁老则摇着蒲扇,唱着——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甚至到了吃饭睡觉都不影响的地步。他是硬朗又硬气,真正的硬骨头。
今日,他又开始疼了。
而病魔带给梁老的能力,便是天哭降临的时候,可以躲避一定程度的灾难。
用他的话说:
“下雨天这老骨头就闹腾,可别再有啥灾啊难的。”
简单来说,梁老的病魔能力,就是在雨天的时候,预知到灾难。
并且可以花钱免灾。
所以梁老是一个富裕的老人。
相对棋牌室其他老人,乃至马凉柳冰这些后辈而言……他很富有。
因为大家都会在下雨天,给梁老送点钱,不管梁老有没有感应到灾难,都会这样做。
图个吉利。
用其他老人的话说:不要办事的时候才求人,要没事的时候就多搞好关系。
那些钱,梁老也不用,都是存封在自己的箱子里。
就当是锁住了那些老伙计和小辈们的厄运。
所以棋牌室,一直很太平。
但这次,这雷雨来得邪门。
梁老的病魔说道:
“老头子,这灾气还挺浓郁,小姜这是发了不该发的财啊。这雷不是奔着你们来的,是奔着他的钱来的。”
“这雷,怕是要烧了他的钱才肯散去。”
梁老先是一愣,再是皱起眉头,最后点点头,舒了口气:
“那就问题不大,还好,还好。这孩子可能是着了别人的道。”
梁老坦然了不少,自己的能力,便是消财免灾。
既然小姜这孩子是发了不该发的财,招来了灾祸,那就消掉这笔财就好。
这正好是专业对口了。
于是在病魔的指引下,他进入了姜病树的房间,找到了姜病树缝着钱的枕头。
这并不难,既然是免灾,自然能够看到灾气缠绕的东西。
“小姜啊,这笔钱,你梁伯就替你收下了。”
梁老了取了一部分钱,他知道昨天小冰给小姜发了工资,也知道发了多少。
他便没动那笔工资。
姜病树枕头里,去掉工资后多出来的钱,就是小姜的“意外之财”。
一般来说,消财免灾,尤其是捡到了不属于自己的钱,有多少消掉多少就行。
不过梁老挺诧异,就五百来块,能搞出这么大动静?
当梁老将那五百来块放进自己口袋后,病魔却摇了摇头,表示还不够。
雷声犹在耳,雷云依旧压黑了天色。
梁老察觉到不对劲,就再次从姜病树的工资里,又挪了五百。
这一挪,那轰隆作响,仿佛有痰卡在喉咙里的老天爷,不咳了。
那仿佛随时将落下的惊雷,竟然消失了。
病魔说道:
“不简单,双倍奉还啊。小姜这孩子是招了谁?他还好要得不多。不然……怕不是一道雷这么简单哦。”
梁老内心诧异。
相处时间虽然很短,但他相信,姜病树虽然爱财,可不会走歪门邪道。
否则也不会被主帅看中,毕竟这可是有史以来最杰出的主帅。
很可能……这笔钱来得虽然不正,但是中招的人很难察觉,只当是运气。
梁老猜对了已有八九分,不过他倒是不怪姜病树。
这孩子虽然接受能力很强,可终究是个才跨入领域几天的人,如果遭遇了过于离奇的事情,未必能一眼就察觉。
他只是觉得顶上那些雷云,不简单呐。
这是五百块能换来的报应?
及时发觉,就是双倍奉还,这要是不及时,这道雷落下来,恐怕就不是双倍奉还了。
“等小姜回来了,我再问问吧,我这咋感觉……要出大事啊。”
上一次梁老说这话,那是病城外出现了一个超级病域。
棋组织损失惨重,就连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搭进去了几个。
到最后,四大集团也坐不住了,最终多方势力共同寻找病因,才终于消弭掉病域。
“是得问问他。”病魔点点头。
梁老心里有数,眼下最重要的,倒还是得等他们地铁里回来。
毕竟主帅的梦境启示也同样重要。
他料想着,这雷雨不会落下来了。便准备换上功夫服,去二楼的休息区,打打太极。
……
……
病城,肺区,地铁站。
人来人往的地铁站,弥漫着呕吐物,空气芳香剂,厕所里的檀香,药味儿,汗臭味等等气体的混合物。
相比起来,胃区的地铁站更乱,肝区和心区就完全不一样了。
此时虽然是早晨,但很多在肝区连租房都困难的人,都是从肺区做地铁前往肝区。
所以很多人已经挤在了地铁站。哪怕这是早上的第一班地铁,地铁站也已经人满为患。
姜病树在五号地铁站的入口处,他已经和柳冰分开。
虽然此时棋组织的人半数都在地铁站,但大家都不在同一处。
姜病树有点紧张。
“这人还真多。”
他倒不是怕,主要是自己的实力,对比组织里其他人来说,太弱了。
车和炮不知道能力,但棋职为兵的冰冰姐就已经是战神,想来那两位应该更强。
姜病树踌躇着等待地铁,同时看向周围,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目标。
不过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地铁站里的人密密麻麻的,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随后他发现……原本要落雨的今天,竟然没有下雨。
明明刚才那雷都快打下来了。
天气就像女人的心,说变就变,姜病树也不在意:
“姜小声啊姜小声,今天你可得话痨一点啊……”
他很清楚,自己能指望的,只有姜小声了。
如果能够在目标没有死去,病域展开之前,就将目标找到,那就算是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五号线的地铁,终于到了。
地铁的车门打开的瞬间,就有大量人涌入地铁。
姜病树的脚也踏入了地铁之中,而他一进来不久,就出现了异样。
“啊!!!!”
同一节车厢内,女人发出刺耳的惊呼。
地铁也在这一刻,合上了车门,开始缓缓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