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茶水后,便要溜达着回去了。
方沂现在已经从学校搬出来,在京城租了一套大房子,虽然不能看到鸟巢,但也是很高档的小区。随着他的名气越来越大,现在不太能回学校像普通学生一样的生活。以前不过是在话剧排练的时候,有各种各样的人要来认识他。
就算是这种情况,也不至于打扰到正常教学。
现在呢,他上课的时候,会有其他学校的慕名而来,听说也有本校的拍他照片去爆料,这种程度已经影响到了正常教学。
方沂是抠门儿行家,真姐却相反,秉持着越有钱越该花的原则,硬是把他劝服了。
在回去的那二十来米的小道,狗狗已经非常自觉跟着,一点也不打闹,迅速走完全程。
刘天仙抱着狗说,“方沂,你不要在乎我妈妈说的那些话,她喜欢胡说。”
“我知道了。”
她再次强调,“你真的不要在乎。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们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努力,你在努力,我看到了你的进步,我也想要动一动了。和你有关,又和你无关,不要有压力。”
方沂微笑着点头。
小狗被放下来,围绕他俩转圈,刘天仙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方沂,之前说要让你看看她站起来的样子,可是你一直没看到,现在你就能看到了。”
“我看看。”
她却带着方沂索性离开了大门,然后退回去,大门“吱吖”着缓缓的关闭,中间一丝缝儿也不留下。
方沂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等着后续。
刘天仙的声音隔着门响起来,“站!”
“站!”
比之前要长得多的小狗,现在能趴在大铁门下镂空的花纹那里,探出脑袋。
刘天仙说,“去找他吧。”
小狗呆呆的没有动静,刘天仙可能是蹲下来了,从镂空的那里能看到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把这狗推出来,不让金铁伤到狗的皮肉。
“去找他。”
狗回头看了几眼,慢慢的朝方沂的方向奔去,越来越快。
方沂被感染到了,也蹲下来伸出手,这狗踩着撞他胸口上,被方沂抱起来。
狗是这样一种动物,一旦有了安全感,就又会回头喊叫,“汪!汪!”
刘天仙于是立刻知道方沂接住了,她说,“方沂,下次见吧,早点把她还我。我现在已经开始在想了。”
“我知道了。”
“那再见吧。祝你带着她拍出好片子。你之前的那些微电影,我都……我跟你说过吗,我都找来看了。”
“我一定会的。”
这些对话,都是不能看到彼此样子的,但在心里会忍不住想。
走出一段路,方沂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铁门,接着把狗拎起来在眼前晃荡,这狗可怜而无辜的吐出舌头。
“借用你一天。”
方沂伸出另一只手,在狗头上揉搓,他又摊开来看自己的手。
随即开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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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片子叫《辩护权》,如同张超阳所说,是讽刺这一群人的。
微电影不同于一般的片子,尺度上可以大一点,另外呢,为了所表示的主题,可以做的艺术一点,甚至意识流一点。
这会儿愿意耐住心思看微电影的,恰恰是有一定造诣的影视爱好者才来看,因为都是些实验性质的短片,而不是软sq或者恶搞的短剧。
我们要讽刺一个东西,反应一种现象,未必要用特别残忍,直白的镜头,方沂的老师兄姜纹是尝试过的,《鬼子来了》那片子,算是相对赤裸裸的讽刺了,而且立意很有争议。
要让立意没那么被诟病,就得更加含蓄,尤其是不要在台词上加太多东西,姜纹的片子,就是喜欢在台词上琢磨,有各种暗示和伏笔,这样虽然看得进去的会很爽,接受到了导演的脑电波。
可是看不进去的,就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拍的什么,姜纹觉得自己已经暗示的明白了,可普通观众不知道,而且,也没有义务知道。
真正高超的导演艺术,应该是看得懂的,和没看懂但纯看剧情的,都能享受到一部精彩的电影。
上一期的《消失的时间》播放量最后冲到了两百多万,显然是反映了劳动者的生存状况,但是你要是直接拍成纪录片,且不论能不能放,就是放出来了,观众也不喜欢呀。
谁愿意去看苦难的东西呢。
非得套一层魔幻的皮。
这片的播放量在如今的网络上已经很高,接近了三百万,给嗖狐的微电影系列打响了开门炮。因此,新一期的拍摄开始后,得知消息的靳冬给他打电话,“师弟,我有没有机会来参与。”
“你不是主角啊。”
“谁是主角呢?”
“狗。”
靳冬还想要坚持,“人类的主角可以吗?”
“可是这片子里,没有能露脸的人。”
这么一说,靳冬也败退了。毕竟靳冬也是有饭吃的,混入了正轨的男演员,要是脸都不露了,片子就没意义了。
能来演这种片子的,只有混不出头的演员才行。任何机会都不放过。
比如大彭请来的某演员,乔山。
嗖狐派来的监工仍然是大彭。他现在帮方沂打下手,从他的渠道里寻找那些愿意接受不露脸的演员,他为了讨好方沂,把条件定在央戏,又找不好看的那一挂,免得抢风头。
终于找到了乔山。
乔山是方沂04级的师兄,长了张憨态可掬的喜剧脸,但他本人并不是乐呵的性格,而是很严肃。乔山家里是JC世家,放着好好的宇宙尽头不要,毕业后当了北漂做演员,然而他颜值不出众、性格不出众、形体不出众;是又没钱、没人脉、没背景的普通央戏学生。
5点起床,十点回家,跑去京城各大郊区表演小品,一天收入80块钱。
这种人吃够了生活的苦,和周星星一样,不可能下了戏还能笑出来。
他看了剧本吃了一惊,很有感慨,“这……张总能让方老师你拍?”
“使不得,乔山师兄,你正常叫我就行。”
乔山说,“我也使不得你叫我师兄,达者为师,我哪里算的上师兄,你也叫我名字行吗,方导。”
“成。”
不一会儿,乔山宣布自己已经背透了台词,准备接受指导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