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边,立着一位手持拂尘、身着羽衣的瘦削道人。
瘦削道人小捋一把胡须,呲牙道:“小郡主丹田之内,金丹饱满、圆润透亮,只欠一道东风,便可破丹成婴。”
“只要小郡主能够在一年之内踏入元婴期,便能够超越凌清漪,成为我大夏仙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元婴期修士。”
“届时,王爷或许能借小郡主之光,得人王陛下召见,赐下福祉……真是可喜可贺啊!”
说着,瘦削道人深作一揖。
夏辜尔微微颔首,闻得人王二字,脸上只是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尔后道:“颖儿天资聪颖,又有仙师日夜教诲,若是连这些成就都没有,未免也太对比起你我这般投入了。”
“至于召见……我那王兄蛰伏深宫多年,宁可让夏熵那小子见过,都不会愿意我们这些兄弟摄政,真是愚笨!”
“待颖儿踏入元婴之境,我定当协同颖儿一道,入那太无上殿,好好找他问问!”
瘦削道人眼底掠过一道精芒,含笑道:“王爷所言极是。人王善战而不善治,论治理……当属王爷保定王与那镇东的保安王。”
“只不过,那保安王夏安近几年来修为困顿,似乎入了歪道,精神常有不正……”
“故而论摄政监国……的确非王爷莫属。”
夏辜尔看着雅苑之中的青烟,沉吟道:“只可惜,光是这样还不够……想要取而代之,我还需要找到定位《人道金典》的方法。”
瘦削道人思索道:“传闻那《人道金典》被收录于‘大夏书海’之中,需要以‘书海烟卷’开启门户,方能够抵达收录之所……”
夏辜尔微微抬手,掌心之内,簿册浮现。
“世人皆知,‘书海烟卷’为我大夏皇室所有,想要获得,轻而易举。”
“但大夏书海之内,门户如恒河沙数,唯有找打正确的方法,才能够找到通往《人道金典》的道路……”
“这个方法,就藏在秘藏司之中。千百年来我试过各种途径,却都无法将秘藏司化为己用。”
“如今夏熵那小子羽翼逐渐丰满,让我逐渐感到不安……”
瘦削道人道:“所以王爷这一次,假借郡主之手,派出了眦瑜?”
夏辜尔冷笑一声道:“眦瑜那妖婆,百年来帮我擦干净了不少尾巴,却也仗着有这些功劳,屡次不服管束,不久之前,更是收了那‘什刹府’的邀请,与夏熵见了一个面。”
“原本我见她因果缠身,还想让她解甲归田,安度余生……但出了那档子事,我只好先下手为强,借她的命,去试探试探秘藏司的风水了。”
“那《人道金典》与人道气有关,而人道气与天煞风水先天不和……若我以眦瑜的命叩出来了与之相关的线索,就相当于是把她最后的价值也给用上了。”
瘦削道人脊背微寒,干笑道:“王爷一石二鸟,这一手‘对车’,当真绝妙。”
“‘对车’?你想多了。”夏辜尔负手冷笑,眼底仿佛尽观天下,“我不过是将一只再也用不上的小‘卒’,换了一只‘相’罢了!”
正在这时,雅苑之中的夏辜颖忽然眉头拧起,精致娇俏的躯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仿佛感同身受了一场暴风雨般的惨烈战况。
数息之后,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喷出一口血气,整个人自半空之中跌落而下。
“颖儿!”夏辜尔惊呼一声,身躯一顿虚幻,瞬间出现在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接住。
因为血气的涌动,夏辜颖的娇颜之上一片潮红,她眼中怒火喷发,齿缝之间,更是挤出了怨毒的字眼:
“妖僧法海!鞭打本郡主,毁我化身!我定要你仙府血偿!”
“噗——”
没说完,又气急攻心,喷出一口老血。
夏辜尔微怔,但马上意识到了问题之所在,忙向身边道人道:“仙师,速将那眦瑜和雁北飞招来!本王有话要问!”
那瘦削道人当即闭目,随后伸手一圈,只见空间微微波动,两道身影便狼狈地跌落下来。
正是阿梅与阿兰。
一见来人不对,夏辜尔眉头直接拧起,语气微微转寒:“雁北飞和眦瑜呢?”
阿梅与阿兰惊魂未定,正懵逼于周围环境的变幻,一听见夏辜尔的问话,当即如冷水浇头一般清醒过来,匍匐在地一个不停地磕头,惶恐地叫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啊!”
那瘦削道人的脸上浮现起了一抹凝重之色,道:“王爷,天师府十三宫中,没有发现眦瑜和雁北飞的气息。”
“他们没离开秘藏司?”夏辜尔反问,“难不成被扣了?这是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酒囊饭袋,只会落人把柄!”
“父王,事情不是那样的。”夏辜颖这会儿开口了,“眦瑜和雁北飞被杀了!孩儿的身外化身,也被被……被扣下了!”
身外化身被打爆的事情,乃是奇耻大辱,她一时间开不了这口。
夏辜尔面色微变,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辜颖咬牙切齿,瞪了阿梅与阿兰一眼,叱喝道:“你们来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心里有点数!”
“是是是……”阿梅阿兰连连颤抖着应道。
“什么有数没数的,颖儿你都这样了,还让她们挑着话讲?”夏辜尔宠溺地摸了一把夏辜颖的头,将汩汩法力输入后者体内,令其好受了许多。
同时,淡淡的看了阿梅二人一眼,道:“从你们进入秘藏司开始,我要你们不放过半点细节,给本王好生道来!”
夏辜颖闻言,咬了咬牙,却没有反驳。
阿梅二人对视一眼,也是一咬牙,硬着头皮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夏辜尔沉着一张脸,稳着一口气,从头到尾全部听完。
“最后……那泼僧临行之前还说……还说叫奴婢二人给王爷您带句话……”
“他说……‘郡主不分黑白,仗势欺人,胆敢来触仙府之鳞,今日贫僧小惩大诫,将这法宝代为保管……若是不服,可以来仙府问罪。’”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啊!”
“那是那泼僧说的话,与奴婢二人无关啊!”
阿梅和阿兰磕头磕个不停,头破血流、涕泪横流。
夏辜尔轻挥了挥手,一缕法力压下,将这二人灭为飞灰。
做完了这一切,他这才沉着一嗓子“嗬嗬嗬”地声音,低笑了起来。
“想不到啊想不到……秘藏司中区区一个点藏使,如今都敢蹬鼻子上脸,来我保定王府的头上撒泼打滚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