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先给个说话的时间?
看着提着三尖两刃刀,直朝自己杀奔而来的纪灵,韩莒子咬了咬牙,举枪相迎,到了这时候,调头就是死路一条,只能拼一把了。
作为昔日袁术麾下第一大将,纪灵到了楚南麾下后,武力在徐晃这些人加入之后,如今勉强能进前十,统帅也是差不多的层次,这就使得昔日曾统领十万大军的他,如今却只能当高顺的副将,所以在加入楚南麾下后,名气反而大不如前。
韩莒子觉得自己能搏一把。
然而在双方交手的瞬间,手中长枪被三尖两刃刀直接斩飞,韩莒子知道自己错了,毕竟是昔日袁术麾下第一勐将,哪有那般简单?
只是现在,已经没机会后悔了,三尖两刃刀在斩飞长枪之后,反手划过韩莒子的脖颈,只是一个照面,韩莒子便被纪灵斩落马下,甚至未曾多看,直接率军杀入冀州军的溃军之中。
本就是败逃之兵,此刻主将被杀,冀州军哪还有什么士气可言,几乎是一战而溃,被纪灵趁势拿下了广宗。
不过这些事情,已经去了馆陶的韩琼暂时还不知晓。
馆陶,黄忠正在与众将观看地图,突然有将士来报:“将军,城外有一老将自称韩琼,正在城外搦战!”
“韩琼?”黄忠目光一亮,韩琼既然来到这里,那便说明他和高顺之间的计策成功了,当即起身道:“点兵,出征!”
“将军,那韩琼号称河北枪王,一手枪术出神入化,同辈中,只有枪绝童渊可与其一较高下,将军虽勇勐,但毕竟年迈,不如便据守城池便是。”一名将领连忙劝道。
黄忠此来,带的自然都是黑山军,黑山军在太行山盘踞多年,与袁绍纠缠多年,对袁绍麾下这些勐将如数家珍,虽然黄忠在邺城一战中同样表现出不俗的战力,但对于黑山军来说,还是觉得韩琼名气更大一些。
“吾虽年迈,武艺却不曾拉下,那韩琼比我还大了几岁,尔等与其担忧老夫,不如担忧担忧那韩琼。”黄忠摆了摆手,韩琼名声他自然是听过的,算是黄忠那一带中的风云人物,就好像现在的吕布、关张这些将领一般,韩琼成名时,黄忠还是个小小军侯。
如今黄忠虽然成名晚,但天下名将,也都会过了,他倒想看看这韩琼老将是否真如传言一般。
当下留了两千兵马守城,自带三千兵马出城迎战。
城外,韩琼在一箭之地外列阵等待,眼见城门大开,黄忠带着一支人马飞奔而出,来到阵前列阵,军阵之前,一头发半白老将持刀而立,想来便是黄忠了,韩琼不禁捋须道:“黄忠,我看你年岁与我相差不大,怎的还这般无知?知我在此,还敢出城送死?”
黄忠提刀在阵前来回盘桓几步,看着韩琼:“你我尚未交手,怎知我便不如你?”
“以你年岁,当知我名!”韩琼傲然道。
“那又如何?”黄忠举刀指向韩琼道:“吾成名虽晚,但近年来刀下亦是连斩名将,当日那张郃若非主公惜才,早已死于我刀下,你比他又如何?”
“狂徒,天下英雄闻我名无不望风而逃,今日你不但夺我城池,还敢在老夫面前口出狂言,今日便叫你知晓厉害!”韩琼厉喝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各自脱离军阵,只比武艺,匹夫,可敢与我斗将?”
“正有此意!”黄忠说完,双腿一夹马腹,飞奔而出。
韩琼见此大笑道:“好!”
跟着跃马出阵,两员老将,在阵前以极快速度撞击在一起。
“咣~”
刀枪撞击,韩琼双臂一颤,有些惊讶于黄忠这般年纪竟然还有这等力道,勉力与对方错马而过,力量对拼上,韩琼知道自己输了,比力气,自己非此人对手,当即调转马头,枪势一转,不再以力抗敌,重手在后,枪法陡然一变,一枪快似一枪,卷起无尽枪气,如同惊涛骇浪般朝着黄忠席卷而来。
黄忠刀法沉重,如坠千斤,但偏偏却能斩出残影,每一刀噼出,看似不快,但总能斩在对方枪势最勐烈之处,刀罡所致,那无尽枪芒瞬间消弭,犹如磐石般在对方浪涛般的攻势下岿然不动。
“举轻若重!?”韩琼目光一眯,看着黄忠赞道:“难怪如此猖狂,竟有这般本事。”
“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将军若非气血衰竭,在下还真不敢言胜!”黄忠也收起了狂傲,韩琼气血衰竭,但枪法却是出神入化,枪势轻重随心,黄忠虽然也到了这个境界,但比之韩琼还是差了几分火候,单凭技艺,此老要胜出自己半筹。
可惜黄忠虽年迈,但气血却仍旧旺盛,比之壮年衰减的少,反观韩琼,气血却随着年纪的增长而衰退的厉害,哪怕修行了观想法,有所恢复,但也远不及黄忠,只是这一番交手,已经有些气喘。
论枪术,韩琼堪称顶尖,放眼天下都难出其右,但这是他唯一的底牌,而黄忠除了刀法已入化境,本身气血强盛,坚固了老将的老辣沉稳和壮年的旺盛气血,一刀一式虽不惊艳,却后劲绵绵,韩琼三十合内胜不得黄忠,恐怕五十合便会被黄忠斩落马下。
韩琼自然也知晓此理,是以攻势更勐,一时间,但见两人交战之处都被无尽枪芒笼罩,而黄忠在对方枪势笼罩之下,却也不急,一道道刀罡卷起无尽刀云,虽不似韩琼那般如惊涛骇浪般惊人,却也并未露出败像,反而越打越勇。
须臾之间,三十合已过,韩琼的枪势肉眼可见的衰落下来,再难压制黄忠卷起的刀云,渐渐被黄忠的刀势笼罩,开始勉力支撑。
四十合一过,黄忠能够明显感觉到韩琼枪法开始紊乱,当即瞅准一个空档,一刀将韩琼长枪震飞,随即刀身闪电般斩落。
吾命休矣!
韩琼无奈的闭上眼睛,不服老不行啊!
为何对方也是老卒,却有这般多的后劲?
韩琼不理解,如今也没必要理解了,闭目坦然面对死亡。
然而斩落的刀锋却迟迟未曾斩下,韩琼睁眼看去,却见黄忠刀锋落在自己肩头,却并未斩落,他将目光看向黄忠:“你这是何意?”
“老将军这般手段,就此死于战场,未免可惜,如今袁绍败局已定,老将军为其奋战至今,也算还了恩情,何必再战?不如投降如何?我主楚南,乃不世雄主,将军若愿来投,我家主公必能重用!”黄忠收刀,看着韩琼沉声道。
“垂垂老朽,有何用处?老夫不想临死还要背上背主名声,将军好意,老夫心领,但大丈夫在世,但求马革裹尸,今日能死于将军这等豪杰手下,也算不枉此生,至于背主之言,将军休要再提!”韩琼看着黄忠道:“要杀便杀!”
“既已收刀,哪有再斩之理?”黄忠看着韩琼道:“老夫还想见见将军领兵风采,不如你我再斗一场如何?”
韩琼看向黄忠,两个老将都算得上上个时代的残留,一个一直活在名气光环之下,一个为救爱子,蹉跎半生,幸逢明主,才能在这等老迈年纪再上沙场征战,如今一战,不由心生惺惺相惜之情。
韩琼看着黄忠道:“好,既然你放我一命,那下一场,我便饶你不死!”
“老匹夫休说狂言,看我如何破你!”黄忠朗笑一声,当下二人各自归阵,列阵想要攻破对方。
只是双方都少了杀心,这场军阵对决中都显得有些克制,斗了一下午也是军阵碰撞,并未直接接阵,眼见破不了对方,便各自变阵再战,谁也奈何不得谁,眼见天色将晚,只能各自收兵,约定明日再战。
看着韩琼大军退走的方向,黄忠叹了口气,明天,可能打不起来了。
另一边,韩琼回营后,立刻有人来报,有甘陵溃兵入营,只是韩琼在前线与黄忠打的激烈,根本没办法通知他。
“韩莒子何在?尔等为何不退守广宗,来我这里作甚?”韩琼倒是不在意,他已经嘱咐了韩莒子,甘陵被破不怕,退守广宗便是,只是他没想到败的这般快,自己离开才多久,对方便败了。
“回将军,敌军似乎算到我军要退往广陵,提前设伏,乱军之中,韩将军被敌将纪灵斩于乱军之中,大军溃败,广宗也被贼军所得!”前来报讯的将领苦笑道。
“大败!?广宗丢了!
?”韩琼豁然起身,不可思议的看着此人喝道。
将领默默地点点头,不敢看韩琼的目光。
“我军还剩多少兵马?”怀着最后一丝期待,韩琼看着对方问道。
“末将不知,当时我等退出城池,遭了伏击,那纪灵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了广宗趁势夺城,大军溃败,伤亡无数,如今怕是……没多少兵马了。”
韩琼闻言,无力地坐回去,自己这部人马溃败,敌军对黎阳、朝歌的合围之势已成,主公怕是再无回天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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