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片云呀
慢慢地走过来
请你们歇歇脚呀
暂时停下来
山上的山花儿开呀
我才到山上来
原来嘛你也是上山
看那山花开
……”
北池子二条六号院录音棚内,徐珍监听听着周艳艳在录音室内唱歌,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张青。
燕若梅等人也在,一个个也都有些瞠目结舌。
无他,曲风差异太大。
《女人花》那张专辑,将伤感情感写到了艺术的高度。
歌曲无论是传唱性还是艺术深度,都足以进音乐学院,让教授流行音乐的老师当教材点评。
但眼下的歌……
等周艳艳唱完后,徐珍竖起大拇指对张青道:“厉害,厉害!勇气可嘉!”
张青嘿嘿笑,徐珍冷笑道:“你就等着挨批吧!”
说他江郎才尽都是轻的,骂他堕落失去骨气向旋律妥协的绝不会少。
“艳艳,唱《送别》,让咱们的徐大监制开开眼!”
等周艳艳出来后,张青示威似的说道。
周艳艳又嘻嘻笑着进了棚,张青对徐珍道:“好好听着,这才是王牌!”
很简单的编曲开篇,就是钢琴开场,一小段和弦之后,就听到周艳艳清澈中带着眷恋不舍的感情色彩的声音响起: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只两小段,就让原本浮动的人心都安静了下来。
虽然旋律不如《我是女生》《踏浪》这种简单的歌朗朗上口,但深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这首歌单薄的旋律中,蕴着深沉而细腻的感情。
歌词,更是让徐珍这样的大才子惊艳掉下巴。
这和“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是一道局吗?!
等一曲听罢后,录音棚内居然安静了三分钟,直到周艳艳见外面没人说话,从棚内出来后,掌声才响了起来。
“好歌!可以成为经典!”
高泽欢神情比较严肃的说道。
这首歌甚至让他都动了改编的心思,其他的歌就不行。
孙浩容笑道:“这首歌,和《兰花草》都比较好。”
张青笑道:“还有两首没录,那两首也很不错。今天先不唱了,艳艳唱一天了。”
周艳艳看着张青嘻嘻笑:“我没事。”
赵明宇都羡慕了,这么靓还这么乖,他怎么遇不到这种……
正房会议厅内。
李阳清笑道:“青仔,你怎么会写这样的歌?有点像……校园歌?这是湾湾那边的说法。”
张青笑道:“大陆也有校园民谣,不过大陆的校园民谣,都是大学生的歌。所以我觉得,应该写一些中小学生应该听的,唱的歌。情歌不是不好,但不适合他们。家长们,应该也不大喜欢自己上小学、初中的儿女,嘴里天天唱《女人花》或者校长的《一生最爱》。用朗朗上口的旋律,童真童趣的歌词,吸引整个华语圈的小朋友喜欢上华语歌,就是我的野心。”
李阳清严肃起来,看着张青点头道:“有道理。”
燕若梅笑道:“怪不得六叔话你将来一定成大亨,我们这种人就想着唱片能卖几白金,能得什么奖,青仔你想的居然是这些,哇,大佬真的是天生的。”
张青无奈笑道:“梅姐,你又取笑我。梅姐,你这几年都没发过专辑了……”
燕若梅没好气道:“青仔,我今年都二十四了,不是十七八了。”
“咦~~~”
一阵哄笑声中,孙浩容哈哈道:“阿梅,你发癫啊,我怎么记得你今年三十四了?”
燕若梅一阵拍打,张青没再多说什么,倒是徐珍多看了他两眼。
徐珍从腾飞离职,北上找齐平聊(骂)天(街),结果被齐平劝说加入杜鹃。
本来还想拿捏矜持装一把,但昨晚岳灵儿一首《又见炊烟》,是真的打动了这个文艺老青年的心。
再加上担心张青年少气盛,看不出他高人的内在,也就不卖关子,直接答应了,成为杜鹃文化的音乐总监。
但他没想到,张青居然对燕若梅这样的顶级歌后都动了心思,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想啊!
“青仔,二十号的演唱会,艳艳可以上台去唱一首。”
燕若梅建议道。
这个提携就很大了,对于一般还未出专辑出道的歌手,能上这样的演唱会,可以算是一步登天。
张青却婉拒道:“起步太高也不好,一步步踏实的来吧。她还小,唱功也比较稚嫩,再磨练上几年,才有资格和梅姐你们同台表演。”
燕若梅没话了,竖起大拇指。
张青看了看时间,道:“我们出发吧,去晴天酒吧坐坐。大家认识一下,这次是梅姐,下回校长、荣哥你们开演唱会,也方便一些。”
李阳清等人点头,能和地头蛇交好,他们自然愿意。
“徐先生不去吗?”
见徐珍没有动身的意思,赵明宇好奇问道。
徐珍打了个哈哈,笑道:“我和张天茂不对付,就不去了。留下来给艳艳录专辑,你们玩的愉快。”
等张青等人走后,他倒是大发感慨起来:“小赤佬真是敢想啊……”
沈欣、周艳艳等人都不解的看着他,徐珍啧啧笑道:“我一直以为做大亨是港岛那群老奸巨猾的狐狸给他灌的迷魂汤,现在看来,还真有点模样。”
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开始给周艳艳挑起毛病来:
“先唱一遍……”
“你的唱功啊,真是一言难尽。说句难听点的,你压根就没什么唱功,路边随便找个人,都能和你唱的差不多……再唱一遍。”
“《送别》的感情多细腻,就算你才开始练,看到谱子后就应该明白,这首歌的感情基调是离别,要带着淡淡的惆怅,眷恋……这是常识吧?你自己听听你唱的什么,还当是口水歌?惆怅、眷恋不舍,懂么?再唱一遍!”
“你听不明白吗?什么脑子?猪脑子吗?”
周艳艳可不是好脾气,七八岁就敢动刀子杀鸡的姑娘,连县城都没进几回,就敢一个人从祖国的最西北,跑到几千里外的江京市,九十年代啊……
也就是对张青从来都笑嘻嘻,这会儿被骂狠了,登时就翻脸:“你才是猪脑子!你全家都是猪脑子!你有脑子,你有脑子你唱一个试试!”
沈欣、孙浩、李静都吓了一跳,还是头一回见周艳艳发飙。
正要劝架,徐珍却已经拉开架势,道:“好!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灵魂歌手!”
他伸手往外一推,止住了沈欣等人,然后开始唱道: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很夸张,不止徐珍自己唱的眼睛发红,公鸭嗓子都有些哽咽,连沈欣、李静都很是动容,湿润了眼,孙浩也是一脸唏嘘。
徐珍的嗓子距离金嗓子还差一座喜马拉雅山的高度,但他对这首歌感情的把握,真的到了深邃的地步。
原本有些怪腔怪调甚至刺耳的歌声,却能让人一下子感觉到其中的惆怅、悲伤,浓浓的离别之苦。
达到了自古多情伤离别的境界!
什么叫做金牌制作人?
这就是!
他们唱功不算什么,但对歌曲的把握,是平常人根本无法企及的。
周艳艳不骂了,人家有本事,又是张青请来的,她认了。
不就是挨骂么,忍了!
见周艳艳服了,徐珍不掩得意的一笑,内地数得着的金牌制作人,还折服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这一笑,就将刚才的气势破坏殆尽,猥琐形象跃然于人前。
徐珍道:“青子不是说,还有两首歌没录过么?唱一遍,我听听什么歌能和《送别》媲美。”
沈欣笑道:“你肯定是听差了,《送别》这样的歌,谁敢说能媲美?青少是说,还有两首不差的歌。”
徐珍摆手道:“管他怎么说,我就想听听是什么歌。虽然这小子我总觉得有些阴险,小小年纪城府太深,将来十有八九要对不起娟子,但才华还是没得说……你瞪我做什么?我又没说因为你对不起娟子,快唱快唱!”
周艳艳哼了声,她是反感徐珍说张青的坏话,不过公事上还是不耽搁,开口清唱道:
“青砖伴瓦漆
白马踏新泥
山花蕉叶暮色丛染红巾
屋檐洒雨滴
炊烟袅袅起
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
……”
这曲,这词,让徐珍老文青一时都痴了……
……
后海,晴天酒吧。
坐了大概半个小时,燕若梅等人就要告辞。
确实很尴尬,完全不同的文化背景,各种习惯也不同。
看起来就像是在和古惑仔应酬……
等张青安排司机送他们回酒店后,回到柜台要结账,被张天茂搂着肩膀强行拉走。
欧阳晚晴都咯咯笑着责备道:“青子,打我们的脸哦!”
张青不同意:“我的客人嘛……你们也大方,上了那么多洋酒。忘了叮嘱了,就上二锅头就好。”
张天茂哈哈大笑道:“我能给你丢人?不过你再说结账哥哥我就翻脸了。咱们才是一伙的,他们就是客。”
欧阳晚晴问道:“你这忙前忙后的,要忙到什么时候?”
张青摇头道:“就今天,他们团队都在酒店,马上就要彩排了,他们也忙。结下这份香火情,日后艳艳去港岛那边,就不用单打独斗了。其实我很不适应这种交际活动,要是张大哥你肯来帮忙就好了。你本来就喜欢交朋友,过来帮我多好!”
张天茂举手投降:“好了兄弟,这个话题咱不聊了,行不行?我真是怕你了!”
张青呵呵一笑,不再多说,只是谁也没想到,仅仅三天后,张天茂就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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