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一行由悍马、房车和一辆舒适的中巴车组成的车队出发前往横店。
因为照顾孩子，所以齐天海夫妇、李素芝、古卫红、保姆等人在房车上，其他人想坐中巴的坐中巴，想坐小车的坐小车。
四个小时的路程后进入浙省京华地界，汇合了杨凤梅，都是老熟人，就更热闹了。
大巴车上，孙月荷握着杨凤梅的手不放，对李莹和很多家里孩子们道：“那年你姑夫重病，杨老师号召老师们捐钱的捐钱，找房子的找房子，找医院的找医院，跑前跑后，帮了好多忙。青子那会儿还狗屁不是，后来他写书出版，也是杨老师出面帮着谈下来的。咱们家都是农村人，没文化，但一定得知恩图报，不然和牲口有什么区别？”
李莹道：“姑，那要不我们磕个头吧？”
杨凤梅吓了一跳，看着李莹实诚的脸也不像是说笑话，忙拉住道：“可别可别，再这样我下车了啊。我是老师嘛，张青那么优秀，我也只是尽一份力，哪有那么夸张？张青妈妈，可别这样说了！”
齐娟和周洋笑坏了，张青也笑着劝道：“行了妈，别让杨老师不自在。”
杨凤梅笑道：“就是！再说张青也没亏着我，梓桐才毕业两年，安排到港岛去当电视台长了，比她爸爸还有面子！”
一群人笑。
齐娟笑道：“之前张青年节都安排人给学校老师们送礼，元旦、春节、三八妇女节、五一劳动节、六一、八月十五、十一……反正是个节日都找名目去送。结果老师们吃不住劲儿了，让杨老师说，别送了别送了，哈哈！”
孙月荷道：“应该送！老师们捐钱的时候，根本都没想过青子能还上。娟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欠人一滴水，还人大海？”
齐娟笑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孙月荷道：“对！就是这个！”
杨凤梅摆手道：“过年的送一送就行了，送的老师们实在不好意思。一中家属院的其他老师们都开始说闲话了，心意到就好。本来都是老师们该做的一点事，闹的沸沸扬扬也不好。”
齐娟笑道：“杨老师，一中那边还联系你吗？”
杨凤梅哈哈笑道：“怎么不联系？隔三差五打电话，让我劝张青回江京投资呢。”
齐娟看向张青，张青道：“已经有安排了，去年洪灾过后，鄂省大老板来京后就联系过我，请我去投资。江京市建了二十家影院，还有八十家门店。方便面厂、鳄鱼恤服装厂也在那边开工，建设完毕了。说起来咱们家其实也没几个产业，能干的也不多了。后来没办法，就买了一亿美元的鄂省专项债券，算是支援一下。”
一九九九年，江京市人口数为八百万。
大批量的下岗职工，张青能提供的就业岗位，着实有限。
杨凤梅道：“可以了！王老师说，这一亿美元的外汇债券，比二十亿人民币的作用都大！”
张青笑道：“人家给的利息也高。”
杨凤梅白他一眼，道：“那能是一回事吗？”
眼下是一九九九年啊，不是二零二二年。
上个世纪，哪怕是最后一年，因为还未入世贸，所以国内的货币外面不认，跟q币的性质没啥两样。
但美元就不一样了，去外面买先进设备，引入技术，都需要世界流通货币。
张青笑了笑后，杨凤梅问孙月荷：“在魔都气候能不能适应？”
孙月荷笑道：“房子里还好，有空调。就是空调的暖和，和西疆家里锅炉的暖和还不一样。不过也还好，那年在江京，冬天外面下着雪，江京人屋里也没暖气也没空调，大家都那样穿着大棉袄挨着。”
杨凤梅高兴笑道：“张青妈妈还是喜欢西疆吧？我听张青说，几百次想接你们去平京、去魔都，你们就是不愿意。”
孙月荷笑道：“那是，对我们西疆人来说，哪也没西疆好。冬天下雪不到一米，那都不叫冬天！”
一车人都笑了起来，张蓝道：“妈，今年放寒假我们想回家！”
孙月荷话又说回来：“回家干啥？你想放牛还是种地喂猪，现在就回，不用等过年！”
张蓝：“……”
齐娟笑道：“妈，小蓝今年能回，不用补课了，她的成绩很好。”
孙月荷还是摇头：“她回其他孩子也肯定想回，干脆都别回。一个个考那点分儿，回去都丢人。”
其实，这只是一方面。
因为张家的四个孩子成绩都特别好，孙家拖后腿了。
但另一方面，孙家孩子回去父母都在，全家团圆热热闹闹的，张家四个回去只能去上坟。
所以综合一下，都别回了。
正好元旦张青结婚，家里亲人都过来，见个面就算完了。
转眼到了横店，横店董事长徐文中亲自等在路边。
张青下车见面：“徐董，太客气了。我特意给这边的负责人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惊动你。”六十多岁的老人了。
徐文中笑道：“张总，你可不要怪他们，是我听说后面修的椒房殿宫门开了，好多人在里面准备，再一打听，知道您要来……”
“得得得得得！”
张青气笑道：“你老这岁数当我爷爷都够了，还一口一个您，这不故意臊我吗？”
徐文中哈哈大笑起来，他身旁的几个中年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都以为传说中的人物和传言中一样清高冷傲，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张青对着车队挥了挥手，让车队先行。
徐文中这么大的阵仗前来迎接，想来是有事。
等车队过去后，张青看着徐文中道：“徐董，今天是家庭活动，就不劳烦你们接待了，有事的话，会招呼你们。不然太麻烦你们，我这边也不自在。我还年轻，职场经验不足，所以有话就直说。您是不是有什么正事要谈？有话您直说。小事我当场答复，大事要交给委员会讨论，但也会尽快给出答桉。”
徐文中被张青的直接也弄的有些不会了，别说现在，就是十年后，或者八种规定出来前，国内绝大多数大事，都是在酒桌上进行的。
哪怕八种规定出来后，明着没有了，暗中也一样。
什么时候茅台崩盘了，那才说明这种潜规则真的消亡了。
像张青这样快人快语的，在当下都有些惊世骇俗了。
好在徐文中不是一般人，指了指旁边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介绍道：“张董，这是我儿子徐谦，现在负责横店集团，希望能和杜娟集团合作，成为战略合作伙伴。”
张青笑道：“想合作是好事，杜娟从来都不拒绝合作。只是除了文化产业外，我们两家集团在业务上，几乎没有重合交集的地方啊。”
徐谦道：“张董，我听说您名下的盛世投资基金会，愿意为国内具有发展潜力的公司提供资金，投入发展……”
张青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尤其是今年。上个月咱们国家和老美签订了入世双边协定，贸易很快就能促进一大批企业的成长。但国内一批优质企业，目前最受制约的就是资金方面，尤其是外汇。没有外汇，就买不到先进的生产线，技术不能革新，就无法和海外工厂进行竞争。引入外资呢，又容易被侵蚀股本，也容易贱卖，所以盛世投资为国内一批优质企业入注资金，尽量实现双赢。不过就我所知，你们横店集团发展的相当不错啊，又是集体企业，恐怕不容易接受外部投资吧？”
徐谦笑道：“张董有所不知，横店集团今年已经完成了改制，成为了一家民营企业。除了文化产业外，其实我们还可以在电子电气和医药行业加大合作……”
有眼力的草莽英雄都看得出，眼下国企纷纷破产，对于民营企业的有志之士们来说，简直就是一场饕餮盛宴。
但这里有个门槛，手里掌握筹码越多，跑马圈地的底气就越足。
而眼下最有价值的筹码，就是外资。
他父亲徐文中已经老了，眼下全部精力都在横店影城上面。
横店集团的其他板块，全都交给了他。
徐谦想要以资本落子，纵横兼并，以扩大资产，最缺的，仍是巨量外汇。
张青自然明白徐谦的用意，他想了想问道：“这个事，有和我们赵总谈过吗？”
徐谦点头道：“谈过。”他露出一抹苦笑道：“赵总的要求有些高，四亿美元，收购横店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张青笑了笑道：“不算狮子大开口，不过，的确也没有溢价多少……那你的心理门槛是多少？看在徐老的面上，你说一个数字，我给基金会那边打个电话，你去谈就好。”
横店集团啊，二十年后老百姓耳熟能详的只有bat，只有一些名气很大的网红企业。
但是，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横店集团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医药、磁材、照明、影视和期货金融，无所不包。其中横店东磁、普洛药业属于行业龙头，资产质量也最佳。
而横店旗下的六家上市公司仅是横店集团的冰山之一角，横店集团实际对外投资高达170家公司，房地产、商贸零售、机场航运、燃气水务、化工材料等等产业都隐匿在冰山之下，都属于非上市资产。
国内真正能和徐家父子放对的，屈指可数。
但，这是在风口上狂飙突进二十年的结果，眼下的横店集团虽也优秀，但也只是优秀而已。
眼下张青这位名动天下的风云人物，却给足了徐家面子，这实在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徐谦一时无言以对，徐文中忙道：“张董，还是在商言商……”
张青笑道：“徐老能在二十年前还未改天换日之时，就能带着乡民们做生意，经营最早的乡镇企业，是新中国民营企业的开拓者，我非常尊敬，也希望看到横店集团，能够在徐总的带领下，更加勇往直前，取得佳绩。眼下是民企发展的黄金时期，的确应该抓住机会，没关系的。”
徐文中道：“那就按赵总说的办吧，比较公道。”
张青摆手笑道：“徐老，你现在就管影视城的建设吧，横店集团还是交给徐总来管。徐总，你说，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想要多少资金。或者，股份少一些，资金多一些，都行。我很相信你，这笔投资肯定有得赚，无非赚多赚少的事，不重要。”
徐谦看了眼父亲后，苦笑起来，生意里一旦掺杂上人情后，就很难谈了，不过已经说到这，他也不忸怩了，咬牙道：“百分之三十股份，我希望得到六亿美元的注资！”
“可以。”
……
ps：家里有老人的，一定要打疫苗啊，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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