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婴儿的父亲,和当儿童的父亲,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体会……
当孩子还在襁褓中时,或者刚刚牙牙学语时,做父亲的,恨不能将世间所有的温柔都给他们。
可等孩子慢慢长大,到了五岁时,尤其是因为营养过剩,导致的精力过剩,并且过早的学习了很多普通十多岁孩子都未曾接触到的知识,就会发现,那句“小孩扛大枪”是真的有危险性……
长宁愚园路,杜娟子弟学校幼儿园绘画室内,张青一张脸臊的啊,看着三楼画室内那个躺在地上的“尸体”,戴着工人帽,身上血迹淋淋的,头埋在地上,双手是黄泥水干了后露出的皲裂……
细节相当到位。
齐太行、张天歌三岁开始学画,拜师名画大师,虽然是由弟子代课,但学了两年半后,还是有些模样了。
只是张青没想到,他们会淘气到这个地步。
看看门口处面色煞白,梨花带雨,吓的三魂七魄丢了大半的美术老师至今还没回过劲儿来,张青惭愧道:“教子无方,让您受惊了。”
一旁幼儿园校长忙笑道:“没事没事没事,齐太行同学和张天歌同学只是聪明过人,非常可爱,非常聪明。以他们这个年纪,能把作品完成到这个地步,可以说天赋过人了!”
旁边一个小女孩子撅起嘴巴看着张青道:“叔叔,齐太行和张天歌同学还做了粑粑,放在我椅子下面,说我在教师里拉粑粑了。可是,我明明没有。”
说着,委屈巴巴的哭了起来。
张青脸色这下真不好看了,目光冷澹的看向两个儿子。
齐太行、张天歌这会儿恨不能立刻化身孙悟空,然后变成一个小鸟从窗户口飞走……
……
“太太,汤圆和元宝闯祸了,老板就把他们从幼儿园接了回来,现在还在草地里罚跪呢,都一个多小时了!我们也不敢问到底怎么回事……”
魔都老洋房内,打小看着齐太行长大的保姆刘嫂一脸焦急给齐娟打电话说道。
齐娟闻言“哟”了声,不惊反喜,高兴道:“终于惹着他们爹了?”
刘嫂无语完了,急道:“太太,您给老板说说,小孩子淘气,教教就好了。他们才五岁,长时间跪,对身体也不好啊。”
从襁褓起就开始带着,五年多时间,看顾的比自家小孩还细致,已经处出感情了。
看到平日活灵活现的两个孩子这会儿蔫儿哒哒的跪在草坪上,刘嫂打心底心疼焦急。
齐娟心大笑道:“刘嫂,放心,没事啦!好了,我这边还有个会,回头再说。”
“太太!太太!”
刘嫂连叫两声,电话里只有盲音传出……
旁边赵嫂急道:“太太怎么说?”
刘嫂气道:“太太说放心,没事!”
赵嫂看了看草地上跪着的孩子,犹豫道:“要不要找找外婆?”
刘嫂忙摇头道:“找太太是因为一家人,外婆是亲戚,是两回事。”
赵嫂急道:“那怎么办?晚饭都没吃!”
刘嫂正要开口,忽然看到一辆车从花园道路上驶来,停在了洋房前,刘嫂眼睛一亮,道:“救星来了!”
齐天海从车上下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两个重孙在草坪上罚跪。
齐太行和张天歌也是如同盼到大救星一样,齐齐喊道:“太爷爷(太姥爷)!”
齐天海穿一身工服,看模样是才从车间出来,此刻双手还拿着一双手套,平日里心情好的时候,他总会自己开车,司机做副驾。
这会儿他笑呵呵的走过来,看着两小孩儿背带裤、小皮鞋,头发梳成小中分,齐天海乐道:“你俩活脱脱就是老魔都的小少爷!”
齐太行不乐意道:“太爷爷,这可是太奶奶专门给我们弄成这样的!”
对齐天海没有立刻救他们起来,小齐很不满意。
张天歌也提醒道:“太姥爷,太姥在,肯定看不得我们罚跪!”
齐天海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小淘气鬼,惹了什么祸,你们老子以前可从来没有罚过你们,看来这次是真生气了。”
要是五年前的张青敢这样罚齐太行,那齐天海肯定是要翻脸的。
三年前嘛,或许会生气。
可是这三年来,天鸿重工在张青所立“岳麓书院”的支持下,三年取得的发展甚至超过了前二十年的成就!
虽然前二十年打下了一定的基础,但国内有基础的重工多的是,尤其是国企,可是能做到天鸿今天这个地步的,连那些特大国企都不能!
齐天海是搞工程搞技术的,太明白张青在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了,所以如今对张青的态度,又不同了。
虽然依旧不会说软话,不过已经是以非常平等的姿态讨论问题了。
听太爷爷问缘由,齐太行又不吭声了,齐天海眉头一扬,道:“怎么,敢做不敢当?”
这话激的两个小孩子瞬间上头,齐太行昂头道:“我和元宝用木头做了个假人,穿上衣服、化好妆,扮演尸体。本来是想吓唬吓唬李彦希、孙茂源他们,没想到老师进来了,给吓哭了。”
张天歌也勇于自爆家丑:“我和元宝做了一坨屎,放在赵媛媛的椅子下,说她拉裤裆了。她看到爸爸去幼儿园,就哭着告状了。”
齐天海闻言扯了扯嘴角,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俩孩子。
见过淘气的,没见过这么淘气的。
他左右看了看,问道:“老三、老四呢?”
齐太行伤心道:“姆妈带去游乐园了,本来也要带我们一起去的,可是,爸爸不让……”
齐天海又问道:“那你知道,你们爸爸最生气的是哪一点吗?”
齐太行耷拉着脑袋道:“爸爸平时总教我们,要尊敬老师。肯定是我们吓哭了小雪老师,爸爸才这么生气的。”
齐天海笑着问张天歌道:“你觉得呢?”
张天歌眨了眨眼,道:“我和哥哥一样。”
齐天海呵呵笑道:“你们吓哭了老师,固然有错,但并非有意。但欺负女同学,那就太不像话了。恃强凌弱,是你们父亲最为不齿的事。你们看看他做事业,很少在国内赚钱,大多时候再往里贴钱,来突破铸造产业链。都是和那些发达国家做生意,学他们的技术,赚他们的钱。结果你们两个是他的大儿子、二儿子,居然在学校调皮捣蛋欺负女同学,你们说说,他失望不失望?”
“谈不上失望。调皮贪玩没有错,但要有原则,要有品德。对老师要尊重,对同学要友善。”
张青从洋房里出来,提点了句,也不管俩儿子能不能听进去,对齐天海道:“爷爷,没事你就和他们俩聊聊你的艰苦史,流行文化公司那边出了点岔子,我去解决一下。”
齐天海纳闷道:“一家娱乐公司,还需要你亲自过去?”
张青诧异道:“爷爷,你没听说过大唐男孩?”
齐天海一脸晦气道:“那四个妖里妖气的男娃娃?搞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张青笑道:“年轻人,就喜欢这一套。整个亚洲现在数他们最火,能去欧美开演唱会,能卖票和周边的,也只有他们。”
齐天海道:“怎么,他们出什么事了?”
张青呵呵道:“太红了,觉得眼下的待遇配不上他们的身份了。再加上家人和外面一些公司的诱惑,想要解约跳槽。”
齐天海冷笑一声道:“当签约是白签的吗?”
张青呵呵笑道:“他们在年轻人中享有巨大的人气,无数人为他们疯狂,所以他们觉得,我应该会顾忌……不说了,我先出去一趟。”
……
陆家嘴,杜娟大楼。
会议室内,除了燕若梅、孙浩容、李承灿、金圣贤、欧阳晚晴等流行文化方面的高管外,还有就是大唐男孩四人组合,以及他们的家人,和两个张青并不认识的中年男子,衣着体面。
张青进门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燕若梅等人面色气愤,李承灿、金圣贤则带有愧色,旗下艺人出了这种叛徒,他们自觉有愧。
“青少,久仰大名,一直无缘相见。多次让元宝、邵仁引见,也不得机会。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相见。”
陌生中年男子上前握手,目光中既有审视,又有羡慕贪婪,以及深沉的忌讳。
张青轻轻一搭手后,连问其来路的兴趣都欠奉。
再牛逼也牛逼不过宋元宝、黎邵仁,抬出这两位来,也无非是壮胆。
他坐到会议桌正中的位置,问燕若梅道:“梅姐,这么点事,怎么连你也惊动了?你身体不好,多休息嘛。”
燕若梅一拍桌子道:“我休息他们老母啊!一群扑街仔,得意了就忘了当年吃屎的样子!”
张青呵呵笑道:“多大点事,你也值得生气?如果李一生要跑,那肯定恼火,他们……”
轻蔑姿态,让大唐男孩四人脸色陡然涨红。
为首金毛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放我们离开,不要为难我们!”
张青澹澹笑道:“当然会放你们离开,一切按法律来办就好。法务在不在?给他们解释一下合约上他们离开的条件。你们只要遵守法律就好,而且你们放心,你们离开后,杜娟集团不会针对你们放暗箭,下冷招。好聚好散。”
一群人又沉默了……
之前开口的中年人呵呵笑道:“青少,你们签订的法律合约我们也请律师看了,太过苛刻。中国大陆的法律,恐怕未必支持。”
张青澹澹道:“大陆方面的法律如果还未清晰,那官司可以慢慢打,打个十年八年无所谓。但港岛、新加坡、马来西亚、韩国、日本、欧美方面的法律肯定是支持的。”
法务这时站出来道:“根据签订的合约,如果合约未到期而乙方要求提前解约,则需赔付甲方培养投入的十倍总金额。所造成的一切经济损失,皆由乙方赔付。另外,由于作品版权始终归于公司所有,故在解约后,乙方不得再在任何公众场合表演合约内的任何作品,如有违反,甲方有权起诉并要求经济赔偿。”
除此之外,还有诸如组合名字不许再用,不得在任何场合以大唐男孩的名号出席活动等等。
几乎全方位无漏洞。
同来的另一位中年男子笑了起来,声音温和道:“青少,法理不外乎人情。而且,如此苛刻的合约,一旦传出去,大唐男孩的歌迷们也会非常非常的心疼。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多出些钱,把合约买断……”
不等此人说完,张青诧异的看着他道:“你觉得,你们比我有钱吗?”
男子哈哈一笑,摇头道:“不敢不敢,青少之富,无人能及。多出些钱,只是为了表明我们的诚意。我们还不熟,一直也没机会打交道,但听说青少和元宝是好友,让他帮我说两句话,可不可以?”
张青呵呵了下,男子微笑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后说了两句,交给了张青。
宋元宝的声音传了过来:“青子,哎哟实在不好意思,柴秀川是我舅母那边的一个表兄……”
张青好笑道:“他就是你亲哥,我就要让着他吗?跑上门来抢人,还谈什么面子人情?”
宋元宝笑着解释道:“不是抢不是抢,谁敢抢你?就是买!你把价钱往高里要,不要心疼钱。青子,给个面子。真的,这人和我们家关系有些复杂,总的来说,我们家是有些亏欠……”
张青沉默稍许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他们可以自己跳出去,但组合名号不卖,作品版权不卖。流行文化公司的作用,不是为了赚钱。我专门和隋老汇报过,他老人家很赞赏。大唐男孩是第一个组合代表,如果刚出名,就被人撬走,以后公司难做事。”
宋元宝听明白了,道:“组合名字不能卖,作品不能卖,但人可以走,是这个意思吧?哎哟青子,谢谢、谢谢!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麻烦你了。回头请你喝酒!”
张青笑骂了声:“扯澹吧你!挂了。”
挂断电话后,张青看向柴秀川,道:“三个亿,他们四个走人。大唐名号不能带走,作品不能再表演。就这个条件,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了。”
柴秀川笑的温和,道了声:“可以。”
98年、00年的三个亿人民币,对他们来说是天文数字。
到了03年、04年,三亿虽然仍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但也就那么回事了。
张青心中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外表儒雅的中年人,他不会以为,这四个金毛没了大唐男孩的名头和作品,没了杜娟的大平台后,还能掀起什么浪花吧?
不过也是好事,有这四个死在沙滩上的前辈挂起,后来者才知道什么叫不知死活!
这件事之所以撒手放人,不是因为来的是宋元宝的表兄,而是因为大唐男孩这四个人的心已经彻底放飞,已经野了。
这样的人强留下来,除了心里恶心外,没有任何意义。
不如赚一大笔钱放出去,看他们如何凉到底,反倒更有教育意义……
……
PS:发了两天烧,本来感觉好了,结果熬夜写了半章,再次发烧,刀片嗓。兄弟们,如果开始的症状很轻,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保证休息多喝水,不然反复后真的很惨!
这两天更新不稳定,请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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