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登一面朗声应和,一面将双手高举过头顶,从井伊直弼的手中接过定鬼神。
在青登接刀后,厅内众人投向青登的目光进一步发生变化。
有马、猪谷、牛山三人的眼瞳中,只能发现相当纯粹的欣喜和祝贺。
东城神情淡然,似乎并不怎么关心、在意青登究竟拿了什么奖赏。
而以西野为首的3名“东城组”的同心,他们投到青登身上的视线里所蕴含的情绪则变得更加复杂。
不过这3人眼里的复杂情绪并不完全相同。
西野他的目光里也有嫉妒、不悦等负面感情,但在这诸多感情之中占最主流的,是羡慕。
而“东城组”的另两名同心就不是这样了——这俩人的目光里最显而易见的感情,是妒忌。
……
……
几家欢喜几家愁——用这句俗语来形容今日的这场考核会,实在是太贴切不过了。
说到底,这场考核会的主要目的,可是借机剔除掉那些能力平庸、派不上用场的俗人,借机“清洗”一下南、北番所的“三回”。
“青登领受赏赐”什么的……只不过是这场考核会的小小插曲而已。
井伊直弼刚才有说过:他时间不是很充裕,所以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他还真没有在那说客套话。
在青登拿着他所受的赏赐,风风光光地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后,井伊直弼便也坐回到榻榻米上,然后……正式开始了今日之正题。
井伊直弼先是夸赞了一些也有着极不错政绩的人。
“东城组”的西野也在受到赞扬的行列之中。
其实近段时间以来,西野的表现平平,因为他在一个多月前就受命前去负责据说是女忍者的“猫小僧”的案子了。
那个猫小僧能在屋顶、树冠等极端地形上如履平地,来无影、去无踪,行迹不定,唯一的线索,就只有他只偷窃那些臭名远扬的恶人们的钱财。
抓捕猫小僧的难度有多大,可想而知。
青登有听闻:这一个多月来,西野在“猫小僧”的案子上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但怎奈何西野是功勋显著的“北番所第一破案高手”呢?
纵使最近这一个多月来的表现并不怎么亮眼,光凭他以前所立下的功劳,也足以让他的整体政绩傲视几乎所有的同僚。
继表扬与夸赞之后……便是批评与责骂了。
某些人的噩梦由此开始……
本来,凭青登原有之功绩,他这个“呆头登”应该是挨训的这批人之一的。
但现如今,他以靠着“破解木柳町的命案”、“击溃攘夷派暴徒,护下法兰西商人”这两大功绩,成功“起死回生”。
论综合政绩,他算是近三月以来,南、北番所“三回”的“第一功臣”,刚刚才从井伊直弼那儿领受了丰厚的赏赐,已完全不用担心会在这场考核会上丢掉乌纱帽。
挨受井伊直弼训斥的官员,一共有5人。
分别是北番所临时回、隐秘回的一名同心,以及南番所定町回的一名与力及一名同心、临时回的一名与力。
足足2名与力,3个同心——他们5人都是近期的政绩让井伊直弼非常地不满意。
训斥这5人时,井伊直弼并没有露出什么很狰狞的面容,也没有用着什么充满怒气的话语。
而是一脸淡然地以平静的口吻,不急不缓地细数着这5人的政绩都是如何让他感到失望的。
明明没用什么很凶恶的表情与话语……但不知为何,就是能让听者感觉心中的压力巨大……
在一一细数过这5人差劲的表现后,井伊直弼亲自下达了对他们的惩处——政绩还不算太过难看的其中两人,未来半年内的俸禄及所能领的供奉减半,而另外三人……自今日起,都去自谋生路吧。
得知自己的乌纱帽还在、只是被扣了薪水的那二人露出劫后余生的神情。
至于被剥掉官身的那三人……他们脸庞白得像纸一样,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
他们也不敢对井伊直弼的这份惩处提出任何的异议。
谁有那个胆子对“国家总理”当面提异议?
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神情绝望地耷拉着脑袋……
“还望诸位能引以为鉴。”
井伊直弼扫了一眼现在耷拉着脑袋的那三人。
此前,不论是亲自给予青登赏赐时,还是口头表扬西野等人时,都一直面挂着淡淡微笑的井伊直弼,在开始一一点名、训斥那些政绩不达标者后,其脸上的淡淡笑意便消散了。
无悲无喜,看不到任何喜怒。
“保护江户,是你们‘三回’的职责。”
“我一直认为:让那些连自己本应做到的事都做不到的人滚蛋,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我之后还会不定期地举行今日这种考核。”
“所以顺利通过此次考核的人,也不要觉得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安全了。”
听到井伊直弼的这句话,因顺利通过今日的考核露出庆幸表情的部分人立即表情一僵。
“趁着这个机会……我也跟诸位透露一下吧。”
井伊直弼将腰杆挺得更笔直了一点,身子坐得更正了一些。
“眼下,‘攘夷派’的猖獗,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忍无可忍的程度。”
“他们都是一帮不可理喻的暴徒,若再不设法出手遏制他们的嚣张气焰,他们迟早会干出比袭击外国商人还要过激的暴行。”
“过去一个月,因为我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所以无暇去好好处理一下‘攘夷派’的事宜。”
“但现在,我总算是腾出了时间与余力。”
“自今日起,我会以江户、京都这二城为重点,加大对‘攘夷派’的整治。”
“也就是说,身为江户‘三回’的诸位,今后都将会相当地匆忙。”
“因此——诸位都做好心理准备吧。”
“都努力在之后将会陆续展开的打击‘攘夷派’的行动里做出点贡献吧。”
“我希望在之后的考核会上,不会再有任何一人出现政绩差劲得难以睹视的情况。”
薄井、厚川领衔着众人弓下腰,向着井伊直弼恭声应和。
……
……
因为井伊直弼从头至尾都未讲任何冗长的官话、场面话,所以这场考核会的流程奇快无比。
从井伊直弼现身,再到他起身宣布考核会结束,统共只过去了1个小时都不到的时间……
在井伊直弼领着他的随从们沿来时的那个侧门离开后,青登等人也陆陆续续从议事厅内退出。
刚退到议事厅外的走廊,猪谷便一脸好奇地靠向青登。
“橘,让我看看井伊大老刚赏赐给你的新刀。”
青登痛快地将他正用右手提着的定鬼神递给猪谷。
噌——猪谷接过刀后,将刀刃从鞘中拉出寸许。
周围的不少人这时纷纷靠拢过来,以情绪各异的目光打量定鬼神。
看着定鬼神这泛着蓝光的漂亮刀刃,赞叹声此起彼落。
“真是一把好刀啊……”猪谷咂巴了几下嘴巴,细细打量了几遍定鬼神的刀刃后将刀一收,递还给青登,“这把刀拿去卖的话,卖到300两金也不是没可能啊……”
青登笑道:“这种有钱都不一定买来的好刀,不到万不得已,我才不会拿去卖。”
说罢,青登低下头看向手中的定鬼神。
他现有的佩刀,即他们橘家已传了几代的家传刀,在那场“雪夜乱战”中受损严重,崩了十几个缺口。
青登是有官职在身的武士,将贼人的财物占为己有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
若是让官府发现你做了这种事情,那后果不堪设想,如果占有的财务金额过大,要求你切腹谢罪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不能将“攘夷派”暴徒们遗落在地上的那些武器占走,所以在战斗结束后,青登只能将他的那把家传佩刀给捡回来。
刚住进试卫馆时,青登便向近藤借了笔钱,将他的这把受损严重的家传佩刀拿去某家刀匠铺送修,花了大概10日的功夫才顺利修缮完毕。
当然,跟近藤借的这笔“修刀钱”,已经在收到法兰西国公使馆的礼金后全数还上了。
青登掂了掂手中的定鬼神——这把定鬼神的弧度很大,长度也比一般的打刀更长一些,所以形制上更像是太刀。
这种长度偏长的刀,其实很适合青登这种高个子的人,他这种个子高的人,挥舞起这种长刀,自然是能比那些矮子要更得心应手。
能得到一把质量上明显远在他现在所用佩刀之上的宝刀,青登的心里自然还是感到很高兴的,正低头看着掌中刀的青登,其脸上这时浮起淡淡的笑意。
品质优异的宝刀,一向是有价无市。
有一把更加锋利、更加坚韧的宝刀傍身,将能使自己的实力直接获得直线提升。
青登还未能来得及多细细品味这份获得新刀的喜悦呢,突然——
“橘君!”
“奉行大人?”青登顿住步伐,看向正自他的身后快步向他走来的薄井。
“……橘君。”薄井神情复杂地快步走到青登的跟前后,一压嗓音,“你现在快跟我来。”
“怎么了?”青登怔了怔,“发生什么事了吗?”
“先别问这么多,总之你先快点跟过来就是了。”
青登不明所以,但薄井一脸严肃的,他也不敢怠慢。
他点了点头,跟周围的有马等人说了一声后,跟在薄井的身后,快步在北番所内穿梭,前往未知的地点。
随着薄井一起登上北番所的二楼后,青登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再一次向走在他前头的薄井问道:
“薄井大人,我们这究竟是要去哪?”
薄井抿了抿嘴唇。
随后幽幽道:
“井伊大老……他想要单独见你一面。”
“……啥?”
……
……
薄井领着青登来到北番所二楼的一座偏僻房间。
薄井亲自拉开略有些陈旧的纸拉门,房间内,一张才刚分别没多久的熟悉人脸映入青登的眼帘。
井伊直弼盘膝坐在房间的正中央,他的那4名随从则整齐地立于他的左右两侧。
“大老大人。”薄井腰一弯,“我将橘青登带来了。”
“嗯。”井伊直弼颔首,“辛苦你了。你先暂时退下吧。”
薄井:“是。”
哗……薄井又向井伊直弼行了一礼后,毕恭毕敬地从房间内退出并拉上了门。
“橘君。”井伊直弼以风趣的口吻,向被留在房内的青登微笑道,“我们又见面了呢。”
他抬手向他身前一比。
“来,橘君,随意坐吧。”
才刚分别没多久的井伊大老,为何突然召我过来与我单独会面?
青登一面带着这个疑问,一面跪坐到井伊直弼刚才所指的位置,然后将手中的定鬼神放到自己的右侧。
此时的井伊直弼面带淡淡笑意,随意地盘膝坐着,姿态看上去相当地放松。
“哈哈哈哈。”看着规规矩矩地正坐着的青登,井伊直弼打趣道,“橘君,不用那么拘谨,你大可放松一些。”
“我就只是想跟你简单地聊聊天才把你给单独召过来,所以你可以不必那么正襟危坐。”
“聊天?”青登忍不住细声反问。
“嗯……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也就跟你讲点实话吧。”井伊直弼脸上的笑意缓缓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色彩,“我之所以会决定亲自参加并主持今日这场考核会,其实就是为了来亲眼看看你究竟长何模样。”
“刚才在考核会上也有对你说过吧?我老早就想见你一面。”
“但整个二月份,我实在是太忙了,一直抽不出时间。”
“一直到今天,我才总算是腾出了点闲余时间。”
“既然刚好今日有空,那就顺势来参加一下这场考核会,既能见你一面,也能将本应早就交给你的赏赐给补上。”
“啊,说到这个,我就再跟你说点小秘密吧:关于要给你什么样的赏赐,其实早在大半个月前就已经决定了下来。”
“但我特地要求必须要将这些赏赐在今日的这场考核会上当着‘三回’的其余官员们的面交予给你。”
“难得有人立下了那么显著的功绩,不借着这个机会来好好激励下‘三回’的士气,那可就太浪费了。”
“在看到你风风光光地拜领了那么好的一把刀,想必将能激发起不少人的斗志吧。”
眼前的井伊直弼带给青登的感觉,和刚才在考核会上所见到的那个井伊直弼所带给青登的感觉稍有些不同。
此时的井伊直弼……变得更加“普通”了。
脸上的笑意更多了,讲话略有些絮叨,看上去更像一个普通的邻家老大爷了。
井伊直弼就这么略有些絮叨地地讲了一些很家长里短的事情后,话锋一转——
“啊,不好不好。好像一不小心,扯太多无关的琐事了。”
井伊直弼将身子往旁边一斜,依靠着旁边的扶肘。
“哈哈……心情一旦太过放松,就容易犯唠叨的老毛病呢……”
“重归正题吧。”
井伊直弼清了清嗓子。
“橘君,可以和我详细讲讲……你们那天晚上遭遇及打败那伙‘攘夷派’暴徒的全过程吗?”
青登的眉头此刻忍不住一挑。
关于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情……青登早在请求江户奉行所派人来神奈川宿接应不敢再出宿场的他们时,就已于那封求援信上详细写过那一夜的全部遭遇。
回到江户后,青登也在第一时间递上一份内容更加详细的报告书。
自己能说的、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写在报告书上。
井伊直弼身为大老,没可能看不到他的这些报告书。
明明光看他的报告书就能知道的事情,要特地喊他过来再问一遍?
井伊直弼像是看出了青登此时的疑问似的,笑了笑:
“虽然我已经仔细看过你呈上来的那份详细写有你是如何以少击众的全过程的文书,但我还是想亲耳听听在那天晚上你究竟是怎么想出那样的破敌之策的。”
虽然还是很不理解井伊直弼这感觉稍有些怪异的行为,但既然这位目前权倾朝野的中年人都发话了,青登也不敢不从。
青登将他这已不知跟多少人讲过多少遍的“雪夜乱战”的详细全过程,有条有理、不急不缓地告知给井伊直弼。
因为实在是讲过太多遍了,讲得青登都熟练了,所以仅用了10分钟不到的时间,青登就将能说的内容给尽数讲完。
“嗯……”青登的话音刚落,井伊直弼便发出着低低的沉吟。
在沉吟过后,他就不讲话了。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听见他和声打破沉默:
“果然啊……不管听多少遍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呢……”
说罢,井伊直弼伸了伸懒腰。
“橘君,辛苦你特地来这儿一趟了,你可以先暂且退下了。”
青登两眼一瞪。
这就让我走了?!
青登现在只觉得懵逼。
相当地懵逼。
突然喊他过来。
然后在让他重述了一遍自己都已在报告书上详细写过的“雪夜乱战”的全过程后,就突然让他走……
这人究竟是喊我来干嘛的——这个疑问,不断地在青登的脑海里盘旋。
不过疑惑归疑惑,青登并没有因过于懵逼而愣神太久。
井伊大老都让他退下了,那青登除了照做之外,也没别的选项可选了。
青登躬身行了一礼,应了声“是”后抓起他的定鬼神,略有点恍惚地退出了这座房间。
待目送着青登的背影离开后,井伊直弼微微一笑。
紧接着……便见他将手探进怀里,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只有巴掌般大、半根手指厚的小册子。
离井伊直弼最近的某名侍从见井伊直弼掏出了这本册子,立即如条件反射一般解下腰带上所系的一根笔头浸满墨汁的小巧毛笔,以及一小只装满清水的竹筒。
井伊直弼接过这名侍从所递来的这只毛笔,将这只毛笔的笔尖伸进那只竹筒中,用竹筒内的水润湿了笔尖干涸的墨汁后,将掌中的这本小册子翻开,翻到仍空白的一页后,挥毫一洒,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下三个汉字——
橘青登。
井伊直弼对着册子上刚撰下的这个名字轻轻地吹了吹,待墨迹干了后,他将册子猛地一合,收回进怀中。
“……大老大人。”刚才给井伊直弼递笔、递水的随从迟疑道,“您这是……打算要将那个橘青登推荐给将军大人吗?”
井伊直弼淡然一笑。
不作回应。
……
……
当天,傍晚——
青登与斋藤乘着暮色回到了他们现在的家:试卫馆。
在青登他们归来时,恰好已是试卫馆的闭关时间。
穿过大门、进到道场后,青登便见着冲田孤零零一人地盘膝坐在道场的地板上,用抹布逐一擦洗着旁边剑桶里的竹剑。
“冲田君,我们回来了!”
“橘君,斋藤君,你们回来……嗯?橘君,你手里的那把剑是怎么回事?”
在注意到青登手里所提的定鬼神后,冲田立即双目一亮,扔掉手里的抹布和竹剑,啪哒啪哒地快步朝青登奔来。
“喔,这个呀……”青登微笑着将手里的定鬼神往身前一横,然后将今日之事言简意赅地告知给冲田。
冲田对青登今日所经历的考核会、对井伊直弼,都并不怎么感兴趣。
他只对青登手里的定鬼神很感兴趣。
“橘君,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这把新刀吗?”
“当然可以。”青登将定鬼神往冲田的掌中一递。
冲田将他的双掌往他的袴上擦了擦,擦净掌心的手汗后才用双手接刀。
刚将刀刃从鞘中拔出寸许,一份惊喜便即刻从冲田的瞳中跃出。
待把刀完全抽出,冲田对着身前的空气用力地挥舞了几下后,他将定鬼神竖起,仰起脑袋,一边仔细打量着刀身,一边用力地眨巴着不断放出惊喜光芒的双眼。
“这刀好厉害啊!”
——啊,出现了……冲田君的“好厉害啊”……
青登默默地在心中再一次吐槽着冲田这匮乏到不论对何人、何物都只会用“好厉害啊”来形容的词汇量。
“铁的质量、锋利度、重心……全都好厉害。”
冲田一边继续说着,一边将刀身一转,仔细地打量着定鬼神那弧度极大的刀背。
“这把刀的弧度要比普通的刀要大上一些,但刀身也没有太过弯曲……是非常适合用来发出拔刀术的刀呢……”
拔刀术的原理,就是利用拔刀时刀身与刀鞘的这个弧度制造一种瞬间的爆发力,借此发出比凭空直接挥刀要更有力量、速度的斩击。
因此使用弧度稍大一点的刀,能更容易地发出威力巨大的拔刀术。
“拔刀术吗……”青登哑然失笑,“只可惜咱们的天然理心流并没有拔刀术呢。”
冲田充分赏玩了一番定鬼神好一会,才以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将刀递还给青登。
“真好啊……”冲田叹了口气,艳羡地看着刚还回去的定鬼神,“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好的刀呢……”
微微一笑后,青登和声说:“会有那么一天的,说不定在并不久远的未来某日,你就能获得一把比我这定鬼神要好上不知多少倍的大宝刀。”
语毕,青登抬起头,看了眼冲田刚才擦拭的那堆竹刀。
“冲田君,今天来学剑的人仍旧很多吗?”
冲田展齿一笑:“今天又有8人登门表示要学习我们的天然理心流哦!”
“这么多?”青登忍不住发出低低的惊呼,紧接着莞尔一笑,“那师母她岂不是要开心死了。”
“是啊。”冲田将双手往腰间一叉,感慨道,“最近几天的婶婶,真是温柔得让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啊……”
这几日,试卫馆一直很忙——跑来试卫馆这儿学剑的人络绎不绝,让试卫馆的诸位都稍有些忙不过来了。
一战成名——这个成语,完美地概括了试卫馆这几日的状态。
几日前的“梅花祭”里,漫天飞舞的梅花瓣下,名不见经传的试卫馆,在数百名观众的见证下,漂亮地击败了鼎鼎有名的小千叶剑馆……这场胜仗让试卫馆直接名声大噪!
无数人都知道了——在小石川小日向柳町,有一座传授天然理心流的试卫馆,这个剑馆在“红白合战”上打败了那个小千叶剑馆。
名气的提升,所带来的最直观的影响,就是学徒数的增多。
无数人慕名而来,想要拜入试卫馆门下,修习这门打败了小千叶剑馆的天然理心流。
学徒的增多,就意味着试卫馆收入增多。
这几日,平常总臭着个脸的阿笔无比地温柔……
特别是在对待青登这个帮助他们试卫馆赢得了那场比赛的最大功臣时,阿笔更是展现出了让青登都觉得极不适应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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