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是临近11月,天气开始转凉,西风卷着寒意撞在窗扉和门楣上,发出呜咽一般的声音,很是凄凉。
杜卫国此刻趟着床上发呆,心情有点烦躁,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明天蒋东方百分百会找自己,大概率还是会求情和稀泥,而且侯建军甚至也可能会来,想想就感觉心烦意乱的,这个所谓的人情世故,还这是一把双刃剑啊。
礼拜一早上,杜卫国自己煮了一锅棒子面糊糊,就着辣椒酱,烧饼吃了一顿早饭。
这家的烧饼确实好吃,不枉杜卫国拼了性命才买到,可惜,烧饼消耗的很快,现在已经没剩太多了,杜卫国琢磨着最近再去买多点放在空间里以备不时之需。
杜卫国还想最近再去一趟鸽子市,多买点牛肉罐头和压缩饼干啥的放在厨房或者小仓库,杨采玉一旦搬过来和他一起生活,这些东西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
新的人事认命已经下达了,如今轧钢厂保卫处已经稳当下来了,风平浪静,按部就班的,一片岁月静好。
杜卫国也难得清闲,他已经重新适应了这懒散的节奏,继续在办公室里摸鱼,他今天正在看可是一本神书,老版的金瓶(梅),还是带彩色插画的,再过几年这玩意可就彻底绝版了。
且看且珍惜啊!
空间里保存书籍这种无比高尚却略显奢侈的行为,杜卫国一般情况下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不过这本书可以例外。
书是王宵这个道貌岸然的大学漏子主动孝敬杜卫国的,催促他赶紧给自己介绍对象的事,自从那个漆黑的雨夜,杜卫国随便提了一嘴之后。
杜卫国转身就进了专案组,之后就是刀山火海,枪林弹雨,每天都是不见人影,就算是回来休息也是一身硝烟和尘土,哪有还有一丝一毫的精力扯淡啊!
王宵也不可能那么没有眼色,不过如今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河海清晏的。
尤其是礼拜六交班的时候李萌萌这小妖精过来南门值班室找王洋了,两个人当着他的面手挽手去厂电影院看电影了。
这把狗粮给王宵噎得,差点没当场流眼泪,这不礼拜一一大早,他就主动孝敬杜卫国一本非常稀罕的典藏版神书,让老大快点帮助自己脱单吗?
他最近上下班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都在注意孙晓红,心里越发满意的同时也越发痒痒,已经快要忍不了了。
“头啊,你看,如今您手上的大案子也结了,您看我的个人问题,您老是不是也上上心啊?再过2个月,我都25岁了!都成了老光棍了。”
王宵今天一大早,就跑到杜卫国的办公室里上供来了,然后可怜巴巴的说,随便上供了神书。
“成,宵哥,看在你这么上道的份上,今天晚上我就给你办这事。”
杜卫国当时看着手上的神书,笑得见眉不见眼,这玩意他只听说过,还真是无缘一见。
王霄一听这话顿时就沸腾了:“头,一言为定啊!”
杜卫国点了点头,多大点事啊,不就保媒拉纤这点事嘛,他信心满满的说:
“嗯,放心吧,我今天晚上下班的时间就去南门值班室等她,不过,还是那句话啊,这事我可不保成啊。”
王宵此时喜笑颜来的直挠脑袋,满口子答应:
“嗯,嗯,这我知道,知道,但是头,您可得帮我多说好话啊!”
杜卫国嘴角一扬,拍了他一下:“那必须的,自己家兄弟,我还能说坏话啊!”
王霄这会笑的有点猥琐,他冲杜卫国使了一个你懂得的眼色:
“嘿嘿嘿,头,那这事我就拜托您了,事成,必有重谢。”
杜卫国顿时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得嘞!宵哥,就为你这后续的重谢,我也得拼命夸你,争取把事办成!不过咱可先说好,不管成不成,这本书可都归我了。”
杜卫国扬了一下手里的书,他挺稀罕这个东西的,而且还可以跟采玉同志一起研究文学,顺便切磋一下,这是她的专业嘛,两个人可以一起畅游在文学的海洋之中嘛,嘿嘿嘿!
“那是自然,没说的。”
王宵同志脚步轻松的走了,笑的好像快乐的二哈一样,满面春风,摇头晃脑的。
郝山河此时面色古怪的看着杜卫国,他实在没憋住张嘴调侃:“
“小子,你这是把对你有点意思但是你没看上的姑娘都介绍给你的兄弟们了啊?年轻人可真会玩啊!”
杜卫国面色一囧,随即有点恼羞成怒的说:“呃~,老郝头!你这不是空嘴白牙的污我清白吗?”
郝山河嗤笑了一声,非常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掰着指头给他算:
“你小子有个屁的清白啊!于茉莉介绍给向北方,李萌萌介绍给王洋,现在又想把孙晓红介绍给王宵,小子,你想把赵英男介绍给谁啊?”
杜卫国听见这个被他封存在记忆禁区里的名字,不禁表情一黯,刚刚欢快的表情却是再也维持不住了。
郝山河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有点来气:“看看你这副德行,你放过她吧,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你也不想拖她一辈子吧?”
杜卫国根本无力反驳,只能点头同意:“嗯,是,您说得对。”
郝山河却没有见好就收,就此打住,他继续刺激杜卫国:
“你小子,别特么垂头丧气的,这样其实挺好,不是有句话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哎呀,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吧,有时候遗憾未必就是真遗憾,也可能这样反而才是最美好的。”
杜卫国看了老郝头一眼,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勉强的笑了一下:“呵!没想到郝叔,您还挺懂,看来您年轻时候也是一个风流人物啊?”
郝山河点了一根烟,轻轻的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随着烟雾他的眼神变得有点遥远飘忽,仿佛穿越了时空,重新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激情燃烧的岁月,沉默许久郝山河才说了一句话。
“谁还没年轻过。”
杜卫国瞬间就懂了,郝山河他肯定是年轻时候也有故事,大概率也是忧伤的故事。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
是啊,谁没年轻过,谁都有少年慕艾的时候。
话题到此戛然而止,一片寂静,一老一小两个多情的男人,都陷入了各自的回忆之中。
房间里只剩下郝小黑呼噜呼噜的声音,这只懒猫又在睡觉。
快到下班的时候,杜卫国来到了南门值班室,王洋王宵巴特大光这几个宝货这会可是都在呢,八卦之魂都已经熊熊燃烧了。
听说杜卫国今天晚上要给王霄保媒拉纤,大家伙挤眉弄眼的一边揶揄着王宵,一边想现场观看杜卫国到底咋操作。
杜卫国现在的脸皮早就已经磨练的机关枪都打不透了,他会在乎这个?现场观摩,洒洒水无所谓的啦。
杜卫国就不丁不八,大大方方站在南门值班室的门口,到了下班时间,蓝色的工友浪潮如约而至,。
不过杜卫国还没等到孙晓红,却先看见了黄桂兰,杜卫国已经都忘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没看见她了,依稀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夏天了,现在马上都快立冬了。
她此时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身体很瘦也很蔫,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多少有点形销骨立的意味,她只是低头走路,对周围的一切都混不在意,甚至连杜卫国头没看见。
杜卫国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喊她,一会问问巴特吧,到底是咋回事。
刚点上一根烟,就这会功夫,孙晓红正好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挺精神的少年人,应该是她弟弟。
离老远,孙晓红就看见杜卫国,杜卫国朝她招了一下手,打了一个手势,她略带不可思议的表情领着那个少年郎走到杜卫国面色。
“杜科长,您是在召唤我吗?”
杜卫国面对微笑,声音和煦的说:“是的,你好,孙晓红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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