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优先度?这是什么说法?”
杜蔚国表情似笑非笑,冷冷的看着索罗斯,眼神之中煞气吞吐,周围的空气仿佛骤然降温,刺骨冰寒。
索罗斯刹那间如坠深渊一般,脸色惨白,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虽然长袖善舞,巧舌如黄,是一名心理素质过硬的优秀说客,但是他并不是游走在生死之间的亡命徒。
索罗斯位高权重,举着共济会的大旗,到哪都被奉为上宾,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
每天都是出入高档场所,锦衣玉食,声色犬马,所以他非常惜命,啥时候见过这如同炼狱一样的场面啊。
刚才在路上,看见内务部特勤的尸体,以及弥漫在空气之中浓重刺鼻的血腥味,索罗斯都已经非常没出息的吐过一次。
杜蔚国的煞气千锤百炼,现在已经宛如实质,像索罗斯这样没有经历过战阵的文弱书生,独自承受的时候,没当场尿裤子,就算他来之前尿得干净。
面对杜蔚国的质问,索罗斯即便两股战战,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只是语气结结巴巴,看起来贼怂:
“卫,卫斯理先生,我们是非常有诚意的,没有任何的恶意,完全本着坦诚布公的态度想与您精诚合作,您~”
“别特么废话,直接说重点。”
杜蔚国现在被人摆了一道,火气正大,非常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疾言厉色,索罗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冷汗如同瀑布一样汩汩而下,体如筛糠:
“OK,OK,我知道了,您别生气,第一优先度,就是当你选择接受任务的时候,同一时间段,要优先我们的任务为第一顺位。”
一听这话,杜蔚国顿时眯起了眼睛,嗤笑一声,语气冷冽:
“呵,同一时间段,优先你们的任务为第一顺位,按照你们的神通广大,财雄势大,是不是我以后就只能接受你们共济会的任务了?”
共济会权势滔天,富可敌国,而且他们还拥有全世界最尖端的信息获知渠道,就算说他们是全知全能也不夸张。
他们完全有能力做到,提前获知杜蔚国即将要接受的任务时间乃至任务内容。
如果按照约这个第一优先度的原则,他们完全可以阻断任何不利于他们的任务,甚至进而阻断一切任务,相当于实际上控制了杜蔚国的行动能力,成为他们的专职打手。
杜蔚国的眼中闪烁起危险的冷芒,索罗斯慌了,汗出如浆,连忙摆手解释:
“no,no,卫斯理先生,您误会了,这个优先度,只是为了确保我方的切实利益不受损害,我们绝对不会插手您的正常任务。
而且为了表达诚意,我方还愿意用市价10倍的价格,入股10%您在奎亚那的自贸区,并且提供一切必要的支持。”
“豁!好大的手笔啊!”
好家伙,饶是杜蔚国眼界辽阔,见过大钱,一听这话依然倒吸一口冷气,丫的,什么叫财大气粗,呐,这就是了。
要知道,杜蔚国之前售卖奎亚那自贸区股份,每一个百分点的定价是150万美元。
人家共济会可倒好,壕无人性,大嘴一张,直接要用10倍的价格入股10%。
这是什么概念,整整1亿5000万,还是美刀,相当于直接白送杜蔚国1亿1500万。
这笔钱,按照杜蔚国现在接受任务最高行价,也足够支付十几二十次了,换算成港币9亿多,都可以买下几条街了。
最关键的一点,共济会入股10%,奎亚那自贸区相当于拥有了保命金牌,从此必然顺风顺水,无波无澜,这才是真正的隐形好处。
天上从来都不会掉馅饼,这样的条件实在太妖了,为了一个区区优先度,不值!
杜蔚国略微咂摸了一下,马上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突然就放声笑了起来:
“哈!索罗斯,你们共济会果然是无孔不入啊,连克格勃的绝密信息都能获知,牛皮!
行,你回去转告你家主子,千岛之国的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做的,神挡杀神,佛阻诛佛,了不起我就去一趟耶路撒冷,或者法兰克福。”
杜蔚国的语气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雷娜欲言又止,索罗斯的脸色骤变,都顾不上害怕了,语气焦急:
“卫斯理先生,请你三思,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不是您的敌人,您何必一意孤行?
杜蔚国冷笑,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哈,你们这些无国无家的无耻之徒,你们的脑子里就只有利益,你不是精通汉语吗?道不同,不相与谋,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吧!”
索罗斯还想说什么,不过杜蔚国此刻愣着眼睛剜了他一眼,他顿时面如土色,噤若寒蝉,连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索罗斯刚要离开,杜蔚国突然语气幽幽的补了一句:
“对了,你们不是有钱吗?那个会操纵金属的傻皮,2000万美元赎金,中午之前打到我的账户上,过时不候。”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那还客气个鸡毛啊,杜蔚国狮子大开口,直接狠狠的讹上一笔。
这家伙的异能很牛皮,相信共济会就算肉疼,也是不会吝惜花费的,至于冻结他的海外账户这样的骚操作,杜蔚国倒是一点都担心。
如果共济会敢不讲武德,直接使用龌龊手段,杜蔚国还就真敢去法兰克福转上一圈,哪里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传统总部。
多大的事啊!
人善被人欺,马善比人骑,杜蔚国也想明白了,自己之前还是表现的还是过于软弱了。
以至于现在造成了一种假象,杜蔚国无家无国,就是一个无根浮萍,虽然身手无双,通天彻地,但是却只能依附于克格勃或者军情六处这样的大树苟延残喘。
丫的,老子自己就是擎天大树,不需要委曲求全,你有本事只手遮天,老子也有胆量把天给戳出一个窟窿来。
“卫斯理,你可想好了,你已经和花旗国的CIA结了死仇,现在又弄死了屠格涅夫,开罪了毛熊的内务部,要是再和共济会交恶~~”
雷娜语气低沉,表情暗澹,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答桉不言而喻,天下虽大,已无立锥之地。
她的内心非常歉疚,杜蔚国今天之所以沦落到如今进退两难的地步,都是拜她这次的任务所赐。
分明就是有人利用了她和杜蔚国之间亲密且信任的关系,设了一个无比恶毒的局中局。
杜蔚国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
“雷娜,这次南高丽的任务就算结束了吧,晚上安排飞机,直接送我回奎亚那吧。”
雷娜眉头紧皱:“这么急?卫斯理,你不是还想和共济会在南高丽合作面*生意吗?”
雷娜表达的虽然委婉,但是言外之意,还是想促进杜蔚国和共济会起码保持表面上的合作。
共济会是个庞然大物,深不可测,而且他们也并没有现实意义的实体,藏在暗处,神龙见首不见尾。
可以说是无影无踪,却又无所不在,行事百无禁忌,无所不用其极,对付杜蔚国这样的独行侠,一旦针锋相对,反而威胁更大。
杜蔚国笑着拍了拍雷娜的肩膀:
“雷娜,行了,你就别操心了,我的骨头硬,脾气臭,做不来门下走狗,你赶紧送我回去吧。
对了,港岛这边,还有几个我比较在意的人,你帮我适当的照顾一下,至于美洲那边,你就再也别去了。”
雷娜的心,勐得沉了下去,她自然听懂了杜蔚国的言外之意,合作到此为止,从今以后,杜蔚国都不会再接雷娜,或者是军情六处发布的任务了。
雷娜红了眼圈,强忍泪水,语气哽塞:“卫斯理,这次的事情,我真的~”
杜蔚国把手指轻轻搭在雷娜的嘴唇上,语气很温柔:
“雷娜,行了,不用说了,我相信你,不过你也是人在局中,身不由己,以后还是警醒点,别再把自己陷进去了。”
“卫斯理,我不干了,我跟你一起走。”
面对别离,雷娜是真的动了情,杜蔚国没好气的拍了她的**一下:
“别胡说八道,跟我干啥去,去美洲种地嘛?你可是位高权重的军事六处堂堂的亚洲分别处长,我回港岛,还得倚仗你呢。”
“你,你还会回港岛吗?”
雷娜泪如雨下,哭得像个小女孩似得,语气期期艾艾的,杜蔚国笑着说道:
“废话,港岛可是我的老巢,芭提雅和东瀛的买卖,都得兼顾着,我当然会回去。
之所以去奎亚那,只是因为美洲雨林地广人稀,山高皇帝远的,是个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的好地方罢了。”
中午时分,北汉山突然燃起了凶勐的山火,浓烟冲天,杜蔚国也下了山,独自驱车去了一趟汉城的汇丰银行,当然,他可不是去找索罗斯的,而是查询余额。
果然,2000美元已经到账了,而且还是汇丰银行亚洲区总经理索罗斯亲自出来接待他的,面子贼大,杜蔚国语气生硬:
“那个会控制金属的傻皮,就在门口那台车的后备箱里,这会都快要冻死了,你们抓紧时间抢救吧。”
言毕,杜蔚国起身就准备离开,索罗斯急吼吼的挽留着:“卫斯理先生,请留步!”
“怎么?索罗斯,你还有事?”
杜蔚国挑了挑眉,表情揶揄,索罗斯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连忙搓着手,语气恭敬的解释道:
“呃,卫斯理先生,是这样的,共济会的亚洲区域负责人伯恩·佩雷斯阁下,想亲自和您面谈。”
“呵呵呵~”
杜蔚国冷笑一声,语气揶揄:
“好家伙,亚洲区域负责人,还阁下,好大的名头,这样权势滔天的大人物。
我有点犯憷,内心忐忑,还是别见了吧,万一我在殿下面前失了礼,可就不好了。”
杜蔚国的语气之中满是戏谑,索罗斯讪笑:
“卫斯理先生,您太幽默了,伯恩·佩雷斯阁下平易近人,而且对您也是倍加推崇,相信你们二位一定能相谈甚欢。”
杜蔚国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行吧,左右还有点时间,那就带我去见见这位伯恩阁下,让我长长见识。”
临近中午,汉城,江南区,清潭洞,有一处彷古式的庭院式别墅,花园假山,亭台楼阁,占地不下几十亩,穷奢极侈。
靠近东侧,一间类似会客厅一样的房间里,杜蔚国见到了这位伯恩·佩雷斯阁下。
他叫阁下也是有理由的,因为他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侯爵,斗牛国的,是个白头发老头,又高又瘦,衣着笔挺体面,鹰钩鼻子,眼神威严,表情严肃。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光头独目的壮汉,这家伙足有1米9几的样子,肌肉爆炸,仅剩的一只独眼,恶狠狠的盯着杜蔚国,毫不掩饰其中的恨意。
伯恩的语气还算客气,声音低沉威严,纯正的伦敦腔,他倒是挺直接,没有遮掩,而是开门见山:
“卫斯理先生,我听说你拒绝了我们的提议,我有点好奇,为什么?是我们表现出来的诚意不够吗?”
杜蔚国连一点拘谨的意思都没有,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大喇喇的点了一支烟,摇了摇头:
“伯恩先生,说实话,1亿5000万美元,都够我卖命好几年了,我当时特别动心,但是有些事,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所以,我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听见杜蔚国的称呼,独眼大汉顿时脸色一紧,刚要呼喝,伯恩却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制止了他,语气依然平静:
“卫斯理先生,您口中这些超越了利益的事,应该就是家国情怀,民族大义了吧?”
杜蔚国挑了挑眉,毫不避讳:“没错,伯恩先生,就是如此。”
伯恩笑了:
“呵呵,卫斯理先生,据我所知,千岛之国生活的华人,都是在晚清和民国初期迁移过去的,只能勉强算是您的同族,并不算同胞,没错吧?”
伯恩倒是挺爽快,没有藏着掖着的,而是直接挑破了窗户纸,想想也是,克格勃也不是铁板一块。
连屠格涅夫都知晓了娜塔莎和杜蔚国密谋的计划,伯恩他们的层次,自然不难获知。
这话虽然刺耳,但是伯恩说的也是实情,并没有强词夺理,杜蔚国皱了皱眉,却又无法反驳,只能点头承认:
“没错。”
伯恩笑意更浓,语气悠悠,不紧不慢的:
“卫斯理先生,如果按照您的理论,东瀛在30年前,戕害了不下几千万的华人。
这些人都是您的同胞,其中还有您的同乡,甚至于亲人,那您为什么不去东瀛报复,而且还可以和山口组愉快的合作。”
杀人诛心,伯恩的问题确实犀利,一针见血,杜蔚国眉头紧锁,语气也变得低沉起来:
“东瀛戕害国人的时候,我才刚刚出生,自然无能无力,而且,当时是战争状态,并不是单方面的屠杀。”
说实话,杜蔚国的解释有点牵强,其实真正的问题在于,已经过去32年了,东瀛岛那些恶贯满盈的战犯,数量庞大,而且其中大多数都已经作古了。
杜蔚国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挨个找出来弄死,而千岛之国的情况不同,元凶非常清晰,就是苏阿脱这个恶魔。
伯恩没有马上说话,而且拿起茶几上的石楠木烟斗,慢条斯理的点燃,笑意不减:
“卫斯理先生,那你去千岛之国,目的是诛灭元凶,还是颠覆政权呢?”
杜蔚国毫不迟疑:
“哈,伯恩先生,我是个莽夫,只管杀人,当然不会干涉政权。”
伯恩笑得像个老狐狸似的:
“所以啊,卫斯理先生,我们和您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冲突啊,我们同样可以发布刺杀苏阿脱以及他铁杆支持者的任务。
酬劳可以是克格勃的5倍,并且还可以确保您的撤离通道,唯一的要求,就是您不要干涉新一届的政权交替即可。”
杜蔚国眉头紧锁,语气诧异:“你们也能发出刺杀苏阿脱的任务?”
伯恩笑容不减:“嗯哼,当然了,完全可以。”
看着伯恩饶有深意的笑容,杜蔚国突然生出一种毛骨悚然,遍体生寒的感觉,这还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对普通人产生了畏惧感。
资本的不可抗力,就这样赤裸裸,血淋淋的展示在他的面前,除了利益之外,任何棋子都可以舍弃,哪怕是一国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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