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
这个声音我曾经听过,很熟悉....
对,是妙欲那贱人。
但怎么会是妙欲,我不是被放逐域外了吗?
意识越发清晰,余禄一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妙欲天女那一丝不挂的曼妙身躯和两个累赘。
“你怎么一直不穿衣服?”
余禄皱眉,上次来她裸着身子,这次依旧如此,实在有伤风化。
“自打妙欲上次对公子生出坏心之后,白骨菩萨就收回了赐下的红衣和绣鞋,妙欲就再没有衣服来掩羞遮耻了。”
妙欲天女轻轻把散乱的鬓发绕到耳边,眼神黯淡无光若一潭昏沉死水,服饰是人之为人的尊严,她又何尝想要像只不知礼的野兽一般,赤身裸体的出现在余禄的面前呢?
而在被余禄毫不留情的戳破之后,带给她的羞耻更甚。
余禄把头从妙欲圆润柔软的腿肉中抬起,站起身来。
只见妙欲双腿并拢,侧坐在地上,浑身的青紫淤肿比余禄上次前来更多了几分,娇嫩的肌肤下满是暗红淤血,还有为数不少的新伤。
显然这段时间内她又遭受了艳尸菩萨无比残酷的蹂躏虐待,才落得这幅伤痕累累的凄惨模样。
一尊盖世老魔却被常年囚禁在一间小小禅房之中,天知道艳尸菩萨心中会滋生出多么扭曲变态的想法,最后都一个不落的施虐在妙欲天女身上。
其间的折磨难以想象。
“凑合穿着吧,我身上也没有女子服饰。”
余禄沉默片刻后递出一件自己的干净衣服。
他虽然对于这个曾经想要谋害自己的女人提不起半分好感,但从本源魔种中传来的赤诚忠心却又影响着他,让他做出如此判断。
明明自己忌惮惹来艳尸菩萨的不满,还没有催生子魔种扎根,可这妙欲天女却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竟然比魔种已经生长茂盛的丁谷皮等人还要忠诚!
罢了,就当一个随手扔下的暗子吧。
余禄摇了摇头决定不去管它,抬头打量着周围,心中一凝。
果然,自己又回到了莲花寺!
毕竟妙欲天女可没有救自己的能力。
只是不知是莲花寺来到了域外虚空,还是自己回到了荷仙镇?
“多谢公子赐衣。”
妙欲天女无比恭敬的双手接过,站起身后,却听得一阵咕嘟闷响,黄浊脓液顿时顺着大腿流淌到木质地板上,显然是艳尸菩萨狠辣手段留下的恶果。
这脓液散发出一股腐烂血肉的腥臭气味,实在让人升不起丝毫旖旎香艳的念头。
妙欲天女如遭雷击,僵在原地,贝齿把红唇咬出了白边,心中感到极为难为情。
余禄眉头紧皱,这艳尸老魔当真心狠手辣,明明妙欲天女是她手底下唯一个有灵智的奴仆,却还如此凌虐。
“我是怎么来这的?”
余禄撇开那道让妙欲感到无比羞耻卑微的目光,转移话题问道。
“是白骨菩萨把公子拘来的,那时候公子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具白骨了。”
妙欲天女心中松了口气,羞耻心淡去,一边在余禄面前毫不避讳的穿着衣服,一边回忆起当时的景象。
“虽然公子有着滴血重生的肉身神通,没过片刻肉身就恢复如初,不过神魂却是受损严重,一直没能醒来。”
妙欲天女穿戴整齐,遮盖了惨不忍睹的身躯,或许由于穿着者男子服饰的缘故,加上隐隐的痛楚让她时刻眉头紧皱,平添了一分英气和坚忍。
她这般说着,心中有些惊叹,上次余禄走的时候还是蜕凡境,这才多久,便已经超凡入圣迈入了第五境神变,真正踏足了强者的境界。
要知道武道的质变可比其他道路要困难不知多少倍。
妙欲天女收起心思,接着说道:
“最后是艳尸菩萨下令,让妙欲前往莲花池,采取元魂莲蓬喂食公子服下,您这才醒来。”
艳尸还会救自己?那莲花池中的诡异莲花竟然是元魂莲蓬,传说中蕴养神魂的珍贵宝药!
余禄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更何况这次白骨菩萨还主动出手了。
虽然这已经不是白骨第一次帮自己了,原先赐下红衣绣鞋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妙欲谋害。
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隐情?
余禄走出禅房走廊,看着头顶的湛蓝天空,显然他是被从域外虚空接引回来了,而非莲花寺来到了域外虚空。
“白骨菩萨是怎么救我的?她...走出禅房了吗?”
余禄沉吟,既然莲花寺还在荷仙镇,那么白骨菩萨是如何从囚笼把手伸到域外,将自己救出的?
“白骨菩萨并没有走出禅房,具体过程妙欲也不知晓,当时白骨菩萨突然口吐人言,将我唤了过去,然后就把公子的躯壳送了出来。”
突然想起一个不该忽略的盲点,余禄瞳孔震动,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难道说...白骨菩萨的本体处在域外虚空之中?!
这个猜测一经出现就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而且越想觉得可能性越大,让他细思极恐,余禄心中冒出森然寒意,喉咙干涩无比难以吞咽。
那莲花寺中封印的是什么?是白骨菩萨她们在过往岁月中降临的本源化身吗?
还是说....不是封印。
余禄看着禅房紧闭的门户,脑海中掀起风暴。
这门关着,那当然是封印!
可若是打开,却也会是一扇进出的门户!
这个念头细思极恐,余禄霎时如坠冰窖,脊背上汗毛直竖。
自己仿佛处在一个狭小的箱庭世界中,一扇狭小的门户关着,只余一道门缝正好开在自己面前,箱庭外面有数尊恐怖的疯仙游荡,时不时睁开硕大的血色瞳孔,正在透过裂缝,窥视着箱庭中的世界!
而自己却浑然不知!
“公子,你怎么了?”
妙欲轻声提醒道,面色有些惴惴不安,她对于人的体温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余禄的异常。
“无碍,只是想起了之前的险境,至今还心有余悸。”
余禄瞬间强行控制身体恢复正常,他对于肉身的控制早已妙至绝颠。
还只是自己的猜测,莫要自己吓自己。
余禄心中暗道,顿时回想起之前师傅曾说过的话,要教他修行绝世神通天魔转经轮,降服佛门叛徒艳尸。
可若真的像是如自己所想,这莲花寺并非囚禁的牢笼,而是这些恐怖妖魔窥视域内世界的窗口门户....
那师傅教自己修行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又在莲花寺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守门人还是被看守的恐怖....
而且这些禅房中也不只是有艳尸和白骨,还有一具无头罗汉金身和一颗燃烧着红莲业火的明王目,这些死物总不会也是他们域外本体在天朝境内显化出的虚像吧?
余禄苦思冥想却毫无头绪,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般推测有些武断了。
莲花寺也可能和域外虚空有着极为微妙的联系,毕竟早前已拿邪修测试过,这所寺庙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其他人都无法看到,显然不是彻底扎根在雍州大地上的存在,只怕是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诡异之地。
“不过,这次虽然万分凶险,但借着这次白骨菩萨于域外虚空中出手的契机,却也是揭开莲花寺神秘面纱的一个好机会。”
余禄心中暗想,也是时候该开诚布公的向师傅问询艳尸等人和莲花寺本身的来历了,之前两人都极为默契,没有去深入交谈过相关的事。
白骨菩萨这番出手将那层窗户纸给捅破,她显然不只是被封印在禅房中那么简单。
“你在这里等候,我去去便回。”
余禄转身朝着大雄宝殿走去,想起之前的屈辱经历,胸膛中仿佛藏着一头暴怒的狮子,眼神中弥漫滔天煞气。
还有个仇没报!
刹那间,妙欲感到周围温度瞬间降低了几分。
....
途经白骨菩萨门前,余禄抱拳恭敬行了一礼,上次红衣缚妙欲时,他没有道谢,但这次白骨菩萨特地将他从域外虚空中接引回来,没有她,自己怕是已经沦为邪神疯仙的口粮。
这份救命的恩情极大,不道谢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多谢白骨菩萨的救命之恩,余禄没齿难忘。”
良久没有回应,余禄对此已经习惯。
若是白骨突然开口了,他反而会被吓一跳。
余禄抬头,突然发现白骨菩萨周身竟然弥漫着一层深邃的幽光,这是他以往从未见到的。
这幽光是最近才出现的?还是说早就有了,只是自己先前太过弱小,这番突破神变境后才发现?
忽的,四道安静的神魔灵蕴中,暗金色的鹏魔灵蕴自发运转到他的双眼,余禄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目光就顿时变得锐利如鹏,瞳孔深处仿佛有电芒暴风一闪而过。
“轰!”
极致的白在他眼前以一种疯狂的秩序扩张蔓延,一直绵延到世界尽头,起伏的漆灰白骨上生出暗红色的彼岸之花。
原来死亡的最深处还酝酿着生机。
埋在黄泉之下的是亿万的霜白骸骨,骸骨之上是永恒的王座。
无数白骨魔神跪伏在地,每一位都是超出九境的恐怖存在,像是无数座山岳静默的耸立在大地之上,它们已在此沉睡了亿万年,忠诚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噗呲!”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余禄身上突然冒出了森白骨刺,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只白骨河豚,皮囊被刺的千疮百孔,却丝毫没有畸变异化的疯狂气息,反而充满向着更高层次进化的圣洁秩序。
余禄脸色一沉,超凡入圣也没有动静,肉身也没有丝毫预警....
这或许不是某种外力介入后导致的污染。
而是他的肉身在目睹到崇高道路之后,自发的追随,并一同向着那至高道路进化。
换种说法,这是来自更高层次的馈赠。
可是我还不想变成一具白骨!
余禄心中有苦说不出,谁知道鹏魔灵蕴会这般福至心灵,一时看不清当即就让自己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能够清楚感受到,自己的神话真身在向着白骨魔神的形态转变,未知力量在源源不断的从自身骨头中爆发出来,余禄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要这番成功的从武道变换为白骨道路,自己甚至可能直接突破到四境!
下一刻,白骨菩萨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眼眶望着余禄,不知道一头骷颅是怎么表露出责备的神情,但当每个人看到这张白骨玉面之后,心中都会不受控制的产生自责忏悔之心。
“你还小,还不能去看白骨道。”
嗓音婉转动听,清脆若幼凰鸣叫,余禄从未听闻过这般好听的声音,简直不似人间声色。
下一刻白骨菩萨轻轻挥动晶莹骨指,余禄的身体瞬间被还原到最初模样,但一身鲲骨却比之前要坚硬了数倍!
“多谢白骨菩萨搭救。”
余禄心中松了一口气,再度施了一礼,这次反倒是因祸得福了。
白骨菩萨再度恢复了静默的姿态,仿佛刚刚只是兴起而为之。
余禄只得离开。
在他走后,白骨菩萨低下骷髅头,空洞洞的眼眶看着指尖的一滴神异鲜血,像是诞生了灵性一般不断挣扎着,想要回归到本体。
事隔经年.....
只见白骨菩萨掐断联系,并将这滴鲜血涂抹到红衣之上,直至消失不见。
走到艳尸那里,余禄低头走过,没有丝毫与其交流的欲望。
“青狮、白象、金鹏、须弥鲲....”
“小家伙的味道越来越迷人了....”
面对余禄这般举动,艳尸菩萨非但没有丝毫生气,反而露出一副食指大动的魅惑样子,她站起身,罗裳从光滑肩头落下,露出下部脏污的褶皱肉林。
不知从何时起,这些肉褶子上已长满了恶心的肉须,不断分泌着黄绿色粘液,每个肉须上都拴着密密麻麻的好似蛙卵一般的囊泡,其中仿佛有众生万灵在哀嚎。
“真想把你整个人塞进来...”
余禄看着一动不动的无头罗汉,眼神中闪过一抹狐疑。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到一丝不对劲。
这金身...比以往似乎多了一层淡漠朦胧的血色。
可当他仔细去看时,却又不见踪迹。
自己当初进去的时候可没流血,这金身应当不会尸变。
余禄心中凛然,他可不会傻傻的认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到了他这个境界,除非是有实力远强于他的人出手蒙蔽干扰,否则几乎不可能产生无意义的错觉。
这寺庙怕是又发生了未知的变化,连无头罗汉这个老实神怪都起了变化。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