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庞弘慢慢离去的背影,林庆义称赞道:“裴兄这个弟子找的不错。”
林庆义没有任何的恭维,这段时间他与庞弘相处时间不短,知道这个少年的心思。
他也清楚,对方的身上随时带着一柄匕首,似乎一直在防备着如有自己如果有利用他来对付裴玄景时候,用以了断用。
对此,林庆义不但没有介意,反而心中极为称赞。
这样明事理,知进退,愿意牺牲的弟子,虽然他可能做不到,但是却不妨碍他对此十分欣赏。
裴玄景笑了笑,听了林庆义的描述,他也觉得庞弘不错,对方的举动让他很满意。
虽然当初指点对方是无意之举,但是他对其的培养也不作假。
而且相处那么久,就算是小猫小狗也难免会产生感情,所以他才请林庆义照顾对方。
他早已经有了准备,哪怕对方畏惧自己身上的事情,不愿意跟自己离开,他也会拜托林庆义照顾好对方,不让其牵扯到这次的风波中。
当然,如果这样的话,只当自己看错了人,双方的情谊自然一笔勾销,再也没有任何牵连。
不过既然能够果断的跟随而来,这足以证明裴玄景没有看错人,值得他继续培养。
至此之后,裴玄景自然会加重对庞弘的培养,将对方真正的当做自己的弟子,有朝一日传承自己的衣钵也未尝不可。
两人落座于凉亭的石凳之上,林庆义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方才开口道:“林某这几十年,觉得最有幸的事情,就是遇见裴兄你。”
裴玄景笑着摇头:“林兄说笑了。”
却不料林庆义突然很认真的说道:“裴兄莫要以为我说笑,这可是发自肺腑,诚心之言。”
“当初若非裴兄出手,捉拿那弥勒教护法申屠寒的时候,林某就已经死了。”林庆义回忆起当初与裴玄景的初识,他感叹道:“若是没有裴兄,我林庆义坟头草估计都三尺高了。”
裴玄景推辞道:“当初出手,也是因为我与弥勒教有恩怨,并非是...”
林庆义摇头打断:“不管如何,裴兄的出手,救了我与诸位兄弟的姓名,是母庸置疑的。”
哪怕当时不知道,可是后来也清楚了裴玄景与弥勒教的一些恩怨。
但是又能如何,无论怎么说,裴玄景救了他林庆义一命这件事情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裴玄景默然不语,听林庆义继续说道:“后来清缴阴司据点,裴兄又救我一次...”
“其实,仔细算来,若非裴兄的多次相助,也就没有今日的我。”林庆义说道。
若非是因为裴玄景的多次相助,他也不会接连立功,平步青云,有现在的权势和地位。
这两年的时间,比起他之前十年的努力。
裴玄景笑道:“林兄言重了。”
两人就这样坐在那里,谈论着许多以往的事情。
其实有时候细想之下,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却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许久之后,林庆义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话:“裴兄,这两年来,对我帮助不少,恩情如海,我自当铭记于心。”
但是。
裴玄景在心中补充道。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你我虽然是朋友,但是却各有立场。我居庙堂,你处江湖。你是朝廷通缉的贼匪,我是朝廷的命官。虽有交情,但是却难免有刀兵相见的一日。只是希望到那时候,各为其主,希望裴兄勿怪,也无需手下留情。”林庆义说完,站起身来,躬身一拜。
他受裴玄景恩情过多,自然要报。
如果裴玄景一直站在朝廷的一边,两人同殿为臣,日后自然有回报的机会。
可是眼下裴玄景已经和朝廷翻脸,两人的立场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他身为锦衣卫,可以有私情,但是也不能忘记职责。
现在的锦衣卫虽然还未参与到其中,可是这是迟早的事情。
这也意味着到那个时候,他们两人必然会有刀兵相见的一天。
裴玄景见到林庆义如此郑重,他的神色也变得严肃,托起林庆义道:“林兄放心,若有朝一日,我必然不会手下留情,以全你的职责。”
这一刻,裴玄景对于林庆义的认知一改往昔。
如果说之前,他认为林庆义只是一个一心向往权势的官僚,双方虽然有那么一些交情,但是却只是仅此而已。
但是现在,这一番话,让他刮目相看。
突然间,裴玄景有些明白,为何大明六百载天下,哪怕有许多的势力隐性割据一方,却也不敢生出逆乱之心。
不是因为其他,正是因为有林庆义这般人存在。
要知道大明立国之正,远超前朝,向林庆义这般的拥垒,又何其多也。
所以,他才说出这番话。
这是他对于林庆义的尊重,哪怕现在的林庆义论起实力来,不是自己的一招之敌。
两人至此散去,各自回返。
从现在起,两人虽然还有友情存在,但是却因为立场的原因,形同陌路,他日再见,恐怕就是刀兵相向。
.........
次日,裴玄景腰间悬挂宝剑,带着庞弘,再次走进了一间客栈。
等待两人进入客栈之后,并未过多长时间,清阳子就彷佛早知道他们会在此地落脚一般,再次登门。
庞弘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内,清阳子和裴玄景相对而坐。
裴玄景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着急,就安心的等待清阳子开口。
看到裴玄景静坐如山,丝毫不为所动,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清阳子也不由心中赞赏对方的心境。
过了许久,清阳子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裴玄景。
“你先看一看其中的东西,看完之后,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老道我再给你补充。”
裴玄景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对方手里的那封信,却并未着急打开,而是缓缓的开口,说了一句话。
“前辈,我好奇一件事情,当初神霄派的覆灭,真武宗有没有参与其中呢?”
听到裴玄景突兀的这一句,清阳子突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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