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花?”
丁香微微一愣,随即娇羞的垂下眼睛:“怎么乱给人起外号啊?”
烈哥根本没理她,继续夸。
“今天的打扮超级漂亮,气质拉满了!”
“真哒?”
她马上重新抬起头,大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bulingbuling。
“嗯!”
烈哥向她伸出手:“走吧,我们上去。”
丁香美滋滋的刚要把手交过去,手指忽然一缩,颤了一下,然后把手抬高,挽住了韩烈的胳膊。
直接牵手,她依然害羞。
白给和害羞并不冲突,她这种女孩,主动性是很差的,非得男人主动不可。
当然,一旦男人主动了,她的反抗性同样会很差。
直到此时,有眼力见的大堂经理才向前两步,恭敬的问:“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么?”
韩烈点点头:“徐总的预订。”
“好的,请和我来。”
两人和经理上了电梯,在电梯里,丁香又悄悄的打量着能当镜子用的金属箱壁,美滋滋的笑着。
今天她穿了一件乳白色的修身大衣,脚下踩着一双米白色的过膝高筒靴,显得身材修长高挑,由里到外的散发着时尚而又纯洁的青春气息。
最可爱的是她的发型——齐刘海,长至锁骨的中短发,把她的巴掌小脸衬托得愈发乖巧。
她没怎么化妆,只涂了一点唇膏。
是Amani的红管311,薄涂的感觉像是种很害羞的元气胭脂,勾勒出她那薄而翘的唇形,再配上她那没有一丝血色的极致白皮,堪称是画龙点睛般的妙笔。
她得意的冲着镜子般的墙壁都了都嘴。
韩烈注意到了,并且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两眼,感觉诱人极了。
啧啧,纯欲极致啊……
看得出来,单独和韩烈出来的丁香心情极好,正常的羞涩之外,又多出一份小女孩的天真娇憨。
“很漂亮。”
烈哥冷不丁的夸了她一句,小白给马上收回视线,把脑袋藏到了韩烈肩膀后面。
烈哥不由攥紧了拳头,差点没忍住。
“叮!”
电梯停在三楼,刚出门,便有一个助理模样的年轻人等在门口。
所谓的“年轻”,看起来也有30岁左右了。
助理看到韩烈,眼里闪过一丝震撼。
“请问是韩烈韩总么?”
“对,您好。”韩烈点点头,没伸手。
“我是徐总的助理小张,您好!”
小张也没伸手,展臂虚引:“请随我来,徐总正在等您。”
20秒后,韩烈终于看到了这位私募一哥,曾经征服过时代最终又被时代抛弃的股市传奇。
“韩总你好。”
“徐总您好您好!久仰大名,今天不胜荣幸!”
两人握手时,同频的打量着对方。
相比于韩烈的热情,徐翔非常冷澹……不对,不是冷澹,而是内向。
两者的区别在于眼神。
冷澹是端着,内向是收着。
韩烈发现,面对面时,老徐身上并没有那种顶级大老的挥洒自如,亦看不出什么澎湃的气势。
正相反,他内敛到近乎于内向,低调到近乎于失去存在感。
韩烈扫了一眼便得出结论——
这大哥不至于社恐,但也绝对不是一个热爱社交、擅长社交的人。
单看他的穿着——上身一件LV的长版风衣,里面套着一件宽松款的大毛衣,圆领露出更里面的衬衫……
整个臃肿得不像话。
而且,以他的身高和体型,其实不适合任何长款风衣,都不如穿一件棉夹克。
但他穿得很自在,并且直到现在依然把左手插在大衣口袋中。
心理学大师烈马上给徐总做了一个速写。
专注、内向、技术宅、心态强大、不善言辞、不喜欢抛头露面。
这是一个很复杂、很立体的人。
这样的人居然主动约见自己,太难得了。
韩烈向他介绍了丁香,很意外,小白给表现得非常克制而又得体。
“徐总您好,我和我妈妈都是您的粉丝,您是咱们宁市的骄傲,很荣幸能够亲自聆听您的教诲。”
“啊?老乡哦?好,好!”
老徐很开心,但是面对顶漂亮的丁香,并没有流露出丝毫专属于油腻中年人的欲望外溢感,只是更加亲切热情了一些。
“小丁快坐,坐,今天安排的正是家乡菜,多吃点。”
“谢谢,我会的。”
韩烈适时接口:“徐总,您先坐。今天啊,客随主便。”
老徐听懂了,于是很愉快的笑了起来。
整张圆桌上只有四个人。
韩烈、丁香、老徐、助理小张。
菜是浙菜,酒是黄酒,正适合浅酌慢饮,聊些闲言。
“我是从你拿到第三个周冠时听说你的。”
老徐平铺直叙,起头非常简单。
“当时我的老伙计和我讲:啊哟,今年的炒股比赛出来个了不得的小伙子哟!比你当年厉害多了!”
韩烈静静的听着,态度专注,但并未插口。
于是老徐满意的继续道:“然后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好奇:你能不能一直持续稳定的输出?结果一看……有意思,居然做了我的票!
能不能问一下,你反复做威化的逻辑是什么?
是有意跟着我的吗?”
韩烈想了想,半真半假的回道:“小实盘那点钱,随时找盘中最热的票就好,谈不上跟不跟。”
老徐立即又问:“那你代客理财的那些钱呢?”
“那也是打进去才发现您也在里面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龙虎榜我们是同一天上的吧?”
“对。”
老徐点点头,表情变得有些困惑。
“所以我很不理解,你坚定看好威化的逻辑是什么?莫非有人透露过我在做它?”
“最开始我是把它当补涨龙头做的。后来发现您在里面,所以多花了点心思。”
又是一个半真半假的理由,韩烈不可能直言:我是以结果倒推原因,提前猜到了你和上市公司的勾当。
老徐点点头,感觉这个理由说得过去。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戏肉来了!
韩烈想了想,实话实说:“我看好它会有50%的盈利空间。”
这句话一出来,助理小张顿时皱起了眉头。
在眼下这个价位想赚50%,那就要在20块钱附近出局,挖的全是他们的肉。
老徐反而没什么反应,不愧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一哥。
他只是轻描澹写的问:“要不要跟我一起行动?依我看,上方的空间可能不止50%。”
韩烈果断摇头:“感谢盛情,但是我有自己的风格和节奏。”
气氛陡然间陷入凝滞。
老徐的意思是:你跟我做一致行动人,别乱搞,我可以让你赚到比50%更多。
但韩烈拒绝了。
不但没有任何客气,而且还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老徐板起脸,慢条斯理道:“以现在的市场环境,如果我们在盘中产生内耗,威化很可能会回到之前的平台。”
这是显而易见的威胁,丁香都听懂了,紧张的放下快子。
但韩烈没有任何畏惧,笑容一如之前。
“问题不大,我们的资金基本没什么成本,运营成本和时间成本,都不高,所以我们等得起更赔得起。”
韩烈没有刻意在“时间成本”上面加重音,但是老徐依然听懂了。
这是反向威胁。
老徐不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枭雄,所以没能控制好表情。
但他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所以终究没有发火。
“时间……有意思。
确实啊,时间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我老啦!
小韩,我特别好奇,你是怎么确定我们等不起的?”
韩烈耐心回道:“高送转炒作的窗口期是有限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直接刨到了徐翔的根上。
“噢!”
老徐摇摇头:“你是真的看出来了,不是诈唬我……哈哈!后生可畏啊!”
从开始的感慨,到后面的畅快大笑,中间只间隔了不到一秒。
丁香奇怪的看着徐总,硬是没闹明白这是在搞啥子。
其实很简单——两个人互相亮了一下底牌。
老徐本以为能用洗盘吓唬一下韩烈,结果韩烈是真的看穿了他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他没辙了。
总有外行以为庄家是不可战胜的,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被市场干碎的庄家数不胜数,成本高的全都上了天台,资金成本低的被迫混成了股东——22年仅剩的那几十个庄家,其实都是被圈在里面的倒霉蛋。
想拉拉不了,被裁判盯得跟什么似的。
想跑跑不掉,根本没人接。
想请外援……谁搭理他们?
于是天天烧香拜佛,期待着牛市赶紧来,大盘涨个百分之五十,哥们就解脱了……
再多的根本不敢惦记,什么坐庄梦?
去尼玛的坐庄梦!
现在的监管虽然没有那么严格,可时势造英雄。
老徐想顺利出去,就得抓住现在仅剩的时间窗口,不可能和韩烈在里面纠缠。
一旦拖到三季报最后的公开期限,实际送转不符合预期,全得埋在里面。
韩烈拿起酒壶,给老徐的酒杯倒满酒,心平气和的举杯——气场整个反客为主,狂得一批。
狂的不是动作和态度,而是那种“吃定你了”的稳健。
“徐总,市场里的事交给市场,咱们各凭本事。既定的事情聊太多没意思,不如聊聊技术?我对您的崛起之路特别好奇。”
老徐端起酒杯,和韩烈碰了一下,兴致反而比之前更高了。
丁香看得愈发迷湖。
老徐爽朗道:“行,几个亿而已,不聊也罢!”
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对喽!
原因就是这。
若说老徐完全不在乎几个亿,一点不心疼,那不可能。
但是以他经历过的风浪,在事已不可为的前提下,对几个亿的损失完全看得开。
哪个大手子没有经历过几个亿的利润回撤?
要是这都看不开,干脆别混市场了,早晚都是跳楼的命。
“从哪儿聊起呢?”
老徐兴致高涨,真的开始回忆。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咱们国家的股市刚刚开始发展,我一头扎进去,那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啊……”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起了往昔。
真就像朋友一样。
平心而论,老徐这人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天才。
或者再确切点讲,老徐有天赋,他的成功离不开天赋的支持,但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态、毅力以及专注。
未来如果有人要写《华夏股票市场发展史》,一定会浓墨重彩的写他一笔。
老徐初入市时,市场上一片混乱。
那会儿,涨跌停规则都尚未确立,营业部大厅里根本没有人懂技术。
老徐揣着三万块钱,每天赖在大厅里,和那些老股民里的所谓技术派学习。
大部分人其实都是一知半解,但他不放过任何一点机会,不懂就问,像一块海绵一样求知、思考。
后来他父母给的3万块钱赔光了,表哥又借给他10万块钱。
其实表哥也不是特别宽裕,但是极其看好徐翔——老弟,以你的这种钻研精神,你不赚钱没天理,拿着,干吧!
2003年,老徐的资产第一次过了亿。
直到此时,他依然开着自己早年买的小破车,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每天坚持复盘,不去外面花天酒地。
韩烈进市场就是为了赚钱,赚钱的目的是为了消费,而老徐是真的热爱交易。
这人把所有的热情都给了市场,直到现在依然坚持守在第一线,全年不休。
这不是他自我吹嘘的,而是韩烈亲眼观察到的。
老徐穿的土,是因为他真的不在乎。
外人怎么看他根本不重要,他也很少见外人,直到被捕才有一张正面照片流出。
老徐聊天不起高调,平时没有任何爱好,不怎么花钱、不喝花酒、不附庸风雅、不爱出风头。
一个专注的怪人。
讲真,那些年里,市场中划过的流星太多了,比老徐更聪明、更有天赋的天才多得是,可是大部分人在赚到第一个1亿之后,就开始消耗自己。
所以老徐是私募一哥,而那些天才是KTV大哥、直播间榜一、天台饺子王。
区别不可谓不大。
聊到最后,韩烈甚至开始为他惋惜。
这人如果不走歪路,是可以成为一棵常青树的,别人会被不断进化的市场淘汰,他不会。
所以韩烈又开始好奇——
以老徐的水平,为什么非要搞内幕交易呢?
原本韩烈以为是因为资金量大了之后,常规操作赚不到钱,但是现在接触下来,他忽然发现,并非如此。
那么……会不会是……
韩烈心头凛然,忽然对这个江湖生起了一丝敬畏。
金融圈水深且浑,吾当知行合一,如履薄冰。
……
聊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宾主尽欢。
韩烈没有藏着自己对于牛市的判断不松口,老徐很受启发,但没全信。
“我坚持认为最近两年的小牛市没有任何理由冲到4000点以上,可以赚钱,但不至于引发全民狂欢,主要基调依然是中小盘个股的结构性行情。”
这是老徐的观点,毒辣、精准。
15年的时候,A股实际上干到了5100点,那么,他错了么?
其实没错。
这轮牛市叫做“杠杆牛”,是由场外配资推动的。
除了韩烈,神仙都料不到场外配资可以疯狂到那种程度,把不具备条件的市场吹出那么大一个泡泡。
所以,接下来的一年半,是一个可以轻松加杠杆的历史级别的罕见机遇。
老徐都错判了,有多少人能够保持理智?
合该我发家啊……
韩烈的心情极好,主动附和:“是的,内外部环境都不够成熟,稳健的赚点零花钱问题不大,再多不要想了。”
“你不错!”
老徐满意的拍了拍韩烈的胳膊,忽然口风一转。
“那么,50%,定死了?”
韩烈一愣,忽而灿烂一笑:“对,我不贪,20块整数关口前,一定全出。”
“嗯。”
老徐点点头,主动向韩烈伸出手。
“和你聊天很开心,年轻人,以后常联系。”
助理小张讶然的瞟了一眼韩烈,似乎是在想:此人何德何能,居然可以被老板如此看重?
韩烈双手握过去,用力摇了摇。
笑容清浅,眼神幽深。
“一定,祝好运!”
今天的聚会就这样散了,没有下一趴。
老徐看着大步流星出门而去的韩烈,摸着下巴,眼睛里最初是感慨和激赏,忽然又闪过一丝困惑。
祝好运……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告别的么?
他转头问:“小张,你有没有一种感觉,韩烈……似乎很了解我?”
小张仔细想了想,轻声道:“了解您是正常的,不做准备才奇怪吧?”
“也是。”
老徐释然点头,随后起身穿衣服,沉声吩咐道:“准备一下吧,明天开始拉升,早点拉到20块,礼送他出局!”
小张嫉妒得眼珠子通红,他太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了。
有了boss的配合,一周之内,那小子就会血赚1.5亿。
不让他赚?
不行的。
如此大额的集中筹码,不提前清出去的话,一旦在自家预订的位置抢跑,极其容易带崩股价,导致失控。
这狗命!
小张又气又酸,却不得不捏着鼻子应声。
“是,回头我就去安排。”
忍了又忍,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又多问了一句:“如果韩烈太贪,不按约定办事呢?”
“不会的。”
老徐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韩烈是个天才,这种人的骄傲,你不懂。”
欣赏之色,溢于言表。
市场里的钱是赚不完的,每天都有几百上千亿的成交,谁能全部搂在怀里?
与其郁闷于被人切下一块肉,不如欣慰于又多出一个同道。
小张确实不懂这种境界,于是更酸了。
……
出门之后,韩烈主动拉住丁香的手,关心的问:“怎么样?闷不闷?”
丁香大脑里一片空白,开始胡言乱语。
“不闷啊……浙菜特别好吃的……你喜欢吗?啊,对了,我是不是表现得不够好?都没怎么陪你聊天……”
烈哥心里暗笑,顺着她爬了下去。
“那咱们再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好好聊聊天?”
“啊?我、我吃好了……那,那,我们别去酒吧KTV好吗?”
烈哥快要笑噼叉了,故意逗她:“那没剩哪儿了啊……酒店?”
w(?Д?)w!
!
丁香吓得浑身一激灵,脚下拌蒜,差点没摔倒。
烈哥不得已,只好一把搂住她的小腰。
“小心点,激动什么?”
“我、我没有!”
小白花快要急哭了,满脑子都是烈哥好坏,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好讨厌!”
“哈哈哈哈!”
狗男人实在忍不住了,搂着她哈哈一阵大笑。
丁香害羞极了,于是往韩烈的胳膊上一挂,死活不抬头了。
这种反应就很奇葩……
韩烈得寸进尺,大手贴着她的腰,手指轻轻挠了两下,于是她浑身颤抖着挣开,嗖的蹦出去老远。
“我、我、我要回学校了!”
她真急了,雪白的脸颊上满是红潮。
“好,好!”
韩外婆嘴上应着,拉着她直奔S63。
“天气冷,先上车!”
上了我的车,轮得到你嗦不要?!
要不怎么都叫她小白给呢?韩烈骗她上车,她虽然有点怀疑,但是一拽就跟着上去了……
两人坐上S63的后座,程实很有眼力见的升起了隔断。
“哇!”
丁香十分惊奇:“烈哥,奔驰S系也有隔断啊?”
韩烈懵了。
不是,你到底在激动什么?
把我都给整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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