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张了张双手,摇了摇胳膊,道:“你父母就站在这儿,我哪里抓了?倒是你”。
刘主任生气地说道:“你小时候也是个好孩子,怎么大了这么完蛋呢?你说你抓一女人做人质算什么?”
“我不管,我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这娘儿们就给我配阴婚吧,我带她一起上路!”
“杨树槐!”
刘主任苦口婆心地说道:“你看看你爹,不到五十就满头白发了,再看看你儿子,你就舍得这一辈子的亲人吗?这辈子的人都没管好,你还想着下辈子?”
“都是你们逼我的!”
杨树槐用枪指着刘主任说道:“同样都是人,凭什么他们大吃大喝的,我就得挨饿受冻?我不服!”
刘主任皱着眉头说道:“你要有志气,凭借勤劳的双手,辛苦努力依旧能过上好生活”。
“屁!”
“我特么一个月二十多块钱的工资连烟都抽不起,还好生活!我挨饿的时候您怎么不给我们家好生活呢!都是你们!”
刘元上了罐顶平台就是一哆嗦。
因为上面的风实在是太大了,吹在脸上,冷在心里。
年轻人的血热得快,冷的也快。
跟着杨树槐跑出来的冲动已经慢慢消退了,这会儿被警查包围,刘元也有些害怕了。
随意地围着水罐扫了一眼便去门口方向看杨树槐父母来劝降了,他觉得这么高的水塔谁有能跟在大冬天的爬上来,夏天都不成啊。
刘元真希望杨树槐能投降,这样自己也就能回家了。
别看刘元手里拎着长枪,可刚才打出去的子弹都奔着天上开的,这不算犯罪吧?
看着杨树槐还在跟那个街道的主任在对着喊,刘元倒是有些痛快的。
平时坐在办公室里对自己等人不屑一顾的不也是被自己等人吊到这儿来吹冷风求着自己了?
“对!就怨他们!”
刘元声援了杨树槐一句又把头低了下去,很怕外面的人看清楚他长得什么样。
输人不输阵,骂阵的时候一定要有气势。
刘元刚想再次站起来喊一句,突然感觉被人从后面抱住,随后感觉脖子一疼。
神奇的是,眼睛突然能看见身后的景象了。
身后是一张择人欲嗜、恐怖至极的丑疤瘌脸......
这就是刘元这辈子最后看见的景象了。
李学武嘴里叼着匕首,踮着脚尖将怀里的人慢慢放下,然后对着墙垛上的两人招了招手。
何远轻巧地翻过水罐平台的围槽,落地后将墙垛上放着的鞋递给了李学武。
李学武一爬上来就看见一个人蹲在对面墙垛处往下看,等李学武把鞋脱了光脚跳上平台的时候这人还冲下面吼了一嗓子,给李学武吓了一跳。
但好在这人的目光被下面的人吸引了,李学武还是摸到了这人的后面。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压住肩膀,双手抱头一拧。
“卡”的一声!
就结束了这个人的一生。
至于李学武嘴里叼着匕首为什么不用,那是因为匕首杀人并不是影视剧里演的那样悄无声息。
即使你把敌人的嘴捂住了也不成。
划开了喉咙那喘息的呲呲声和血液喷出的声音在这黑夜里一点儿都不小。
扎心脏就更不成了,敌人会剧烈挣扎,鞋跟磕在地上都是声音。
所以出其不意地拧脑袋是最快、最安静的方法。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只要你不乖,给你脑袋拧下来......
接了何远递过来的鞋并没有穿,而是示意何远也脱鞋。
因为作战鞋的底儿跟地面接触还是有声音,等会儿沿着螺旋的楼梯下去会有影响。
见齐德隆上来了,李学武收了嘴里的匕首便带着两人往通道口走。
先是从通道口往下望了望,确实跟杨树槐的父亲说的一样,整个水塔内部是空的,沿着内壁修了台阶。
李学武探头望了望,目标杨树槐还站在三楼窗口,人质在三楼的楼梯处,人质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慢慢地把脑袋缩了回来,李学武对着两人示意了一下目标的位置,随后开始布置行动。
因为还没有开始手语学习,所以李学武只能在两人耳边交代行动方案。
“目标在射击死角,上面打不到,我和何远慢慢潜下去,等我们两个下去后,你下到门里不用动,在上面用枪瞄准了人质边上那个人,只要被发现,先击毙他”
何远和齐德隆都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何远,你的目标是人质身边那个,我来盯着任务目标,楼下光线很差,尽最大可能靠近目标后再射击”
见何远点头,李学武抽出手枪带着何远光着脚往下面摸去。
且不说这年头太久了的水塔台阶上有多少渣子硌脚,就说着数九寒天的温度。
李学武感觉两只脚透过袜子底踩在地面上已经麻木了。
完犊子了,今天非闹肚子不可。
进了通道口,将何远背上的绳索取了下来,一头轻轻地拴在了扶手的铁柱上。
两人慢慢地往下挪。
三楼窗口站着的杨树槐明显是被刘主任的啰嗦激怒了,举起手里的枪对着执勤车就是一枪。
“砰”
这枪打在了车顶的护栏上,蹦出了几点火花。
杨树槐再生气也是不敢往刘主任身上打的。
倒不是他仁义,想着不滥杀无辜,而是天黑。
他知道自己手潮,自己的枪法也是随心枪法,真怕手一抖把自己爹妈、儿子打着,所以再愤怒也只是照着车开了一枪。
“我今天死定了,我不怕死!我死了也要留下个名声,以后道上谁不知道我杨树槐的名字,生不能做人杰,那我就用命换个牛掰的名声”
“你湖涂啊!”
刘主任站在墙边对着水塔三楼喊道:“毛的名声啊,明天报纸最多登一《武装匪徒杨某被击毙》,谁知道杨某是谁啊?”
“刘全友我草拟大爷,你丫的偏跟我拧着来是不是?你丫别往我爹身边站,你往旁边走两步试试看我敢不敢打你!”
刘主任才不试呢,那不成了试试就逝世了嘛。
“杨树槐,你现在已经被包围了,束手就擒还有条生路,抵抗到底是要连累家人的啊”
“杨树槐,你也不想你的儿子没有父亲吧?你也不想你的爹妈没有儿子吧?”
“跟着杨树槐作孽的两个小子,我现在还不知道你们是谁,可你们想想,跟着他疯,跟着他一起搭了自己性命值得吗?”
“别特么喊了!草拟大爷的,敢动摇老子军心!爹,你往旁边站一站,看我不崩了丫的”
说着话就拿枪又瞄准了起来,同时还对着楼上喊了一句:“元子,别信他的鬼话,咱们已经没有活路了,出去就是死,现在还不如多拉几个垫背的,现在给我照着这个王八蛋打!”
“砰~砰~砰~砰~”
说着话,杨树槐对着刘主任所在的墙便是四枪。
想开第五枪的时候突然感觉不对,楼上怎么没动静呢。
杨树槐嘴里喊着:“刘元!你特么怂......”
这句话还没说完,扭头便看见楼上摸下来两个黑乎乎的人。
“草!杀了那个娘儿们!”
杨树槐见有人下来第一个反应就是把自己的阴婚媳妇送上路去等着自己。
杨树槐的话刚喊完就听见楼上传来了一声枪响。
“砰!”
“小彬!”
杨树槐喊了一声,随后就要把伸出窗口的长枪收回了对付楼上这两个。
“我没死!”
原来刚才这一枪打在了周小彬和人质的中间。
不怪上面的齐德隆失手,实在是这里面的环境太次了,光线全靠三楼窗户透进来的那么一点儿。
周小彬发现子弹打在自己前面,血性也是涌上了脑袋,拎着手里的管叉就要往不断摇头的那个女人身上扎。
“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小彬喊完没死的那句话,已经走到了五层的何远出手了。
因为正好借着窗口的光线能看见大概的影子,何远也是想起了李学武的话,所以大胆地开了一枪。
还真是平时的模拟训练帮了他,这一枪直接打在了周小彬的脑门偏左的位置,从太阳穴上方打了进去,血崩了身前女人质一身。
杨树槐的长枪已经抽了回来,举起枪对着刚才看见的两个黑影就喵了过去。
“嗯?怎么特么就剩下一个黑影了?”
这个问题也就在杨树槐的脑袋中停留了不到0.3秒,刚要挪动枪口去追那个往下跑的黑影,就听见“嗤嗤”的声音。
杨树槐的眼睛条件反射般地往上看去,只见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砰!”
杨树槐眼睛最后的记录便是那个黑衣人头朝下倒立着飘了下来,双手紧握,对着自己举起了枪。
“砰!”
李学武见人被自己爆头,仍补了一枪。
请把掌声送给李学武的第一枪,因为那一枪真的很准。
至于第二枪各位就当没看见,因为这第二枪是真的苟。
李学武最怕死了,也最怕影视剧里那些明明已经被打死的反派又用仅剩1%电量给自己加戏的情况。
“科长,你们没事儿吧?”
“安全”
“......”
“何远?”
李学武吊在绳子上回了一句安全,可是没听见何远的声音,不由得问出了声。
“科长......我脚崴了......”
“干你大爷,就这两个蟊贼还给我来个不是零伤亡的记录,服了你了草!”
李学武荡了一下,手抓着绳子一翻身落在了三楼平台上。
看了看站在四层楼梯上扶着栏杆站着的何远问道:“能自己下来吗?”
“可以的”
何远答应了一声,随后便一蹦一跳地往下面走。
“科长,我给你们把鞋送下来”
楼上的齐德隆喊了一声,随后转身去楼顶取李学武两人的鞋子了。
李学武看何远没问题,看了一眼人质的方向,道:“没事儿了,你很勇敢嘛,竟然一声都没出”。
说完了话小心地走到透着微微亮光的窗边,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死倒儿,然后踩在了这人的手指上不断地碾压。
见这人真的没反应了,李学武才挪开一直指着他的枪口。
刚才没怎么觉得,站在窗口这儿听着刘主任站在下面磨粉着真的很烦、
这刘主任一点谈判专家的潜力都没有,就知道喋喋不休地说着罗圈儿话,怨不得这杨树槐骂他。
“刘主任,收了声音吧,目标已被制服”
“啊?”
刘主任的声音被打断,不由的啊了一声,随后高兴地喊道:“成功了?”
“成功了,人质很好、很勇敢!”
对着外面喊了一句,随后便看见护卫队员从自来水厂大门破门而入,往水塔这边跑了过来。
李学武看了看指着这边的轻机枪枪口,皱着眉头把脑袋缩回了窗子里面。
弯腰捡起杨树槐手边的长枪看了看,老古董了。
“啪”
把枪扔在了地上,转身向人质走去。
“你怎么不说话,已经安全了”
看见人质缩在角落里一直不出声,李学武笑着说道:“我们是警查,是来解救您的”。
“科长,您的鞋”
“谢谢”
说着话走到人质身边的台阶上坐下,接了齐德隆递过来的鞋还道了声谢。
“你去扶何远吧”
因为这里面太黑,李学武交代了一声对着自己的鞋看了看左右,伸出已经被冻僵的脚把鞋穿上了。
借着三楼窗口的微光,李学武走到人质身边看了看,原来手被捆在了身后。
又往躺着扭动的这女人脸上看了看,见嘴上有团白色的东西。
“原来堵着嘴啊,我说怎么一声不吱呢”
说了一句便把这女人嘴上的白色布团拽了下来。
“哇!呜呜哇呜呜呜!”
好像突然打开了巨声音响开关一样,这女人的哭声一下子便出来了。
李学武掏了掏耳朵,看了看头顶,心想,这水塔聚声的效果还真不错,可以在这里面开直播唱歌了,声卡都不用买。
掏出腰上别着的匕首,把人质手上的绳子挑开。
“好了好了,你安全了,别哭了啊”
李学武把匕首收回腰上,用手扶了这女人起来。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女人一起来便扑在了自己怀里。
“呜呜哇呜呜呜”
李学武无奈地看了看走下来的齐德隆和何远。
这两人倒是很机智,对视了一眼。
何远说道:“科长,我脚疼,帮不了您了”。
齐德隆说道:“科长,何远脚疼,我得扶着他,帮不了您了”。
两人憋着笑往下面继续走,因为他们已经听见了下面的砸门声音。
李学武苦笑着搂住了挂在身上的女人,怕她站不住再摔了。
用手拍了拍女人的背部说道:“好了好了,乖,没事了,安全了”。
女人都靠哄的嘛。
再说了这那女人看不见脸长啥样,可是这身材不错啊,身高虽然没有李学武高,可也得有一米七了。
李学武穿的少,已经感受到了女人的有料。
现在这个时候李学武没办法把人推开,那样的话音响效果会更大。
“乖,不哭了啊”
李学武拍着背哄了好一会儿,这女人才收了声音,然后“呀!”了一声从李学武身上跳了下来。
可刚跳下来便又是“啊!”了一声。
“怎么了?”
李学武还因为这女人受伤了呢。
“我......我......”
这女人用蚊子般的声音对着李学武说道:“我脚上没穿鞋,还光着呢,刚才他们把我的鞋扒了,用...用...”。
“用什么?”
女人迟疑了一阵,然后说道:“用袜子堵着我的嘴来着”。
说完了这一句女人便低下了头。
感情儿刚才李学武从这女人嘴里拽出来的白色布团是她的袜子啊。
“你先坐一下,我刚才把那团......”
李学武扶着女人坐了下来,随后往地上踅摸了一眼。
好在是白袜子,这要是深颜色的可没个找了。
“找到了,你鞋呢?”
将袜子递到女人面前,又问了一句鞋子,好去给她找。
“我手抢在地上受伤了,刚才又被勒着,现在没有劲儿,您能帮帮我吗?我的鞋子应该还在街上...呜呜呜呜~”
说着话这女人又哭了起来。
不知道是哭自己的遭遇还是哭那双鞋的遭遇。
李学武往楼下看了看,这帮损小子怎么还没上来?
这是天梯啊?
“好好好,我帮你穿,你别哭”
李学武摸开手里的袜子打了开,找到口,摸到女人的脚也不分左右便穿了上去。
这女人被李学武摸了脚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勾了勾脚趾。
李学武感觉到了,但是没说什么。
这个时候的女人还多是讲老礼儿呢。
说这女人的脚不能给别的男人摸,只能是......
李学武没说什么就是为了澹化这女人的心思,可别出了门说自己摸她脚了赖上自己。
把另一只也穿上了。
站起身又往楼下看了看,黑漆漆一片。
刚才下去那两个损小子也没了声音。
回头看了看还在那抽哒的女人,李学武提了提气道:“您的鞋我是找不回来了,现在您要是想赶紧下去只能是我抱着您了”。
李学武说完,这女人迟疑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
别看刚才这女人对李学武又是抱又是哭的,那是情绪激动的。
哪个女人在这种情况能忍受得了惊吓。
哪个女人能受得了枪械的近距离射击。
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自己被崩了一身血还不哭的?
为什么扑李学武怀里,这得从这女人质的角度看。
被突然劫持,被堵住嘴、捆住手,还随时准备丢了性命。
突然有一个人,从天而降一枪打死了坏人。
就像紫霞口中说的:“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
就连紫霞都受不了这样的惊险刺激,这平凡女子哪里受得了李学武这样的出场方式啊。
那干净漂亮的一枪不止是打在了杨树槐的额头上,更是打在了这女人质的心里啊。
试问哪个女人不幻想一下自己的意中人以如何特殊的方式来到自己的眼前。
又有哪个女人有她这样的经历呢?
搁你是她,你说你会不会往李*盖世英雄*学武怀里扑?
李学武走到女人面前弯下腰,右手从女人的腿弯处伸过,左手拿起女人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肩膀,然后抱住了女人的背部,轻轻一用力便将人抱了起来。
“咱们往下走了啊”
“嗯”
听见李学武的话,女人用受伤的两只手搂住了李学武的脖子,嘴里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这人好有安全感啊,好会哄人啊,好会抱人啊!
感受着怀里女人“蹦蹦蹦”快速的心跳,李学武稳了稳身子便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下走。
女人透过黑暗看向李学武的眼睛。
该是多么一双璀璨夺目的眼睛啊......
李学武可没有闲心去看怀里的女人,而是一步一步小心地往下走。
因为台阶的距离已经熟悉了,李学武越走越稳,直到看见了敞开的大门。
“嗯?”
门既然已经开了,怎么不见队员上去啊?
等李学武完全下了台阶,走到了被车灯照的雪亮的一楼,这才看见水塔大门的两边站满了人。
有今晚的行动队员,有夜里出来围观的群众,有街道干部,有分局领导。
他们的身份不同,可是动作却是一样的。
“哗!哗!哗!”
感受着门外潮水般的掌声,李学武苦笑了一下,随后整理了一下表情走了出来。
因为他已经看见了门外有人在拍照。
自从上次被人拍到自己的“不雅照”,李学武就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谨慎面对照相机。
因为你不知道给你照相的是人是狗。
有的人拍的照片是真的狗!
走到门口看见站在门边的何远和齐德隆,李学武知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上楼了。
还没等李学武瞪两人一眼,就被闪光灯闪了一下。
一个身穿黑色战斗服,脸上曾了几道黑色的灰,不仅没有影响了这人的形象,反而增加了彪悍勇敢的气质。
再看这人的怀中抱着的不是钢枪,而是被解救的女人质。
温婉尹人梨花带雨地被这彪悍的战士抱在怀里。
柔弱和强悍在水塔砖石结构的背景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摄影师知道自己刚才的这一张照片绝对是自己一生中最成功的作品了。
被李学武抱着的女人也是惊讶了一下,随后有些脸红地把头躲向了李学武的肩膀。
李学武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人,因为她躲着灯光,李学武便只看见了个耳朵。
“李学武同志临危不惧,匹马一麾,马到功成啊!”
“不敢当,高局,您的期望便是我奋斗的目标”
“嗯,是啊”
郑富华站在高局身边,对着李学武说道:“身先士卒,有万夫不当之勇,蹈锋饮血,无一事自足于怀”。
“过奖了,郑局,全赖于您的运筹帷幄,我才能决胜于此”
“李学武同志,辛苦了”
看着干妈担心的眼神,李学武笑着说道:“为人民服务”。
接受了三人的慰问,李学武抱着人质上了灯塔台阶下面的执勤车。
因为自来水厂的大门被打开,车辆已经都转了进来。
就在李学武喊了成功后,围墙外面的行动队员们便都一窝蜂地翻墙进了自来水厂。
而运输车也都转了过来,排成队停在了街道上。
迎接完李学武,其他的指挥人员便开始整理队伍,准备带回。
因为车厢不算高,李学武有些猫着腰地把人质放在了座椅上。
可刚一松手,便借着车里的灯光看清楚了人质的脸。
“是你!”
“啊!”
李学武看着惊讶出声的女人,这惊讶的时候嘴倒是不歪的。
没错,被李学武救出来的就是晚上刚在四合院见过的冉秋叶。
冉秋叶看清楚了李学武的脸也是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世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儿。
自己明明就在院里看了他一眼,命运就安排他来解救自己了。
再想到在水塔里他的勇敢坚决,对坏人的狠厉和冰冷,对自己的温柔和照顾。
冉秋叶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感觉自己好像在云朵上飘着一样。
李学武看歪嘴儿女神痴迷地看着自己也是愣了一下。
自己好像又犯桃花了?
整理了一下表情,李学武笑着说道:“还真是有缘啊,您怎么到了这边了”。
说着话,李学武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看,见高局他们已经上了车离开了。
现场就剩下准备蹬车的行动队员。
当然了,还有扫尾的交道口所的民警。
救人五分钟,扫尾没一个小时下不来。
跳下车往门口看了看,见刚才去接嫌疑人父母的那个街道所的民警就站在门边。
李学武招了招手,那人便跑了过来。
“李所”
李学武回了一个礼问道:“刚才行动匆忙,还没问您的名字呢?”
“报告李所,我叫任成功”
“好名字”
李学武拍了拍任成功的肩膀道:“被救的这个姑娘在路上被犯罪分子把鞋扒了,你辛苦一下,沿着这条路帮忙找一下”。
“是!”
被李学武问了名字,任成功敬了个礼,随后便跑去门口的摩托车。
李学武回身上车后便见到何远和齐德隆已经在穿棉衣了。
冉秋叶听见李学武站在门边说的话了,感激地对李学武笑了笑,道:“谢谢您”。
歪了歪了,又歪了。
李学武看着微微歪嘴儿笑的冉老师咧了咧嘴,然后笑着回道:“没事儿,刚才为了方便我们把棉衣脱了,现在得换一下,不好意思啊”。
因为里面穿着秋衣秋裤,李学武也没忌讳这个,一上车便开始脱衣服。
不穿棉衣不行了,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半夜了,这要是穿着单衣在外面得瑟,非冻感冒了不可。
就算是强如李学武这体质,在这四九城也是不敢说抗冻的。
“您请便”
冉秋叶知道挨冻的滋味,因为她的脚现在也仅仅是穿了一双袜子。
想到袜子,冉秋叶的脸唰地就红了。
因为想起了水塔内部这人帮着自己......
想到这里,冉秋叶不由得把穿着白色袜子的脚往座底下缩了缩。
换得了棉衣,李学武又把作战服穿上了身,检查了一下枪械,对着冉秋叶说道:“我还有任务,这辆车得带着执行任务的人开拔回营,您就跟着这辆车去街道吧,一是您得做个笔录,二是您的鞋”。
说着话李学武看了看冉秋叶缩着的脚,道:“他们找到鞋也得去街道汇合,所以您就坐这辆车吧”。
说完了话李学武便转身要下车。
“你!”
李学武听见冉秋叶出声,便转头问道:“您还有事?”
冉秋叶见李学武回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想到他还要去执行任务,便壮着胆子问道:“您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李学武,您晚上看见我那会儿就是我刚从家里出来”
李学武正经地回答了冉秋叶的话,可没像逗三哥那样说叫正义。
这里也不是高楼大厦,自己也不是蜘蛛侠。
要是回答了被自己解决人质的问题,装了个比不从高楼大厦上跳下去离开显得自己很LOW。
这车厢离地拢共都没两米高,要真是回了句正义,然后一跳......
跳下车随后关了车门子,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然后边往门外走边抽。
到了大门口就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原来被李学武他们击毙的三人先他们一步出了自来水厂。
现在这三人的尸体正被放在地上准备装车。
杨树槐的父母和儿子伏在杨树槐的尸体上哭嚎抽泣。
尤其是杨树槐的儿子,小小年纪,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下折腾了这么久,又遭遇丧父之痛。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李学武站在三人的尸体边上听着这哭声把烟抽完,随后用手指掐灭了烟头扔在了地上,这才向着路灯底下站在车边等着自己的闫解成走去。
“科长,刘主任坐车先走了,让我告诉您一声”
李学武点了点头没有回话,拉开车门子上了车。
闫解成对李学武已经畏惧到了极点了。
没见过心这么硬、这么狠的人。
站在被自己打死的人面前不算什么,可是当着死人父母、孩子的面前若无其事地抽烟,尤其是这撕心裂肺的哭声中。
现在要是有人跟闫解成说李学武吃过人他都信。
真的信!
不知道李学武要去哪儿,闫解成还是打着了火往前开。
不为别的,就是不想听后面的哭声了。
李学武拿起手台边上的本子看了看,见所有的目标都已经被抓捕。
在本子的下面还有些临时布置的任务的完成情况。
因为临时任务是三胖子提供的,没有确切的侦查和调查,所以成功率不算高,只抓了二十多人。
可这在刚才看了这本子的高局和郑局眼中已经是了不得的成绩了。
谁敢说一夜之间扫清整个街道的小混混?
李学武现在扫的是两个街道。
“呼叫2号指挥车,呼叫2号指挥车”
李学武拿起话台呼叫了段又亭。
“2号指挥车收到,请讲”
“战果如何?”
“哈哈哈”
段又亭在通话的另一端扬声大笑道:“斩获颇丰,顺利回师”。
“收到,收到”
李学武放下手台,头靠在了座椅上,闭着眼睛捏了捏鼻梁。
“回街道”
“是”
闫解成答应一声便往街道方向拐了过去。
后面跟着的执勤车和边三轮依次跟上了李学武的车往街道开去。
就在李学武被车晃悠的要睡着的时候,闫解成把车停了下来。
“科长,咱们到了”
“好”
李学武睁开眼睛,晃了晃有些沉沉的脑袋,伸手拉开了门。
等李学武跳下车被冷风一吹才缓过来精神。
只见街道院儿门口沿着一个方向停放着一熘的卡车、边三轮、吉普车。
闫解成不是没想过要把车直接开进院里,可是门卫的张老头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让进。
所以闫解成便只能将车停在了街道院的门口。
“大爷,还没睡呢?”
李学武揉了揉眼睛对着张大爷打了声招呼,便往院里走。
张老头看了看李学武没出声,倒是睡在窗台上的猫激灵一下,挺起了尾巴看了看,见窗外亮着灯,远处黑漆漆的,以为自己做梦了呢,便打了个哈欠又趴下继续睡。
院里可是比街上热闹多了,街道这三进的院子就算是大的了,可前院那么大的场地现在分左右都蹲满了人。
站在院墙边上执勤看守的保卫端着枪对着李学武敬了礼,李学武边往里面走边回礼。
因为这些蹲着的人都是一个羁押方法,就是李学武教给护卫队的那个法,所以这些蹲着的人也看不出谁是谁来。
等进了二门儿,见这中院的院子里跟外面一样,也都蹲着人。
“这是抓了多少啊?我记得本子上只有四十几个啊?”
跟走出来的沉放敬了个礼,李学武看了看四周的人问了一句。
沉放苦笑着说道:“可让你捞着了,今天大家都甭休息了,光是甄别工作就够我们一受的了,看见没?”
沉放指着前院蹲着的人说道:“左边这些都是跟着目标一起抓进来的,右边这些都是按照你后续要求抓进来了,这些”。
沉放又指着中院的这些人说道:“这些都是任务目标,还有就是没有确定的任务目标,全加起来早过百人了,这还不算那些所谓的顽主和佛爷呢,那些人都在后院蹲着呢,这得等我们审讯甄别后再定了”。
李学武往灯火通明、人声嘈杂的一个个办公室瞧了瞧,问道:“审讯的人员够吗?”
“暂时够”
沉放点头道:“高局和郑局在这待了一会儿,给我临时从兄弟所抽调了人过来,明天将会继续抽调人员过来参与办桉,哎”。
说着话,沉放轻轻怼了李学武一下问道:“你行啊,高局从一进大院儿门便不住嘴地夸你,兄弟,你要升了啊”。
“行行行”
李学武笑着拉了沉放往正房王主任的办公室走,因为他看见就干妈的办公室还算清静。
“我要是生了一定告诉你是男是女”
“去你的吧”
沉放也知道李学武是有话说,所以也跟着李学武往正房里面走。
“说说你是怎么解救那个漂亮姑娘的?英雄救美啊,就没有个以身相许的桥段?”
先别说姑娘了,李学武知道冉秋叶就在自己身后的车上,这会儿应该被送下来做笔录了。
“有什么说的呀,咱还是说说你的事儿吧?”
沉放疑惑地看着李学武道:“我怎么了?”
李学武见屋里干妈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笑道:“王主任,借贵宝地一用啊”。
王主任睁开眼看了看,原来是干儿子和街道所的沉放。
“呵呵呵,这么客气干什么,你们说,我出去看看”
“不用不用,您坐,没事儿的”
“不了”
王主任摆摆手,穿了棉袄往出走,边走边说道:“犯了错误的也是人,不能这么干冻着,我让后厨熬了姜汤,一会儿给这些人喝点儿”。
“嘿,还是您仁义”
李学武夸了干妈一句,送走了干妈随后关上了门。
“沉所,您的妹夫是不是在西单所工作啊?”
“是啊,怎么了?”
李学武拉着沉放坐在了沙发上,然后说道:“我在行动时抓到的人说他是受人指使来这边实施抢劫的,对方给他们提供武器、启动资金、犯罪目标、巡逻岗查岗时间等等”。
沉放听着李学武的话便也是皱起了眉头,问道:“是不是一个叫胡四海的人?”
“嗯?”
李学武瞪着眼睛问道:“胡四海是谁?”
“那就不是一条线了”
沉放皱着眉头解释道:“是我刚才整理审讯记录时发现的,这边好几个实施抢劫的都是一个胡四海的人纠集的,而且会从他们的手里抽成儿,也就是所谓的保护法”。
“还真是有组织的犯罪集团了”
沉放点点头说道:“?
??也是这么认为的,胡四海的活动范围就在西单附近,所以你刚才一问我就问你是不是这个人了”。
李学武解释道:“我要找的是一个叫朱老八的人,被抓的还供述了朱老八经常活动的范围和他姘头的住址,说是找他得从姘头这边找”。
“咱们好像抓了一个了不得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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