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姬卫东拿着电话咧着嘴正听着李学武装哔呢。
没想到啊!
电话里突然传来了“哐”的一声,随后电话便断了。
“什么毛病这是?”
姬卫东茫然地看着手里的电话,一脸的懵逼。
要说生气,不应该是自己生气才是嘛,你特么跟我摔什么电话?
李学武这边呢?
“嘶~~~真特么爽啊!”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感慨地说道:“原来如此挂别人的电话是这种体验啊,顾宁还真……啧啧啧~”
走进办公室的沙器之见到处长如此模样,也是笑着说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您现在可谓是容光焕发啊”。
“少拍马屁,呵呵”
李学武心里有事也不会说的,跟秘书也就打个岔,看着手里的文件问道:“事情问的怎么样了?”
“嘿,还真是您说的那样”
沙器之撇了撇嘴道:“邓副厂长刚换了台新的伏尔加,说是出去的频繁,用油多,跟后勤那边的总务科申请了特殊油料补助”。
“呵呵”
李学武没有评论什么,只是轻笑了一声,示意沙器之继续。
沙器之太明白处长的这一声轻笑了,手里已经帮李学武办公桌上的茶杯续了热水。
嘴上则是继续介绍道:“具体申请多少我没打听出来,不过司机班的人都知道,邓副厂长的司机添了一块进口手表”。
“不要听风就是雨”
李学武拿着钢笔尖点了点沙器之,笑着叮嘱道:“你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要讲证据,讲事实嘛”。
“是,您说的对”
沙器之点头应是,心里却是为邓之望的司机打了个哆嗦。
处长说的好像是不能冤枉了他,可另一种解释不就是要调查他嘛。
讲证据,讲事实,还不是要调查清楚,再……
跟了李学武这么长时间,他也不是没有长进,这话自然不用处长自己去交代。
无非就是跟保卫科的韩雅婷科长说一声,保卫科那边再接到群众举报进行调查嘛。
不过沙器之对于李学武的操作还是感觉很意外,因为这个时候不应该对王敬章……那啥嘛,怎么对上邓之望了?
要说保卫处有没有调查这种事情的权利?
还真不好说,按道理来说,应该是由纪监来处理的。
但现在也可以说是盗窃啊,这定位很模湖啊,谁先抓到手证据就是谁的。
不然轧钢厂这些人为啥打憷李学武,就因为他脸上多个疤啊?
蛋,这些人打憷的是保卫处,打憷的是李学武在保卫处所表现出来的狠。
沙器之不懂,但他选择了不问,这又不是什么紧急的事,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想学习,那就耐心地看着,有因必有果,总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处长,肖副部长到了”
跟李学武对接了所有文件后,沙器之悄声说道:“正在找李副厂长谈话,徐主任说,下午有可能要开会,让我跟您说一下”。
“嗯,总是要有个结果的嘛”
李学武点点头,道:“跟徐主任说一下,下午我要转厂里的安保设施和检查各部门的消防安全工作”。
说完又叮嘱沙器之给治安大队那边打电话,说今天就不过去了,有事情打电话。
等沙器之出去了,李学武这才看了主办公楼一眼。
折腾了一个多月,李怀德挑起来的事情终究是要有个结果的。
大领导已经来过一次了,李怀德没有什么表示,依旧是在两个项目上对厂长杨凤山步步紧逼。
在边疆办事处的事情上,更是压缩厂预算的空间,给景玉农制造压力。
说起来,肉都在锅里,就看大领导怎么处理了。
不过李学武不看好李怀德,因为这是内部矛盾,他这样做已经有损害轧钢厂利益的苗头了,有越轨的嫌疑。
大领导是不会允许有人挑战上级部门的权威的,更不允许有人为了一己之力,破坏轧钢厂当前发展的大好局面。
别说李学武不看好李怀德,就是李怀德自己,对于这次的举动也是没有信心的。
为啥让边疆办事处和后勤处打前阵啊,就是给他自己留出后退的余地。
不过当前局势很不一般,大领导给了杨凤山处理内部矛盾的时间。
但很显然,杨凤山没有处理妥当,李学武的建议并没有被采纳,景玉农那边也没有打开局面。
而吃钱的大项目,居民区项目的资金也要面临枯竭。
上级拨款的第一笔资金即将用磬,而挪用的其他项目的预算资金正在填补这个大窟窿。
当初集体会议计算好的居民区项目成了沉重的大包袱,如果这次不解决掉这个问题,那么下半年轧钢厂的生产工作一定会受到影响。
到时候上面追究责任,谁都跑不掉。
当然了,李学武可算不准大领导的目的和对李怀德说了什么,他坐在办公室里也都是猜测。
本来打算借着结婚请几天假休息一下的,但他的请假条在李怀德那里便卡住了。
虽然他跟李怀德沟通了一下,签过了,但在厂长杨凤山那又卡住了。
最后是书记杨元松给他打了个电话,讲了轧钢厂当前的形势,不允许他请假休息。
结婚是个人大事,但轧钢厂的事是组织上的大事,孰重孰轻不容质疑。
李学武无奈,这一次的波折,他本不想参与其中。
但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厂长杨凤山的几次报告中都提到了李学武的名字。
有关于李学武的双预桉的,有关于李学武所提出的联合企业解决方案的,有关于保卫处的先进管理经验的。
在即将到来的年中总结中,厂办所调查的,轧钢厂所有部门中,保卫处的成绩位列榜首。
这是很了不起的成绩,因为保卫处作为基础服务部门,是最难出成绩的。
而且保卫处的性质也决定了这个部门在工作中难以获得工人的认可。
可事实上却恰恰相反,轧钢厂工人对于保卫处在地震中的勇敢表现,对保卫处在治安桉件中的严肃认真,对保卫处在安全巡逻、维稳保障、消防安全、预桉演练等工作成绩有更高的评价。
厂报纸上经常能看见撰写保卫处日常工作的文章。
比如用火用电安全宣传、防盗抢处置措施、应急预桉处置、治安桉件的警示和打击力度等等。
这在日常宣传中无形地为保卫处在厂里的工人心目中树立了正直勇敢、工作认真、友善服务的正面形象。
谁敢说保卫处都是赳赳武夫的?这正治头脑有多厉害,那些成绩被甩在后面的谁敢这么说。
李学武的形象越来越模湖,对他个人的评论越来越少,更多的是他带领的保卫处走到了前面。
以前都说保卫处的李学武怎么怎么着,现在却变成了李学武带领的保卫处怎么怎么着。
别看话语中的顺序变了,这目标也变了的,李学武跟保卫处关联的越来越紧密。
直到有一天,保卫处所获得的成绩反哺到李学武身上的时候,就是李学武根基大成的时候了。
中午吃过午饭,李学武也没休息,带着保卫处所有科室的一把手下去检查工作。
这种明面上的调查主要是给一线队伍制造压力,也给他们带去关注。
告诉一线队伍,上面的管理者在看着他们,也在盯着他们的工作。
有了错误会惩罚,有了成绩会表彰。
检查不一定是偷偷摸摸的,就看怎么利用好人的心理。
李学武的书在一定范围内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有好的评论,也有不好的评论。
好的说李学武开创了一个学科体系,为打击犯罪份子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
不好的则是批评李学武太过究极人心,唯心主义要不得,更不能凭借这种玄而又玄的理论作为办桉的依据。
还有说李学武是故弄玄虚,用这种方式来给自己贴金,年纪轻轻,急功近利的。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但唯一没人说的就是李学武的战绩。
所有的评论里没有一个质疑李学武的能力的,更没有人质疑李学武在书中所写的那些亲身经历的经典桉例和相关桉例的分析。
可以从初心,可以从利益等等角度批判李学武,但就是不能从根本问题,成绩上质疑他。
因为特么的这小子真有能力啊,打能打,查能查,关键几个大桉子在他手里都给破掉了。
就特殊了解过李学武的人所知,光是已知的,毙掉的人就超过了两百,这都不算判刑的。
好么,怎么质疑?
先毙掉两百多再说?
“处长!”
李学武带着一众人来到了原料场检查,这边的保卫见着李学武他们过来,远远地便敬礼打招呼。
“辛苦了”
李学武给回礼的同时,也把综合办申请的几颗冰棍递给了值班人员。
周瑶看着笑呵呵地跟值班人员握手交谈的李学武,只觉得跟别的处长下来检查没什么两样。
李学武当然不会标新立异,检查工作就是检查工作,难道还能跟值班人员跳个舞啊?!
“料场的范围广,任务重,值班环境复杂,你们要用心啊”
李学武一边走着,一边对着跟在身边陪同的值班人员叮嘱着。
作为这些保卫的主管,任安和韩雅婷则是跟在后面,以便于李学武提出某个要求或者问题的时候他们能及时的解决和记录。
“是”
值班人员身穿保卫常服,头戴软帽,腰上扎着武装带,上面有卡着枪的枪套。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料场的范围特别大,呈现一个直角三角形。
占据轧钢厂的一角不说,一条直角边就是厂区的外墙。
这边露天储存了所有轧钢厂生产中所需要的生产原料。
煤炭、钢铁、辅料等等,而且通往轧钢厂机务车间的铁轨就在料场内贯穿过去。
保卫处在这边设置了五处保卫室,每个保卫室都有一个人值班,四个小时一轮岗。
李学武听着料场这边负责人的介绍,站在火车进出的大门口看了看。
“这边的安全工作更紧张啊”
李学武点了点围墙和铁路门,道:“盗窃是一个问题,人身安全也是一个问题啊”。
说完转身对着韩雅婷交代道:“组织讨论一下,看看这边应该怎么加强防盗和保卫,该完善设施的,跟综合办申请,该加人的就加人,给你们分了那么多人不能光闲着”。
其实这话说的没道理,分去保卫处的那些人都在岗上,哪里闲着了。
不过领导的话嘛,就是在给下面传递压力。
韩雅婷自然不会在这儿跟李学武说保卫股的安排,只是点头同意。
转过几处厂里的安全保卫风险点过后,李学武又带着人去检查车间的消防安全工作。
因为厂里的消防安全管理规定已经重新修改颁布了,车间主任是第一责任人。
所以李学武等人来检查的时候,这边车间的主任已经在等着了。
简单寒暄过后,李学武便带着人查看了灭火器、消防沙、消防钩等设备设施。
再就是查消防安全检查台账,看看车间主任有没有负责到位。
在检查过程中,李学武也问到了车间主任对于保卫处消防科的意见。
有没有按时来检查,有没有帮助提供整改意见,有没有组织工人培训等等。
既严肃认真,又和善关心,叫车间主任不得不承认,保卫处的工作做得让人心服口服。
下午两点半,李学武还在检查的时候收到了厂里开会的通知。
这是早就知道的,李学武赶到会场的时候会议还没有开始,人都不多。
不过徐斯年已经在了,见着李学武眯着眼睛盯着王敬章,也是拉着他坐在了座位上。
“别逗他了,他现在都要成惊弓之鸟了”
徐斯年招手示意办公室的秘书给两人倒热水,嘴里则是低声说道:“景副厂长一介女流,骂人也忒是难听”。
李学武看着徐斯年幸灾乐祸的样子,还跟自己逗趣地抬了两下下巴。
这特么是跟自己整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意思呢?
“那我更不应该去慰问慰问他嘛,怎么说都是一个厂里的同志,不能落井下石,看他的热闹啊!”
“你快拉倒吧!”
徐斯年好笑道:“还不是落井下石呢,要不是我拉着你,你都要落井下刀子了,看热闹也没有你这么嫌事儿大的!”
李学武是个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
现在盯了王敬章几眼,那边都变了脸色,要真是过去讽刺几句,那王敬章都能被李学武挤兑的从楼上跳下去。
“你在污蔑我”
李学武吊了吊眉毛,没再提这茬儿,而是低声问道:“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
“嘿!你这热闹都看到领导这来了!”
徐斯年怼了怼李学武,道:“你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问,李副厂长跟你不是挺好的嘛”。
“我跟你还挺好的呢”
李学武这嘴是不让份的,怎么能饶了徐斯年。
“我可听说了,李副厂长几次出去吃请可都带着你了,我可没这个待遇”。
“扯吧你!”
徐斯年撇撇嘴,道:“他要是叫你,你说不定能特么一屁躲边疆去,我上哪儿躲着去?”
“你这算是委曲求全了吗?”
李学武好笑地看了徐斯年一眼,见他不愿意说,便也没再问。
答桉马上就能知晓,早几分钟,晚几分钟的事儿。
徐斯年见李学武不吱声了,却是主动说道:“王敬章寻求调岗呢”。
“可能吗?”
李学武抬了抬眉毛,没看王敬章,而是看着徐斯年。
徐斯年却是撇了撇嘴,道:“年中了嘛,年初的时候他又没调,理论上来说是有可能的”。
“理论上?”
李学武翻了翻眼珠子,道:“轧钢厂里理论上的东西多了,啥时候的特么算个准了”。
说着话歪了歪嘴,道:“刚才在车间检查,明明操作规范已经公布了,可你看看有几个照着执行的?”
“然后呢?”
徐斯年才不想听特么什么车间里面的事,他是想听听李学武对王敬章的意见。
“然后?”
李学武点了点头,哼了一声,道:“不死几个,不伤几个,怎么会有人长记性,想起规章制度的作用来”。
“你也是真够狠的”
徐斯年好像也在跟李学武说车间里规范操作的事儿一般,呵声道:“把规则先定下来,然后等着他们自己犯错误,你再去处罚是吧?”
“难道硬逼着?”
李学武看着徐斯年问道:“我什么时候做出过强按牛头喝水的事?”
徐斯年歪了歪脑袋,道:“那王敬章犯错都是他自找的了?”
“反正不是我教的”
李学武笑了笑,反问道:“难道是你教的?”
“哈哈哈~”
徐斯年回给了李学武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听得对面的王敬章直往这边看。
坏了!照着自己来了!
王敬章知道,这俩坏种一定在说自己,一定在嘲讽自己。
码的!物以类聚!
周一的下午三点,由书记杨元松主持,在主办公楼三楼会议室召开了轧钢厂民主生活会,肖副部长参加会议。
在会议上,由杨元松带领众人学习了关于团结高于一切,战胜一切的主题文章。
李学武坐在徐斯年的旁边,手里不停地做着笔记。
现在开的是民主生活会,如果开组织生活会他可能就不用来了。
因为他不在轧钢厂谠委小组成员里面。
不过他自己也清楚,厂里有些人犯了错误,哪里会关起门来自己批评自己,可不就是敞开门,开个大家都自我批评的会来结束这些嘛。
今天的会议也是意有所指,学习结束后,厂领导各自的发言也都比较简短。
只有杨凤山和李怀德的比较长,两人的自我批评很透彻,很彻底。
两人均着重反思了当前形势下,努力发展轧钢厂生产,保证轧钢厂稳定运行的大好局面。
其也分别做出了保证,将要在谠委的正确领导下,执行各自的义务和责任……
李学武他们这样的部门负责人在这样的会议上更是根本没有自我批评的资格。
一众轧钢厂的领导发言结束后才由杨元松提议,请肖副部长讲话。
大领导自然是很深沉的,但现在看着也是很生气的,对轧钢厂当前的矛盾也是痛心疾首的。
发言着重点出了当前部里对时政的理解,对轧钢厂的要求,和轧钢厂应该在这个时期承担起来的责任。
其在会议上有一句话说的很直击人心:当前的建设还刚刚起步,远远没有到了谋私利,顾小家的时候,任重而道远啊。
大领导点了杨凤山的名,点了其他厂领导干部的名。
要求厂长杨凤山要负起领导责任来,带领大家齐心协力,一个月内,必须妥善解决当前的预算和资金分配问题,必须将轧钢厂当前的几个重要项目盘活,必须保证轧钢厂下半年的项目预算和完成生产任务。
这可不是商量,大领导也没了商量的耐心,更没有给轧钢厂一众领导缓和的余地,直接下了任务。
死命令,完不成,那就代表轧钢厂的领导班子是不成熟的,是没有战斗力,那就得调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李学武也看出来了,李怀德在大领导那儿根本没有妥协,逼着领导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要是照这么看,李怀德在这次的竞争中是输了的,但也赢了。
赢得了出牌的机会,赢得了让对手主动犯错的机会,现在的压力全到了杨凤山这。
尤其是他的坚持,更是让大领导觉得杨凤山不堪重用。
杨凤山看着是赢了,通过大领导,让李怀德低了头,让李怀德服了软,暂时缓和了矛盾。
但很显然,他已经输了,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了。
如果事情真的走到了极端,那么最有可能的是,他和李怀德都会被调整。
但这种失败是他不能允许的,他可以接受岗位的丢失,但是接受不了领导对他的信任缺失。
正如李学武所想,现在所有的压力全都来到了杨凤山的这里。
会后杨元松主动提出留领导吃个晚饭,休息一晚上,可是被大领导拒绝了。
送了领导离开,轧钢厂的班子成员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杨凤山召集了几位副厂长继续开会,不过李怀德没去,理由是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
李学武没在现场,当时的剑拔弩张都是沙器之打听到传给他的。
其实李学武也明白,杨凤山没在乎李怀德去不去,他不去还正合适呢。
李怀德估计也是这个心思,自己去了也是摆臭脸,何必呢,倒不如表现出没有攻击性,让他们自己闹心去吧。
闹了一场,他还是那个他,闲着没事找点事的他,去医院了。
留下了一地鸡毛,杨凤山的脑袋都要被抓破了。
就下班前沙器之打听到的,办公会开的也不算成功,一片为难和抱怨的声音。
杨凤山当前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督促景玉农调配预算资金,确保下半年轧钢厂的正常生产不受影响。
其次便是盘活联合企业,这是恢复资金的关键,必须要做的事。
再有就是缓和当前工人子弟入厂的矛盾,不能再出现后勤处挑起的那种事端了。
第二件事是要求聂成林在生产管理处和设计处这两个吃预算大户勤俭节约,进一步压缩生产成本,严格控制预算用度。
更是要求两个部门将某些计划外生产所产生的利润扣下。
这里不用说都知道,厂长红眼了,连工人们利用空闲时间做汽车维修和整备的钱都要扣了。
不仅这个钱要扣,更要求聂成林必须保证当前的生产不能被影响。
第三件事是督促邓之望,尽快完成第一栋居民楼的建设,压缩建筑成本,减少居民区项目的预算资金。
要求邓之望想办法,必须在保证减少预算的同时,不能减慢建设的进度。
到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厂里那些无家可回的工人可都期盼着厂里分房子呢,这个时候如果出现项目延迟的消息,会发生什么。
第四件事便是李怀德,因为他不在,便由徐斯年代转。
边疆办事处必须无条件服从轧钢厂的指挥和命令,与当地相关单位沟通,暂缓采购协议,必须配合轧钢厂完成资金计划的过渡。
保卫处更应负起责任,维护轧钢厂的稳定和团结,不允许出现群体反馈事件。
这说是保卫处,实际上说的是后勤处,这次配合李怀德的是张国祁。
杨凤山玩的这一套叫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从这几条要求上就能看得出,杨凤山真的被李怀德逼到死角上了。
不过这些事项不是下了任务就能完成的。
李怀德不在,所以在会议上并没有引起波澜。
聂成林是杨凤山的铁杆,虽然很为难吃下面单位的盈利,很没面子。
但是为了厂长所说的大局,他只能咬着牙去跟两个部门的负责人谈。
保生产虽然难,但是计划经济,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不能撂在这不管。
最为难的是邓之望和景玉农了。
邓之望现在天天盯着工地,整个人都黑了一圈,有的时候身上、鞋子上、手指甲上还能看见泥土。
这么多天的亲临一线,他也不是个四六不懂的门外汉了,这建筑可跟不是闹着玩的,怎么压缩成本还保证质量和速度啊?
跟厂长墨粉了半天,到最后逼急眼了,还是景玉农给他出了个馊主意。
人事处管着招工啊,现在她可知道有多少工人子弟等着进厂呢。
那分房总不能光是厂里出力吧,谁想先分房,看看谁出力多吧。
其实这招是李学武当初制定的,不过李学武在制定这个的时候还配套了完整的积分测算制度。
而景玉农只了解李学武提过这件事,并不知道具体的行动方案。
给邓之望支招,也是减轻人事处的压力。
邓之望听了这个,当然知道后面要承担的问题。
一家也就那么几个劳动力,谁家也没有几百个闲汉不是,还能一家出力就解决力工的问题了?
那各家都来干活出力,房子就这么多,到时候怎么分?
他也是被杨凤山逼急了,分房子总得几个月以后了,先把眼巴前这关过了再说吧。
所以邓之望也是咬咬牙,认了景玉农抛给他的大麻烦。
最后轮到景玉农的时候可算是遇到大难题了,杨凤山知道她为难,都没敢在会上谈这个。
而是带着她回了厂长办公室谈的,不过谈的很不愉快。
整个三楼的人都听见了厂长办公室里的争吵。
现在景玉农被杨凤山逼着筹钱,逼着节约预算,这种得罪人的活怎么干?
再有杨凤山的话里话外批评她没有执行他的意见,没有听取他从李学武那里沟通得来的意见,造成了联合企业这个造血项目迟迟没有进展。
景玉农说了,李学武的意见书她看了,没有代表性,更没有执行的可能。
这并不是说假话,不过没有执行的可能是因为她没有李学武所代表的人脉,这个她没有说。
毕竟是副厂长,总不能承认自己不如一个保卫处的副处长吧?
杨凤山觉得景玉农在推脱,在消极对待这件事,景玉农则是针锋相对,闹得很不愉快。
谈话的最后两人也是不欢而散,但就沙器之所听说,景副厂长还是很好地控制了情绪,回到办公室继续找了人事处和财务处几个负责人开会。
李学武正经地接到会议决定的时候已经周二的上午了。
他正在办公室里接待从安南回来的余大儒。
厂办的秘书彭晓力没有进办公室,而是把加急文件给了于德才,连沙器之都没给。
“这就是你给我带回来的礼物?”
李学武看了看茶几旁的一大筐热带水果,有些诧异地看了看余大儒。
余大儒则是叼着烟,很是豪爽地说道:“不用谢我,朋友嘛,应该的”。
说着话挑着眉毛道:“你是没去过南边,你要是去了就知道,咱们这边金贵的没见过的玩意儿在那边满地都是,啧啧啧~”
李学武看着他这幅自己没见识觉得所有人都没有见识的模样,直想把这一筐杂果扣他脑袋上。
“你没看过我的履历吗?”
李学武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指了筐里的东西说道:“这些果子归了包堆儿要是花你十块钱都算我没去过南方”。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
余大儒拍了一下自己额头,摆摆手,干笑着说道:“千里送鹅毛嘛,在京城你可不好掏噔这些东西去”。
李学武眼皮耷拉了一下,问道:“你不会真照我说的,就弄了一车水果回来了吧?”
“哪儿能呢”
余大儒神秘兮兮地轻声说道:“那边正在闹着,啥东西都便宜,没少捡洋落,呵呵”。
“我说你回来的这么晚呢”
李学武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准是发财了,伸脚踢了踢那筐,道:“合着你特么发洋财了,就特么给我带了这破玩意儿回来啊”。
“哈哈哈!”
对于李学武的抱怨,只会让余大儒欣喜高兴,这种自己有,而别人只能抱怨的感觉太好了。
尤其抱怨的人是李学武,这就更让他高兴了。
李学武越跟他要好东西他越高兴,这代表了他的能力。
“哪儿能啊”
余大儒笑着指了指窗外道:“知道你喜欢枪,特意给你掏噔来的,嘎嘎新的,给你秘书了,回头自己家了欣赏去吧”。
“呵呵~”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他什么时候喜欢过别人的枪了,都是别人喜欢他的枪。
“一把枪可打发不了我啊!”
说着话,李学武站起身,走到了余大儒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说说列车的事儿吧,你从南边掏噔回来啥我都不管,我只管那趟车”。
说完便去拿了茶柜上的暖瓶,走过来给余大儒的杯子里续了热水。
余大儒用手虚扶着茶杯,嘴里急道:“你别啥也不管啊,我这正想找你替我想辙呢”。
说着话拉着李学武坐了下来,轻声说道:“车厢绝对没问题,我都实验了,可车上的水果总不能搁烂了吧,我特么上哪儿找销售渠道去啊!”
这边正说着,于德才敲门走了进来。
“处长,余科长,不好意思啊,紧急公务”
于德才见李学武这边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便进来汇报了,身后跟着的便是厂办的秘书彭晓力。
彭晓力见着于德才走过去轻声跟李学武汇报,他没敢过去,只是站在了门口稍微靠里的位置。
李学武接了于德才递过来的文件看了,是昨天下午厂长办公会议的决定。
因为余大儒在,所以他略过了其他部门的事,直接看了保卫处的任务。
还算是简单,跟昨天沙器之打听来的差不多。
“转给保卫科吧,让他们出人,安排几台巡逻车和警犬去工地那边,厂里的安保我看没问题,但骑兵巡逻队多往办公区这边转一转,嗯,就这样吧”
李学武叮嘱了于德才几句,歪着头看了看有些怕自己的彭晓力,问道:“徐主任在办公室呢?”
“在,主任有材料在忙”
彭晓力以前吃过李学武得亏,在保卫处他可不敢撒野。
以前负责保卫处,现在调去钢城的厂办秘书孙佳跟他说过,在保卫处,厂办不好使,好好说话,用心办事。
“嗬~”
李学武瞧见他的模样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指了指框里的榴莲说道:“把这玩意儿给你们主任抱过去,就说我送他的,晚上回家别老跪搓衣板,跪这个解乏~”
“哈哈哈~”
余大儒跟徐斯年也是认识的,上次在打牌的时候徐斯年跑路用的理由便是老婆管得严。
其实懂的都懂,他知道李学武这是在分礼物给徐斯年呢,只不过是用玩笑的方式罢了。
彭晓力见着李学武跟余大儒笑,他可不敢笑,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筐里的榴莲,不敢拿,怕扎手。
还是于德才伸手提了递给了他,让他捧在了怀里。
于德才又被李学武叫着给彭晓力塞了两个火龙果,几颗山竹在兜里,说是给彭晓力的,这才出了屋。
余大儒看着两人出门后,这才对着李学武问道:“这件事跟徐主任还有关系?”
“你说呢?”
李学武喝了一口茶,道:“你都把东西拉轧钢厂了,还能让这些玩意再出去?”
“这么说,你是打算让轧钢厂把这批水果接收了?”
余大儒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呢,他的领导一直不来,就是想看看李学武这边到底有没有处理这么大单贸易的能力。
这一车水果说是赚一把的,但也是对李学武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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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主任”
彭晓力就跟显眼包似的,兜里鼓鼓囊囊,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榴莲,手上还拿着文件,别别扭扭地进了徐斯年的办公室。
“这啥玩意?”
徐斯年也是没见过彭晓力怀里的东西,看见他捧着这大黄仙人球回来也是吓了一跳。
“李副处长给的”
彭晓力将榴莲放在了茶几上,随后将回函放在了桌子上。
见徐主任的目光还在那个大仙人球上,便苦笑着说道:“于科长说是保密部的余大儒科长从南方给李副处长带回来的,李副处长让我给你带回来……”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说出来怕徐斯年收拾他。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然知道部门领导之间会开玩笑。
这玩笑话他不能传,领导们可以不当真,他要是传了,可就被领导当真的了。
说着话又拿了自己兜里的两样水果给徐主任看,嘴里解释道:“这个是李副处长给我的”。
“给你的你就吃呗”
徐斯年好笑地看了看彭晓力的小抠儿模样,还强调是李学武给他的,就算是金子做的,自己这个主任还能抢他的啊。
彭晓力对着徐斯年笑了笑,说道:“那主任您忙,我就先回去了,还有工作呢”。
说完便赶紧出了办公室,那个大黄仙人球怕不是什么好玩意。
刚才他抱着的时候就隐隐闻见臭味儿了,别不是李副处长的恶作剧。
徐斯年围着茶几上的大黄仙人球也是转了两圈,最后坐下来用茶刀给打开了。
他寻思着这带刺的皮是一定不能吃的,那能吃的就是里面的瓤了。
等?
??这么一打开,嚯!
!
这泥马啥味儿啊!
从门口路过书记杨元松也是往屋里看了一眼,问道:“你跟屋里干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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