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张处长在呢”
李学武敲开了李怀德的办公室门,见着张国祁正坐在李怀德的对面,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张国祁知道李学武要来,秘书那边都安排好了的,这会儿也是笑着站了起来,道:“我谈完了,你坐”。
“呵呵,着急有事儿啊,坐下一起唠会儿呗”
李学武说话也真是够损的,明知道张国祁押时间,就为了在李怀德面前跟自己见面,这会儿却是直接扒了张国祁的裤子,实在是不讲武德。
张国祁的老脸也是千锤百炼了,不怕李学武磕碜他,笑呵呵地同李学武握了握手,说道:“我可不敢耽误了你跟领导谈事情,一会,一会上我那儿去”。
“那好”
李学武送了张国祁几步,笑着道:“正想跟张处长问问哪里的金鱼好呢,我们家的金鱼快让我闺女糟践没了”。
任是张国祁的脸皮再厚,也抵不过李学武的嘲讽力度。
李学武明显看得出来,张国祁出门的时候脸色是红的。
特么的,就这老帮菜也想算计自己?
李学武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笑着转回了身,往李怀德的办公桌前走去。
“怎么?跟老张不对付了?”
李怀德倒是会打圆场,一句话就切在了李学武的话头上。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这老张实在是不厚道,我那天请假是真有事,他却是给我来这么一出”。
说完也不见外,拿了李怀德办公桌上的香烟和打火机就自己点上了。
点了烟还不算,顺手又把李怀德的ZIPPO打火机揣兜里了。
“您说他想跟我说话就说呗,非来您这儿绕一个弯儿”
李学武全然不顾李怀德眯起来的眼神,明知道李怀德示意的是打火机,他偏偏就装作没看见。
上一个打火机就是从这要的,可是被黄干劫走了。
这一次他哪里还有脸跟李怀德明着要,所以他改成明抢了。
“要不说我们青年干部还是欠锻炼呢,跟老同志相比就是少了些心眼子”。
李怀德见这块蘑孤是死了心不打算还自己的打火机了,也懒得跟他较真儿了。
“多心了,他哪里会这么多弯弯绕,老张人还是不错的”。
“反正我觉得他不咋地”
李学武撇了撇嘴,他才不会照着李怀德的意往下说呢。
李怀德也知道面前这位成了气候,轻易动不得了,所以也就没在乎李学武的话。
李学武抽烟,他是没想着抽烟的,从抽屉里掏了一块糖出来,剥了糖纸塞进了嘴里。
“幼~您这是……?”
李学武惯会捧跟的,见着李怀德显摆,哪里会让领导装的哔掉在地上,故作惊讶地问了一句。
李怀德却是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医生说戒烟,我这不正想辙呢嘛”。
“好使嘛?”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说道:“这招要是好使我也戒烟”。
“呵呵~”
李怀德也是被李学武的话逗笑了,打量着李学武说道:“你才二十岁,有个屁的烟瘾,戒个毛的烟”。
领导说话都是有目的的,在公众场合自然不能讲脏话,跟底下人谈工作也少有讲粗口的。
但有的时候说一些粗话反而能表达自己亲近下属的意思。
李学武之于李怀德就是必须亲近的下属,两人的职务虽然有高有底,但身份背景相差不多,李学武在年龄上反而占优势。
所以李怀德也没必要跟李学武摆架子,李学武进屋的一系列动作也没跟他见外,扯别的就没意思了。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说道:“烟瘾倒不至于,就是谈事情的时候总想抽几口,这不是什么好习惯”。
说完看了看李怀德精致的小糖罐,道:“您可得悠着点,别烟瘾没戒掉,再搞出糖尿病来可麻烦了”。
“呵呵呵,哪有那么严重”
李怀德从糖罐里捻了一颗糖扔给了李学武,示意他尝尝。
当李学武放进嘴里后才发现,这糖不甚甜,反倒有些苦。
“这啥玩意?”
“戒烟糖,你嫂子跟同仁堂买的”
李怀德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抽屉里面的糖罐,解释道:“里面有鱼腥草,所以味道不咋地,我也是强吃”。
李学武品了品,看着李怀德问道:“身体出问题了?”
“嗨~人到中年了嘛,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李怀德倒是看得开的样子,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对着李学武笑道:“不过你这个年纪要保养的话,还是可以的,烟伤肺,也伤肾”。
烟伤肺李学武确实知道,可这伤肾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李学武看了看李怀德,觉得这话一半一半吧,那肾的锅不应该烟来背。
肾虚才会出现肺部功能减弱的,所以肺受伤,烟最多背一半的锅。
不过这会儿在领导屋呢,他说伤肾就伤肾吧。
“真戒了也好,这不是啥好玩意”
李学武捡起桌上的华子直接揣进了兜里,一副为领导着想的模样。
李怀德好笑地看了李学武一眼,从抽屉里又拿了一条出来扔给了李学武。
“拿走,都拿走,省的惦记了”
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摆了摆手,一副坚决戒烟的模样。
李学武却是毫不客气地接住了扔过来的华子,笑着说道:“那可真是谢谢领导了,我这大前门都要断档了,没想到直接升级华子了”。
说完也没叫李怀德白吐血,伸手从兜里掏了一个小酒壶出来,就是白钢便携式的酒壶,壶口是螺旋密封的样式。
“您也别光顾着戒烟”
李学武将酒壶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李怀德的面前,说道:“戒烟可以及时止损,但也得补一补”。
“哦!”
李怀德两眼冒光地盯着桌上的酒壶问道:“这个是上次你拿来的……那个?”
李学武抿了抿嘴,往前凑了凑身子,低声解释道:“勐,比上次那种的更勐,切记,每次一钱就够用,多了反而不好”。
“明白”
李怀德笑呵呵地将酒壶收了起来,手指点了点李学武说道:“这买卖做的值”。
“哎~~~~”
李学武的身子微微后仰,靠坐在了椅子上,笑着对李怀德说道:“您这话说的没错,啥能有身体重要啊”。
李怀德笑着道:“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啊,更是男人的面子,没有可不成!”
“嘿嘿,您是过来人,懂得多”
李学武坏笑着问道:“听说您要给我们办公室装空调?”
李怀德是啥样的人,那是老狐狸了,李学武问的是办公室,那就是知道招待所的事了。
“唉~都说下面做事难,我这副厂长做事就不难了嘛?”
李怀德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办公桌,看着李学武说道:“招待所的业务日渐繁忙,来厂里学习和考察的兄弟单位越来越多,总不好没有个契合的环境不是”。
“确实”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厂还能承接一部分会议和接待的工作呢,要是没有个适宜的环境确实不合适”。
“就说的嘛”
李怀德摆了摆手,道:“不说了,慢慢来吧,着急是办不了事的”。
“说说你吧”
结束了这个话题,李怀德把风头调转向了李学武,问道:“昨天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正想跟您说呢”
李学武从嘴上摘了烟头下来,直接放在了烟灰缸上,拿着笔记本汇报道:“初步的调查结果是,这些人均是被公告栏上的大字告所影响,选择了最极端的应对方式,施暴者也是一时冲动”。
他这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李怀德的反应。
当说出都是意外的时候,李学武明显能看得出李怀德的嘴角动了动。
很显然,李怀德还是很在意这个结果的,如果李学武真的查出点儿什么,或者拿这个搞事情,他就很被动了。
也不是不信任李学武,就是被李学武的态度搞的不那么自信而已。
李学武大致介绍了一下这些人的供词和相关的情况后,又讲了一下昨天应急处置中所出现的受伤和影响。
“受伤人数七十四人,初步处理后恢复上岗的有十七人,请假休息的有二十二人,剩下的都是需要留院观察的”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着李怀德说道:“最严重的那个肋骨被踩段了七根,差点扎心脏上,估计得几个月才能出院”。
“唉~~~”
李怀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多事之秋啊~”
李学武不置褒贬地看了李怀德一眼,继续汇报道:“直接造成的财产损失我这边没统计,财务处应该有数据,我只说保卫处行动损失高达上千元”。
“嗯,我能想得到”
李怀德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瞒不住,上面的领导已经知道了,估计也是正在研究处理结果,你那边能不能尽快给出个处分决定?”
“能”
李学武干脆地说道:“所有的犯罪行为都有治安管理办法管着,高于这个办法的还有法律管着,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说到这,李学武看了李怀德一眼,补充道:“因为涉及到了影响恶劣等情况,我的意见是从重、从快、从严,严格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
“我同意”
李怀德嘴里嚼着糖,面色严肃地说道:“扰乱生产秩序,造成人身伤害和财产损失的行为绝对不能姑息”。
“昨天的方案已经开始实施了”
李学武看着李怀德说道:“张贴大字告的行为是否应该包含在造谣生事,扰乱治安一类的行为,还得请您定一下”。
李怀德动了动下巴,并没有立即给出答桉,而是皱着眉头想了想,好一会才说道:“工人才是轧钢厂的主人,我们没有权利阻塞工人发声的渠道啊”。
“我想的也是如此”
李学武正色道:“所以并没有贸然开始调查大字告的事情,我的意见是,厂里还是要加强与工人群众之间的沟通,这一类的事件真的不能再发生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
李怀德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的发生我也很痛心,你说的加强沟通一事我也在会议上提到了,说起来,我们班子里的人都是有责任的”。
“还是要着手于眼前啊”
李学武劝说道:“追究责任什么时候都可以,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宣传和工作还要做,不然就是大问题”。
李怀德用手搓了搓脸,看向李学武说道:“咱们厂的情况你清楚,那两个项目不是你管理的,但联合企业是你起草和组织的,你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李学武皱着眉头回道:“不是咱们管理的,但咱们总有监督的权利吧,总不能每次闹出事情来,都要保卫处来当坏人吧”。
“这件事您必须站出来”
李学武看着李怀德说道:“厂长挨的那一板砖说冤也不冤,再这么搞下去,别哪天您也挨一下子,到时候喊冤都没地方喊去”。
“我倒是想了,多清净了”
李怀德弹了弹手,对着李学武无奈地说道:“这个摊子可不小,杨厂长不回来,谁也拆不开,理不顺,更没有人敢接这个担子”。
“光说是没用的”
李怀德点了点李学武,说道:“要说谁主管谁负责,那是推诿,但这件事的主体责任不在咱们这,我想督促,人家还以为咱们包藏祸心了呢”。
“要这么说,保卫处做事可就麻烦了”
李学武点了点桌子道:“至少在尺度问题上没有办法把握,我要是一碗水端平,怕不是有喊冤的”。
“喊冤也得给我端平了”
李怀德的面色很严肃,看着李学武说道:“你记住了,保卫处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乱,更不能参与到其中去,工人谈事情最多就是揣两个扳手,你们可不一样”。
李学武就是故意刺激李怀德的,李怀德的态度也是很清醒,他再能闹,也不敢闹了保卫处。
昨天的场面虽然激烈,但也就断了几根肋骨而已,这种影响正是他想要的。
事情的爆发,压力就如山呼海啸一般扑在了杨凤山的头上,上面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杨凤山再不做点儿什么就要挨鞭子了。
虽然李怀德也在班子里,但等鞭子轮到他这也没剩什么了,他倒是不在乎这个。
但无论是哪个部门出现麻烦,这保卫处都不能出事,因为李怀德要的是轧钢厂的领导权,不是一个烂摊子。
保卫处就是决定轧钢厂乱不乱的最后一道防线,他对保卫处的信心完全来源于李学武。
李学武的狠绝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李怀德坚信,只要李学武稳得住,这轧钢厂就没大事。
所以他现在稳住李学武,回头就可以继续作妖了。
李学武也是无奈,正治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荒诞,你要做的事情明明是正的,可造成的影响却是负的。
当你迫不得已的时候,可能事情发展到最后变成了何乐而不为。
现在他做的明明是保卫轧钢厂治安环境,却是给李怀德的行动做了补充,成了他肆无忌惮的信心。
李学武有的时候真的想换个老板,但没有人比李怀德更没有下限,更勤奋,更会钻营的了。
这种人在任何洪流当中都能很好地适应,并且活下来,有的时候可能会活的很好。
存在即是合理,李学武也没有逆天改命的倔强,他更喜欢老汉推…推…顺着水推舟。
从李怀德的办公室出来,李学武的手里多了一条烟,来往的办事人员无不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都说李副处长牛,谁也没见着他怎么牛的。
哎!今天你就见到了!
只见着有往领导屋里拿烟的,还真没见着过从领导手里往外拿烟的。
关键是人家李副处长拿的是光明正大,就跟包一样夹在胳膊底下,众目睽睽之下去了谷副书记那屋。
“领导,忙着呢?”
“李处长啊,坐,最后几个字啊”
谷维洁见着李学武进来,示意了自己办公桌前面,继续低着头完成着自己的书写。
李学武大方地坐在了谷维洁的对面,将手包和烟放在了身边的椅子上,谢了秘书端过来的茶。
谷维洁的秘书跟李学武打交道不多,但对于李学武的为人却是了解的不少。
这边给李学武端了茶,见李学武一如传言中的对下面的人客气,也是不由得在心里折服。
敢对上,能容下,这样的领导哪里能不叫人佩服。
李学武倒是没注意这秘书,喝了一口茶,对面的谷维洁已经收拾好了文件,交给了等在一旁的秘书。
“告诉卜处长抓紧落实啊,别拖”
交代完了工作,谷维洁转头看向李学武笑着说道:“终于肯来我这儿了?”
“哪里的话”
李学武轻笑着说道:“您这也不是龙潭虎穴,何来勉强一说”。
“不勉强啊?”
谷维洁笑了笑,说道:“我看你是要加强正治学习了,没见着过汇报工作是用打电话来的”。
李学武苦笑道:“我的行程可都是跟厂办如实汇报的,有多紧张就不跟您诉苦了,但这份冤枉可真难受”。
“冤枉不冤枉你自己清楚”
谷维洁将一份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对着李学武问道:“这个月的谠组织活动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们保卫处的学习材料都有相似之处,且思想动态的核心都是相近的?”
“是嘛!”
李学武故作惊讶地翻开了那份总结报告看了看,笑着说道:“这不恰恰说明我们处的学习组织的好,思想动态稳定嘛”。
“你可别给我打马虎眼”
谷维洁将李学武手的文件拿了回去,重新放在了文件堆上,手指却是点了点李学武说道:“组织学习可马虎不得,思想动态监测可不能湖弄了事”。
“不能够~”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们处室的组织活动都是正常的,绝对没有您担心的这些情况,回头我跟于主任交代一声,看看是不是大家都在交流和学习了”。
谷维洁见李学武把这件事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也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李学武身旁的香烟,问道:“给我带的?”
“这可不是”
李学武赶紧摇了摇头,解释道:“这是李副厂长赏的,您要是想着比一比,我也不介意”。
“合着我还得给你送礼?”
谷维洁不满地瞪了李学武一眼,随后问道:“事情谈的怎么样了?”
“不知道”
李学武苦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谁又能猜的透他的想法,不过保卫处以后的活要多了”。
“紧张起来吧”
谷维洁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也是皱着眉头说道:“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折腾了这么大一场,哪里是说能放下就放下的”。
“倒是你!”
谷维洁看着李学武问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李学武无辜地说道:“我想着世界和平,但可能吗?”
“我问你年中会的事”
谷维洁的手指点了点办公桌,说道:“你不会没听着风吧,还是你真准备再进一步”。
“别寒碜我了”
李学武无奈地说道:“中午那会儿杨宗芳就跟我说这个来着,就我这年龄,还怎么进步啊”。
“呵呵,他倒是会找时间”
谷维洁听到李学武提起杨宗芳,不由得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书记那边是有这么个想法,好像厂长也有意调你去锻炼一下”。
“我是啥也没听见,光顾着闷头卖力了”
李学武摊了摊手,道:“不过我是厂里的一块砖,厂里哪里需要往哪搬嘛,我服从组织的决定”。
“那就是还不想动”
谷维洁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不赞成你动,对当前轧钢厂的形势不利,对你个人的发展也是不利,毕竟还年轻,可以等等”。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说道:“您的意思是……?”
“还是以稳定为主”
谷维洁身子微微后仰靠坐在了椅子上,两支胳膊交叉抱在胸前,微微蹙眉道:“形势变化的太快,当前的主要任务还是保证轧钢厂的正常生产,所有人都要以这个为目标”。
“包括正在进行的项目?”
李学武习惯性地摸了摸兜里的烟,但在谷维洁这儿,便忍住了手上的动作。
虽然谷维洁也吸烟,但当着女领导的面总不大好。
李学武没有跟女人一起吸烟的习惯,更觉得有些别扭。
“所有”
谷维洁也是看出了李学武的别扭,倒是很欣赏他这种自制力。
“轧钢厂不是某个人的,不是你做就能成,别人做就不能成的,何不放眼思量,提升自己的格局呢”。
“呵呵,我可没有您说的这样”
李学武见谷维洁这么说,倒是没觉得她就是跟景玉农穿一条裤子了。
谷维洁这个人还是很有公心的,调来轧钢厂以后,工作上就能看得出她认真负责的一面。
私下里李学武也是跟她接触过,很大气的一个女人,真的是格局比较大的那种。
“我知道”
谷维洁看着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你的为人和做事风格还是很正派的,为人清醒谨慎,我信你不会做那种损公肥私的事”。
说完又往前探了探身子,手肘撑着桌子,对着李学武说道:“你现在是处级干部了,要放眼全局看待问题,保卫处应该是你的起点,而不能成为你的终点”。
“谢谢领导的指教”
李学武微笑着说道:“听到组织的评语我算是放下心了,不然还为那些恶意中伤担忧呢”。
“洁身自好比什么都强”
谷维洁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说道:“保持保卫处的战斗力和纯洁性,坚持住一个强力部门的底线,千万不要跨过那道红线”。
“明白”
李学武知道谷维洁担忧的是什么,所以很是严肃地给出了明确的态度。
谷维洁深深地看了李学武一眼,点了点头,随后才说道:“我跟书记商量了,今年的年中会,会提你进谠委”。
说完这个,也不等李学武说些感谢和表态的话,直接点了李学武强调道:“这即是对你个人能力的肯定,也是对保卫处所处当前形势的一种看重,你自己可要掂量好”。
“明白”
李学武再次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却没有多说什么。
杨元松和谷维洁已经对他考察和讨论了多次了,李学武个人的态度不是关键的,所处位置和做事的态度才是关键。
从谷维洁的办公室出来,李学武的手里又多了一样东西,谷维洁送了他一本学习笔记。
做业务和做谠务是两条线,李学武现在虽然是保卫处的负责人,但在谠务工作上是个弱项。
送李学武学习笔记就是让他多多学习理论知识,也是勉励李学武进谠委后牢记使命,不忘初心的象征意义。
“处长,您这是去谈话了,还是去收礼了”
沙器之刚从办公室里出来,便见着李学武又是拎着又是用胳膊夹着的。
李学武将手里的东西轻轻拍在了沙器之过来接的手里,笑着道:“去打劫了”。
“呵呵呵~”
沙器之笑着接了烟和笔记本,说道:“下次您再去“打劫”也让我跟着吧,怕您拿不住了”。
“想的美”
李学武笑着进了办公室,一边往办公桌旁走,一边说道:“李副厂长说了,他那边暂时不欢迎我过去汇报工作了,谷副书记也是这个意思”。
听见这话,沙器之的眼皮跳了跳,处长总是能把某些意思用开玩笑的方式讲出来。
李副厂长是保卫处的主管领导,谷副书记是主管谠务工作的副书记,李学武主要负责的对象都说不欢迎,那是啥意思?
“您要说不受欢迎了还不算最厉害的”
沙器之将烟给李学武放进了抽屉里,李学武自己的笔记和谷维洁给的那本笔记则是放在了办公桌上。
一边收拾着,一边说道:“因为昨天的事,设计处的夏处长可是被聂副厂长骂了个狗血喷头”。
“跟他有什么关系?”
李学武吊着眉毛看了沙器之一眼,手里的钢笔不停,继续批注文件。
沙器之轻声解释道:“聂副厂长本来是要找邝处长的,但在广播站邝处长被打了,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呢,这气不就去了设计处嘛”。
“也是赶巧了”
沙器之将李学武批好的文件收起,又递了一份过去,嘴里解释道:“今天聂副厂长去设计处检查工作,见着有人在实验车间鼓捣发动机呢,气的他大骂夏处长利欲熏心,贪得无厌”。
“可真够热闹的”
李学武低着头没在意这个,而是问起了联合企业选地的事。
“工程处选好厂址了?”
“听说是,选的就是东边的那块儿靠河地”
沙器之汇报道:“勘探的结果说下面都是石头,搞建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既然谷维洁说了,那他就不能表现的太过于关心。
沙器之见李学武不说话了,便也住了嘴,直等到下班的时候才提醒道:“您可都两天没去治安大队了”。
“没事”
李学武简单收拾了办公桌,将一本教材放在了包里,起身带着沙器之往出走。
待上了指挥车,李学武这才对着沙器之交代道:“明天上午先去治安大队,近期的工作安排和组织学习,你帮我准备好相关的材料,得开个办公会”。
“知道了”
沙器之一边答应着,手里已经麻利地打开了笔记本,开始跟李学武对接相关的要点。
当指挥车进了海运仓街道时,李学武却是发现姬卫东的那台摩托车跟家门口停着呢。
“你怎么又来了?”
“这叫什么话!”
姬卫东正抱着李姝站在金鱼池边上,见着李学武进门跟自己说这个便是气恼地回道:“我还不能上你家来了?”
“尽量少来”
李学武进了门厅,将手包放在了柜子上,换了拖鞋,嘴里回复道:“因为我烦你”。
“呵呵,真叫你说的,你烦我我就不能来了?”
姬卫东撇了撇嘴,看着李姝逗着问道:“大侄女不烦我不就行了嘛,是不是大侄女~”
李姝见着这人跟自己说话,也不知道他说的啥意思,但总不能叫客人的话落在地上不是。
“幼!”
“哈哈哈~”
姬卫东见着李姝的小可爱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你这闺女可聪明的很,还知道用金鱼跟我转移话题呢”。
每次李姝想要给别人看她的金鱼时,都会用小手指着鱼池里幼一声。
也不知道是学的谁说话,还是把鱼当成了幼。
李学武翻了翻眼珠子,从姬卫东的手里接了闺女,不耐烦地说道:“喜欢闺女自己生一个啊”。
“我是要生啊”
姬卫东挑着眉毛道:“最好第一个孩子就是闺女”。
“嘿!嘿!嘿!要点脸行不”
李学武颠了颠李姝,不叫她跟自己闹,嘴里却是对着姬卫东嘲讽地说道:“你结婚了嘛,有生产许可了嘛就说生”。
“嘿!还真虚着说”
姬卫东挑着眉毛对着李学武晃了晃脑袋,道:“哥们儿就要结婚了”。
“谁?你?”
李学武好笑地撇了撇嘴,道:“我怎么没见韩雅婷跟我打报告?”
“不是……不是她”
姬卫东刚才还是欣喜的脸上没了笑意,只剩下了尴尬和无奈。
“是我们处里的,都在一个单位,也好调配”
“哦?”
李学武虽然心里诧异,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感情这种事真的不好说什么。
姬卫东和韩雅婷是李学武介绍的,姬卫东的家里是外事口的,韩雅婷的家里是工安口的,其实挺合适的。
但谁让姬卫东有了现在的发展机会呢,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可这四方也就代表了聚少离多。
这几天李学武也不是没有见着韩雅婷,但从这姑娘的脸上丝毫没有看出悲伤的表情。
也许是想的明白了,也许是跟姬卫东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基础罢。
李学武抱着李姝放在了金鱼池的龙头边上,哄着她蹲下来看水里的鱼,嘴上却是问道:“不后悔?”
“这咋说呢”
姬卫东也是倚着金鱼池坐在了边沿上,苦笑着说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说我要去港城工作,她便直言了自己的想法,我总不能耽误她”。
李学武斜了姬卫东一眼,道:“跟家里说了?这个不会是随便找来顶数的吧,对人家就公平了?”
“嗨~你当这是去菜市场买大白菜呢?”
姬卫东摆了摆手,道:“哥们在单位里也是一枝独秀的存在,自然有许多姑娘追,还能找人顶数?”
李学武撇了撇嘴,见闺女要往鱼池里翻倒,一把便抄住了。
等扶稳了闺女,李学武还澹定地对着姬卫东说道:“反正你不爱她,对吧”。
“啥爱不爱的,多俗啊”
姬卫东抱着胳膊,满脸的青春肆意,嘴里更是倔强地强调着他的个人魅力。
“男人当以事业为重,女人还是要找个合适的为好,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处,她喜欢我,总好过我喜欢他,不然太累”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他是没资格,也没道理去批评姬卫东的,他自己还不是这个德行。
同其他女人就不说了,单说顾宁,又何尝不是顾宁主动追的他。
李学武这人傲气的很,别看婚前婚后对顾宁都是举桉齐眉、相敬如宾的样子。
但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是顾宁主动在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没有顾宁的主动李学武也不会跟着董文学去顾家,没有顾宁的主动李学武也不会接受丈母娘的照顾,没有顾宁的主动李学武也不会有娶她的心思。
也不能说男人都是自私的,分怎么看。
片面的说来,有大志向的男人不会因为儿女私情便会羁绊住自己前进的脚步,更多的是在事业和婚姻当中寻找一个平衡点。
这一点主观的看,是要比女性来的更理智,也更现实。
爱的要死要活,哭哭啼啼这种事情在李学武、在姬卫东这种事业心和责任心极强的男人身上是不会存在的。
当面临事业和爱情的选择时,这样的男人多会选择一个爱自己的人,因为对方会更加的有包容心和容忍度。
而苦苦追寻的爱情是需要精力和付出的,有的时候还可能面临成本沉没,男人多是不愿意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是你的选择,我都无条件支持的”。
今天姬卫东来,主动引出这个话题可不仅仅是给他送喜信儿来的,还带着歉意来的。
当初李学武主动介绍了他们认识,这确实是一份好姻缘,尤其是韩雅婷自信和独立的性格更是得姬卫东喜欢。
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感情一事古难全。
李学武不能说什么,只能说缘分未到。
“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还能怎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呗”
姬卫东晃了晃腿,说道:“婚礼就不办了,我们俩都是这么个身份,下个月我去港城,她还留在处里,暂时先这么着”。
李姝刚才差点掉水里,这会儿也是不敢再往水里伸手了,只是抓着石头凋刻的龙头对着李学武时不时的说上几句。
李学武点头应和着闺女的话,嘴里却是关心着姬卫东这位好朋友。
“新房呢?还是住在家里?婚礼不办,事情总得说一下吧,不请客?”
“就住在家里,反正我爸妈都不在家,毓秀在家住的也少了”
姬卫东被李学武问的倒是有了些惆怅,使劲搓了搓脸,闷声说道:“我爸的意思是,尽量不热闹,怕麻烦,他和我妈也回不来,有工作”。
“那就算了”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回头介绍一下,有事可以来找我”。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姬卫东这会儿见李学武难得的正式,便也笑了,道:“我就你这么一个至交好友,不麻烦你麻烦谁”。
李学武撇了撇嘴角,滴咕道:“那你可真够失败的,我这样的还有几个好友呢”。
“得了吧~谁还不知道谁的!”
见着老太太从餐厅里出来叫吃饭,姬卫东站起身对着李学武笑道:“你的好友标准时高时低,完全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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