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天前。
一群刚刚冲破混沌牛魔族封锁的混沌神魔见到这一幕，齐齐止住身形，目瞪口呆地看着玉清天。
什么情况？
这五行天地里的土着这么凶残？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数千混沌神魔在玉清天前驻足犹豫起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但短暂的犹豫后，一头混沌神魔突然开口道：“诸位道友不要怕。”
“这些洪荒土着只是仗着混沌至宝的力量，以守代攻，方能有如此威能。”
“然而一群五行生灵，又如何能长时间驱使混沌至宝？”
“不要怕，只要吾等不断冲击，待得他们力量耗尽之时，洪荒将再无力防守。”
这神魔说话时，有若有若无的大道道韵蔓延四周，将数千混沌神魔全都笼罩起来。
周围数千混沌神魔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股道韵的存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被影响。
于是他们纷纷觉得那开口的神魔所言有理，再一次发出阵阵咆孝，向玉清天冲了过去。
而那开口蛊惑的神魔，却是落在所有神魔身后。
他咧开阴森的巨嘴，嘴里是比他那万里身躯还要长的舌头，他沙哑地一笑，道：“本尊这蛊惑大道从来没有失手过。”
“冲吧，全都冲上去吧，等你们把洪荒土着的力量消耗一空时，就是本尊收割的时候了。”
他得意无比地笑起来，神魔之躯迅速缩小，眨眼间就从万里之躯，变成百米之小。
就在这混沌神魔得意洋洋准备寻一个地方躲起来看别的神魔拼命时，一道剑光从他身上扫过。
啪！
这头混沌神魔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另一半身子飞了出去。
然后以更茫然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混沌本源被凌厉至极的剑之大道搅得粉碎。
他在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闪过心头。
本尊……死了？
这……怎么可能？
诛仙剑阵中的通天收回了看向某处的目光，摇摇头道：“原来混沌神魔里面也有傻子。”
“靠近本尊的诛仙剑阵后，居然还敢收起所有力量，甚至将神魔之躯也退化。这么急着送死吗？”
说罢。
他也不再在意刚才那个傻子一样的混沌神魔，他收回目光，看向凌霄宝殿的方向，神色有几分阴冷地道：“原来在封神量劫之前，你就已经在算计截教弟子。”
“当真是贫道的好兄长啊。”
天庭不可能在封神之后，就能成为玉清神霄大阵的基础。
就算元始天尊用天道权柄也不行。
但天庭乃是天道权柄所显化，若是从一开始就有所安排，那么就大为不同。
如今在封神榜上的所有名字，是被子受改变天命定数后的名单。
若是天命定数没有改变呢？
那上面会写尽是殷商人族和截教万仙的名字。
通天冷冷看了一眼凌霄宝殿上正在展开的玉清神霄大阵，目光越发冰冷起来。
……
当玉清神霄大阵再一次出现在玉清天上时。
地仙界前方。
牛兕回头看了玉清天一眼，目光在那些混沌神魔身上扫过，血盆大口咧开，呵呵一笑，道：“一群蠢货，被算计了也不自知，就凭你们也能拿下洪荒？”
他最后看了元始天尊，通天还有女娲三圣一眼，满意地笑道：“不愧是因盘古而诞生的生灵，有些本事。”
“假以时日，他们就能与俺老牛一战，届时一定要看看这些盘古遗泽下的生灵，拥有怎样的实力。”
一想到未来可以和盘古后裔一战，牛兕就兴奋起来。
手中巨大的战斧瞬间变得亿万里大小，如同一方断裂的天地碎片一样，向前横斩过去。
无数混沌神魔扭头就跑，根本不敢和这蛮牛交手。
在这些混沌神魔的后方，几头全身隐藏在阴影中的混沌神魔脸色铁青。
其中一头在阴影中露出六道猩红眼童的神魔，发出低沉的咕噜声道：“想要对付牛兕这头蛮牛，必须要猿魔一族出手。”
“猿魔一族怎么说？他们什么时候到？”
另一头如同骸骨一般神魔发出阵阵阴风道：“谁敢去催促那些猿魔？本尊的两个后裔已经被那些该死的猿魔拆了。”
“不过，他们离洪荒不远了，只要他们来到这里看到混沌牛魔族，一定会忍不住出手。”
“到时候就不用我们过问了。”
几头混沌神魔同时发出阵阵阴笑。
猿魔和牛魔一样好战，双方在战场上见面，肯定会不死不休，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从中取利。
那六眼神魔发出卡卡啦啦的声音，道：“待得计成，本尊也不多要，只取混沌青莲一枚成熟的莲子即可。其他你们分。”
其他几头混沌神魔对此没有什么意见，纷纷表示赞同。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霸烈的声音在他们身边炸响。
牛兕手持巨斧，突兀地出现在这些混沌神魔的面前，血盆大口中，钢齿辄辄作响，发出震碎天地的怒吼。
“一群只知耍阴谋的废物，吃本尊一斧。”
这几头混沌神魔万万没想到，牛兕可以在混乱的战场上发现他们。
他们别的本事寻常，但隐藏行踪的本事却是极强，为何会被牛兕发现？
混沌牛魔族虽然实力强悍，但却并不擅长侦察啊。
“分散逃。”
这些混沌神魔全都是大道级，在混沌级牛兕的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见到牛兕杀出，想也不想，扭头就跑。
牛兕牛眼一瞪，口中喷出一片混沌白雾，蛮牛大道乍起亿万大道篆文，直接震碎周围混沌，随后手中巨斧无情扫过。
混沌振荡，虚空破碎不堪，数头混沌神魔护身大道崩碎，神魔之躯就是巨浪冲击下的沙堆一样，轻而易举被冲散。
七头大道级的混沌神魔，被牛兕一击斩杀。
只剩下那头全身骸骨一般的混沌神魔被牛兕故意留了半口气。
牛兕上前一把抓住这骸骨神魔，牛眼中杀意如刀，森然无情地道：“是你这废物，把猿魔引来的？”
他一直不解，破妄猿魔族高傲无比，怎么会对洪荒这样的五行天地有兴趣，哪怕是这里有混沌至宝碎片，也不应该引起猿魔一族的兴趣才是。
刚才看到这几头混沌神魔才明白过来。
他手中这骸骨神魔本来就是猿魔族的附庸，专门为猿魔一族寻找猎物，只要骸骨族这些神魔对洪荒的情况一番添没加醋，确实是有可能把猿魔引来。
牛兕虽然在问，但他已经不需要手中这骸骨神魔回答了，对方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答桉。
骸骨神魔此刻只剩下一个脑袋，混沌本源也破碎不堪，他丧魂落魄地看着牛兕，颤抖地道：“你，你怎么能发现我？”
牛兕咧开嘴冷笑一声，道：“废物，你没有发现你们的本源已经纠缠上洪荒的因果了吗？”
骸骨神魔张口结舌地看向自己的混沌本源，这才惊悚地发现他那破碎的混沌本源中，有一道极难察觉的因果指向洪荒。
这，这怎么可能？
哪怕洪荒有些特殊之处，让这里的土着拥有了大道级的实力，又如何把因果埋入同为大道级的他体内？
而且，还让他没有发现。
他转动眼珠看向地仙界尽头，看向玉清天上的通天，女娲还有元始天尊。
他终于有了几分明悟。
盘古能开辟一方天地，绝对不是一个只能依靠混沌至宝的大道强者。
大道级？盘古绝对不可能只是大道级。
他看头牛兕，发出绝望的叫喊，道：“盘古到底是什么？盘古到底是怎样的强者？大道级？还是混沌级？”
他知道自己必死，但想死一个明白。
他以为盘古只是一个大道级强者，他以为盘古只是好运地得到混沌青莲，造化玉碟，开天斧这三件混沌至宝。
他以为，洪荒不过如此。
然而……他一族安身立命地隐匿大道，被洪荒土着破了。
仅仅用了一道因果。
哪怕是执掌因果大道的混沌冥蝶一族，也做不到这一点。
骸骨神魔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何事，他想在死之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牛兕冷眼看着手里骸骨神魔的脑袋，发出一阵痛快的笑声道：“你也有资格知道盘古？”
“可笑。”
他手上用力，蛮牛大道闪过一片辉光，将骸骨神魔的头颅震成齑粉。
牛兕干掉骸骨神魔后，冷眼看向混沌深处，隐隐约约感应到一股强大的大道气息，从那个方向蔓延过来。
他狠狠啐了一口道：“看来那些猴子真的快到了。”
“不过，就算来了本尊也不怕。”
他不但不怕，反而兴奋无比。
牛兕转身，再一次杀入无穷无尽的混沌神魔群中。
此刻。
玉清天上。
新的玉清神霄大阵已经全面展开。
以天庭为基，以封神榜上所有册封仙神为阵旗，更庞大，更凶悍的玉清神霄大阵铺满了整个玉清天。
女娲有些惊讶地看向元始天尊。
她的目光扫过新的玉清神霄大阵，发现早有无数因果将封神榜上的仙神与天庭绑定在一起，更与玉清神霄大阵绑定在一起。
她掐指一算，最后秀眉轻蹙道：“原来元始师兄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布局好了天庭与封神榜？”
“怪不得你如此执着于封神量劫，到头来这天命也只是你的天命罢了。”
“道祖用量劫算计众生，元始师兄你用量劫算计众生和道祖。”
她曾经一度认为，子受才是洪荒众生中野心最大的那一个。
以人道统天，更要诸道同兴。
还有比这更大的野心吗？
现在她知道了，元始天尊的野心也不小。
居然在封神量劫之前，已经在算计道祖。
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女娲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轻笑一声道：“元始师兄，你现在这般倒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凌霄宝殿当中。
元始天尊神目如电，冷眼看着玉清天前所有的混沌神魔，手中打神鞭前所一指，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道了：“天庭诸神听令，铲除神魔，死守洪荒。”
玉清神霄大战中，泛起无尽天罚雷霆。
一道又一道凶悍的天罚雷霆，如同怒龙出海，又似群兽下山，掀起震天轰鸣，杀向混沌神魔。
数千头被蛊惑大道迷惑的混沌神魔，震惊无比地看着狂涌而来的天罚雷霆。
洪荒土着为何会有如此力量？
怎么能有如此力量？
这绝对不是靠混沌至宝的碎片就能做到的事。
然而，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后悔和做出任何反应了。
无情洪流一般的天罚雷霆将他们彻底的淹没。
……
人间。
元始天尊封神的敕令在天地间回荡。
一层层天道金光自九天扫过，带起一片片的紫色雾气。
紫雾当中，不时卷起百万里长的漆黑雷霆，发出轰隆隆的雷鸣巨响。
子受有些惊讶的九天之上的变化，片刻之后他才摇摇头道：“不愧是元始天尊，心狠手辣这一条，接引准提也比不上你。”
元始天尊正在催动天地命运长河所有的力量对付混沌神魔。
命运激荡之下，时代命运长河和众生命运长河也泛起层层涟漪。
九天之上的动荡，是两条命运长河的产生的变化。
虽然天地命运长河已经与时代和众生两条命运长河交错开，但它们毕竟同源，哪怕是子受现在也不可能将其完全切割。
此刻命运长河动荡不安，人间自然会有变化。
涂山九儿有些担忧地看着九天之上的变化，犹豫一番后，轻声道：“大王，人间初定，命运长河就如此动荡，是否会对人间产生影响？”
子受目光从九天之上收回，澹然一笑，道：“元始天尊想要的，正是对人间的影响。”
“朕让人间跳出天地命运长河，他就调动天地命运长河中所有力量来对付混沌神魔。”
“然而，天地命运长河现在已经是无源之水，又消耗得了多久？”
“时间拖得越久，天地命运长河越是干涸，越没有力量影响洪荒。”
“一旦超过极限，天地命运长河会彻底脱离天道掌控，回归洪荒。”
涂山九儿不由得睁大了明媚的双眼，喃喃道：“九儿曾听娘娘说过，天地命运长河一旦脱离天道掌控，那么天道也将不再是天道。”
子受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若到了那一步，元始天尊将会一无所有。”
“因此，他现在就在挑动时代与众生的命运长河。”
涂山九儿抬头看向九天之上的变化，此刻那紫气云海，已经变成一片惊涛骇浪，无数异象在当中幻生幻灭，起起伏伏。
这一刻，她才明白女娲娘娘当初所说的那句是何意：大道相争，不在乎一进一退的成败，而在于因果牵连。
她完全没想到，元始天尊离开人间，让大王以人道统天，居然是以退为进，若是大王有半分松懈大意，人间一切努力都将为他人作嫁衣。
她心中震惊久久不能释怀，她虽然已经参悟完整心神力，然而对于大道之间的对抗，还是不够了解。
大道对抗的险恶，远超她的想象。
果然，大道对抗不是她这样人畜无害的小狐狸可以理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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