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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298章 钟离之战在即

当楚王发现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李然的初衷后,他便算是彻底放弃了迫使李然成为楚臣的想法。

同时,他也恍然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是他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毕竟,每一个人的追求,以及所信奉的理念都是不同的。

他虽然可以把自己的野望和志愿传递给每一个人,却终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感染到。

就像现在眼前的这李然一样。

他似乎就有着与其他人都截然不同的处事原则。

一方面,这个人永远都不会安于现状,永远不会使自己处于安逸区内。

所以,物质丰饶的获得感并不能使他愉悦。

另一方面,这人的志愿又似乎与所有的将侯君卿都不同,他对于功名又是极为澹漠。

所以,功成名就的获得感也不能使他欣喜。

简而言之,就是这人似乎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所以,作为“人”的需求,似乎在他这里全部失效。

而这或许就是李然为什么能够每每做到“决胜千里之外”的原因吧。

正如后世的那一句名言:

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想明白了这一点,楚王便也不再强求,因为他已经大致清楚了李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当楚王告辞后,孙武这才从侧面走了过来,看着香园空荡的大门,一时不由陷入沉思。

“嗯?长卿在想什么?”

李然见状问道。

孙武回过神来,面露思虑之色到:

“先生今日对楚王如此袒露心迹,岂不更加重了楚王对先生的猜忌?”

“楚王如今既知先生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楚臣,那如何还能容得了先生日后离开楚国呢?”

说来也是,之前在李然还没有说明这一切的时候,楚王便已经对李然动了杀心。

如今李然既是如此说了,并斩钉截铁的断定他此生都不会成为楚臣,那楚王又岂能让李然活着离开?

孙武所担心的是日后李然的处境,只怕是会更加凶险了!

“呵呵,无妨。我相信今日之后,楚王便该当清醒了。”

李然的回答显得漫不经心,脸上尽是不以为然之色。

“哦?先生何意?”

孙武甚是疑惑不解的问道。

此时,只听李然是继续言道:

“楚王应当明白,他既无法招揽李然的同时,也绝无可能杀得了李然。”

“莫说是他,便是王子弃疾,亦或者是伍举,他们都杀不了李然。”

“既然无法将我彻底留在楚国,又无法将我除掉,那楚王就会明白,与其落得这些个骂名,与其背负擅杀贤良的骂名,日后莫不如是做个顺水人情,就此放我离去。如此对楚国而言,反而或许是更为有利。”

楚王虽一时智浅,但终究也是一代雄主。他所图谋的,会是这一时的得失吗?

不会

这从他一早就计划好要让位与王子弃疾,便能看出。他是真心希望楚国能够重新强盛起来的。

而杀李然,的确可以为楚国除掉一个长远的忧患,这在不久的将来,或许能够让楚国因此而得利。

可是若从眼于更加长远的未来,他的这一举动,却反而是对楚国不利的。

这其中的权衡与考量,楚王虽一时难以看透,却不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

孙武闻声点头,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也总算是落在了地上。

“楚军开拔在即,若不出我所料,楚王定会召长卿随军。毕竟长卿于巢邑一战,可谓已是威震宇内,楚王他又岂有不起用长卿之理?”

“只不过,朱方一战,无论对楚国而言还是对我们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

“长卿切记,务必要生擒庆封,万不能再重蹈当初巢邑之战的覆辙!”

李然脸上的神色格外凝重。

“武,谨记!”

孙武当即拱手而礼。

他明白,庆封的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此一战若再重蹈当初巢邑之战的覆辙,那对于李然而言,将会是不可承受之重。

“有劳长卿了,速去准备吧。”

……

翌日,子产与向戌也前来告别。

申之会已落下帷幕,而郑国与宋国此次本就没有带许多兵卒前来,所以楚国意欲引军围攻朱方城,跟他们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这里顺道提一句,郑国之所以没有带许多军队前来,因为子产打从一开始,便知道了楚王之所以要开着一场会盟的根本原因。

子产是何等的聪明?

他又岂能不知,申之会不过就是楚王裹挟中原诸国攻打钟离国的一个借口?

他乃是要以此为借口,名正言顺的出动大军讨伐钟离,并以此制裁那些与钟离,乃至吴国暗通款曲的“不臣之人”。

而楚王会在乎诸国国君所带来的士卒多寡吗?

当然不会。

非但不会在乎,而且,楚王或许还更希望诸国能尽量少派来一些才好。

为何?

一来,楚王当然知道,这些个盟军本就是来了也出工不出力的。

二来,如果盟军人数太多,对于楚国而言,要做到统一协调反而不利。

所以子产索性就干脆不带兵来了,可以说子产的这一举动,完全是符合楚王的潜在需求的。

而对于郑国而言,也同样是可以落得一个置身事外。

所以,申之会从头到尾,楚王熊围也都未曾是给子产甩过什么颜色。

而宋国呢?

他们居然也没带来兵卒,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按理说,与郑国截然不同的是,宋国乃是与钟离比邻的大国,如今既然答应参加楚国的盟会,那便应该派兵才对。

毕竟,宋国派兵,乃是表明自己态度和立场的关键。

而这,就是宋国华氏的狡猾之处。

宋国华氏当然也清楚此次楚国召开申之盟会的真实目的,而他们自己与钟离国的庆封又的确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苟且关系。

所以,倘若他们当真带兵前来,那不等同于搬石砸脚?

于是,他们华氏所幸也是一不做二不休,也同样是一个兵也不带。

那他们宋国难道就不怕受牵连?

嘿,要说他们倒还真是不怕。

毕竟这一场会盟,说到底也是循了我们宋国的颜面,更何况连弭兵之盟的元老级人物——向戌,这次都来了。量你楚国也不敢拿我们宋国华氏怎么样。

所以,站在宋国华氏的角度上来看,他华费遂作为宋国的司马,前来会盟不带一兵一卒,倒还真有几分底气。

于是乎,既然郑国和宋国都不曾出兵,那么子产与向戌那自然就不用去参与楚国攻打钟离的战役了,那么故此早早的告辞对他们而言也算得是更为稳妥一些的举措,免得是夜长梦多。

“子明啊,你身在楚国,切记自保为要,万不可唐突行事,以身犯险。”

“另外,楚国有些事,子明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到万不得已,勿需开口言明。”

子产好一番叮嘱,生怕李然再做出巢邑之战之类的事。

但同时,他也担心李然独自身在楚国的安全。

从这里便不难看出,在子产的心目中,李然的安全乃是与中原诸国的存亡是息息相关的。

——

第298章_宋国有坏人,也有好人

子产与向戌辞别了李然后,便各自回了大营准备。并派出使者,知会于楚王。

楚王闻言,却不禁大怒:

“好一个宋国!与庆封暗通款曲,不带一兵一卒前来。如今竟还想提前走人?!真是岂有此理!传令下去,不允宋国!待寡人等拿下钟离,自会放宋人归去。”

很显然,他所怒的并非是郑国,而是宋国。

闻得楚王大怒,此时大殿之上,无有一人敢吱声。

晾了半晌,终于有一人起身,并拱手跪于大殿之上,大声言道:

“大王不可!此番会盟,乃寻宋盟之友好。若执宋人,恐天下人不服啊!还请大王三思!”

此时于殿前说话的,便是申无宇。前面曾提及过,此人最擅长犯颜直谏。故而,素不为楚王所喜。

“哼!宋人既如此无礼,寡人又何必以礼相待?!此事寡人之意已决,不必再言!”

“宋人无礼”当然只是一个幌子,其实谁都知道,楚王为什么要把宋人质在楚国?

显而易见的,就是为了从根本上断绝宋国与钟离之间的联系。

但是宋国不同于徐国,一来,宋国好歹也是一个大国。二来,宋国又是弭兵之盟的倡议国,你把宋人给执在了楚国,那无异于直接向中原宣战。

宋国华氏为什么敢不带兵前来?不就是看透了这一点吗?

“大王,宋国的向戌,乃是首倡弭兵的大功臣。今已年迈,不能担事,若稍有不慎,困死于楚。试问大王如何能担当得起?”

“更何况,与庆封暗通款曲的乃是华氏,华费遂身为宋国司马,不欲带兵卒前来的,亦是此人。”

“臣以为,宋太子与左师乃是无辜之人,念向左师年迈,可使其先归。至于华费遂,可执之。”

申无宇这话说得甚为直接,也甚为有理有利。纵是楚王再如何蛮狠,也不可能不懂得这其中的关节。

于是,楚王熊围便下令,一方面以“宋人迟至”为由,执住了华费遂。另一方面,又派人是恭送了宋国太子和向戌,以及郑伯一行离去。

……

而就在子产与向戌离开后没几天,楚王便是下令,命伍举为大将,率楚国大军,领诸国联军,浩浩荡荡的开赴朱方前线。

果不出李然所料,孙武确是被楚王征召,任左军司马领沉尹之职。

这是孙武第一次被楚国授予正儿八经的军事职衔。

左军司马的意思,顾名思义,便是左军的领军之人,这一职务,已是相当于楚国的中级指挥官,麾下足有三五千人之多。

前面说,楚国三军中,左军负责冲锋,中军负责坚守,右军负责断后,三军或各司其职或协调并进,在不同时段各自担负不同的职责。

孙武能够被授予左军司马这一职位,充分说明楚王是极为看重孙武的,而此番进攻朱方城之战,便很有可能是想让孙武挑起大梁。

而孙武的军事才能,也正是在这一场场名不见经传的战争中逐渐得到展现。

……

六月,艳阳高照。

伍举率军抵达前线后,按照李然所献之计,召诸国使君前来议事,询问哪国愿意做先锋官。

显而易见的,这种询问纯粹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中原各国与那庆封本就都是无冤无仇的,又何必是替你楚国卖命呢?

所以,正如李然所料的那般,诸国的将领面面相觑,皆不愿作声。

伍举由此羊装大怒,在一番等待无果后,竟是拍桉而起。

“不过短短月余,诸君竟是将会盟之辞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如此背信弃义,敢问诸君又有何面目示人?!”

这话简单点来说便是:你们这帮不要脸的王八蛋,老子都替你们感到丢人!

当然,这种话,表演的成分自然是更多一些。

而诸国的将领当然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们眼下正在楚国的军营之中,万一到时候那句话说得不是了,冷不丁的给他们再来一下,他们也是遭不住。

所以面对伍举的愤怒,诸国使君只得是眼观鼻,鼻观心,一个劲的装死。

伍举见状,便当即是按部就班,依照李然所谋划的,不由分说,直接要缴了各国联军的指挥权。

诸国将领正欲反驳,却不料伍举直接一个冷眼扫视。

“诸君难道是不同意?”

“好啊,若是诸位觉得此举不妥,那便请诸位表一表当日会盟的诚意,率军先登朱方城!”

不给指挥权是吧?

可以啊,那你们去攻城吧。

你们总不能前脚跟我楚国结了盟,后脚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摆烂吧?

这话一出,营帐之中顿时鸦雀无声。

于是,联军的指挥权也顺理成章悉数移交到了楚国伍举的手上。

伍举既已如愿,那么现在该如何尽快攻破朱方城,便成为了他唯一急待解决的难题。

前面说,朱方大城,易守难攻。倘若庆封就选择跟楚国拼个鱼死网破,仰仗着朱方城内早已齐备的物资,据城坚守上数月,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毕竟之前的宋国华氏与鲁国季氏,乃至徐国吴国,都不知是往城内送了多少物资。

而一旦伍举选择强攻,极大的战损那也是楚国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这一仗非但要打赢,而且要打得巧妙,一定是要以最小的代价夺得最终的胜利。

可是话说得轻巧,做起来却又谈何容易?

庆封就卯定了要当个缩头乌龟,躲在朱方城内不出来,他伍举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引蛇出洞?

故技重施,就用上一次对付诸樊的手段再玩一遍?在这里肯定是不容易得逞的了。

毕竟,庆封相比毫无心机的诸樊而言是完全不同的。

那这一仗该怎么打呢?

伍举不禁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而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忽的是想到了孙武,并是立即派人去往左军大营请孙武前来一叙。

群舒之战时,他可是亲眼见过孙武能力的。

虽然他也不想在孙武面前露出他在军事能力上的缺陷,可惜没办法,事到临头,能多一人商议终究也是好的。

“大夫,您找我?”

“哦,长卿啊,不知你对于此役是有何想法?又可有破局之良策?”

面对如此困局,伍举如今唯一能指望得上的,也只有孙武了。

“回大人,末将曾于几日前率小队前去侦察,发现朱方城右侧的大山后有一山涧小道,此道平日里由山涧之泉水汇聚,水势湍急,人马不可行。但近日由于临夏日而少雨,故短期内或可通行,而其另一头便可直通城内!”

孙武是谁?

又岂能不识这兵家的天时地利?

他其实也不过就抵达了数日,但他一来,便立即是亲自前去观察了朱方城附近的地形,并是寻到了这一条可以偷入朱方城的山涧小道。

“哦?”

“是在哪里?”

伍举闻声,当即来了兴趣,急忙走出帐外观看。

孙武来到他身边,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朱方城,只见城门右侧的一座大山颇为雄壮,拔地而起,高耸入云,巍峨陡峭。

“从山脚的东侧树林往北侧,此道原本乃是附近山民上山狩猎时所修,后因其山涧改道而废弃不用。故此,知之者甚少。”

“武亲自前去探查过,这条小道只容一人,崎区陡峭,不易通行。然小道尽头却在山腰的另外一侧,站在山腰上便可直观城内动静。”

“末将以为,若我大军趁夜攻城,吸引城中守军的注意力,可另派一支奇兵,由此道循山遁入城中,届时里应外合,定可成功!”

这个方案的难度虽然是高了点,但是可行性还是有的。

最为主要的是,这是孙武提出来的。

伍举听罢,沉默半晌,最终点头道:

“唔,当此之际,也唯有如此一试了。”

“好!既如此,那便请长卿亲自带兵前去!”

“还请长卿万勿推辞啊!事关重大,此战于我楚国只可胜,不可败!”

伍举对这一战,自是看得极重的。但即便如此,伍举在这里却仍旧是耍了个小心思。

毫无疑问,孙武乃是李然的左膀右臂。

倘若能让孙武以身犯险,在此间借庆封之手除掉孙武,那即便他伍举杀不了李然,也能让李然失去这条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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