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已经转变完成的赫来尔,费舍尔的内心难以掩饰地变得灼热起来。
在神话阶位的繁衍欲望加成下,她的开口好像不是一句简单的话语,而是一句惹人犯罪的引诱。
熊熊燃烧的欲望之火此时仿佛已经化作了火柱要将费舍尔给彻底吞噬。
在这一刻,他的意识如同在狂暴的汪洋大海中艰难漂浮的一叶扁舟。
那一叶扁舟的船长在暴雨中嚎叫着、对着汪洋上下起伏着、苦苦支撑着,而后对费舍尔大喊道,
“我要坚持不住了!
我要被击沉了!
”
在这一刻,他的意识又宛如施瓦利与纳黎战争中被推到前线的火炮,面对着前方源源不断的敌人,这火炮也对着费舍尔大喊道,
“指挥官!敌人的进攻太勐烈了!我要发射了!”
程度如此,大概就是这样的急迫。
但好在,费舍尔并不是失控的野兽,面对着赫来尔的诱惑,他还是堪堪控制住了。
至少不能在这里
他如此想。
于是面上,费舍尔有些狼狈地避开了此刻望着他的美丽的赫来尔,他的话语也酝酿了好久才出了口,
“是啊,今天还是那个什么…复活节…”
赫来尔笑眯眯地一动不动,就这样望着他,打量着他的反应。
“…不是说好了今晚要给你礼物吗,现在就去取吧。”
“好啊好啊,在哪里?”
赫来尔开了口。
“在那头骆驼的身上,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
“没有哦,毕竟我对圣物一类的东西不怎么敏锐。”
“我还没说是圣物。”
被揭穿谎言的赫来尔丝毫没有慌乱,只自然地笑道,
“这说明我们心有灵犀,猜的准,亲爱的。”
费舍尔没再回话,只将眼前唐泽留给他的剩下的食物囫囵吞掉。
随后都没来得及检查自己吃饱没有,他就站起身子来,要和赫来尔去先前的房子那里拿给她准备的礼物。
他们并肩走下了楼梯,步入了下方昏暗却热闹的理想国中。
理想国里到处都是互相走动、交谈和打闹的居民,此时从地面上升起了一根又一根粗壮的枝条,那枝条链接着地面,却如同一个水龙头一样不停滴落着某种晶莹的液体。
整个国度中散发出的浓浓酒香和数不胜数的醉醺醺的居民无一不表明这其中滴落的液体到底是什么。
还记得先前费舍尔曾经进入过桃公的结界,在里面他们见识过椿为精灵王上供的“寒酸”贡品——当然,或许对精灵王而言,没有大量奴隶以供续命的贡品都是寒酸的。
椿上供之物中就有一种名为“入木”的美酒,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理想国居民们饮用的这一种。
正是这样的美酒和热闹点缀了节日的气氛,虽然费舍尔也不知道玛格丽特原世界的节日是不是这样过的。
眼看着别人在喝酒,喜好凑热闹的赫来尔也十分自然地挤进去,彷照他们用陶器接了两碗美酒回来。
“喏,要不要尝一尝?闻起来很香。”
“回去再说吧。”
费舍尔伸过手去,自然地想要将她左手右手中端着的碗给接了过来,但意外的是,赫来尔只给了他一个。
就在费舍尔探究似的看去时,她却将空出来的左手抬起,对准了费舍尔空出来的右手。
“要不要牵牵看,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还能有什么不同?
真是狡猾的天使。
“好。”
费舍尔如此想,但话语和动作却十分自然地牵上了她的手掌。
他只感觉赫来尔的素手和过往一样柔软,但此刻却好像多了一分如火团一样的灼热。
那一抹灼热就这样顺着他们双手之间的链接传导而来,直达费舍尔的心脏位置。
“砰砰砰”
他安心地长出了一口气,可这还不算完,她竟然微微扭转了一下手掌,直到将十指结结实实地合拢才作罢。
“冬~冬~冬~”
周遭的呓语在这一刻好像随着赫来尔的接触加了深,这可能是费舍尔心神微动的后果,但和以往不同,此刻他竟然对此显得有些沉醉,就想就这样跟随着那呓语堕向不知名的地方。
但好在就在此时,牵着手一直往原本房子走的费舍尔和赫来尔终于在那房屋的边缘处看到了那只奇怪的单峰骆驼,原本困兮兮的骆驼在看到赫来尔之后立刻眼睛一亮,亲昵地哼着歌就过来了。
赫来尔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让旁边端着酒的费舍尔忍不住吐槽道,
“这家伙先前还和我亲,现在看到你了理都不理我,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单纯是因为眼缘?”
“难道是因为我很可爱?”
“它是头雌骆驼。”
“谁规定雌的就不能喜欢可爱的我了?如果费舍尔是女性的话我也会喜欢你的,因为你很可爱。”
“”
赫来尔先一步走上了通向房间门口的阶梯,回应的声音也从房间里面传来,只听她说道,
“真不错,他们都没回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闻言的费舍尔伸出手去摸索了一下搭在眼前单峰骆驼的侧面的小包,随后从中用手指勾出了那闪烁着光芒的宝石王冠。
黑暗之中,那王冠的光芒是那样耀眼,虽然他也没什么锻造天赋,就连上面的宝石都是随意投进去的,但正如父母对自己的孩子、作者对自己的作品有所偏爱一样,费舍尔也觉得自己锻造得还行。
他单手抚摸了一下那王冠上凹凸不平的宝石,随后也走上了阶梯,来到了昏暗的房间里。
赫来尔没在客厅里,隐隐约约的声音从费舍尔的房间里传来。
“”
费舍尔的喉咙稍稍涌动了片刻,左手端着酒、右手拎着那好看的王冠用脚推开了半遮半掩的房门,露出了其中赫来尔的背影。
费舍尔的床正对着窗户,露出了外面有着暗澹光彩的月亮。
那月亮暗澹又狭小,和后世他记忆里的月亮相差甚远。
这提醒着费舍尔,这并非是未来,而是过去。
只见房间的黑暗中,她微微侧着脸,任由微弱的月光在她美丽的脸上打出阴影的轮廓。
正是此时,她举起了盛满酒水的陶碗,喉头涌动之间,琼浆酒液就那样悬空着落入了她的玉口。
一口佳酿饮罢,她微红了脸,微笑着转过头来,看向了费舍尔手中的那顶宝石王冠,
“啊呀,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闪闪放光的东西?”
“你喜欢吗?我不知道。”
“因为,你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费舍尔将酒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随后举起了手中的王冠,看着她头上挂得歪歪斜斜、和其他天使都不一样的光环,突然犯了难。
王冠带上去了,那这光环怎么办呢?
总不能鸠占鹊巢给它挤开吧,好像这东西对天使还蛮重要的。
拿不定主意的费舍尔尝试地举起了手中的王冠,随后她头上歪歪斜斜的光环也好像感应到了他的动作,绕着圈圈地在赫来尔的头上盘旋起来。
随着那光环旋转起来,费舍尔陡然感到了一股吸力,于是他便放开了手中的王冠,任由那光环拖着王冠缓慢地悬浮在了她的上方。
那光环好像十分欣喜和雀跃一样,围着那漂浮的王冠打转,不时还用身子去撞一撞它,让那王冠表面绽出些许光芒来。
直到那光环如同一个日环一样将王冠环绕起来,在赫来尔的头上变作了同样微微歪斜的模样,她才大大方方地转过头来让费舍尔打量起了她的美丽来。
此刻的赫来尔宛如一位圣洁的天使,信仰者的慈母,是东升的晨光,为世界降下神赐的恩惠。
此刻的赫来尔又宛如一位美丽的贤王,那一双蓝金色的眸子里好像蕴含着一整个宇宙的知识和奥秘,深邃得让费舍尔渴望沉入其中一探究竟。
此刻的赫来尔又宛如一位邪恶的恶魔,那如美酒一样醉人的笑容是来自地狱的铁钩,紧紧地抓住了费舍尔的灵魂,要他和自己一起堕落。
看着眼前戴上王冠那样夺目的赫来尔,费舍尔一时失了言,停顿好久之后他才又接着说道,
“这个圣物原胚是索罗巴托锻造的,但最后的过程是我投入宝石成型的,先前不知道会是一个王冠……”
此刻,欲望稍稍减退,下一句话或许是真心的,
“但好在,你戴起来很好看。”
赫来尔捂住了嘴巴轻笑起来,她头上不断环绕着王冠的光环一点点缩紧,直到将那王冠彻底缠住,随后,那上方原本死气沉沉的宝石便依次亮起了耀眼的光芒,好像在这一刻,那王冠就变成了她头上的光环了。
床铺上,她松散的白袍之中露出了一点如玉一样的肌肤,那是她探出的一只玉足,在费舍尔的目光被其拽走的时候,她轻声开了口,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
费舍尔的话语还未说完,他的眼前忽而闪过了一道极其柔和的晨光,那晨光暖暖,如一团云雾一样将费舍尔包裹住,拉扯向赫来尔本人。
他没有反抗,就这样乖乖地凑近了床铺上的她,这迟尺的距离正好是她的香气扑打过来的位置。在她忽然多出来的诱人香气中,她柔软的手指在费舍尔的身上轻轻划动起来,从上到下,终点刚好是费舍尔的腰部,
“你还在疑惑,亲爱的”
“疑惑?”
她的手指划过的地方,如同触电一样传来丝丝痒意,不知为何,那感觉就这样深入了他的灵魂,在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层黑影,与耳边开始响起的呓语作了伴。
或许他的心绪起伏的时候,身上的不稳定因素就会躁动起来?所以他才能感受到这古怪地呓语和侵蚀他理智的疯狂?
费舍尔也不知道答桉,从昨天苏醒过来,他的时间都被赫来尔这个坏天使给偷走了,直到现在。
“没错,你在疑惑促成我们此刻的原因,这是游离于肉欲之外的理智在作祟‘这一切都只是一个乐子,她是将我作为一个乐子看待的’、‘我马上就要离开了,为她着想她却满不在乎’、‘这一切都是欲望促成的’”
随着她的话语响起,费舍尔的心脏也一点点加快起来,
“你并不知道,虽然我讨厌提前预知未来,因为那样会少很多惊喜。但对你而言,我并不在乎提前知不知道未来
的确是这样,她好像突然不在乎了自己送的礼物有没有惊喜,如果这四天她都看着自己的话,那么她早就知道了自己会送那个骆驼和王冠吧?
她如果真的在意惊喜的话,为什么要提前与自己有七日之约呢?
可她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好像永远埋在心底一样让自己捉摸不透。
话语到了一半却并未点明的游戏,她帮助自己的缘由
她真是一个邪恶的天使,但又不可否定,是那样诱人。
眩晕之中,躁动的黑暗里,费舍尔第一次感觉被一位女性死死地压制住。
世界的其他东西,外面的喧闹,理想国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好像在月色下的黑暗中烟消云散了。
此时此刻好像都无关紧要,唯独那蓝金色的散状童孔和一抹好闻的香味要灌入他的灵魂。
下一刻,费舍尔便感觉到了她垂下头来吻住了自己的嘴唇,像是要从那里将费舍尔给完全吞噬一样。
“波~”
一吻而罢,一缕银丝链接着声音,赫来尔突然如此意味不明地开了口,
“你会是我的,从你选择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亲爱的。”
费舍尔没来得及回味她的话语,因为很快他就被摁在了月光作被的铺子上,发出了一点“吱呀”声。
“赫”
费舍尔牙间里挤出了声音,但被此时对方顺着月色瀑流滑落下的白色衣袍却是那样轻而易举地令人缄口。
耀眼的美丽于此刻绽放,但赫来尔却依旧大方地低下头来任由他打量。
一抹熟悉的邪恶笑容铺垫下,费舍尔的身体在此刻快要燃烧殆尽。
可这还不足够的,赫来尔摇了摇手指,轻轻抬起了旁边的酒盏,居高临下的玉液一些落入了她的口中,但更多的却随着她的身体滑下。
落下的琼浆散发着浓郁的美味,让人想要去品尝嗯,酒还是身体?
“哈赫来尔”
费舍尔难以忍受地挣扎起来,想要挣脱她的控制,但却一直无法突破她的防守。
面对着他的索求,赫来尔没有拒绝,她只居高临下地对着他伸出了双手,如同天上降下福音的天使那样。
此刻,那与光环好似合而为一的、歪斜的王冠一点点归位,变成了正正直直的状态,将她的松散和随性一同驱散了。
沐浴着黑暗,她微微一笑,开口道,
“将你的一切都交给我吧,亲爱的。”
“”
费舍尔咬着牙,再也忍耐不住地向前投身索取,如同坠入了一片令人迷醉的海洋,直到窒息才会停下。
夜晚还未深,外面的节日依旧,谁也没能注意到其中的一抹春意悄然绽放。
“费舍尔老师,我给你拿彩”
此刻,那屋子之外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一位抱着满满彩蛋篮子的小姑娘,不是唐泽明日香又是谁呢?
她刚才好像找了费舍尔很久,因为回到高塔上时没有看到他和赫来尔,所以才一路找过来。
但等她稍稍靠近眼前的屋子,从中传来了一点靡靡之音就让她的双足一下子如钉子一样扎入地面。
她张了张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就那样呆呆地喘息着。
直到好一会过去,她才抿了抿唇看向了怀里被涂红的鸟蛋和她的缝的一只笑眯眯的复活节兔子。
那兔子大笑着,只是不知为何好像扬起的笑容太深,脸上的装饰太重,让它变得有点像
嗯,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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